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1)
一更:
“南溪, 我看見陸總了。”朱倩倩瞅了拍戲的空隙溜到南溪身邊, 嗓子壓着低低着, 眼神四處警惕着,“這幾天很辛苦吧?”
南溪拿出鏡子左右照了照:“我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倩倩拍了一下她手背,正色說:“別鬧,臉色還好, 我問的是心。”
“難是難,但還好,算得上平穩着陸。”南溪放下鏡子,認真回答,她知道倩倩是真關心她。
“我告訴你個好消息,楊輝那個老色鬼被抓進去了,我巴不得他牢底坐穿。”朱倩倩恨不得敲鑼打鼓放鞭炮把這事昭告天下, 普天同慶,轉眼她又垮着肩膀, 垂頭喪氣,“要不是梨子的妹妹聰敏機智, 還不知道那賤男要害多少好姑娘,只可惜梨子人沒了,梨子家人一定很難吧。”
“梨子”就是之前自殺的那個新人女演員,在家死得無聲無息, 警方通告就是自殺,也确實是自殺。
“恩,楊輝他是罪有應得, 他手上犯的事,夠他坐的了,梨子的妹妹希望不要被人騷擾才好。”南溪已經打聽過,特殊案件、未成年,審理流程會不太一樣,只要那些無良媒體不去吃人血饅頭,梨子妹妹就是安全的。
朱倩倩一呆,解釋着:“我是想幫幫梨子家裏,至少讓她妹妹安心讀書。”
南溪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引起誤會了:“倩倩我不是......”
倩倩把南溪脖子一勾,南溪被拉得一歪,栽倒在倩倩懷裏:“我知道你意思,我也得把我的想法跟你溝通溝通,萬一我就是那種靠吃人血饅頭賺名聲的人怎麽辦?對了,你怎麽知道楊輝手上犯的事多?”
“啊......”南溪從她懷裏掙紮出來,搪塞過去,一拍倩倩手裏的劇本轉移話題,“我猜的,楊輝這種人肯定不是頭回犯事。你不看劇本一大早就這麽八卦,不怕導演呲你?你現在可是女二了,倩倩同學,臺詞、戲份全變了,你是想怎麽着?”
倩倩嘿嘿傻樂:“是,是,我看劇本去了,晚上跟我回家,我炖個湯給你補補。”
“聊什麽呢,這麽熱鬧?還會做飯?”楊俊峰不知道什麽時候踱了過來,硬擠了個空隙,接了話茬。
朱倩倩俏臉一冷,像只小刺猬,尖刺全炸開來:“你誰啊?你管我們呢。”
楊俊峰也不惱,笑得陽光燦爛:“南溪,你還好吧?”
Advertisement
倩倩擋在南溪前面:“她好不好,該關心的人自然會關心,不相幹的人最好還是不要随便八卦,做好同事的本分就好。”
楊俊峰“喔”了一聲,小虎牙一閃,鬼主意很快冒頭:“那你的意思是我對南溪心存其他的想法?”
倩倩被激得張口就來:“你不就是......”
南溪無奈之下只好掐了倩倩一把,疼得她哆嗦了一下,回頭委屈着:“怎麽嘛。”
“多謝楊老師費心,我沒事。”南溪不接倩倩話,反而回了楊俊峰的話。
楊俊峰收起虎牙,視線從倩倩身上挪開:“恩,沒事就好,那我先過去看劇本了,下場戲要來拍了。”
“溪溪,你怎麽不讓他戳穿他的假面具啊?”倩倩可委屈了,“看看,我胳膊都被你掐紅了,你為了個外人你掐我,哼。”
這小樣,她自己還委屈上了。
南溪一笑,吹了吹她胳膊已示安撫:“人楊老師什麽也沒做什麽也沒說,你說你戳穿他什麽呀?欸,倩倩,我問你個事,劇組其他同事也跟我挺好的,都挺關心我,怎麽就沒見你懷疑別人,獨獨盯上楊老師了?”
