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鏡中世界
“嘭！”怪物在老熊燒火棍的攻擊下猛地炸開, 碎肉和血液濺滿樓梯。
老熊舔了舔嘴唇，“呸”的吐了口唾沫, 狂奔下樓。
“夏家老爺回來了。”羅典拿着劍順着夏億的動作, 遞給了夏億，一邊下樓，一邊說道，“怪物應該快消失了。”
“終于回來了。”高陽抹了把汗, 迅速跟着老熊下樓, 下樓的時候還不忘踢了那個死去的怪物一腳, “我剛剛都要被打的憋屈死了, 手腕腿上都是被鱗片劃的傷口, 要不是夏億，我和羅典就要被拖死在這邊了！”
夏億甩了下被割傷的手背，面不改色的後退，羅典的劍遠不如老熊的燒火棍鋒利，“猙”的插進腹部，只能留下一個圓圓淺淺的印記。夏億則借助攻擊的力猛地彈射出樓梯地面，落到一樓。
她看了眼從樓梯上跌落下來的怪物, 怪物抖了抖巨大的身軀, 居然偏過了目光，不再看自己。樓梯上那頭僅存的那怪物也遲疑的下着樓，速度明顯慢了很多。
怪物們不過來，夏億自然也不會沒事找麻煩, 她盯視着怪物, 緩慢背身, 迅速後退, 似乎到了某一個特殊的節點, 兩個怪物同時變得透明，眨眼間消失在原地。
只餘下破碎的鏡片和碎肉殘留在樓梯上，提醒着已經發生的一切。
老熊和高陽對視，眼神裏滿是慎重，羅典嘆息一聲???坐到地面上。
“我靠，已經一點多了，我還以為我們打的挺迅速的呢，沒想到僵持了這麽長時間。”好一會兒，高陽才從那種震驚中走出來，他看了眼時間，驚訝說道。
怪物消失的同時，被追捕着的女傭安保們癱坐在地上，四面八方都響起了絕處逢生的哭泣聲，尖叫聲，摻雜着對逝去親人的懷念，怪物在時被壓抑着的絕望全面爆發了。
“啧啧，真慘啊！”高陽把羅典拉起來，拍了拍羅典褲子上的灰，感嘆一聲。
沒有腦袋的屍體橫在大廳，沁出的血水仿佛将整個城堡大廳都染紅了，越向外走，這樣的屍體越多，配上絕望的哭喊，萦繞的黑暗更讓人心口窒息。
“羅局長，您看一下到底是什麽怪物造成的這樣的破壞？”門外的小花園裏面，夏老爺，夏夫人看着遍地的屍體，但并沒有對這些女仆的憐憫不忍，眼睛裏殘留着後怕，與其說後怕，不如說是對自己幸好沒呆在城堡裏的慶幸。夏莉娟倒是閃過些許不忍，不适的轉過目光，但馬上又學着自己父母在警察面前挺起腰板。
“這個還需要具體調查。”羅局長面容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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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您盡管調查，我們也只是普通人，遇到這種事情也害怕，您一定要盡快派人調查出來。”夏老爺嘆了口氣，語氣誠懇，“我們會好好安撫死去的人，受傷的人治療費用我會全部承包，還有死去的人，都是在工作的時間去世的，撫恤金我也會按照該有的數目加倍賠給他們，活着的人，我也會發獎金。”
“好，能安撫住活人的情緒最好，隊裏的心理醫生會過來看看。”羅局長點頭，他身後的警員們也開始快速處理屍體。鷹鈎鼻管家是跟着夏老爺一起出去的，她僥幸躲過了剛剛的地獄，也全然沒有畏懼，皺眉看着地面的血腥髒污，帶幾個一同出去的女傭随警察的動作行動起來，打掃衛生，安頓照顧受傷的人。
“瞧瞧夏老爺的那副憂國憂民的表情，要不是我知道內幕，我就信了。”高陽撇嘴，但迎上走過來的警察，臉上表情一秒轉換，呈現出劫後餘生的驚恐神色，“警察同志。”
