第84章 (1)
“你好......”警察攔住闖進來的女孩。
“警察同志, 我是陸一冉, 病床上的這位指明要見的就是我。”一冉風塵仆仆, 頭發淩亂,眼睛紅腫。
南溪“冉冉”二字剛出口,原本強忍的堅強頓時瓦解,眼淚忍不住淌了出來。
“溪溪, 沒事。”陸一冉看着南溪,眼神篤定,她上前抱了抱南溪,她不再是那個調皮搗亂的陸一冉了。南溪心中的痛不會比她少半分。
“袁磊,聽說你要見我?”陸一冉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看着袁磊,長發飛揚, 眼神冰冷。
袁磊坐了起來,看着眼前這個兩年不曾見面, 他暗戀了三年的女孩。
“冉冉......”他伸手想要拉住一冉。
一冉微微往旁邊一動,袁磊的手擦着她衣袖而過, 抓了個空。
“袁磊,我現在沒時間跟你套近乎,我們也沒有這個必要,你開車撞我哥, 撞我嫂子,我嫂子受重傷,我哥昏迷不醒, 我現在來這,只是想問你一句為什麽?”
袁磊急切地爬了起來,指着南溪,眼神陰鸷:“一冉,你不要相信這個女人,不要相信她。她就是個,就是個爛女人,對,她就是爛貨。她勾三搭四腳踏幾條船,她還勾搭你哥的兄弟周放,她上過床的男人十根手指都數不清,她還挖她好友林雪的牆角,搶林雪男朋友,搶林雪資源,她就是個賤人,你們不能相信她,絕對…....”
“啪......”一個清脆的耳光在病房響起,還帶着回音。
所有人安靜了下來,各種眼神齊刷刷落在一冉身上。
“袁磊,你一高中生嘴巴怎麽這麽臭?”一冉挽起頭發,紮高了馬尾,“溪溪她從來沒有對不起我哥,她跟我哥青梅竹馬,兩情相悅,你知道麽?是了,跟你這樣的人也說不着這些。退一萬步講,就算溪溪喜歡過別人,男未婚女未嫁的,有什麽大不了?你是封建社會遺留下來的毒瘤和腦殘嗎?”
袁磊像是被一冉一巴掌打蒙了,他又恢複了往日乖巧的模樣:“冉冉,你聽我說......”
“閉嘴,你先跟警察同志說吧。”一冉撤回到南溪身邊。
警察讓南溪她們回了病房,開始錄口供。這次口供出乎意料的順利,原因也讓他們大跌眼鏡,不過從業多年,見過奇葩的事也不是一樁兩樁。
末了,袁磊提出訴求:“警察叔叔,我想見一冉,我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警察忍不住吐槽:這孩子怕不是心裏有疾病吧?打一頓就老實了。
後來,還真驗證了,袁磊有受虐傾向。
很快,一冉推着南溪又來到袁磊病房。
袁磊像狂躁病人似的大聲喊着:“我不想見到這個臭女人,一冉,你讓她走。”
南溪蔑視地看了他一眼,像看臭蟲一樣:“袁磊,我不妨多告訴你幾件事,第一,我懷孕了,懷的陸行簡的孩子。”
“不......,一冉你讓她走。”袁磊要瘋了,這個臭女人怎麽能這麽不知羞恥。
一冉站在輪椅後冷冷看着他,袁磊像被撅破的氣球。
“第二,陸行簡從來就沒有喜歡林雪。”
“不......,他倆才是真心相愛,你就是個不要臉的小三,賤人,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袁磊咆哮着從床上撲了過來。
南溪已經知道,交通事故,三年以下,袁磊這樣還在讀書的學生,學校已經派了人過來講情,希望以補償的方式來彌補,南溪覺得一兩年處罰太輕了,出來後他不會有任何改變的。像袁磊這樣偏執的人,她寧願讓他瘋了。
南溪推着輪椅搶先一步打開病房的門,一個女人戴着口罩閃了進來,身後緊跟着一個男人。
“哥,快把這個賤人趕走,她要害你。”袁磊撲了過去,袁野沖過去架住他,大吼了一聲,“袁磊你夠了。”
袁磊愣住了。
戴口罩墨鏡的女人摘下口罩墨鏡轉過身看着袁磊,袁磊驚呆了,他語無倫次,臉上還帶着一絲羞澀的紅:“林小姐,林雪姐,怎麽是你?你來看我的?不,你身體沒事吧?”
