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從

第31章

文嘉樂對于蔣明卓喜歡他這件事感受到空前的興奮，雖然以前文嘉樂的腦力發展水平還不至于到讓他到春心萌動的程度，但是有哪個小基佬不希望有個又高又帥的同性供自己花癡呢，更何況蔣明卓雖然嘴壞點兒，可他卻是實實在在地要追求文嘉樂，這對于文嘉樂毫無亮點的感情史來說簡直是質的飛躍。

但是現在這位質的飛躍顯然有些角色不明，已然把自己當做文嘉樂的正牌男友，全權代理了文嘉樂的日常吃喝拉撒。每天上課待一起，吃飯要一起，課間撒尿要一起，放學回家還要一起。

十一過後驟然降溫，文嘉樂換上了厚外套，套在校服裏邊兒，塞得鼓鼓囊囊的像個小皮球。蔣明卓覺得他胳膊都伸不開了，要送他回家前勒令他在教室裏先把外套和校服調個順序。

文嘉樂拗不過他，只好按照蔣明卓的要求來，蔣明卓這才算滿意。兩個人走在回文嘉樂家的路上，這場降溫來得突然，毫無征兆地就刮起冷風，分明長假的時候天還熱着，這些天居然凍得人打哆嗦。

快走到文嘉樂家門口的時候，寒風中終于落下雨滴，随後伴随着狂風，雨勢竟像夏日的暴雨一般傾盆而出，文嘉樂和蔣明卓都沒帶傘，兩個人躲在街邊早就歇業大吉的店鋪前躲雨。

文嘉樂憂愁地看看天，說：“陰了兩三天才下下來的雨，一時半會兒根本停不了，不然你去我家吧，等雨停了再走。”

蔣明卓有一百種回家的辦法，他可以叫滴滴、搭出租車，甚至能勞駕一下自家老爸，讓他派個司機過來接一下。但是文嘉樂都開口了，蔣明卓看他凍得紅紅的鼻尖和臉頰，按捺住內心的興奮，矜持地嗯了一聲。

文嘉樂還是瑟縮成一團，愁眉苦臉地說：“那可是我們怎麽回去啊？”

蔣明卓猶豫了一下，說：“跑吧。”

說完，他就拉着文嘉樂的手沖進了雨裏，文嘉樂被他拉的一個踉跄，邊跑邊喊：“蔣明卓你瘋啦！”

跑到文嘉樂家小區門前，蔣明卓扭頭看了眼跟在他後面的文嘉樂，文嘉樂上氣不接下氣，“十……十八號樓。”

跑進單元門裏以後，兩個人身上都淋得如同落湯雞，文嘉樂氣呼呼地罵蔣明卓：“你這個瘋子！以後不許送我回家了！”

蔣明卓耐着性子哄他：“快快快，前些天才生過病，不能再受涼了，咱們趕緊回家洗個熱水澡。”

文嘉樂哼了一聲，帶他往家去了。

文嘉樂家裏還沒人，他打開房門把書包一扔，就光着腳奔回房間，把身上濕掉的外套都換掉以後，又光着腳跑出來，看着站在鞋櫃前找拖鞋的蔣明卓說：“我的衣服你都穿不了，你要先穿一下我爸爸的衣服嗎？把身上的換下來烘幹？”

蔣明卓找了雙拖鞋換上，點了點頭，文嘉樂又噔噔噔跑進主卧裏翻出一件他爸很少穿的睡衣，随手甩給蔣明卓，說：“你去我房間換吧，我去找電暖氣。”

蔣明卓拿着睡衣進了文嘉樂的房間，文嘉樂剛才換過的衣服還亂七八糟地扔在床上，褲子和外套都快要纏到一起，蔣明卓無奈地笑了一下。

文嘉樂房間很大，擺了一張很大的床以後，還能擺很長的書桌和很高的書櫃。書櫃裏的書都擺在上邊，蔣明卓擡頭看了一眼，全是文嘉樂從小到大的教科書。書櫃的下邊密密麻麻擺着文嘉樂的玩具。

不管是價值昂貴的手辦，還是買就送的小贈品，文嘉樂都擺在暑假上，一眼看去，令人眼花缭亂的一排戰利品。

文嘉樂從陽臺上找到許久不用的電暖氣，哼哧哼哧地推進自己房間，一開門發現蔣明卓還拿着睡衣沒換，反而站在自己書桌前盯着書櫃看，便喊他說：“蔣明卓，你怎麽還沒換呀！不合身嗎？”

蔣明卓應了一聲，開始脫衣服，他脫得很利索很快，文嘉樂剛反應過來，就看到蔣明卓脫了上衣，露出精壯的上半身，緊接着他就開始脫褲子。文嘉樂“啊”了一聲，飛快地捂住了眼睛。

“你你你！你怎麽突然換衣服啊！”文嘉樂捂着眼睛嚷嚷道。

蔣明卓手上動作沒停，脫下濕噠噠黏在腿上的褲子，他人高腿也長，肌肉線條分明，文嘉樂本來就捂得不怎麽嚴實的手不知不覺松開一條縫，看着蔣明卓轉身去取被他扔在床上的睡衣。

文嘉樂拿給蔣明卓的是一件睡袍，蔣明卓把睡袍抖開套在身上，系好腰帶，這才不緊不慢走到文嘉樂面前，半蹲下來看着文嘉樂做賊心虛似的捂緊眼睛，語氣蠱惑地問他：“怎麽樣，好看嗎？”