“你好，能給我描述一下你們遇到的怪物什麽樣子麽？”警察詢問。
“怪物像熊一樣，身上長滿了鏡子一樣的鱗片，速度笨拙，但力氣很大，身高大約有兩個我那麽高。”高陽張牙舞爪的比劃，神情充分符合受傷的人。
“那不還是熊嘛，你們夏家是捅了熊窩了麽，怎麽昨天剛鬧完，今天又來，還死了這麽多人，夏家也太倒黴了，在自己地盤上工作時間死這麽多人，去哪說理去。”警察做着筆錄，搖搖頭說道。
“不是熊，是怪物！”高陽大聲反駁。
“肯定是野生棕熊，你可能是驚吓中記錯了模樣，世界上可找不出你描述的這種怪物生物，更別說一下子出來十多頭了。”警察搖搖頭笑道，“難不成你還有照片鱗片之類的東西能證明麽？”
“當然，我帶你去樓梯那邊看看，我們打死的怪物還在那裏呢！”
高陽說着便往裏走，然而剛到樓梯間便愣住了，樓梯間已經被打掃的幹幹淨淨了。
高陽抓住旁邊一個正在搬運屍體的警察詢問：“這裏的屍體呢？”
“屍體都被統一搬走了，到時候會安排人認領的。”警察說道。
“怪物屍體呢？”高陽詢問。
“什麽怪物屍體，我只看到了人的屍體，還有一些碎鏡片，都打掃走了。”警察道，“樓梯上這個人還算幸運的，頭還在，就是腿被熊咬去了一節，應該是失血過多導致的死亡。”
“人？”高陽下意識重複。
“是人啊，不是人還能是什麽？！”搬運屍體的警察詫異道，兩個警察一合計，笑道，“肯定是你剛剛受驚吓，記憶産生了偏差。”
高陽面色凝重，怎麽會是人？？？剛剛大家夥都在抓緊時間逃命，誰能想到要去收集怪物的鱗片和照片，這場襲擊恐怕又要以昨晚的熊下山吃人，而草草結束了。
老熊和羅典也在對視間面露悔意，早知道剛剛戰鬥的時候就應該拿上十個八個鱗片的！
就在高陽和警察僵持的時候，夏億戳了高陽一下，然後從裙擺口袋裏摸出一塊怪物的鱗片，鱗片已經失去了光澤，三背部還沾着血淋淋的肉碎，怪異驚怖，結合高陽的說法，看起來就像是從怪物身上拔下來的鱗片。
兩個警察看到這鱗片都懵了，對視一眼，才有人接過：“這就是你們說的怪物鱗片？”
“沒錯，應該沒有熊會長鱗片吧？”高陽驚喜的看了夏億一眼，連忙說道。
“那确實，你确定這是從剛剛殺人的怪物身上取出來的？等等我們去找其他人确認一下，如果這是真的，我們恐怕發現了一個新物種，報到國家層面上我們也能得到不少好處。”出乎夏億意料的，警察并沒有放置不理。
“夏億你也太厲害了吧，戰鬥的時候還能收集怪物鱗片。”
夏億本來藏起鱗片，是想給相九看有沒有線索的，她不解問：“為什麽要告訴警察？”
“你是想說警察也不會管這些事對不對，這可不确定，副本裏游戲背景雖然不一樣，但警察裏面一定有代表規則和法律的存在，甚至有的警察還會捉鬼，報警之後，鬼直接幫你抓走了！當然，這肯定是極少數情況，我建議在警察出現之後再報警，要不然，就算接通了電話，警察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過來，等他過來，黃花菜都涼了！”老熊顯然以前被警察坑過，說這話說得咬牙切齒的。
“這樣，我在論壇搜集信息的時候沒看過這種說法。”夏億道。
“論壇肯定不會什麽信息都放出來，如果普通人知道若幹游戲的技巧，那豈不是鍛煉之後，随時随地就可以取代我們，很多看家的本事都不會說出來的。”老熊說道，“不過公司裏應該有專門的信息收集組，各種注意事項和技巧都有整理成冊，我在花形的朋友說他們也有，花形沒給你麽？那也太坑了！”