林雪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一股狂熱,偏執的狂熱,她有些害怕往後縮了縮:“聽說你有問題要問我?”
“對,你請坐。”袁磊高興地朝床邊走去,拿衣服墊在床沿,“林雪姐你坐,這衣服是幹淨的。”
“不了,我站着就行,你問吧?”林雪推了推袁野,示意他跟自己一起過去。
“你最近是不是很不好?我看你都沒有新動态了?”袁磊這時說話是好好的,只是再看向南溪時,眼神變得駭人,“林雪姐,是不是那個女人搶了你的資源和男朋友?”
林雪往後退了一小步:“沒有,我跟南溪是好朋友。”
“是不是她威脅你的?她說她要讓你們不好過,她要整你們的。哥,你是不是被醫院停職了?”
“瞎說什麽呢,我好好的,請假過來的。”袁野覺得這孩子真是瘋了。
“不,哥,你不要騙我,都是這個女人。林雪姐,要不是她,你還跟陸行簡好好的......”袁磊又氣又急,還帶着惋惜和痛苦。
林雪打斷袁磊的話:“袁磊,你弄錯了。”
“錯了?哪裏錯了?”袁磊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跟陸行簡不是戀人,我喜歡的是袁野,我們已經交往五年了,只是因為他爸突然跟我表姐搞一起了,我倆才迫不得已轉入地下,最近在談分手的事。”林雪認真解釋。
“我倆沒有分手。”袁野直愣愣來了一句,林雪耳朵突然紅了。
“你騙人。”袁磊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好像他們都知道了一樣,“不,你跟他們一起騙我。”
林雪溫柔一笑:“因為你是我的粉絲我才來看你的,我沒有必要騙你。袁磊你犯下的錯誤就要自己承擔後果,不要活在自己自以為是的世界裏,我走了,你這樣的粉絲我也受不起。”
“不,你們都騙我。為什麽?為什麽你們都要我騙我。”袁磊以頭撞牆,突然拿起水果刀沖向南溪,南溪一動不動。
她就是要刺激他,讓他錯上加錯。
突然袁野迎了上去,吓得南溪和林雪驚吓出聲。突然一冉一腳踢了過去,踢中袁磊手臂,刀掉在地上。
“你們先出去吧,南溪對不起。”袁野撿起刀,送南溪他們出了門。
南溪沒有吭聲,她知道袁野察覺了自己的心思了。
第二天一早,邰琛鈞帶來了個天大的好消息,陸行簡雖然還昏迷不醒,但不需要動手術。
陸家上下松了一口氣。
南溪現在全身心都在陸行簡身上了,每天坐着輪椅去照顧他,雖然自己都跛手跛腳的,但不妨礙她每天跑來跑去。
阮文靜看不下去了,就把她倆挪進了醫院的高級vip病房。
十天後,陸行簡蘇醒了。
陸行簡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南溪,南溪激動得大喊大叫眼淚橫飛:“哥,我哥,他......”她哭得泣不成聲。
其他人被吓得不輕,齊刷刷擠在病床上,南溪要不是靠輪椅占據優勢,都能被他們擠出去。
“原來是醒了,南溪你吓死我們了,醒了怎麽還哭成這樣。”
南溪哭着又不好意思笑了:“我高興啊,哥,你終于醒了。”她扁了扁嘴淚珠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
陸行簡的眼神從南溪臉上挪開,然後是邰琛鈞俞越周放一冉,阮文靜陸海豐,李嬸她們,最後又回到南溪這兒,眼神有些迷茫。
周放小聲嘀咕着:“他該不是腦子撞壞了失憶了吧?有點傻傻的。”
可他忘記大夥都擠在一堆,想聽不見都不可能。
南溪哭得更傷心了:“哥,沒事,你醒過來就好,失憶的事我們以後再說,現在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溪溪......”陸行簡嗓子幹啞撕裂。
“沒事,我去找醫生去。”南溪擦了擦眼淚,擠出一個笑容。
“溪溪,你很痛吧?”陸行簡費力動着手指試圖像平常一樣去握住南溪的手。
南溪又驚又喜,又是哭又是笑:“他認得我,他認得我,真的。”
衆人擡頭無言看天花板。
南溪伸手握住陸行簡的手,極其小心又溫柔,她哥在她眼裏現在就跟精美古董瓷器沒差:“哥,你真的認識我?”
