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恐怖幼稚園
鮮血順着臉頰流淌進耳朵裏，耳朵裏變得潮濕濕潤。
她的臉在這場游戲裏恐怕要破相了，不過也沒關系。
夏億依舊閉着眼，擡手在臉上揮了揮，碰到毛茸茸手臂的時候，她一把抓住手臂的毛發，郝司手臂的毛并不長，很結實，也不容易被揪住，一旦被揪住，得到的疼痛也是呈數倍提升的。
另一只手順勢搭到郝司手臂的關節處，郝司手臂要比起人類要略長一些。
她能聽到郝司得意的哼笑，對她小小的反擊不屑一顧。
夏億平躺在小床上，大腿蹬在小床的床沿上面，為借力做好準備。
“啧啧。”郝司将深陷進臉頰的指甲拔出，指腹摸着夏億的臉頰，換了個方向，鋒利的指甲再次一點一點的陷進臉頰。
“砰。”
手刀和郝司的毛發骨頭對撞，發出輕聲的噗砰響聲。
夏億揪住郝司的毛發，屁股擡起，腳下用力，整個人蹬的騰空了大半身體，另一手化作手刃借助整個身體的力量砍向郝司的臂彎。
郝司手從她臉頰上移開，整個向下沉下去，手肘撞到小床床沿，發出比她還要痛苦的響動。
夏億沒等抱住郝司反應過來，一把卡住郝司手臂臂彎，再次蹬了下床沿，借助騰空的力量，用力将郝司手臂反向折過去。
郝司似乎還在狀況之外，好一會，疼痛傳到腦子裏，驚天的哭嚎聲響起來：“哇啊，我的手，好疼，你放手，你信不信我去找老師，我馬上告訴林老師讓她找家長？！”似乎是身體長大了，郝司聲音也變成了略顯粗犷男聲，但心智明顯還是五歲幼兒的心智。
郝司大聲嚎叫的聲音并不小，整個休息室都能聽到，但這叫喊的告狀聲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這地界仿佛悄無聲息的落下一個隔音層，夏億仔細聽了聽，就連剛剛小朋友說夢話的聲音都消失了。
郝司奮力的抽着自己的胳膊，掙紮的連帶着小床都前後搖擺起來，郝司向後掙出去，滾走的同時向着小床也順着郝司翻滾的動作整個豎着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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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億直接跪在了小床邊上，床沿和地面隔的生疼。
她趴到地面上往前挪動了下，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睜開眼睛眼睛，站起來，便立刻沖向旁邊的小床，郝司斯哈斯哈的聲音響起，沒有立刻跟上來。
“你醒了？”郝司的尾聲向上劃去，變成一個詫異的疑問句，“你還在睡？”
但還沒等郝司弄清楚這件事情，他就看見夏億像是神經錯亂般，握住小床的兩邊，眨了下眼睛，他同伴的小床就像是烙鍋裏的餅一樣，跟着小床砰的翻了個面，嚴嚴實實被扣進小床裏。
郝司猛地站起來，顧不得疼便沖向夏億，大喊道：“你瘋了，趕快停下…林老師他們知道會生氣的，很生氣，你再不停下，老師問我，我就說都是你幹的…你是不是裝睡，你不可能還沒醒啊！！”
不知道郝司判斷睡沒睡覺的标準是什麽。
夏億翻來覆去的将睡覺前林老師的話咀嚼了一遍，她說過兩次閉上眼睛???。
這麽看來提示是正确的。
“不會吧，你竟然夢游？？”
确認夏億夢游後，郝司阻止的力氣似乎一次比一次小。
夏億輕松抽出郝司阻攔的手臂，一個背摔将人摔倒，把人向後一滑，她則準确的來到下一個幼稚園小朋友的床，“砰”的把小床連同小朋友一起翻個面。
但這大動作，竟然除了郝司一個人大叫聲外，沒有一個小朋友再次醒過來。
兩個老師也不見蹤影。
夏億詫異的拽住一個小朋友的胳膊，将她的手指頭悄悄的壓到小床的一角，小床的一角整個壓在了小朋友的手指上面，如果是正常小孩，尖銳的疼痛會馬上讓她哭起來。
但沒有，整個房間安靜的吓人，如同面對一屋子死人，清淺的幾個呼吸聲都是和她一樣游戲玩家，只有午睡時間結束，這群“小朋友”才能醒過來麽？
怎麽才能把這群不知道是什麽的怪物弄醒？
郝司環顧了一下淩亂的休息室，氣的大哭着一拳一拳砸向夏億：“你不能這樣，林老師知道了，一定會怪我的，你快點醒吧，我不殺你了。”說是這麽說，淩冽的殺氣可絲毫不見減弱。夏億踏步躲開郝司的攻擊，沖向下一排小床，這一次她特意沒有掀翻，而是将小床立起，将一個小孩滾出來，拎着甩到了另一個小孩的床上。
這小孩落到其他人床上剎那，仿佛打開了靜止的開關。
小朋友嚎啕的大哭聲響起來，梆梆梆敲小床木頭的聲音，郝司驚恐的叫喊聲，還有游戲玩家小聲的驚呼，聲音摻雜在一起，瞬間一片嘈雜。
