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血淚
呂布韋的那個假身份雖然只是掩蓋,但是我相信在這段時間的相處當中,他與短發之間多少是有些熟悉的,我相信呂布韋多少會因為這層身份的交情有些留手。
“我明白了,你們還是盡快來找我吧,我私人先根據短發的情況來給你們提供一些建議吧,畢竟我也沒有辦法對短發現在的情況做一個定論,你知道我的家,盡量早來吧,我在家裏面等你。”
我答應了,然後開始惶恐不安的等待短發回來,我不知道這件事情該怎麽對她開口,但我知道這件事情如果這麽一直拖下去,一定不會有什麽好結果。先不說短發以後會不會真的成為一個擁有殺伐之心還無憐憫的人,光是呂布韋說的無法擺脫對血液的癡迷我就無法接受了,我不想讓短發在這裏越陷越深。
短發回來了,但是今天回來的時候卻是十分狼狽,她又受傷了。我以為是她的體力再一次透支,沒想到她卻告訴我今天沒有出現這樣的問題,而是來了兩個個穿着黑色風衣的人。
“黑色風衣?”我第一反應就是呂布韋派人去了。
但是這個想法很快就被我否定了,呂布韋已經說過了會在家裏等着我和短發過去,我倒是覺得他不可能這麽着急,而且我才告訴他那個神秘人就是短發沒有多久,他也不可能行動這麽快才對。
短發的背上,插着三個細銀針。起初的時候,我還沒有注意到,只是短發跟我一說,我才發現她的背上,居然有些閃閃發亮,此刻仔細看來,才發現有三個細銀針紮在了她的背上。
我讓她稍微忍着點,然後将那些銀針一根一根從短發的背上拔了下來。
那些銀針刺入了短發的背後約半寸的深度,這讓我也是大吃一驚,按理說短發如果沒有出現能量耗盡體力透支的情況,一般人是根本奈何不了她的,甚至就連子彈都能夠被短發抓在手裏,但眼前的這三根銀針,卻是刺入了短發的背部那麽深的地方,我知道短發的皮膚很堅韌,匕首想要刺入進去都談何容易更何況能夠刺入那麽深。
“到底是什麽人?”我覺得那些黑衣人的能力似乎有些可怕,而且有些來意不善。
“不知道,他們也絕對不是普通人,普通人不可能傷得了我。”短發也是有些發愣,她靜靜的看着我手裏的三根銀針,接着說道:“這只是其中一個人出手了,另外一個人還只是站在一邊看着,我才剛動手他們就出現了,接着把我直接趕走了。我不覺得那些黑幫能夠請得動這種異人。”
我突然想起了呂布韋說過的話,因為基因變異的緣故,這個地球上會出現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想必那兩個人也是因為一些事情的緣故讓他們有了不同與常人的地方,才能這麽輕易地打敗短發。
短發的傷并不是很嚴重,因為傷口其實沒有什麽大礙,我倒覺得那兩個人的出手更像是一種警告,讓短發不要再繼續這樣下去,否則的話,下次恐怕就不會僅僅只是出手吓唬一下了。他們的所作所為,與其說是保護那些黑幫人員,倒不如說更像是針對短發的,他們是在警告短發不要憑借自己的能力肆意而為麽?