陸行簡想點頭,無奈脖子被固定住了,他閉了閉眼睛,南溪神奇的領悟到了。
她豎起兩個手指:“哥,這是幾?”
陸行簡輕笑:“2。溪溪,我沒傻,沒失憶,就是睡了一覺。爸媽,冉冉,阿放,越越,阿琛,李嬸......”
衆人被點到名,應了一聲“是”,女人們的眼淚像決了堤的河,擋都不擋不住,男人們眼睛都紅了。
“醒了就好,先叫醫生來吧。”陸海豐給出建議,一冉急匆匆跑了出去。
陸行簡很快被推出去做檢查,南溪握着手指戀戀不舍,陸一冉活過來了,調戲了一句:“溪溪,你沒化妝,也沒梳頭發。”
“是啊。”南溪後知後覺捂住臉,“哥,那你快去檢查吧。”
檢查結果很快出來了,很好,陸行簡除了腦袋裏還有淤血沒有散盡,骨折之處還沒有恢複外,再無其他傷害。
所有人心裏的大石頭落了地。
陸家對她倆的照顧更上心了,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遵循醫生囑咐安排食補和藥補,還有專門的按摩師和康複師。
“哥,你覺不覺得咱倆現在有點像天殘地缺?其實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南溪靠在床頭吃水果,擡了擡綁着繃帶的左手。水果都是去皮去核去仔的,生怕他們動手,“再這樣下去我得養成個大胖子。”
阮文靜可是發話了:“你倆再不聽話,我就把你倆安排倆病房,派保全守着。”
他倆被強制卧床修養,每天固定時間有護工推他們出去散步。不過這也不能賴阮文靜,明明南溪受傷輕一些,結果後來一折騰,她的傷勢還沒陸行簡恢複得好,醫生說再亂動就會落下病根,怕去了看相。
陸行簡看着南溪皺着小臉,腦子一轉,一個好主意有了。
“早安。”南溪從陸行簡懷裏爬了起來,在陸行簡臉上親了親。
昨天檢查後,她倆胳膊上的繃帶已經全撤了,就剩下腿上還帶着固定支架。
“早安。”陸行簡恢複得不錯,氣色越來越好了。
“現在要起來嗎?”南溪最近被養得不錯,下巴有些肉肉的感覺了。她其實并不是太想起來,這是她這二十天來最輕松的一天。
陸行簡起了促狹之心:“我的腿好像有點漲。”
南溪一骨碌爬了起來,作勢要去掀陸行簡的被子:“我看看,是不是被我壓到了?我去叫醫生,這腦子,怎麽睡覺睡糊塗了呢?”
昨晚陸行簡建議把床合并到一起時,南溪猶豫了一下,不,她就猶豫了一秒,然後欣然同意。
陸行簡側過身,胳膊撐着頭,眼睛裏全是調笑:“這個時候你比醫生更有效。”
南溪定了一秒,紅着臉翻身下床,吓得陸行簡在後頭一連串小聲安撫着:“慢點,慢點,你腳還沒好利索呢。”
南溪關上洗手間的門,刷着牙,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紅着臉笑了。
倆人剛洗漱完吃過早飯,律師就來了:“陸先生,南小姐好,我受委托人袁磊先生的委托想跟二位談談。”
南溪現在是看着跟袁磊有關的人氣都不打一出來:“請回吧,法律怎麽判我怎麽接,他家要想找人我也不缺。麻煩你轉告他,他的事沒有回旋的餘地,如果不怕,去法院告我吧。”
律師倒也是見慣了各種人,絲毫不受影響:“南小姐,您可以先聽聽我委托人的意思再做決定。”
南溪臉一冷:“那你就告訴我,他是不是要我們不追究?私下解決?讓他清清白白考大學,別做夢了,你回去告訴他,讓他死了這條心。逼急了,我去法院告他。”
律師見南溪說不通,轉頭找陸行簡。
陸行簡倒是脾氣好,态度好:“請坐,要不要喝點什麽?”
