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迎客
前一世兩人雖是婆媳，但這一世的淩雪珺，對陸夫人來說，還是第一回 相見的陌生人。因而，看見淩玉柔身後的淩雪珺，她不禁多瞅了幾眼，笑着說道：“這位姑娘，我好像還是頭一回見呢。”
淩玉柔畢竟來京已經有七年，與陸夫人要熟悉些，便笑着說道：“夫人，這是我三妹淩雪珺。”
“哦。”陸夫人點了點頭，笑道，“原來是淩家三姑娘啊！”
聞言，淩雪珺忙上前見禮道：“雪珺見過……見過夫人。”前世叫了差不多一年的母親，如今要改口，一時還有些不适應。
正在這時，陸雲珊跑到陸夫人身後，将嘴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姑母，她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剛從豐陽來的那個鄉下姑娘。就是她那天在蓁姐姐的桃花會上……”
陸雲珊雖然壓低了聲音，但淩雪珺仍然聽到了她前面一番話。她不知道陸雲珊為什麽要向陸夫人說起自己，只覺得在陸雲珊說過之後，陸夫人看向自己的眸色愈發深沉。
淩雪珺擡起頭，對着陸夫人淡然一笑，輕聲說道：“顧夫人，陸姑娘說得沒錯，我從豐陽鄉下到京城來，不過兩個月。若有什麽不周到的地方，還望顧夫人不要見怪。”
聽淩雪珺如此說，陸雲珊知道她聽見了自己的話。畢竟背後說人是非有失大家閨秀的風範，陸雲珊的臉不禁微微一紅。不過，要她向淩雪珺賠禮，她又拉不下這個面子，便咬着唇沒有吭聲。
正在這時，陸夫人笑盈盈地開了口：“三姑娘，你可別介意。雲珊這人說話随興了些，其實她是沒有惡意的。”
淩雪珺知道陸夫人在偏袒自己娘家侄女，心裏雖在冷笑，面上卻溫柔地一笑，應道：“顧夫人不必多心，雪珺知道的。”
見淩雪珺如此識趣，陸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對着淩雪珺贊道：“沒想到豐陽那小地方，也能養出三姑娘這般如梅雪般清幽雅俊的姑娘。”
“多謝夫人誇贊。”淩雪珺笑了笑，“雪珺受之有愧！”
前世便與陸夫人虛以委蛇慣了，淩雪珺做起來，簡直是輕車熟路。
“三姑娘謙虛了。”陸夫人笑。
淩玉柔見其中似有暗潮湧動，忙上前笑道：“雪珺，還是先請夫人與幾位姑娘進屋去吧，郡主還在靜心堂候着呢。”
淩雪珺笑着點了點頭，應道：“好。”不過，她卻不想陪陸夫人一同進屋去，正想着找個什麽借口讓淩玉柔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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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時，隐隐又有一陣馬蹄聲傳來。衆人轉回頭去，只見遠遠地又來了一輛馬車。
淩雪珺看見那車身上有羅氏徽記，想着來的應該是羅府中人，心頭一喜，便轉過臉對着淩玉柔說道：“二姐，你送顧夫人與幾位姑娘進府吧，我去迎接羅夫人和吟霜。”
淩玉柔頓了片刻，随即笑道：“那好，便辛苦三妹了。”
“無妨。”淩雪珺淺然一笑。
淩玉柔對她回了一個微笑，然後對着陸夫人等人笑道：“夫人，請随玉柔進府來。”
“有勞二姑娘。”陸夫人笑了笑。