但我知道眼前似乎我該擔心的問題不是那兩個神秘的黑衣人,而是短發現在的情況,她此去無功,定然沒有拿到她想要的血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一定會想辦法支開我然後拿那些應急用的血液補充自己體內的能量了。
“鄧龍,你去洗澡吧,今天晚上就算了,我不出去了,我有些累了,一會就打算休息了。”短發的話說的聲音不大,我知道她有些心虛。
我定定的站着,沒有因為她的話而轉身離開,只是靜靜的看着她的眼睛。
她的眼神突然之間變得開始躲閃,我知道她心裏大概對隐瞞這件事情很是愧疚,此刻不敢跟我對視。
“你是不是要做點什麽?”我決定攤牌,因為一會還要帶她去找呂布韋,有些事情,還是說開了會比較容易去做。
“啊?”短發驚訝了一下,似乎不明白我為什麽要這麽問,但她已經多少猜到了些眉目,人開始輕輕的顫抖起來了。
“沒事,我已經知道了一些東西。你覺得還有必要瞞着我麽?”我一把拉過她的手,她的手心裏,正攥着一根試管,試管裏,是一片猩紅的顏色。
“鄧龍。”她想說什麽,但我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
我只是抱住她,讓她稍微安靜下來,輕輕的在她耳邊道:“沒事,不管怎樣,我都不會丢下你不管,我們天亮以後,去見一個人好麽?放棄現在的這種不穩定的生活,我想要你做一個普通人,一個屬于我的普通人。可以麽?”
短發在我的懷裏一點反應都沒有,但她的手松開了,那瓶東西在空中轉了幾個圈,最後清脆的落在地上摔碎,裏面的東西撒了一地。
我将短發抱起來,然後坐在了沙發上,我想就這樣一直待到天亮,然後去找呂布韋,看看他有沒有什麽解決的辦法。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一定要讓短發恢複正常。
短發在我的懷裏很安靜,她偶爾會擡起頭來看我一眼,然後又很快的低下頭去。我看見他這樣只會笑笑,然後用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她則是很不情願的在我的手底下拱了拱頭。
短發的個子很小,我抱在懷裏剛剛好的感覺,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會被我察覺,她起初還極不情願的掐我的肚子,後來幹脆什麽都不做,就躺在我懷裏休息。但漸漸地,我卻有些發現了情況的不對,因為短發的身體,竟然開始不停地顫抖起來,我以為是她哭了,卻沒想到她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了。
“短發,醒醒。”我叫了一聲,但是短發卻沒有反應,她的臉色很是蒼白,身子在不停的顫抖,我握了握她的手,居然有了一絲的冰涼感。短發因為沒有拿到血液的緣故,她身體的供能已經出現障礙了。而且還有一點,就是呂布韋警告過我的吸食血液的并發症,短發會認為血液是自己生活的必需品,如果沒有了血,她會覺得自己活不下去,這種情況往往比真實的貧血更為可怕,因為這是心理上的問題,大腦決定的東西不是靠醫生的打針吃藥就能治好的。
“短發!”我揉了揉她的臉,但她還是沒有醒過來,她的嘴唇已經幹涸,我知道她此刻需要的是什麽,但是我卻不能夠給她,因為那個東西對她來說遠比毒藥可怕,一旦使用,恐怕就真的停不下來了。這也是因為她基因突變導致的結果麽?
我連忙給呂布韋打了電話,呂布韋也是吓到了,讓我趕緊把短發送到最近的醫院去,他會負責在那個地方接應我。他也沒有想到短發現在的情況居然如此嚴重,他估計還是低估了短發這具超負荷的身體的能量消耗的速度的巨大。
我咬咬牙,決定還是給短發喂上一些血液,不然的話我都擔心短發能不能安全的支撐到醫院。短發的應急血液放在她的行李袋裏,也幸虧我這兩天知道了不少的事情,不然的話碰見了今天的這種情況我還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短發的行李袋裏藏着的血液只剩下兩管,我不知道這些量能夠維持短發多久時間的消耗。打開其中一瓶,我小心地把裏面的那些液體輕輕地喂到了短發的嘴邊,同時短發的人也在這一瞬間猛地動了起來。我說的不是清醒,而是活動,就是那種嬰兒天生對食物需要的本能一樣,她開始大口大口的喝下我喂着的血液。
這是這些血液太少,我不知道能堅持多久,時間太緊,我哪有空管其他的事情,背上短發,拿起最後的一支試管,我趕忙往樓下跑去。臨出門前,我想了想,又把那把水果刀放在了身上。
短發的意識還是沒有清醒,但是明顯比之前快要死掉的樣子好了不少,我卻不敢放松,此刻正是淩晨四點多,大街上哪有什麽出租車,偶爾路過的貨車一見我背了個半死不活的人就跟見了鬼一樣飛快的開走了。
我哪還有心情罵這些冷漠的司機,只能背着短發一路向醫院跑,呂布韋說他很快就會趕來,讓我去了醫院先想辦法用血保住短發的命,剩下的事情等他來了再決定。
正吃力的跑着的時候,短發輕輕地在我的耳邊叫我,一開始我還沒有聽見,直到她在我的耳邊吹了一口氣,讓我經不住打了個冷顫。
“短發,你還好吧,別說話,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我手裏還有一管血液,你先喝了吧。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
短發有氣無力的接過我手裏的試管,卻是沒有喝下,而是問了我一句話:“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是真心的麽?”