律師有些如履薄冰,這倆人态度雖然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他寧願跟南溪這樣的人打交道。
“陸先生,您太客氣了,我是袁磊的代表律師,想就案子的事和陸先生、南小姐進行協商。”
“你繼續。”陸行簡坐在輪椅上,喝着茶,像在自家花園似的。
律師一頓,硬着頭皮往下說:“袁家的意思是,只要我當事人不留案底,其他都好商量。”
陸行簡敲了敲額頭,表情很是難辦:“這就難辦了啊,溪溪,當時警察是不是已經都做過筆錄問過話了?我的筆錄後來也做了。”
律師試探着:“筆錄口供的事,大家當時都處于慌亂和病痛中,有些地方說得不太準确也是有可能的。”
陸行簡恍然大悟:“那就是我們再跟警察重新做一遍筆錄。溪溪,你說我們是不是得跟警方說,當時我們是橫穿馬路,對方看見我們時已經來不及,匆忙之下打方向盤,還是撞到了我們,造成了這場交通事故。但好在我們二人沒有大礙,只不過住了個把月的院而已,對方又是好學校的好學生,成績優秀人品好,我們要給他個機會,這樣說不知道律師先生可是滿意啊?”
律師慌慌張張站了起來,打翻了茶幾上的水,水潑在他西褲上:“陸先生,不是......”
陸行簡慢條斯理抽出幾張紙巾遞了過去:“擦擦吧,你也是替人辦事,我沒有必要為難你,你走吧。”
南溪看律師走後,高興推着陸行簡出門散步去了,豎起大拇指誇他:“幹得漂亮。”
陸行簡略微想了一下:“你有什麽話要跟我說?”
南溪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變了一下:“啊,沒有啊。”
“真沒有?”陸行簡拿起膝蓋上的小說,“确定沒有?沒有的話......”
南溪咚咚跑了過來,蹲在輪椅前,下巴放在陸行簡腿上,水汪汪的大眼睛全神貫注看着陸行簡:“有,有,有話跟你說。”
陸行簡牽着南溪的手,把人抱在懷裏,南溪掙紮着:“腿,你的腿,不行。”
陸行簡咬着她耳朵:“你說我哪條腿不行?嗯。”
南溪心裏是真擔心陸行簡右腿,傷得最嚴重,眼下又被他撩得心兒亂跳,腦子全亂了,張口就說:“我說的是真的腿。”
陸行簡放過南溪的耳朵,下巴枕在她脖子上,一說話熱氣全噴在她白皙的天鵝頸上,很快泛起一層漂亮的粉紅,像極了二月裏的桃花。
“原來我家老婆一直關心我第三條腿的健康狀況啊。是不是今天早上知道了,放下心來了?”陸行簡調戲人正起勁呢。
“別胡說,”南溪伸手捂住陸行簡的嘴,“誰早上怎麽了?我壓根就不知道。”
陸行簡輕笑出聲,看南溪有些不敢看人了,收了逗弄人的心:“是不是劇組跟你說複工的事啊?”
“是,”南溪倏地擡起頭,“你知道啊?”
陸行簡一笑:“我猜的。”
南溪虛虛坐在陸行簡腿上,鼓掌誇獎:“阿行你真聰明!”
陸行簡松開南溪,知道這麽虛坐着比站着累:“我沒有問題,只要醫生準許你出院拍戲......”
“當當當,諾,醫生親自批的出院診斷,我發誓我絕對沒有采取任何威逼利誘等不正當手段,畢竟我也不想落下病根。”南溪從口袋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醫生證明,“我其實也想多休息休息,但劇組的事實在是不能再耽擱了,我已經拖他們太長時間了。之前有說過解約,讓劇組另外找人拍,劇組念情,硬撐着等我。”
陸行簡但笑不語:“好,那你拍戲還是要多注意。”
“是。”南溪想了想,蹲了下來,“對了,我剛才找醫生時,護士給了我個快遞,你猜猜是什麽?”
“猜到有獎勵?”陸行簡挑了挑眉,把玩着南溪的手指。
“有。”南溪看着陸行簡腿康複得越來越好,心情更加輕快起來。
陸行簡往前一傾,目不轉睛看着南溪,眼神莫名帶了某種暗示:“我這人胃口可大啊,一般的獎勵可打動不了我。”
“獎勵啊,一個吻,夠不夠?”南溪故意把話說得模棱兩可,反正待會就算她哥猜出來了,吻在哪裏也是她說了算,哈哈哈哈。
陸行簡看着南溪臉上的小得意,嘴角輕揚:“是不是有劇組找你找到醫院來了?”
“不對。”南溪小臉擡得高高的,特驕傲,看吧猜不到吧。
“工資到賬了?”
“不是。”
“國際影後活動邀請函?”
“不是啦。”南溪有些着急了,她哥怎麽猜不中了,“那,再給你一次機會啊。”
陸行簡抿了抿嘴:“那是又獲獎了?”