朱倩倩被梗得着急忙慌地找理由:“還不是,還不是因為他看你的眼神,小紅心biubiu跟丘比特神箭似的,那點司馬昭之心藏都藏不住。”
白淨的臉卻可疑地紅了。
“當局者迷啊。”南溪抛下一句略為深沉的話,搖頭晃腦地走了。
留下朱倩倩一個人在風中搖曳。
“導演都喊了,你還在這兒發呆?”楊俊峰不知道啥時候又走了過來。
陰魂不散,朱倩倩氣鼓鼓地頂了一句:“我聽見了,正要去,你不也沒去呢嗎?”
說完,朱倩倩擡腿就跑,一溜煙就不見了。
楊俊峰虎牙一閃,追了上去。
原本劇組預計時間是四個月,現在改成了兩個月個半,全組人員進入一個全天候拍攝狀态。
片子要趕在“開學獻禮季”播出,這是上頭給出的意見。
南溪原先跟陸行簡說好的“女朋友禮物”也被擱置下來,倆人游樂場的計劃泡湯,連平常見面都比較難了。
“喂,阿行你最近狀态不對啊,一天到晚虎着一張臉,一看就是欲求不滿。”周放最近沒事一身輕,沒事就到陸行簡辦公室來串門,非拱得陸行簡呲他一臉他才心滿意足,摸着光溜溜的下巴,搖頭晃腦出了門,掉頭去公關部聽八卦去了。
陸行簡也發現周放不太對勁,平常烏央央的花花草草來找周總,周總的,最近都不見蹤跡了,連魏曉棋都沒見到幾回了,來了也不找周放,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泳池青春》原本就是魏曉棋她爸投資的,說是要她出任女二,後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魏曉棋不演了,說要繼續讀書,準備出國。
陸行簡問過周放,周放攤了攤手,表示他也沒懂,原本女二戲份,周放是預留給魏曉棋了的。
“你別光說我啊,你呢?跟魏小姐分了?”陸行簡剛收到南溪的信息,今天可以早收工,約了他,這會正美呢,有心情跟周放耍貧嘴了。
周放一臉不愛看陸行簡嘚瑟那模樣:“分了,感情沒了自然會分,不然等以後過成怨偶嗎?你哥我一表人才風流倜傥,玉樹臨風人見人愛,下一個更好的在路口等着我。你現在也別春風得意馬蹄疾,等陸爸陸媽那關你過不了的時候,哥幾個可就袖手旁觀看熱鬧了啊,不幫忙的,真不幫。”
陸行簡瞪了他一眼:“德性。不說這了,我今天下午沒事,請個假,早點走。”
“別啊,我也翹個班早點走,你帶我一腳,我去劇組監督監督。”周放放下二郎腿,抓起西裝就跟了出去。
“少來,你自己沒車?我是去接人的,不是帶你去鬼混的。”陸行簡一口回絕了周放的要求,但周放是誰啊,無理也要講出三分理的個人,陸行簡被磨得耳朵都起繭子了,無奈之下只好準了他上車。
“坐後面去。”陸行簡攔住副駕駛。
周放“嘿”地一聲笑了:“我是男的,男的,專屬座位只限于女性。”
陸行簡擋着不挪開手,還特別幼稚的解釋:“你坐了,這座椅位置就調整了,溪溪要問起來我得廢口舌解釋。你要不想坐,就自己開車去。”
周放關上副駕駛門,乖乖爬上後座,嘴裏不依不饒損着陸行簡:“處男的戀愛還真是單純得讓人頭皮發麻啊。”
陸行簡嘁了他一聲:“周老太太沒把你小子逼上絕路?相親的事還沒安排上嗎?要不我給老太太打個電話?”
周放雙手抱拳作揖:“饒了我吧,這耳根子才清淨了沒幾天,你要惹我家老太太生氣,我可真上門告狀去的,把你跟南溪的事揭發了。”
陸行簡嘴唇一勾,絲毫不在意:“你現在就去,快,千萬不要耽擱時間了。要不,我借你手機打個電話?”
