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鈴聲大作, 南溪從被窩裏伸出手關掉鬧鐘, 翻了個身接着睡。
直到電話鈴聲再次把她吵醒, 已經是早上九點了。
“你好,我是南溪。”南溪困得眼睛都睜不開,賴床是人生最幸福的事之一。
“是我,行簡, 我正在來的路上,等會帶你去打劫。”陸行簡來着免提,聲音聽起來神清氣爽。
南溪在心裏哀嘆了一聲,這人怕真是大魔王變的,昨晚不知道幾點才回去,這一大早又是生龍活虎的。
“好的,我馬上起來, 你大概什麽時候到?”南溪踢開被子,騰地坐了起來。
陸行簡看了眼南郡城的标志, 又看了看手表:“我大概四十分鐘到。冰箱裏有牛奶和面包,如果都不想吃, 我給你帶。你想吃什麽?”
“牛奶面包就ok,那待會見。”南溪一腳踢開被子,風似的闖進了浴室。
有黑眼圈,有眼袋, 臉色黯淡無光。
南溪敷着面膜、貼着眼膜,又趁這個時間去挑今天要穿的衣服,衣服選到她頭大。
對着一櫃子的衣服, 南溪看過來看過去,衣櫃空了一半,衣服還沒找出來。
大概日常都是“皇帝的新裝”吧,不然怎麽會産生沒衣服穿的念頭呢?
南溪扒過來翻過去,選了一套看起來應該跟陸行簡很搭的衣服。
咦,剛才他自稱行簡,是說自己以後可以叫他名字了?
自從告白後,南溪除了偶爾喊陸行簡哥之外,一般都用你,她也不知道怎麽稱呼陸行簡。
叫哥,關系好像還沒從兄妹轉換成情侶。
Advertisement
叫行簡,太普通。
南溪化完妝,門鈴恰好響起。
倆人吃過早飯,陸行簡帶着南溪去了別墅,打劫完後,後備箱已經塞滿了。
倆人螞蟻搬家似的,運到南溪家放好,冰箱都快放不下了。
整理完後,陸行簡問南溪:“今天有沒有想要去逛逛的地方?”
“哥,今天除夕,你該回家了。”南溪替他擦了擦汗,遞過一瓶水。
“沒事,我跟爸媽說了,中午不回家吃飯。”
南溪往窗外看了看:“照這架勢,外面估計哪哪兒都人多,現在也不早了,午飯就在家吃怎麽樣?”
“行啊。那午飯是你做還是我做?”陸行簡打開冰箱門,挑挑撿撿。
“我來吧,手藝雖然一般,但應該能吃。”南溪挽着袖子往廚房去。
廚具都還得再洗洗。
陸行簡攔住她:“你呢,就負責看看做我做菜。”
“我就只需要做這個?”南溪擡了擡眉。
陸行簡一笑:“當然不止。你還需要負責試菜,當然,你現在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幫我找個圍裙,謝謝。”
“這點小事手到擒來,你可以安排我做點有挑戰性的事。”南溪抖開嶄新的圍裙,給陸行簡系好。
陸行簡把廚具仔細清洗了一遍,開始準備午餐。
淘米、洗菜、切菜。
南溪站在廚房門口,看着這個在廚房忙忙碌碌的男人。
陸行簡就是別人口中那個做菜都具有欣賞美感的男人。
手指修長白淨又養眼,切菜動作幹淨利落潇灑,切出來的菜勻稱、漂亮,從眼裏到心裏都是一種美的享受。
更要命的是,洗完切完菜,廚房裏居然沒有一點垃圾落在地上或者留在水池裏,水漬也沒有滴得到處濕噠噠。
他都是邊做邊清理,手邊放着兩塊幹淨的抹布。
有的人做完一頓飯,廚房就跟臺風刮過一樣,到處都是垃圾和水漬,鍋碗瓢盆亂放,讓人分不清哪些是用過的,哪些是幹淨的。
這個男人到底還會給自己帶來什麽樣的驚喜。
廚房這點事,南溪覺得陸行簡跟她很合拍,她不喜歡讓廚房經歷“臺風過境”的遭遇。
第一個共同點get到了。
陸行簡炒菜也很利索,南溪幫不什麽忙,只能一旁打個下手。
喂他喝口水,遞個油鹽醬醋茶什麽的。
在兩人共同的努力下,菜一盤接一盤新鮮出爐了。
今天是除夕,陸行簡燒了滿滿一桌子菜。
“大神級了,這廚藝。”南溪盛飯出來時,陸行簡已經醒了紅酒。
“你要喜歡,我天天都可以做給你吃。”陸行簡遞過一杯紅酒,“可以喝一些麽?”
“當然,我可是號稱千杯不醉。”南溪接過酒杯,豪氣幹雲,“你一公司老板,你有時間天天做,我還不敢吃呢,你不忙工作啊?”
陸行簡替南溪夾了菜:“嘗嘗看。這一頓菜是做得比較多的,從買菜做飯,我估計一下,大概兩個小時。但如果每天這樣做的話,你跟我午飯也有了着落,時間就多出來了啊。再說,出去吃飯時間,比這兩個小時做菜時間多多了。”
南溪梗了一下:這人還真是聰明,問你做菜就說做菜的事嘛,怎麽還借機會說到以後了?誰答應跟你住一起了?