淩玉柔回了一禮，然後便在前邊引路。臨別時，陸夫人似乎回頭看了淩雪珺一眼，然後才擡腳向大門走去，顧薇姐妹及陸雲珊、吳翎緊随其後。就在陸夫人準備邁門檻的時候，淩雪珺看見吳翎趕緊快跑幾步，來到陸夫人身邊，扶着她一起進門。
見吳翎對陸夫人如此殷勤讨好，淩雪珺便知道她心裏又打上了顧骞的主意。她心底冷冷一笑，便轉過頭來。
這一世，讓吳翎給陸夫人做兒媳也不錯。正好讓她見識一下，什麽才是真正蛇蠍心腸的女子。
待陸夫人進院不久，羅家的馬車也快到了跟前。淩雪珺趕緊走到石階下，準備迎接客人。
羅家來的人少，只有羅霖的母親袁夫人及幼妹羅吟霜兩人前來。
馬車停了下來，有侍女上前撩起帷簾。很快，一個相貌端莊的中年女子探身出了車廂。此人，便是羅霖的母親袁夫人。
這一世，淩雪珺既然希望自己能夠嫁入羅家，便知道給袁夫人留個好印象，讓她認可自己，極為重要。因而，待袁夫人一下車，她便上前見禮。
袁夫人趕緊上前扶起淩雪珺，笑盈盈地問道：“你就是淩家三姑娘淩雪珺，是不是？”
“正是。”淩雪珺微笑着應道。
“我早就聽說，玉柔有個才貌雙全的妹子，一直想來看看呢。”袁夫人拉着淩雪珺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今日一見，別的不說，光說這相貌，便是一等一的。”
“都是謬傳，夫人過譽了。”淩雪珺赧然笑道。
“怎會是謬傳？”袁夫人笑道，“這可是阿霖跟我說的，難道自家兒子說的話也會不信？”
聽到這番話是羅霖對袁夫人說的，淩雪珺心頭一跳。難道，羅霖果然還是像前世一樣，對自己上了心？不然，他為何要向母親說起自己？
“對了，雪珺姑娘多大了？”袁夫人問道。
“今年該滿十六了。”淩雪珺回答道。
“可曾議親？”袁夫人又問道。
聽到這裏，淩雪珺面色一紅。這袁夫人又問自己年齡，又問自己是否說親，難道她也看中了自己？這麽一想，她更是覺得忐忑，羞怯地搖了搖頭，說道：“二姐還未說親，雪珺自然沒有。”
“那倒也是。”袁夫人呵呵一笑，深深看了淩雪珺一眼，笑道，“不過，你二姐的婚事應該也快定了。”
淩雪珺聞言，愣了一下。這袁夫人怎麽知道淩玉柔的親事快定下來了？難道明慧郡主已經為淩玉柔選好了親？她正想細問，只見羅吟霜上前問道：“三姑娘，先前進院去的，可是顧家陸夫人。”
見羅吟霜問話，淩雪珺只好放下這樁事，轉過臉去，笑着應道：“是啊，顧夫人與幾個姑娘也是剛來呢。”
“顧家已經及笄又還未定親的，不是只有五姑娘和六姑娘嗎？”羅吟霜蹙眉問道，“那還有誰來？”
“是陸雲珊與吳翎兩位姑娘。”淩雪珺回答道。
“又是吳翎？”羅吟霜一怔，随即輕輕嘟着嘴，似是不滿地說道，“怎麽去哪裏都碰得到她？”
看來，羅吟霜委實不太喜歡吳翎。
聽羅吟霜如此說話，袁夫人眉頭一皺，随即輕聲喝道：“吟霜，你怎能說如此失禮之語？”
見母親面上隐有怒意，羅吟霜吓得一下便噤了聲。
淩雪珺一臉同情地望向羅吟霜，羅吟霜擡起頭來，正好與她的目光撞到一起。羅吟霜輕輕撇了撇嘴，淩雪珺沖着她眨了眨眼。兩人相視一笑。
淩雪珺趕緊走到袁夫人跟前，笑着岔開話道：“夫人，雪珺這便帶你們去靜心堂吧，郡主等着呢。”
“好。”袁夫人點了點頭，“那就有勞雪珺姑娘了。”
“雪珺很樂意為夫人帶路呢！”淩雪珺一邊走到前邊，一邊說道，“夫人請。”
袁夫人點了點頭，便跟了上來。見袁夫人正要擡腳邁門檻，羅吟霜忙上前讨好地扶着母親。袁夫人轉臉盯了她一眼，羅吟霜沖母親輕輕吐了吐舌頭。
