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恐怖幼稚園
“老板，請問怎麽報名進入《階梯》？”細若蚊蠅的聲響響起來，夏億攥起拳頭努力給自己打着氣，擡頭剛要再說一遍，忽然被老板身旁的大屏幕攥取了全部目光。
大屏幕上是一場激烈雙人格鬥大賽。
女子組，草量級。
充斥着殺氣的眼睛，瞬間爆發的氣勢，皮膚上沁出的汗水将胸前的運動背心裹濕。
“小鼈孫，一天天的就知道看這些落伍的比賽，有人來了你看不見麽？”尖銳的女聲打斷了老板聚精會神看比賽的目光，也打斷了夏億的回憶。
夏億迎上老板看過來歉意的目光，擡手壓了壓自己的鴨舌帽，阻斷兩人的對視。
“行了行了，別念叨了，我先給小兄弟辦業務。”老板一邊搪塞着老板娘，一邊從自己抽屜裏面拿出紙筆，語速迅捷的搭話，“小兄弟，是來填寫《階梯》報名表的麽？家裏出了什麽事情了？怎麽會過來報名參加《階梯》，這游戲可不是尋刺激，争口氣就能參加的，雖然掙的多，但是一不小心命可就沒了，你沒聽國家說鼓勵得了重病的人進入游戲，這正常人還是少進去。”
“缺錢。”夏億從聽到老板說‘家裏出什麽事情’開始醞釀的話，終于得以脫口。
“缺錢，嗨，有時候缺錢也是個要命的事情，這樣，你先登錄星網填寫一下報名表，我們線下再給你手填一份授權書。你的身份編碼給我一下，要用編碼印章在我們這裏蓋下章，到線上線下都統一授權進入游戲後，國家才會給你開放授權。報好名，你什麽都不用做，時間到了自然就被星網手環帶進游戲了。”
老板細心的給夏億介紹，并給夏億指着身後的店面，努努嘴道，“其實進游戲也不一定都是壞事，瞧瞧後面，現在游戲玩家可比那些演戲的唱歌的受追捧多了，只要活過六場，得到的好處數不勝數，六場也不是多麽離譜的場次，看看明雪，以前打格鬥比賽的時候才多少人看啊，現在你看看，粉絲都快把人家店鋪給擠滿了。”
夏億随着老板的手指看向他的身後。
這裏是藍星中心城市，白月購物中心的《階梯》游戲賣場，這一整棟六十六層全部都是《階梯》游戲的相關賣場，報名處背後是一家大型直播中心，主推的游戲玩家是明雪，而在整個直播中心最顯眼的地方是占據了整面十米長牆壁的大屏幕，上面實時顯示着游戲判定的前二十名的玩家，明雪排在第七位，顯示屏上特意将名字放大。
旁邊的小屏幕滾動播放着明雪明豔的笑容。
“不止明雪，前二十名在咱們這的人氣都不低，多的是人想從他們身上知道如何從游戲裏面活命。”老板邊說着話，邊唰唰的在硬紙殼上填寫着文字，“好了，你蓋一下身份編碼印章，交二十點報名費，這就算報名成功了。”
夏億點點頭，順從的蓋完印章，擡手将帽檐壓了下，迅速轉身，不過離開的腳步卻因為右腿微坡，而稍顯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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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名處那對夫妻吵架的聲音實在大。
“你幹什麽，能別一來客人就吼我，生人面前給我點面子。”
老板吵吵的聲音隔了兩個店鋪都能聽到。
“你說我為什麽不給你面子，天天看看看，明雪和夏億打架就那麽好看，等等，你這報名表不會填錯了吧，怎麽是夏億的名字？”
老板娘的聲音比老板更大，吼出來不一般的氣勢。
“不可能，重名吧，啧，夏億可不會是那個畏畏縮縮的模樣，當年要不是那逼崽子給明雪吃亂七八糟的興奮劑……”
夏億打開房門，迅速進入矮小的地下室中，猛地關緊了房門，即使是在稍微寒冷的深秋，她額頭上也冒出了微微的汗漬。
她摘下帽子，甩甩汗濕的亞麻色短發，和鏡子裏略顯銳利的丹鳳眼對視上，微微一怔，笑了，她雖然穿了一身寬大的黑色風衣，長相也不是精致漂亮的那種，但怎麽也不像是一個小夥子吧？
剛剛在商場的時候她就想告訴那報名的老板，但猶豫了好久，還是沒能說出口。
夏億點開手腕上的星網手環，打開通訊企鵝，打字道：“X，我去報名了。”
“好棒，邁出第一步了，接下來就能邁出第二步第三步了，不要擔心你的病，在階梯裏面有無數神經病，他們是比你還瘋狂的那種，光鮮亮麗的神經病，不要怕不合群，普通人會為你們貢獻養分，培養出來的都是光鮮亮麗的花朵。”X的聲音從星網手環內傳出來，聲音清亮，句尾暗含笑意，仿佛是在深淵裏捧着玫瑰花瓣的小王子。
即便知道下面是深淵，依舊會被打動。
夏億删删減減的打字：“我當然會邁出第二步。”
“好，夏夏要早點找到我，我們會在階梯會面的。”X道。
夏億點頭，發了個黑貓的表情包，期待。
報名成功後，第三天，夏億收到了國家部門發過來的審核通過短信。