周放扒着車門,作驚恐萬分狀:“卧槽,不是吧?你這是要公開要反抗你家皇後娘娘的意思啊?你不怕你家皇阿瑪咔嚓把太子之位給你撤了?”
“嗯哼”陸行簡鼻哼了一聲,狀似無奈地嘆了口氣:“太子之位我也發愁啊,關鍵一冉太小又無心商場,其他兄弟姐妹紛紛逃走,只有我,勉為其難的擔任着吧,我要是再走,估計能把我家皇後娘娘氣出個好歹來。”
周放鼻翼翕動着,手捏了個蘭花指指着陸行簡背影,像朵在狂風中搖曳的小野菊,面露悲怆之色:“你......你......你......也太狗了吧,陸行簡,我單方面宣布,今天跟你絕交五分鐘。”
陸行簡一腳剎車,周放臉撲在椅背上,印出一張巨醜的五官。
還不等周放張口,陸行簡呵呵一笑,解了車鎖:“那即刻生效,周總請下車吧。”
“美死你,我宣布的,當然由我來指定生效時間。”論耍無賴,恐怕沒人拼得過周放了,“先把我送到劇組再說絕交這事。”
這人鬼主意一套套的,很多時候都不按常理出牌。
陸行簡啓動車子,拐了個彎,進入巨龍大道,這條路走高架,直通“蔡店”影視基地,二十分鐘就可以到。
周放百無聊賴敲着車窗,數着窗外的樹。突然一個熟悉的人影闖入眼簾,他敲了敲椅背:“阿行,馬路對面11點方向,那人是不是很熟?”
“全中國人沒有你不熟......”陸行簡嘴裏調侃着,視線順着周放的提示看了過去,話還沒說完,他一腳剎車,打了轉向燈往路邊靠了過去,“陸一冉這是怎麽回事?這個點不應該在學校上課?”
“诶,都大學生了......”周放一個“了”字還沒說完,陸行簡已經下了車,車門被甩得一震。
周放不由得一抖:都大學了,翹個課至于這麽大動肝火嗎?車門都快給甩飛了,幸虧這車耐糙。
周放心裏着急,生怕陸行簡跟一冉較真不給一冉留面子,惹一冉在大馬路上哭,這事陸行簡是做得出來的。
他正要推門下車,擡頭看見一冉旁邊站着一個年輕小男孩,倆人說話嘻嘻哈哈,你錘我一下我錘你一下,透着一股子親昵感,顯得特別沒有距離感。
陸一冉這是早戀了?活該她哥生氣啊,換我我也生氣。
盡管周放還沒有弄明白自己為啥生氣,但他已經莫名氣成了一只胖河豚。
陸一冉突然感覺烏雲罩頂,殺氣騰騰,回正頭一看,她哥沉着臉殺過來了。
怎麽辦?電光火石之間,一冉當機立斷,大步跑了過去,大聲嚷嚷着:“行簡哥,好巧啊,怎麽在這碰見你了?”
陸行簡心中一口老血差點噴薄而出:行簡哥?好,今天給她個面子,看她玩什麽把戲。
“行簡哥,這是我學弟,袁磊。”陸一冉指着身邊那個高個男孩介紹給她哥。
二更
“袁磊?!”這兩個字在陸行簡的舌尖上打了個滾,溜走了,現在他沒閑工夫管什麽陳磊、王磊的。
“陸大哥好。”袁磊禮貌打了個招呼,側頭沖一冉一笑,“阮冉既然你有事,那我就先走了,改天再約。”
“喂,你把東西還我啊,這臭小子。”一冉沖着袁磊的背影嚎了一嗓子,袁磊背對着她豎起手指搖了搖,做了“拜拜”的手勢潇灑地走了。
袁磊轉了個彎,伸手攔了輛出租車:“師傅,掉頭,右拐直走,順着走就行。”
“還什麽東西?”陸行簡決定當場就把賬清算好,“還有,為什麽管我叫行簡哥?他是誰?”