“不是，我進游戲之前才剛錄入簽約，我助理大概還沒來得及給我。”夏億腼腆笑了笑。
“你這也太勇了吧！”高陽驚呼，“我當初第二次進游戲的時候，心理建設足足做了大半個月，還是階梯給我發警告，我才硬着頭皮進去的，我見過進游戲副本進的這麽頻繁的，就只有我們公司裏的那兩個瘋子……”
“那兩個大神很厲害。”老熊拐了高陽一下。
“你打我幹什麽。”高陽對上老熊不善的目光，縮了下肩膀，“對，我和那倆瘋…大神一起進過游戲，經常是我信息才拼了一半，人家通關了。別的不說，他們通關速度是真的快啊，我們每次等他們走了，就分析他們去了哪個地方，最後把人家早就看過的信息再拼一下。”高陽說到最後，把自己給逗樂了。
“夏莉娟又過來了。”羅典坐到了板凳上，提醒面前三個人。
沒多久，夏莉娟就帶着女傭端着盆走進來，她看到躲在這邊的四個人，面露笑容：“夏億，喝口姜湯暖暖胃吧。還有你們幾個，剛剛吓壞了吧，我和爸媽出去參加鏡妨葬禮，聽到消息的時候也吓壞了！”
“謝謝。”高陽率先跑過去，接過來姜湯。
夏億是最後走過來的，端碗的時候夏莉娟手抖了一下，夏億下意識便松開了自己的手，姜湯碗啪的掉到了地面上，夏億連忙道：“對不起。”
夏莉娟也笑着說：“沒關系。”但夏莉娟面子功夫不到位，夏億能明顯感覺到夏莉娟不高興了。
夏億接過夏莉娟再次遞過來的姜湯，借助喝姜湯的動作掩蓋面上的冷意，總感覺連郝司都沒這麽讨厭。
半夜三點左右，警察收拾好屍體，盤問過最後一個女傭，便暫時收兵。
還活着的傭人們，也結伴回了自己的住處。
夏億鎖好房間門，便直奔穿透的波浪鏡，拿出鏡子照過去，整個房間似乎都被打掃過，還維持着鏡妨沒去世之前的布置，就連衣架上挂着的衣服都被熨燙過。
相九也在，但他徘徊在房間內，時不時向梳妝鏡的方向看一眼，卻并不跳上梳妝臺。
相九似乎察覺到她過來了，跳上梳妝臺，照鏡子，照了兩分鐘，這才猛的松一口氣。
“夏億，半夜十二點左右，鏡子裏面猛地傳過來一股吸力，要不是我及時跳下梳妝臺，恐怕整個貓都要被鏡子吸進去了，太可怕了！”相九擡起爪子，自己用腦袋輕柔的頂了頂爪子，“不過現在吸力沒有了，對了，性自理傳過來吸力的時候，我感覺不對勁，去仆人住的小別墅查看了一下，小別墅裏正在洗澡的都消失了。”
“今天晚上，???鏡妨葬禮守夜，管家早囑咐了讓他們晚上不要出來，傭人們早早就回房間了。”相九将自己覺得奇怪的點都描述出來，“對了，鏡妨葬禮，夏家小姐也過來了，我還聽他們聊起這房子的問題，這房子是鏡家祖上傳下來的，前幾年房子翻修的時候，房子的裝修是夏家找人翻修的，傭人洗澡的時候淋浴頭就在鏡子的對面，幹濕分離的格擋是透明的，如果鏡子有吸力傳過來，直接在洗澡的時候就給吸走了，這是夏家故意設計的吧！”
相九歪了歪腦袋：“你等一會兒，我去傭人房間那看一下，我看看他們回來沒有。”
夏億換了一只手，鏡中，小黑貓‘出溜’一下留下化妝臺，風一樣飛奔出去。
沒一會兒，相九又飛奔回來，張着嘴嘗試性的将舌頭吐到嘴巴外面，喘勻了氣息，這才驚喜的說道：“消失了八個人，有兩個沒有回來，其中一個叫林楓，是夏祭的玩家，他本來是跟着老熊長見識的，接過分到了兩個不同的陣營，另一個消失的就是普通安保，不過那安保前段時間受傷骨折了。
剩下六個都回來了，但我偷溜進他們浴室看到，他們身上很多都帶了傷，有一個是咱這邊的玩家，我今天全程跟着他，我能确定今天他身體是沒傷的，但晚上再溜進去的時候他整個屁.股都是青紫的，特別腫。我還聽見一個女傭說她身上全是一道一道的紅痕，全部都腫了。肯定是她們消失不知道去哪裏的時候受的傷，等明天晚上我就跟着她們一起過去。”
