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天，紅得驚人。
緋紅色的天際就像染上了一層紅紗。
卡特琳娜靜靜地凝視着遙遠的夕陽，眼神空茫無光，她似乎在想什麽。
奇犽站在她邊上，順着她的目光眺向遠方，此時的晚霞讓他想到了一個人的眼睛。酷拉皮卡的那雙緋紅色的瞳仁也是這樣紅得驚人，美得驚人。
紅色，看久就好像看什麽都是紅色的。
奇犽收回視線，将目光落在卡特琳娜身後。少女的黑色瞳仁一瞬不瞬地凝視着天邊，就好像遠方有什麽在等待着她。長長的黑發随着吹拂過來的風揚起，發絲飄蕩在半空中，淩亂有序，風過，發落，有幾縷直接搭落在她的臉上。
“你在想什麽？”奇犽的眼睛一直在看卡特琳娜，她就像一座雕像，動也不動。如果他不開口，他相信她會一直保持着這個動作眺望遠方，直至夕陽落入西方。
眨了眨眼，卡特琳娜側過頭看向出聲的奇犽。
“我在想，太陽為什麽要西落。”
奇犽怔了怔，半晌才道：“日初東升，日落西降是大自然的規律。”
“那……”張嘴想說什麽，卻剛出口一個字就被一束由天而降的光給打斷。那束光就像流星般一閃而逝，快得讓人無法捉捕。光的出現，并沒有引來任何人的注意，除了奇犽和卡特琳娜。那光太熟悉了，對奇犽來說尤其熟悉，他跟卡特琳娜前往第三個世界的時候就是由類似的光芒包裹着從天而降的。
目光一淩，兩人對視了一眼後，連忙往那束光降臨的附近趕過去。
越前龍馬見卡特琳娜和奇犽一直沒進屋有些奇怪，他抱着卡魯賓剛出屋門，就看到他們倆急匆匆地跑開，不解地在後面喊道：“喂，你們去哪兒？”
奇犽扭過頭，回了句。“很快就回來！”說完，繼續轉回頭往降下那束光的附近跑過去。那束光就降在附近的小公園，奇犽和卡特琳娜跑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金發少年揪着個偏向白色頭發的少年的衣襟大怒中，而一只黃色的狗布偶站在一對年齡約莫在十四歲左右的少年少女邊上。
少女一頭黑發，紮着個中短馬尾，長相清秀，帶點英氣，穿了件暗色的校服。
少年一頭銀發，眼瞳綠色，個子嬌小，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脖子上圍着一條綠色的圍巾，背上背着一把比他人還高的長刀。
那個怒氣沖沖的金發少年有一雙藍色的瞳眸，臉頰左右都有兩道胡須狀的紋理。
而被揪住衣襟的偏白發的少年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與金發少年偏向健康色的膚色不同，他的膚色偏蒼白，穿着十分寬松且袖子非常長的舊式衣服。
黃色狗布偶打了個哈欠，無奈地看着争吵的金發少年和偏白發的少年，道：“慕留人，三月，別吵了，在吵下去就……”還想接下去的話并沒有全部說出口就戛然截止，它一轉過頭就看到站在小公園口的卡特琳娜和奇犽。
奇犽他不認識，可卡特琳娜卻是認識的，尤其是那張臉。
卡特琳娜與『她』長得真不是一般相像，簡直一模一樣。
“真是一張熟悉的面容。”狗布偶的聲音有些沙啞，說話的語調也特別陰沉。“吶，你們倆是誰？”
“你跟183是什麽關系？”沒回答狗布偶的話，奇犽反問道。
聽到183這個名字，狗布偶笑了起來，道：“啊，原來你們是183這組的成員啊，沒想到這麽巧。你們叫我789就好，183和其他兩位玩家呢？”狗布偶并不知道183和卡特琳娜發生了什麽事，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正處于‘一拍兩散’中。
走過去，卡特琳娜來到789面前，緩緩蹲下。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瞳一瞬不瞬地盯着789 ，半晌，在789困惑的情況下，她伸出手一把揪住789的身體，冷冷道：“看來183什麽都沒跟你們說。那麽現在，我們來談談那顆黑色的珠子的事情吧。”
789怔了一下，道：“你說什麽？”
“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麽嗎？”揪住789身體的手一點點收緊，卡特琳娜的臉猶如染上了寒霜般冰冷。
奇犽抱胸站在一邊，他完全沒想幹涉卡特琳娜。
金發少年漩渦慕留人（注：火影忍者）松開偏白發少年三月（注：火影忍者）的衣襟，轉過身道：“喂，你到底想對789做什麽啊？”看他的架勢是想沖上去，不過還沒等他沖上去，三月就攔住了他。
“冷靜點，慕留人。”
銀發少年日番谷冬獅郎（注：死神）和黑發少女黑崎夏梨（注：死神）沒說話，他們疑惑卡特琳娜的行為，不過789既然沒說什麽，他們也不會貿貿然出手的。