我愣了一下,點點頭,然後拼命的往前跑去,我不想讓她看見我眼角滴落的液體。
“呵呵。”我聽見短發在我耳邊輕輕的笑,也聽見了一聲玻璃落地的脆響,我沒敢停留,只是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那根試管被短發原封不動的扔掉了,碎在路邊,那裏面的血,短發竟然一滴沒喝。
“笨蛋,你在做什麽!”我忍不住喊道,那是我手裏最後的血,短發卻把它給扔掉了。
“其實,我覺得,就這樣做一個普通人也不錯。”短發在我耳邊輕輕的氣,我感覺得到她的聲音越來越弱,剛剛的那些血,根本支撐不了短發這具身體多長時間的負荷。
“你說,我如果喝了那些血,是不是就算是一個怪物了?”短發還在問我。
“短發,你別說話了,我一定會救你的。”我的眼淚不停的往下掉。
“鄧龍,對不起,我确實在這件事情上瞞了你很久。”
“我求你了,短發,你別說話了。”我不知道我還需要多久,才能從雙眼一片模糊的朦胧視線裏看到我想看到的那個醫院。
“可是如果我真的就這樣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死在這裏,我也很滿意啊。”
“鄧龍,你一定要記住你說的話,好不好。”
“我只想重新做一次普通人,我不想再喝那些難聞的液體,我不想再做一個怪物。”
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回頭回答短發的話,我只知道我還得往前跑。
短發終于不再說話,可她已經又一次昏了過去,我只能看着她的臉色一點一點蒼白。
該死啊,我不想看着她這樣下去!
我把短發輕輕地放了下來,然後掏出了那把離開時帶在身上的水果刀,是該輪到它派上用場的時候了。我的下手有些太狠,直接将我左手的動脈割破了一個小口,我不敢去拿我的生物知識割我的靜脈,因為我知道短發需要的是人體血液裏的能量,當然是剛剛從心髒裏流出來的動脈血液能量較多,我想都沒有想就直接割破了左手手腕。
血伴随着火辣辣的疼痛一起流了出來,我不敢将傷口割得太大,那樣我自己都會因為失血過多死在這裏,又怎麽去救短發?我将手上流出來的血全部滴到了短發的嘴裏,讓她能夠堅持完這最後的時間。
這項過程我花了快五分鐘,才勉強讓她的臉恢複了一絲血色,我确實有些心慌氣短,把短發重新背上,然偶捂着傷口繼續趕路,是不是用手塗抹一點血給短發,讓她不至于再一次陷入剛剛的那種情況。
那家醫院離我的家其實一點都不遠,打車只需要十分鐘不到的路程,可是現在背着短發的我卻是在漆黑的淩晨跑了半個多小時才算趕到。當我背着短發跑到醫院微亮的急診室門口的時候,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差點跪倒在那裏。醫院的人不算太多,所有的人都在圍着我看,他們一定沒有見過一個自己左手血流一片的男人背着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從外面沖進醫院過。
一邊有一個男人走了過來,看了我一眼,把我跟短發扶了起來,問我道:“你是鄧先生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