——尊敬的XY199997女士，您申請的《階梯》游戲資格已全面審查通過，請注意《階梯》是一款真人對抗恐怖游戲，其中的真人對抗指的并不是全息虛拟游戲，而是貨真價實的真實對抗戰，游戲中死亡現實中的身體将會同時間段腦死亡，但現實中死亡，游戲通關《階梯》帶來的饋贈也是數不勝數的。
下面将展示您第一次進入《階梯》的時間，希望您做好準備。
您進入《階梯》的時間為星際歷238年11月2號早晨8點-9點時間段。
另外《階梯》第一次通關獎勵異常豐厚，特殊道具如有出售意向，國家将以合适的價格進行收購，具體事宜請到《階梯》官網上進行信息核對。
夏億再一次看完通知短信，關掉手腕的星網手環，繼續低頭翻看手???中厚厚的哲學書。
只有手指下面褶皺的頁面顯示了她內心的不平靜，恐懼以及暴躁，動蕩害怕不安像是無數條毒蛇緊緊地纏住心髒的位置，越纏越緊，越纏越緊，反哺出來的是想要毀掉一切的暴躁，閉上眼睛，就閃現出無數指尖攥得青白的拳頭。
“我對此保持懷疑态度，我所想的真的是我想的麽…”
夏億用手指一點一點的指着字将這句話讀完，猛地起身，将窗簾一點一點拉上，陽光被遮擋起來，地下室重新變得昏暗，她擡手緊緊攥住窗戶旁邊挂着的紅色拳套，用力到指尖泛白，良久，手腕上的星網手環沒有指令自動啓動。
——叮，《階梯》游戲已啓動，請做好準備，信息載入中……
夏億眨了下眼睛，面前的場景變成了滑動的馬賽克，真正進入的時候，內心的焦慮反而大幅度平緩下去，夏億松了口氣，閉上眼睛，踩到平地的時候，她下意識活動了一下手腕腳腕，果然就像《階梯》論壇所說的那樣，她整個身體指标都變成了之前最強大時候，輕盈的仿佛能毫不費力的奪下兩塊金腰帶。
夏億睜開眼睛，那份輕盈感忽然仿佛再次消失了。
面前空間很大，數不盡的黑暗擠壓出一個半圓形的平臺，平臺上方四周布滿一雙雙眼睛，眼睛是正常眼睛的大小，隐隐約約能看到臉頰的輪廓，所有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貪婪的，銳利的，斥滿惡意的。
都是夏億最恐懼也最讨厭的目光。
夏億僵硬的邁了一步。
“你好，新玩家。”可愛的男聲重重疊疊的交奏響起，每雙眼睛下面的嘴巴都張開了嘴，“您覺得我這副聲音怎麽樣呢，這是我抽調您的信息的後，截取的您最喜歡的聲音，首先要恭喜您，您的身體數據恢複成為您二十五歲時的樣子，柔韌年輕富有活力，相信這也是你做夢都想要恢複的身體，嘿嘿。”
“您活動一下，是不是比你現實中殘破不堪的身體數據，有力量的多，現在知道我們游戲有多厲害了吧！”男聲慣例打擊玩家，吹捧起游戲。
夏億早早就壓抑起來的怒氣暴躁徹底觸底反彈，忽視不掉，壓不下去。
她垂下眼睛，避開和眼睛對視，一步一步靠近牆壁。
“下面，我宣讀一下本場游戲的特殊之處，正式游戲後如果身體有異常請不要驚慌，因為您這一場游戲就是這樣的，絕對絕對沒有什麽暗箱操作，我是不會在游戲前就幫你變成可愛的游戲形……啊啊啊！”
“痛痛痛。”男聲淚眼模糊，喊破嗓子，伴着無數尖銳的慘叫聲，仿佛被高速旋轉的削面機器順着手指一層一層的削下去般，血肉模糊的慘叫。
夏億背對着牆壁，後腦勺抵住一只眼睛，十根手指堵住四只眼睛，一只腳尖戳着最下面的眼睛，後背也緊緊的堵住了五指眼睛，她手指扣緊眼眶，一只腿支撐，借力向前撐過去，後借助整個身體為武器，猛地砸向身後。
她甚至能清楚的感覺到後腦勺和眼球彈性的觸碰。
一下，兩下，三下，眼睛流下了黏黏膩膩的液體，不知道是淚水還是血液。
夏億長長舒了一口氣，沒有眼睛注視的地方，嘴角微微上挑。
“嘶啊啊啊…疼啊。”
伴随慘叫一同消失的還有那一層圓形的牆壁屏障。
夏億随着自己向後撞擊的動作猛地向後墜下去，失重感襲來。
再次看得到畫面的時候，已經是陽光明媚的好天氣了，夏億擡頭看了眼刺目的陽光，擡手遮了下陽光，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印着的春花花幼稚園的衣服，愣了一秒。
活潑快樂的嬉鬧聲從面前的教室裏傳出來，是小孩子的聲音。
夏億猛地扭頭，後退幾步。
她的背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女人，女人留着長長的亞麻色卷發，嘟嘟的微笑唇，大大的杏眼，長得比一些明星還漂亮。
只是女人嘴角微笑的弧度從見面開始就沒有一絲變化。
眼睛無神，繃緊着盯住夏億。
女人垂下要搭到夏億肩膀上的手，笑道：“你好啊，你就是新來的夏億小朋友吧？我是你幼稚園的袁老師，爸爸媽媽怎麽沒有跟你一起進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