“黑色珠子，我捏碎了一顆。”卡特琳娜凝視着789，驀地，她突然笑了起來。“你不知道183當時的臉色，真的很差呢。”卡特琳娜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789的表情，就算它是一只布偶，該有的表情還是有的。
只見789的面色一點一點地出現了不一樣的變化，它猛地從卡特琳娜的手中掙開，跳到遠處，與她拉開了一大段的距離。“你捏碎了罪源珠。”一字一頓，咬字非常重。“你竟然敢捏碎那顆珠子！”
手中空蕩蕩的，卡特琳娜側了側頭，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她側過身體，面向789勾了勾唇角，道：“既然它什麽都不肯說，我就只好毀了對它來說重要的東西。如果沒有那顆珠子，傑西卡就不會死！從一開始，你們就再騙我們！”
789面色凝重，他張開嘴，只見一道水刃從他嘴巴裏身寸出來，直接朝卡特琳娜攻了過去。淩冽的水刃直直沖過去，只是擦過了她的右邊臉頰，在她的面頰上留下一道血痕。
“發生這種事，183竟然還瞞着，看來一開始就不該讓它和你訂契約的。”當年，183說要跟卡特琳娜簽訂契約的時候，他們是反對的。他們的主要目的是讓那位大人的複活，向天界請求幫助，只不過是暫時性的，以他們現在的力量，跟天界作對，也是在找死，畢竟神還在，可他們的那位大人卻陷入了漫長的沉睡。
這個游戲啓動到現在，一切都很順利，而他們也以為會一直順利下去，可現在看來，變故出現了。
“什麽契約？”卡特琳娜眸光微閃，已經變化出來的骨劍緊緊握在手心裏。
789用極其嘶啞的聲音笑道：“它真的什麽都沒有說啊，也是，說了，對你，對他，甚至對你的世界都是極大的負擔。你想知道你的同伴去哪裏了嗎？你想知道你為什麽會冰封沉睡八年嗎？你想知道為什麽你醒後的一年來都找不到你的同伴們的下落嗎？”
卡特琳娜死死盯着789，冷聲道：“你什麽意思？”
“你果然什麽都不記得了。如果不是你的呼喚，183根本不會出現在你面前，與你訂下契約。不過，就算183不出現，那個女人也會出現，畢竟你的世界發生那樣的事情，與她脫不了關系，就算她現在已經徹底消失，可她和那個男人所帶給你們的傷害卻是無法抵消掉的。啊，對了，有點要告訴你，你的那些無處可尋的同伴已經死了呢，全部都死了，因你……”
卡特琳娜聽得面色一點點沉下來，腳用力向後一蹬，如弦上箭矢倏地沖了出去。握在雙手上的骨劍揮過去，比平時還要快一倍的速度直接刺在789的身上，兩只手不斷攻擊，完全沒停下，連續刺出去，劍尖綻放出光芒，将789整個都刺飛了出去。
布偶身體殘破不堪，被卡特琳娜的骨劍刺破了好多地方，裏頭的棉絮都露了出來。幸好這種布偶身體沒什麽疼痛感覺，也不是他們的本體，不然789現在估計全身上下都是血。
眉心處是劍尖，只要再往前零點幾分，它的頭就會被刺穿。
“給我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敢騙我，我就把你砍得七零八落。”
“你就算把我砍成了碎片，我也不會死。”789淡淡道：“我和183，包括另外六人都是布偶身體，但這些布偶身體都不是我們的本體，而是假體。我們的本體從一開始就不在這裏。”全部都被封在天界。
當然，這最後面的話不肯說出來。
“卡特琳娜.拉格尼斯，艾斯蘭登的次元之滅龍魔導士，次元龍拉格尼斯收養的女兒，妖精的尾巴公會的魔導士。X792年，身在伊俢伽爾大陸菲奧雷王國的妖精的尾巴與西大陸阿魯巴雷斯帝國的皇帝舒鉑裏甘，即傑爾夫展開戰鬥，這場大戰的結果，你真的完全忘記了嗎？既然不記得了，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卡特琳娜.拉格尼斯，他們全是因為你死的，因為你的怯懦！”
卡特琳娜握着骨劍的手一抖，這一抖直接劃破了789的眉心。
一直沒有幹涉的奇犽和789這組的成員從他們對話圍繞在契約開始就已經呆住了，卡特琳娜和789所說的內容對他們來說就像是一團迷霧，圍繞在眼前，怎麽也驅散不開。
日番谷冬獅郎、三月和漩渦慕留人對視了一眼，他們覺得有必要稍後好好跟789談談剛才的對話了。
就算跟他們沒什麽關系，疑點也太多，身為局中人，他們還是覺得互相坦誠點比較好。
卡特琳娜在消化789的話，這些信息一股腦兒湧入大腦，将他的大腦撐到極致，只要在一點點就要将整個大腦都撐爆了。
那句“他們全是因為你死的，因為你的怯懦！”就像一顆炸彈直接轟得她暈頭轉向。手一松，骨劍落到了地上，而她就像一座被定住的雕像般，僵在了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