還什麽東西,陸一冉當然不能說:“他撿到我東西了,來還我。你不是叫陸行簡嗎?叫行簡哥有錯?剛才不是跟你介紹了嘛,學弟,學弟,ok?人不老,耳朵卻老了。”
陸行簡膝蓋莫名中了一箭,現在他特別在意年齡了:“陸一冉,給我好好站直了,晃來晃去沒半點女孩子樣。我問你,既然是學弟還東西為什麽不在學校還?這地方離你學校可不近,老實交代吧,要找借口也找個合适點的。”
陸一冉炸毛了:“是那臭......”
一冉被陸行簡一瞪,連忙改口:“是他說要拿回東西,就在這邊還我啊,鬼知道他為什麽約這裏。”
“那就不是學弟了?”陸行簡一句話就戳破了一冉的第一個泡泡。
陸一冉“嘿嘿”一笑:“外高的,也算半個學弟。”一冉也是外高畢業的。
“那是什麽東西?怎麽撿到的?不是一個學校又怎麽認識的?”陸行簡要逐個擊破。
一冉看着頭頂明晃晃的太陽,再看看曬得泛紅的胳膊,無奈地妥協了,把事情講了一遍,包括她為什麽怕人知道陸行簡是她親哥,畢竟她說的名叫阮冉,再被人知道她還叫陸一冉又得費唇舌去解釋。
解釋了,還不見得有用,太麻煩。
“上車,等會送你回學校,逃課這事先記賬上。”陸行簡說完,邁着大長腿朝前走。
一冉甩着兩條小短腿在後面追着:“哥,哥,我都這麽坦白了,不能從個寬,把賬給抹了?”
“那你親自跟爸媽說去?”陸行簡頭都不回,冷哼了一聲。
陸一冉摸了摸胳膊,冰冰涼,這會感覺這太陽也沒那麽毒辣了。
正當一冉拉開副駕駛門準備上車時,被陸行簡攔住了:“坐後面去。”
一冉不服,眼皮子一翻:“前面空着為啥不讓坐?”
陸行簡鐵面無私:“這是溪溪的位置。”
一冉被他親哥隔空秀恩愛紮了個對穿,但她不服啊,邊拉後座門邊回嘴,人輸氣勢不能輸:“有什麽了不起啊,等以後我找了男朋友,一定要把這個仇扳回來,讓他接你,也不準你坐副駕。”
但她哥功力也不弱,一句話絕殺:“那你再等個十年八年吧,那小子還讀高中呢。”
一冉被嗆得一橫,垂頭喪氣、撅着嘴坐在後座。
周放看着一冉這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之前的郁悶之情頓時散去。
一冉這周放冷不丁的笑聲吓得跳了起來,往門那邊躲去,頭撞在車頂,胳膊撞在門把手上,麻筋被撞到,疼得一冉龇牙咧嘴直哈氣。
“很疼吧?這麽大人了,怎麽還這麽冒失?”周放拿出對女士特有的溫柔和耐心,扒拉了一下一冉的頭發看了看,“還有沒破皮沒紅腫,手給我看看。”
周放安撫完一冉,轉頭就呲陸行簡:“阿行,你也是,大夏天火氣旺,易怒易燥,你要喝點太太口服液靜心養氣,看把一冉給吓的。看看,看看,胳膊肘都撞紅了。”
周放擡高一冉的胳膊,讓陸行簡看看他的“證據”。
陸行簡啞口無言,明明就是周放自己把人吓的,結果豬八戒耍把式倒打一耙。
一冉看着周放,悄悄轉過臉盯着車窗,淚珠順着臉頰蜿蜒而下。
周放敏銳地察覺到了一冉哭了。他想起以前一冉跟他表白的那些事了,每次他拒絕時,一冉都會笑着說:“那你等我下次,下次你一定就會答應了。”,從來沒有哭過。
胳膊雖然撞紅了點,但不至于疼到讓一冉哭出來,一冉打小都很強悍,鮮少有事能讓她哭出來。大概是為那個小屁孩哭吧。
周放有了這個認知後,陡然覺得剛才自己那一番言行舉止都變得多餘起來,一冉大概最希望得到關心的是另有其人吧。
周放心口像被針紮了一下,不是很疼,但有些不舒服,他把抽出來的手帕重新放了回去,順手抽了幾張面巾紙遞給了一冉。
一冉接過紙巾,低聲說了句“謝謝”。
至此,除了謝謝兩個字,一冉沒有跟周放說過其他的字眼,連周放哥都沒有叫。
周放略為尴尬地縮回手,歪靠在另一扇車門上,摸出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麽。
一冉餘光撇見了,心裏一陣刺痛,眼淚流得更快了。
陸行簡專心致志開車,後座倆人終于停止了叽叽喳喳,不再吵他了,他專心聯系南溪了:“溪溪,我還有五分鐘到,你在哪兒啊?”