“這怎麽回事？”林老師和袁老師的聲音也在休息室門邊響起來。
“林老師，林老師，你看看夏億，她，她太壞了。”郝司大哭着跑了過去。
夏億慢悠悠後退一步，閉着眼睛，摸了下小床上的銘牌，黑色的銘牌花紋很繁複，名字也是微微凸起的，白竹，夏億頓了下，是在餐廳她坐錯座位時遇到的那個小平頭男孩。
摸完，她頂着兩個老師還有大片小朋友的目光，一步一步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夏億想象着對戰後在按摩師那裏放松肌肉時的場景，盡量讓自己的身體呈現放松的姿态，她的小床不知道什麽時候平倒了下來，這反倒便宜了她，她蜷縮上去，蓋上被子，呼吸清緩，完全睡熟了。
林老師：“……”
林老師環視四周，休息室裏一片狼藉。
“乖，寶寶受委屈了，不要哭了。”林老師和袁老師對視一眼，兩人快步行動起來，走上前，袁老師迅速将掀翻的小床翻過來，林老師連忙抱起小朋友。
“郝司，中午發生的事情能告訴老師麽？夏億她幹了什麽？違反規定了？”
郝司哭的滿臉淚水，抽噎着說道：“不是，她夢游，我也沒想到她竟然夢游，而且她力氣可大了，比我大多了，我根本攔不住她。”
林老師聞言，向夏億疾步走過去的動作微微頓住，扭過頭道：“你是說夢游？”林老師背對小朋友的臉上一片冰冷，笑容早消失不見。
郝司被吓得哭都不敢大聲哭，拼命解釋：“不信，林老師你去看看啊！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沒想讓她夢游的，是她自己得病了，我看過了，夢游的時候她也睡得很香，我怎麽喊都喊不醒的，她甚至還能把我從這裏一腳踹到那裏，老師……”
林老師重新面向小朋友的時候又揚起了笑臉，眉頭微蹙說道：“夢游可不是什麽小毛病，夏億的媽媽給夏億報名的時候也沒有和學校裏說這件事情，我有個叔叔可是确診了精神病之後，才患上的夢游症，看來以後睡覺的時候老師要和億億一起去睡了。”
夏億打了個呵欠，摸着臉頰上面的傷痕，淚眼朦胧的坐起來。
與此同時，《階梯》直播新人板塊，置頂的滾動頁面上第一次出現了夏億的身影，恭喜夏億直播間進入新人榜單，排名2000位。
——啊啊啊，剛剛我都沒敢發彈幕，生怕打擾夏億的動作。
——夏億的動作好利落，血流下來的時候我真的以為這新人要涼了，結果這一通瘋。
——我錯了，我今天上午不該嘲笑新玩家膽小內向的，我家就知道主動報名《階梯》的就沒有一個是膽子小的，要是我惹上一個npc，估計抗不過幾分鐘就涼了，郝司指甲插進來的時候，我第一反應肯定是睜眼。
——看到那老師的表情了沒有，聽到夏億夢游時一臉吃了黃連的表情太搞笑了。
——不過，剛剛你們誰在白思思的直播間？你們看到白思思剛剛的表情了麽？應該就是夏億把另一個小孩摔到別人床上的時候，白思思就在那兩個小孩右手邊的床上，她臉上的表情太驚悚了，那是吓得麽，哭的把自己的手指都咬出血了，你們誰看見她看到什麽了？？
白思思死死的攥着自己的被子，将頭整個按壓在被子裏面，臉上的淚水順着臉頰不停的流下來，她将食指從嘴巴裏抽出來，在自己大哭出聲之前，将無名指用力塞進嘴巴裏，用力咬了下去，将自己的聲音阻隔在被褥裏面。
憑什麽？憑什麽她就要進《階梯》參加這個恐怖的游戲，為什麽她要得癌症，什麽長期攝入垃圾食品，什麽熬夜，她前位是個胖子天天熬夜吃零食打游戲，為什麽不是他得病，按照幾率也該是他得病才對，為什麽得病的不是他？他該比我提前死才對！
白思思的身體輕輕抖動着。
因為郝司的求饒勸阻，她輕易的得知了那個巨人症小孩的所有動作。
在聽到其他小朋友的聲音時，她馬上睜開眼睛，第一時間便看向她旁邊的小床，小床上面躺着兩個小男孩，都是側過身，臉龐正對着她睡的。
她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怔愣了幾秒，才發現小床上的兩個小男孩長得一模一樣。
沒等她仔細回想她們班級裏有雙胞胎麽，兩個小孩的面貌便發生了改變，兩個人的身上長出了長長細細的絨毛，指甲也變長變得尖銳，其中一個男孩的尾巴還搭在小床的床沿上面一抖一抖的，非要類比的話像猴子，但臉還是人類的臉。
圍滿絨毛的腦袋上面，臉頰就只占五分之一。
兩張小朋友面孔來回在兩個小怪物的臉上切換，切換的速度越來越快，你争我奪，激烈的仿佛在打架般。
當臉頰上的面孔穩定下來那一剎那，另一個小朋友瞬間變成透明，連一絲絨毛都沒有留下便徹底消失，只餘下床單上誇張的褶皺。
會消失的，他們也會消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