直接消失的話，應該就是死亡了？
夏億頓了一下，擡手捏捏鼻尖，所以老熊相當于殺死了自己人。
“有沒有可能是去你們那邊？”相九高興的說道，“如果是去你那邊，我就去找你，不過意識是個大問題，他們完全沒有消失之後的記憶，那玩家看到自己的屁股，都快吓死了，哭着去找林楓，結果找不到，現在更崩潰了。”相九笑了一聲，規劃道，“我之前從系統裏面兌換了保持清醒的藥，應該能管點用。”
“這邊的玩家都是第二次進游戲的新手，沒找到什麽線索，只是在鏡家所有鏡子背後都找到了一個符箓一樣的黃紙，上面這個是什麽？”相九用下巴家的毛毛艱難向上翻，将整個符箓提供給夏億看。
夏億看着符箓，不，不應該叫它符箓，這就是一張黃色的紙，上面畫了金錢的符號。
不過，錢幣符號很少有人不認識吧！
夏億掃了一眼相九，鏡家所有的鏡子都有這個，她瞬間想起了錨點，這符號或許就像轉換器，從這些鏡子裏進來的怪物進入錨點所在的夏家，錨點會是什麽呢？
夏億搖頭，關于錨點的信息還是太少了，或許會在鏡子屋裏，怪物不是全部都是從鏡子屋出來的麽！
夏億又想起來那個詭異的鏡子屋，不會移動，不會丢失，這确實是最好的錨點位置。
“等明天我過去夏家，到時候再問你。”相九仿佛已經認定了自己明天會過來這邊，他打了個哈欠，“我要睡覺了，今天晚上要不是害怕你找不到我，我早就睡覺了。”
夏億收拾了一下，換了一身幹淨衣服，合衣蓋好被子，到床上休息。
天剛蒙蒙亮，小別墅便響起了一排一排的腳步聲，腳步聲由遠及近響起，最後停在了夏億門口的位置。
夏億一驚，猛地從淺眠中驚醒。
大門猛地被踹開，門外鷹鈎鼻管家橫眉冷對的看着夏億：“出來，夏家這兩天事情多，你一個新人竟然也敢添亂，你才在夏家幹了幾天，竟然就敢偷東西。你上一家雇主是不是也是因為偷東西才趕你出來的？！”
夏億愣愣的看着幾個女傭在自己房間一通翻找。
沒一會兒，一把熟悉的手持鏡便翻找出來，就連她口袋裏，昨天夏莉娟送給她的耳環也被翻找出來。
“我不清楚這是怎麽回事，我就沒碰過小姐的這把手持鏡，耳環也是小姐送給我的。”夏億連忙說道。
“這種說辭，我早就聽說過無數次了，昨天安潔也是這麽說的。”鷹鈎鼻管家冷笑道，“昨天監控拍到了，就你們四個進了主殿，不知道在幾樓，呆了很長時間，你們四個所有人的房間我都去搜查過了，就只有你我搜出了鏡子，是不是團夥作案我不管，你肯定趁亂偷鏡子了。”
“沒有。”夏億臉色不好看了。
“昨天死了那麽多人，你還有膽子偷鏡子，可真是厲害，不要以為昨天出了事情，我們就不處理鏡子的遺失問題了，小姐的鏡子丢了幾次，每一次都是我找回來的。小姐這鏡子上的寶石十分名貴，賣了你都是賠不起的，等昨天的事情處理完之後，我們就會把你交給警察處理。”
四周都是出來看熱鬧的女傭。夏億閉了閉眼睛，努力壓制自己的怒氣，不能打人，打人只會将事情弄的更麻煩，但內心都是煩躁的怒意。
真是讨厭，為什麽是我，又是我？
“沒有為什麽，我讨厭你而已。”夏億腦海中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夏億覺得，如果這事是夏莉娟做的，一定是如出一轍的理由。
夏億被帶着關進了別墅廚房旁邊的一個小倉庫裏，昨天安潔好像也被拉進了這個倉庫裏面，因為憤怒暴躁，夏億記起的小細節更清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