南溪戴着一頂寬檐帽,看着耀眼的陽光,心情飛揚:“我剛從劇組出來,朝門口走着。”
陸行簡輕笑着,溫柔似春風:“這太陽太毒了,你就在劇組等着,我馬上就到,直接進去接你。”
南溪笑聲清越:“我馬上就到路口了,沒事,我戴了帽子。”
陸行簡叮囑了一下,挂了電話,車子提速了。
一冉擦幹眼淚,補了個妝,跟她哥撒着嬌:“哥,剛才你在太陽底下訓我時,怎麽沒想着太陽毒呢,我可是你親妹妹啊。”
陸行簡目不斜視地回了一句:“你做錯了事,還指望我跟你在空調房裏談心,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別想了,沒這麽美的事,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一冉撅了噘嘴,不再說話。現在她哥三句話就不離“南溪”二字,她情路坎坷,不想再被親哥喂狗糧了,畢竟今日份的狗糧可能待會撐到讓人走不動路。
南溪等在馬路邊,踢着路邊的小石子玩,突然第六感告訴她:有人在偷拍。她看了一眼,對面有臺黃藍色的出租車,上面寫着“大通出租”,車牌號只能看得見後面幾個數。
不過這車是在掉頭,只是車速慢得有些可疑。
南溪戴好口罩,給陸行簡打了個電話:“行哥,你車先繞一圈,我好像看到有人拍照了,她借着掉頭偷拍呢。你來的話盯一下,看能不能看到是誰。”
“好。”陸行簡挂了電話,“你倆看着路邊的車,能看清車裏的人就注意看車裏的人,看不到就記下車牌,南溪剛才說好像有人給偷拍她在。”
話剛落音,一輛車租車與陸行簡的車擦肩而過,車裏的人一晃而過,沒有看清。
陸行簡的車掉了個頭,停在南溪面前,南溪不等陸行簡下車,自己拉了車門坐了下來。
“喝點水,臉都曬紅了。”陸行簡擰開瓶蓋遞了過去,又拿出手帕替南溪擦着汗。
周放不幹了,當他,當他們坐在後座的是人是空氣嗎?
“嗨,南溪。”周放調侃不成陸行簡,還調侃不成南溪?他不信,“你眼裏只有阿行啊,這狗糧喂得結結實實,半天了,楞是沒看到我。”
南溪回頭甜甜一笑:“周放哥好,冉冉。”
一冉有氣無力趴在椅背上:“溪溪,喂狗糧的事,我不想參與,我拒絕這種不人道的游戲。”
南溪到沒有再傷害一冉,槍頭又對準了周放:“周放哥,我眼裏有你也不太合适不是?我怕你那些花紅柳綠、環肥燕瘦的娘子軍能把我給生吞了,我還是保命要緊,大好的歲月我還沒禍害夠呢。”
周放偷看了一冉一眼,發現一冉笑吟吟地看着南溪,還點頭表示附和。
不料南溪并沒有這麽輕易放過周放:“行哥,周放哥是不是一直都是這樣?今天愛西瓜明天愛芝麻的?”