“你呀。”袁夫人用食指輕輕戳了她的額頭一下，又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起來。
見母親似乎心情好了些，羅吟霜小心翼翼地說道：“娘，以後吟霜不會亂說話了。”
“知道錯了便好。”袁夫人拍了拍女兒的手。
羅吟霜撒嬌地将頭靠了靠母親的肩頭，母女倆親熱地往院中走去。
袁夫人似乎很喜歡淩雪珺，一路上不停地問着豐陽淩家的情況。淩雪珺自然一一回答。走到路上，碰見送完陸夫人而返回的淩玉柔時，袁夫人還拉着她說了幾句話。
午時未到，女客便都到齊了。因正午日光太猛，這些身嬌肉貴的貴婦貴女自然不會去園子裏賞花。吃了午食之後，明慧郡主便叫下人帶着客人們去了自己的房間午憩。
申正時分，淩昌謹、淩钰和淩欽父子也到了別院。後邊陸續到的男客，便由淩昌謹三人前去迎接。
淩雪珺便與淩玉柔一起陪着明慧郡主在靜心堂接待女客們。因為客人們大都相熟，很自然地便聊在一起，招待起來倒也不費事。
酉正時分，有侍女來到靜心堂，對着明慧郡主說道：“郡主，老爺叫奴婢來禀報，說是客人們都到了，此時可否前去園中賞花了？”
聞言，明慧郡主轉過臉，向窗外看了一下。此時陽光已褪了不少，也不太曬人了。于是，她點了點頭，對着侍女說道：“你去回禀老爺，就說我們這就去牡丹園，讓他們也過來吧。”
“是。”侍女行了一禮，便退了出去。
明慧郡主又站起身來，對着衆人拍了拍手：“諸位！”
明慧郡主話音一落，原本喧鬧的靜心堂一下便安靜下來。堂中坐着的貴婦貴女們皆擡起頭望着明慧郡主。
明慧郡主微微一笑，說道：“諸位，時候不早了，我們這便去牡丹園賞花吧。晚了天黑了，可就看不真切了。”
所謂客随主便，聽明慧郡主那麽一說，衆人自然連連稱好。
“那我們這便去牡丹園吧。”明慧郡主微笑道。
聞言，衆人便都站起身來，準備動身前往牡丹園。
淩雪珺見狀，傾過身，對着淩玉柔說道：“二姐，你陪着郡主在前面引着客人，我走在最後看着，以免有客人走岔路。”
“好。”淩玉柔點了點頭，拉過淩雪珺的手，放在手心裏，輕輕握了握，說道，“雪珺，辛苦你了。”
“二姐不是一樣辛苦？”淩玉柔笑眯眯地說道。
這時，明慧郡主已經往屋外走去，淩玉柔趕緊放開淩雪珺的手，又叮囑了兩句，這才跑上前去，幫着明慧郡主一起招呼着客人。
淩雪珺等着客人們都出了門，才慢慢跟了上去。
牡丹園離靜心堂并不太遠，衆人說說笑笑，不一會兒便走到了。
因為要等客人先進園子，淩雪珺便站在園子門口招呼着幾位走得慢的客人。正在這時，聽到有人聲慢慢近來，她轉過臉，便看見男客們在淩昌謹父子三人的陪伴下，也走了過來。
走在淩昌謹左側的，是北朝的三位皇子，齊王李晃，淮王李旸，以及魯王李易。而在淩昌謹右側的，則是南朝來的吳王朱沅。許鞅跟在他的身後。
見到許鞅與朱沅，淩雪珺嘴角輕輕撇了撇。看來，朱沅與許鞅還真是有法子，果然走通了淩钰這條路，來了這牡丹會。
不過，這吳王到底是想與齊王，還是淮王結盟呢？淩雪珺心中好好奇，便仔細瞅了瞅朱沅。只見他一直在與淩昌謹、淩钰父子在說着什麽，看不出他意在李晃，還是李旸。
許鞅見淩雪珺望了過來，他仰起臉，對着她揚眉一笑，一臉得意之色。
淩雪珺怕他發現自己在偷偷觀察朱沅，心裏一驚，趕緊将眼睛轉了開去，卻不料顧骞的臉猛然撞進了自己眼中。
此時，他望了望她，又側臉看了看許鞅，面上神色莫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