陸行簡話也是點到為止,他看南溪沒有接話,找了個話題茬了過去:“對了,你跟du公司簽約是多少年?這個公司我打聽過,規模和資源都不太好,對旗下的藝人也比較苛刻。”
“十年,今年是第六年。”南溪喝了口湯,“還好,比起其他公司,條件還不算最苛刻的。別人我不知道,但起碼我覺得還好。”
du公司可能各方面确實不太好,但它對南溪,或者說樸彩珍對南溪的意義不一樣。
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樸彩珍拯救了南溪。
這話題本應該到此為止,可陸行簡還存了另外一個心思:“你們公司最苛刻的,大概是不允許藝人談戀愛。”
南溪大笑起來:“這不光我們公司啊,其他娛樂圈公司都一樣啊。哪家公司準許藝人談戀愛的?那劇還怎麽宣傳?熒幕cp還怎麽讓觀衆有磕下去的信心啊?現在不光電視電影需要吃cp,綜藝節目都開始磕cp了。除非老板腦子有坑,才會讓旗下藝人公開戀情。”
“老板腦子有坑?南溪同學,你說誰呢?”陸行簡聽不下去了,苦等多年,好不容易守得雲開見月明,難道他還要做一個見不得光的男朋友?
見個面還要偷偷摸摸,哪裏都不能去?
這個戀愛未免談得太憋屈了吧。
南溪後知後覺,往回找補了一下:“那個,不是,我沒有說你,你不是我老板。”
陸行簡吃了一大口沸騰魚,辣得他喝了一大口冰水,人冷靜了下來:南溪事業才剛剛看得見光明,他不能成為她的絆腳石。要當,那也是塊墊腳石。
“我能等啊,不差這三年五載的了。”陸行簡強忍着,這三年五載一說出來,他覺得他像一只被飛刀紮滿了的刺猬。
關鍵這刀還是自己親手紮上去的。
“謝謝哥。”南溪說不感動是假,但她不想把氣氛鬧得太悲涼,明明日子一天比一天好的。
陸行簡再次被嗆到:“溪溪,我,有個小小的意見。”
南溪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哥,你說。”
“我的建議就是,以後我倆單獨的情況,你能不能不叫我哥?”陸行簡又喝了一大口冰水,室內暖氣太足了。
“叫哥我感覺還挺好的,叫習慣了,關鍵是我現在也不知道叫你什麽好。”南溪其實也想到了,現在他倆關系變了,叫哥是有點不合适。
“不是,主要是吧,我這個人那個什麽,就是那什麽太久了,這你一叫我哥,我就難免想東想西,想些有的沒的。”陸行簡一句話丢三藏四、掐頭去尾地說得含糊不清。
南溪沒往其他地方想,還以為陸行簡擔心別人說閑話。
怕外人以為他倆是親兄妹,到時候傳出豪門醜聞,不但讓陸家丢了顏面,影響陸家聲譽,更有可能會牽連到一冉。畢竟一冉才是陸行簡的妹妹,大家衆所周知的。
“那也是,叫哥确實會讓人誤會,腦洞大開的人會腦部出豪門內不可說的醜聞啥的。那這樣,在外面我叫你名字,陸行簡,行吧?”南溪雖然放下了碗筷,但她瘦她能吃啊,她又捧着一碗水果,像個小松鼠似的。
“不是。”陸行簡終于意識到他倆現在不在一個頻道上。
一個在央視倫理道德頻道上,一個在地方都市情感欲望頻道上。
簡單一句話,就是雞同鴨講。
“不能叫你陸行簡?”南溪吐出殼,用紙巾接着。
陸行簡心裏又喜又悲,喜的是南溪在娛樂圈幾年,還能保持心思單純。這到底是她聽的這類笑話太少,還是對自己沒防備?
悲的是以後萬一他跟她含蓄的說一句:今天我們開個小會,她不會真的搬着電腦進卧室吧?
這畫面太美,陸行簡不敢往深想。
于是,陸行簡直話直說:“我的意思是,我現在情緒容易激動,自從我倆好了後,你一喊我哥的時候,我腦子裏全是晉江文學城不讓說、也不讓寫的那些事,這麽說你明白吧?”
南溪目瞪口呆,思維繼續跑偏:“你居然還知道晉江文學城?你還在晉江看文?簡直不敢相信。你們公司馬上要拍的那部青春勵志劇是不是從晉江買的話?我最近太忙,都沒看文了。”
陸行簡彈了一下南溪腦門:“重點不是晉江文學城,重點是不可說。”
南溪回味了一下,腦回路終于跟陸行簡同步,她抱着水果慢慢溜到沙發上,紅着臉小聲問着:“那以後怎麽叫你?”
“叫我阿行。”陸行簡收拾好餐桌,坐到沙發上“叫聲試試看?”
南溪往旁邊挪了挪,陸行簡也跟着挪了挪。
這一聲阿行,還真不是那麽容易叫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