陸行簡這會心情正好,樂得打趣周放:“這個啊,據不完全統計,他的女友沒有一百,也得九十九了吧?阿放,我這數據對不對啊,不對你跟我說一聲,我可以在我大腦數據庫裏做一個更新的。”
三個人樂像五百只鴨子在哪兒嘎嘎嘎笑,只有周放一個人在哪裏笑不出來:“別介啊,哥們兒。诶南溪,你想不想聽有關鄭總妹妹的故事?不想聽的話,我也可以講講林雪與陸總不得不說的二三事?內幕當然一般是基友掌握得比較多,畢竟男人有很多事不能讓女人知道,對吧?”
周放給了一個“男人都懂的表情”,陸行簡哭笑不得,只有舍得下手捅刀子的才叫真兄弟鐵哥們。
南溪頭一擺:“我不聽你講故事,行哥已經全都告訴我了。”
這下輪到周放傻眼了,他扒着駕駛座椅問:“真的?”
陸行簡對着車內後視鏡使了個顏色:“你不是說要去劇組監督進度的?怎麽還不下車。”
周放秒懂,南溪今天是針對他了。至于南溪為什麽針對他,他心知肚明,就像那次他針對南溪一樣,都是為了朋友兩肋插刀。
但現在下車恐怕情況不是太妙。
周放想了想:“你把我順路帶到公司吧,我還有點事沒做完。”
周放下車後,陸行簡就跟開始跟南溪告狀了,語氣不是很好:“溪溪,你之前看到的那個男孩,是不是高中生,模樣清清秀秀的?今天被我抓到正着,你知道嗎。陸一冉居然還翹課,簡直是太過分了,你說是不是得嚴加管教?”
南溪邊應付着陸行簡:“是,太不像話了,怎麽能因為戀愛的事翹課呢?”
“就是......”陸行簡發現不對,“不是,一冉她還小,談戀愛還早。”
一冉戳了戳南溪,用眼神打着信號。
一冉:你什麽是撞見我跟男生逛街?
南溪:你聽我說,我可以解釋的。
三更:
一冉再次發射信號:還是不是親姐妹了啊?你今天不跟我說清楚,那我可就......嘿嘿......
南溪抱拳求饒,眼下找機會獨處已經是不可能了,南溪趴在一冉耳朵邊,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一冉聽一點丢一大半,聽得個雲裏霧裏的。
“叮咚”有微信進來,是周放的:“你們到哪了?”
南溪回了個信息後,靈光一閃,給一冉發了條微信:“我在微信上跟你解釋。”
南溪噼裏啪啦打了一大堆,寫得跟篇小論文似的,末尾結尾:“我當時是想看看周放哥反應随口撒了個謊,沒想到你哥他當真了。這事也是賴我,後來一直沒跟你提。”
一冉回信息速度賊快:“是我運氣不好,被我哥抓個正着,今天點太背了。”
“怎麽回事?跟我說說,我倆先通個氣,免得你哥萬一炸我,我說岔了怎麽辦?”
一冉噼裏啪啦回了一大堆,把今天的事說了個詳細。
南溪擡眼問一冉:僅僅是朋友?純友誼?
一冉聳了聳肩,埋頭回複信息:“我已經跟那小孩說了,我有喜歡的人,他把撿到的東西還給我,我倆就沒有必要見面了。結果被我哥一攪和,東西還沒拿到手,煩。”
南溪安撫着:“不煩不煩,今天看在你哥是大壽星的份上,可千萬別跟他計較,改天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一冉鬼笑着:“哎呀,還沒嫁過去就這麽護着他啦?”