南溪搖了搖頭。
“難道是你偷稅投訴被人舉報?法院傳票來了?”陸行簡眉頭一皺。
南溪高興得站了起來:“雖然答案不對,但好歹有點靠邊了,繼續,憑你的聰明才智肯定能猜到。”
陸行簡放松了下來,邊琢磨着:“法院,但又不是你違法......”南溪眼神亮晶晶,邊點頭已示鼓勵,“那就目前這種情況,只有交通事故這件事了,你的意思是袁家把我們給告了?”
“答對了。”南溪重重點了點頭笑了,笑着又百思不得其解起來,“你說,袁家怎麽還有臉起訴我們?他家兒子撞的我們吧,他兒子跟蹤,網上散布謠言威脅的是我吧,怎麽還有臉跑來告我?你看看啊,她們告我的明目是侮辱恐吓敲詐當事人,當事人有精神病診斷書。”
南溪簡直又被這樣的人生經驗刷新的三觀,她氣笑了:“現在精神病成了免責王牌了,名譽權已經成了戰無不勝的法寶了。你說,她們之前各種求情,現在怎麽感覺孤注一擲了呢?到底是誰怕袁磊死得不夠慘?出這主意的人怕是跟袁家有血海深仇吧。”
陸行簡靜靜聽着不出聲,只是眼神越發幽深,直到南溪停了下來,他才開口:“這樣的話,我安排律師,你安心拍戲等着開庭。”
一個月後,“南溪交通事故案子開庭”,南溪和陸行簡雙雙作為被告,坐在了被告席上,袁磊精神萎靡兩眼無神地坐在原告席上。
原告律師出示了袁磊在校證明,包括但不限于:成績證明、老師優良評語、學生口碑稱贊、國家各種獎項等,以資證明袁磊品學兼優,是國家未來棟梁。原告律師抓住這點,在庭上深情又動人。
緊接着律師又出示了袁磊兩年前的精神診斷病例,還有處方藥,以及袁磊最近就醫記錄,準備得很是充分。
還有一只u盤,裏面是網友對此事的言論,全是各種過激或者辱罵言論,例如:袁磊nmsl,袁磊你去屎吧之類的,甚至有人還p了袁磊的黑白照。
袁磊在庭上也展現了他天賦演技,他滿臉歉疚、悔恨、自責,眼淚婆娑,言辭真摯誠懇。
最後律師提出訴求:“在本案中,我當事人因被告方的緣故無辜遭受網絡暴力,造成我當事人舊疾加重,還有心裏包袱,我當事人在家以淚洗面,無法出門,也無法進行正常的生活和學習。他願意在社會和家庭的協助幫助下,改過自新,為社會和他人盡他綿薄之力,我當事人還是一名高三在讀學生,即将面臨人生最重要的抉擇,希望大家能以仁厚之心寬容他,接納他。鑒于我當事人年幼,身體和心理都不夠健康和成熟的情況下,我申請法官大人、審判長、陪審團對我當事人做出适當的裁決,謝謝各位。”
律師坐下時擦了擦眼淚。
南溪冷眼看着他們全員做戲,只是惡毒的人總是會暴露自己的,她只要試上一試。
南溪這方的律師起身鞠躬,依次亮出袁磊長達三年時間監視南溪的記錄,有視頻有照片,還有他跟楊輝的私下交易,以及他多次出現在南郡城的視頻,這些資料都足以證明這起車禍是蓄意的,既然是蓄意的,精神病證明也救不了他。
袁家律師站起來反駁:“是,袁磊是個追星男孩,這點我們承認,他誤信了網上的謠言,認為南溪小姐人品和作風有問題,傷害了自己的愛豆,也不适合作為公衆人物,這點我代表我當事人向南溪小姐道歉,但我當事人沒有跟蹤她,我當事人還是學生,有點事情我先征求一下當事人同意。”
倆人耳語了一下,袁磊猩紅的眼神看了過來,像毒蛇,冰冷又狠毒。
“我當事人當時暗戀一個叫陸一冉的女孩,這女孩也是陸行簡先生的妹妹,所以難免有意無意碰到南溪小姐,至于我當事人出現在南郡城就更不足為奇了,他外婆住那兒。”說完,律師自信滿滿坐了下來。
南溪氣炸了,沒想到袁磊年紀小小,心思居然這麽深,說他有反社會人格怕都不為過吧。
陸行簡坐在一旁冷笑,如果只有這些他的律師團早就可以解散了。
律師亮出殺手锏:1.袁磊在高一時,殺過人。因強奸同學遭反抗,一怒之下殺死了女同學,這事被袁家拿錢壓了下來,陸行簡找齊了證據,有視頻有錄音,有法醫驗屍報告,以及血跡和精液證物。2.袁磊兩年前的精神病評估,在那家醫院的數據庫裏查不到原始記錄,包括處方藥的記錄。
法官和衆評審臉色突變,因為涉及到另外的案子,當即宣布休庭。
原告律師臉色煞白,額頭上開始冒汗。