睡袍領口開的低，文嘉樂從指縫中能看到蔣明卓起伏的胸肌，他雙臂撐着大腿，胸肌繃緊，顯得結實有力，蔣明卓本來就盯着文嘉樂的眼睛看，雖然擋着了，可還是能看出文嘉樂快把他胸口盯出花兒來了。

“看好了嗎？”蔣明卓低聲問道。

文嘉樂下意識地搖搖頭，反應過來又點點頭，點了頭又覺得點頭也不對，搖頭也不對，索性一把推開蔣明卓，強行岔開話題說：“哎呀，電暖氣好久沒用了，不知道能不能用哎，要是烤不幹怎麽辦呀！”

“這還不簡單，那我今天晚上就睡你家呗！”蔣明卓坐在文嘉樂書桌的桌角上，用手指轉着睡袍上的腰帶，得意勁兒要溢出來了。

文嘉樂這才後知後覺産生一種引狼入室的感覺，恨不得電暖氣加大馬力瞬間烘幹，好讓蔣明卓穿上衣服走人。

可是很不巧的是，電暖氣真的因為長期落灰而失靈了，插上電以後任文嘉樂怎麽倒騰，就是不散發出一絲熱氣。

這下不僅是衣服烤不幹，連文嘉樂的取暖都成問題，才十月份，正是既沒有暖氣也沒有熱度的痛苦時期，文嘉樂很快就選擇放棄維修，鑽進被窩。

他兩只腳丫在被子裏倒來倒去，力圖摩擦生熱，哆哆嗦嗦吩咐蔣明卓：“你自己看看冰箱裏有沒有家政阿姨留的晚飯，如果沒有點外賣也行，我太冷了，我不想下去了。你随便吧。”

蔣明卓不再逗他，把衣服收起來抱着去陽臺上挂好，便打開冰箱門想看看有什麽吃的，剛一打開冰箱就看見一大盤包好的小馄饨正用保鮮膜蓋着，想必就是家政阿姨留的飯了。

蔣明卓把小馄饨拿出來，他自己也不會做，可是指望不上文嘉樂，只能他來，他只好掏出手機開始對着百度搜。小馄饨是一人份，估計也是沒想到會多一個人回家，蔣明卓只好又去冰箱翻，冰箱裏食材倒是不少，可就是沒有蔣明卓會收拾的，最後只翻出一袋粉絲一包速凍湯包，處在蔣明卓可以處理的範圍內。

蔣明卓燒上開水，開始研究其他東西的處理方式，可是很顯然，蔣明卓錯誤估計了粉絲的吸水程度，等他的馄饨煮熟的時候，一鍋水已經成了半鍋水，盛在碗裏又濃又稠還白花花的一碗，看着就沒什麽食欲。

蔣明卓對着配料上說的，以做實驗的态度小心地調了佐料，左看右看覺得成色不錯了，才忐忑地喊了文嘉樂吃飯。

文嘉樂雖然看着跟豬似的什麽都吃，但蔣明卓心裏還是沒底，這可是自己第一次做飯呢，雖然賣相不怎麽樣，但也不是不能吃吧。

文嘉樂趿拉着拖鞋坐在餐桌邊，他看了眼自己眼前的碗，香油在最上邊層次分明地晃悠，底下是一坨不知道什麽東西的東西。本着積極鼓勵的心态，他攪了攪粉絲，嘗了一口，蔣明卓緊張地問：“怎麽樣？”

文嘉樂被燙着了，随便點點頭就開始滿桌子找水喝，蔣明卓給他倒了杯水，說：“哎，你太冷漠了吧，這是我第一次做飯呢，你好歹有點兒反應啊！”

文嘉樂喝了水，吐吐舌頭，回味了一下自己剛才咽下肚的東西，的的确确沒什麽味道，為了不打擊蔣明卓，他只好假裝詫異道：“第一次嗎？你不是還給我烤過魚？”

蔣明卓噎了一下，“那……那次不算，這次不是我開始追求你以後第一次給你做飯嗎？你得表示表示吧！”

文嘉樂眯着眼睛笑起來，一邊把馄饨吹涼一邊傻笑，他笑得蔣明卓心裏毛毛的，忍不住扒着桌子往文嘉樂那邊湊。

一勺馄饨終于送進嘴裏，文嘉樂心滿意足地咽下肚，說：“馄饨不錯，再來個包子吧。”

蔣明卓趕緊把包子遞到文嘉樂手裏，文嘉樂眯着眼睛咬了一口，結果樂極生悲忘了這是湯包，而且還是個分量十足的湯包，一個不留意，湯汁四濺，文嘉樂臉上全是油。

蔣明卓見證了文嘉樂的作死全過程，忍不住邊笑邊給文嘉樂拿紙。文嘉樂自覺丢人，拿着紙把臉擦幹淨，老老實實把碗裏的小馄饨挑着吃完，再不作妖了。

吃完飯以後文嘉樂把剩下的半碗粉絲推到蔣明卓面前，讓他處理掉，順便以自己臉被湯汁燙到很疼為由，耍賴讓蔣明卓刷碗，蔣明卓認命地站在廚房裏刷碗，文嘉樂站在門口問他：“蔣明卓，你今晚真的不回家啊？”

蔣明卓悲痛欲絕地轉頭質問他：“文嘉樂，我伺候你吃飯還兼職刷碗，碗都沒洗完你就要趕我回家，資産階級也沒你這樣剝削人的吧！”

文嘉樂被問的心虛，只好退步求饒：“沒沒沒我就問問你，我得給你拿被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