南溪臉微紅:“我護他又不是護別人。”
“啧啧啧,”一冉調戲着,“大嫂你這條大腿我抱穩了,死也不撒手。”
陸行簡看着後座倆人表情奇怪,微信不斷,忍不住出聲打斷:“冉冉,你就在這兒下車,打車回學校,我送溪溪回劇組。”
一冉一想正合她意,正愁找不到什麽理由下車呢,她手腳麻利開門下了車,還不忘給南溪打眼色。
南溪眼皮輕輕一擡,動作小,卻把一冉表情看了正着,心下明白,給周放發了個信息:“周放哥,一冉在國貿門口,你要方便就帶她一腳,鑰匙我已經給她了。”
周放回了消息:“好,我剛好快到國貿,我跟她聯系。”
周放往右打了方向盤,進入左轉彎車道,往國貿方向駛去。
“好謝謝周放哥。”南溪看着手機屏幕,周放沒有再回信息。
“哥,冉冉怎麽下車了?”一冉剛阖上門,南溪準确地從手機屏幕上擡起頭,充分發揮了演員特性,神情驚愕而真誠,“你掉頭去哪兒啊?蛋糕我吃這些就夠了。”
陸行簡寵溺地笑了笑:“怕耽誤你正事,我讓冉冉打車回去,我送你回劇組。”
“啊......”南溪一拍腦門,滿臉盡是懊惱之色,“你說發微信這事啊,不是公事不是公事,是梨子的妹妹和倩倩在找我。我這腦子就是不夠用,忙着跟她們說事,這下誤會大了,要不你等我去買個蛋糕再去接冉冉?她應該還沒有打到車。”
南溪當然不會真的要去接一冉,要接了一冉這不就穿幫了嘛。
“真沒事?雖然你這麽回去劇組,我有些失落,不是有些,是很失落。”陸行簡很快坦白自己的真實心意,“但你工作重要啊,你戲份快要收尾了,到時候騰出時間我們好好出去玩幾天。”
南溪伸出捏了捏陸行簡臉:“劇拍完了,還要宣傳啊,還要接訪談接綜藝,這半年是沒有多少時間空下來了。”
陸行簡側過頭在南溪掌心親了一下:“那你今天真沒事,我就帶你回家了啊。不管了,不管了,一想起你後續堆成山的工作,今天就算導演來都沒用,要讓他給你放幾個小時的假,我保證明天一早把人還回去。”
南溪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拍手大笑:“這就對了啊,停停停,我要去買點吃的送給冉冉。”
陸行簡停好車:“我去吧,外面熱。”
南溪不肯,撒着嬌:“我去嘛,我賠禮我親自去買,顯得比較有誠意些。”
陸行簡解開安全帶:“那我們一起去。”
南溪把他壓在座子上:“不要去啊,你太帥,我怕蛋糕坊的人突然暴增,我沒辦法快速買完。”
陸行簡只好乖乖坐在車裏,看着小鹿般跑遠的南溪,笑着搖了搖頭。
南溪剛拐彎,趕緊掏出手機:“冉冉,周放哥接到你了嗎?”
一冉聲音平靜:“恩,蛋糕已經取了,花也取好了,俞越姐和邰大哥已經到你家樓下了,我們大概二十分鐘也可以到。”
南溪緊張得在原地轉圈圈:“你跟越越見面後,再幫我想想,我還有什麽沒準備的,好緊張怎麽辦?第一次跟他過生日,對了,對了,你們不要弄亂我卧室的玫瑰花床,牆上我都裝好了彩燈,你們聽我暗號。還有什麽啊。禮物,禮物你們記得替我放出來一下,還有vcr,感覺好多事啊。”
“啊啊啊,早知道不跟你哥提前約時間了。”南溪捂着電話哀嚎。
“你送什麽禮物我哥都會高興得跳起來,其實最簡單,這些東西你都不用準備,準備一樣就夠了。”一冉一手拿着電話,一手撐着腦袋,單手編寫辮子,兩根手指靈活地像長了眼睛,一條小辮子眼看着就要編完了。
周放看着一冉編頭發的動作,心裏突地一動,想試試看網上說的那個段子:一個人認真打電話時,你往她手裏塞什麽東西,她都會接。
如果把手遞過去,一冉會不會接?