袁磊面目猙獰,眼睛噴着火仇視着南溪和陸行簡。
南溪沖他豎了個中指,做了個口型“垃圾,你等着下地獄吧”,陸一冉冷笑着看着他,像是再說“看吧,這就是個垃圾人,幸好當時我拒絕了他,垃圾怎麽配得上我陸·女王·高貴·上等人·一冉。”
袁磊徹底被激怒,越過桌子板凳沖了過來,叫嚣着:“臭婊子,爛貨,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你怎麽還不去死啊。夏玲玲她就跟你一樣賤,明明早就被王曉玩過了,還跟老子裝純,不聽話我就殺了啊,哈哈哈,我一樣可以殺了你,我還可以把你先奸後殺。”
所有人都驚呆了,袁磊的家人、律師,法官、陪審團、南溪、陸行簡,包括所以參加的人,驚得下巴都掉了。
因為被告方在提交強奸殺人證據時,根本就沒有提到任何人的名字,只有法官、陸行簡他們知道,死者叫夏玲玲,當年被牽連的男孩叫王曉。
袁二沖了過來,左右開弓,正正反反反反正正給他了好多個五百,袁磊才醒了過來,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後,他癱軟在地。
三個月後,“夏玲玲案”“交通案”重新開審,毫無懸念,法官當庭宣判:袁磊強奸殺人、蓄意謀殺罪名成立。
南溪走出法庭時,記者一窩蜂圍攏了過來:“請問南溪小姐,你是因為什麽原因才想要查袁磊之前的案子?”
“對不起。”陸行簡擋在南溪前面,所有記者的話筒一頓,人群外的安保人群擠了進來,接走了南溪他們。
車子直接回了陸家。倆人跨了火盆,灑了柚子葉水,李嬸嘴裏念念有詞:“水逆退散,黴運小鬼全走開。”
阮文靜抱住了南溪:“累了吧?先去洗澡,行簡你也是,張媽張媽,給少爺,少奶奶放洗澡水。”
張媽喜滋滋跑了過來:“夫人,水早就放好了,少爺少奶奶請跟我來。”
南溪臉紅了,怎麽現在都改口叫少奶奶了?還叫得這麽順口?
南溪站在門口,張媽走了過來:“少奶奶進來吧。”
“我哥房裏不是只有一個浴室嗎?”南溪很是奇怪,還以為自己記錯了。
張媽哈哈一笑:“你倆都是倆口子了,一個屋洗澡也正常,我們雖然年紀大了,但不是老八古,理解你們年輕人的。”
說完,張媽關上門出去了。
南溪欲哭無淚,她今天實在是太累了,昨晚拍大夜,一宿沒睡,今天庭審人緊張着呢,而且她現在也沒有哪方面的心情,從心到身都累。
陸行簡走了過來:“泡個澡,解解乏,我知道你很累,我呢今天就當個免費按摩師。”
南溪進了浴缸,泡着澡,陸行簡把浴室的燈光調暗,熏香點燃,低語般的音樂如水滑了過來。
陸行簡從背後擁住南溪,南溪乖順地窩在他懷裏,像一只貓。
澡還沒洗完,南溪已經沉睡了過去,陸行簡把人抱出來,擦幹頭發,穿好浴袍放進被窩裏,下了樓。
等南溪醒轉過來時,窗外已是燈光點點,她翻了個身,躺在床上靜靜出神。
“醒了?”陸行簡靠在牆上,摁在身後的小燈,暖光乍亮,溫柔而不刺眼。
“嗯。”南溪鼻音裏帶着濃濃地睡意,像羽毛輕撫過陸行簡的心髒。
陸行簡一步步朝南溪走了過來,高大的身形籠罩了過來:“那我親愛的小公主,是不是該起床吃飯了?你中午飯都沒有吃。”
南溪柔軟無骨地爬進他懷裏,摟着陸行簡脖子:“要親親抱抱舉高高才能起來。”
“這太好辦了。”陸行簡就勢一手抱腰,一手托着南溪屁股,南溪雙腿自覺纏了上去,倆人親得難解難分。
“溪溪,你明天開始是不是沒事了?”陸行簡喘息着,親啄着南溪微腫的嘴唇。
“嗯,最近太累了,我想休息一段時間。”南溪窩在陸行簡懷裏,溫香軟玉,吐氣如蘭。
“那我們去法國好不好?上次的法國之旅還沒有完成,我們繼續?”那是陸行簡第一次和南溪出游,他倆對此耿耿于懷。
“好啊,現在,馬上,訂票,定房間,我們走。”南溪休息夠了,又活過來了。
“但是,我們是不是得先解決溫飽問題?”陸行簡恰時聽到南溪肚子咕咕叫了起來,“爸媽還在等我們吃飯呢。”
南溪一聽說爸媽等吃飯,七手八腳從陸行簡身上爬了下來:“你啊,待會讓陸爸爸陸媽媽笑話。”
陸行簡走了過去,替她拉上裙子拉鏈:“笑話什麽啊?誰還沒有年輕過?”
等南溪和陸行簡穿戴整齊下樓時,飯菜已經上桌了。
南溪臉紅地被阮文靜拉到身旁坐下,親自給她夾菜,陸行簡在一旁傻笑。
吃完飯,阮文靜召集開一個家庭會議,還不等阮文靜發言,陸行簡先說了:“爸媽,我和溪溪準備過幾天出去散散心。”
“好。”阮文靜一口答應,“錢不夠,問我要,要吃好住好,別省錢,溪溪。”
“好,一定不省。”
“媽,那你說吧。”陸行簡讓出位置,畢竟是他媽組織家庭會議。
“啊,沒了,那你倆吃好玩好,這張卡溪溪拿着,随便買點什麽吃的喝的。”阮文靜本來想問他們結婚的事,現在看來這倆人還沒這打算呢,她晉升當婆婆的願望又落空了,“散會。”
陸行簡擁着南溪回了房,跟周放說旅游的事,周放在電話那頭連操帶日了一頓,末了來了一句:“那祝你們旅游愉快,早日生子。”
陸行簡不以為恥:“那是。”
周放啐了一句:“臭不要臉,”匆匆挂了電話。
第二天一早,陸行簡陪南溪回了趟南郡城,買了很多東西。
“廖奶奶......”南溪敲開隔壁鄰居家的門。
“是南溪啊,快,快請進,陸先生請進。”廖奶奶熱情地把二人迎了進去。
“廖奶奶對不起,杜鵑姐對不起。”南溪進門後,恭恭敬敬站在她們面前鞠躬道歉。
“你這是怎麽了?”廖奶奶把南溪拉到沙發上坐好。
“上次出事,奶奶你們好心去照顧我,結果我還誤會你們是幫人求情,趕你們走,還有就是袁磊的事,夏玲玲的爸媽求着我,讓我替她們女兒讨回一個公道,我......”南溪說不下去了。
廖奶奶一笑:“奶奶知道也能理解,袁磊的事啊,跟我無關,你不必愧疚也不用有心裏包袱。我是我,他是他,做錯事就該認罰,就算是袁野我也支持你這麽做。至于你誤會我的那事,那就更不值得一提了,牙齒還有咬到嘴唇的時候呢,是不是?”
“謝謝廖奶奶。”南溪眼眶紅着又笑了。
從南郡城出來,南溪開車載着陸行簡去了九峰山。
南溪牽着陸行簡站在南雅墓碑前:“媽,我帶他來看你了,是不是跟你女兒很配?他以後就是你女婿了,今天的花、酒、煙都是他給你買的啊。”
陸行簡跪了下來,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上了一炷香:“媽,您就放心地把溪溪交給我吧,以後她的周全由我來護,我陸行簡會愛她一生一世。”
南溪眼淚滾落下來。
飛機上陸行簡擁着南溪:“除了法國,你還想去哪?”
南溪在他臉上親了親:“你在的地方,都是我想去的地方。”
“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陸行簡深吻住南溪,“溪溪,我陸行簡發誓,我會愛你一輩子。今天的我會比昨天更愛你,過去的每一天我都将會用我的真情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