南溪停了下來:“你說,我拿出記下來。嚯喲,早知道我該問你的,你哥還有什麽是你不清楚的啊,我大概是拍戲把腦子忙壞了。”
“你把自己打包送給他。”一冉說完爆笑起來,又把編好的辮子松開來,整理好。
“你個臭一冉,我認真問你,你盡瞎說,還虧我要給你買蛋糕。”南溪嗔怪着一冉,“不跟你說了,我去買東西了。”
“nua愛你。”一冉心情大好,每次吃到自己最喜歡吃的蛋糕,她心情都會好起來。
周放剛開口:“一冉......”卻看見一冉已經戴上耳機,手機裏的音樂他都可以聽到,大概一冉也不想跟他說話吧。
周放把手裏的蛋糕放了回去,倆人一路安靜地到了南郡城。
一冉下了車,拿了東西就朝俞越跑去:“越越姐,邰大哥,你們這是準備幹什麽?南溪這架勢是要給我哥操辦六十大壽麽?這麽隆重。我哥最愛的自行車、衣服鞋子,手表??”
一冉尖叫着:“這手表我惦記了好久了,沒舍得買,太貴。”
俞越眯了眯丹鳳眼:“你個小富婆,讓你爸媽給你買去,不行讓你哥哥嫂嫂買也可以的啊。”
一冉下巴一擡:“越越姐說得是,就這麽辦了。”
沒一會兒,一冉又驚呼起來:“你們,你們太不厚道了,都準備了禮物,就我沒準備,現買都來不及啊。越越姐,要不,你看,就說這禮物咱倆一起買的?送一份?”
俞越兩手推着推車:“這禮物合适倆人一起送麽?再說了,要合起送,也不是你和我一起送啊,不合适。”
一冉狗腿地扶着推車把:“是是是,越越姐,要不你把這禮物讓給我,你跟邰大哥合送一份?你倆合送總是名正言順了吧。”
俞越聲音一沉:“誰跟他......”
邰琛鈞及時接了話:“這樣也可以。越越,你把禮物讓給一冉,這個時候也來不及了。”
俞越不接邰琛鈞的話,瞪了一冉一眼:“禮物讓你家司機送過來就好。”
一冉垂着頭,可憐兮兮地模樣:“來不及了,司機要來了,正好跟我哥他們撞上。”
俞越噗嗤笑了,手指戳了戳一冉腦門:“我就知道你沒準備,我......”
周放從後面追了上來:“一冉沒準備禮物?剛好,我買了兩對袖扣,你可以先用了當禮物送你哥。”
一冉擡起頭沖周放甜甜一笑:“那謝謝周放哥了。”
周放心口突地一笑,說了句“沒事”,忙轉過臉跟邰琛鈞說話。
俞越挑了挑眉,狐疑地眼神從周放身上挪到一冉身上,倆人離得遠遠地,彼此的心思和注意力也都不在對方身上,可這氣氛卻格外地詭異而暧昧,好像倆人中間那層窗戶紙戳破了似的。
看來這倆人好事将近了。
“越越姐,你把禮物讓我呗,我不好欠他人情。”一冉踮起腳尖,趴俞越耳邊嘀嘀咕咕。
“禮物我已經給你準備了,就知道你冒冒失失的。”俞越餘光撇了一眼,稍稍落在後邊的邰琛鈞,“你這是又是被誰收買了,啊?”
一冉嘿嘿咧嘴一笑,不接話。
四人進了屋忙活開了,弄完後,齊刷刷躲在卧室,等着驚喜。
半個小時後,門邊傳來動靜,是陸行簡和南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