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禦花園,百花争豔,姹紫嫣紅,卻有一群人生生破壞了這大好的春光。
軒轅澈到時,就看見林清時正十分不要形象的壓着陸玉婷揍,這哪裏是打架,根本就是單方面的虐打啊!林清時帶的人多,妥妥的壓制住了陸玉婷帶過來的人,若不是因為身份的原因,恐怕還輪不到林清時親自動手,陸玉婷就被一圈還圍着的林清時帶來的宮人給虐死了。
蘇平遠遠地見到這幅場景,連忙高聲喊道,“皇上駕到!”
剛剛還吵吵鬧鬧的場面霎時寂靜下來,一圈圍着的宮人一下子全部跪倒在地,相互牽制糾打的幾對宮人也松開了手,面色慌張的跪在地上。
場中心的兩個人卻對此充耳未聞,打得激烈,難分難舍。
蘇平眉心一跳,立刻又高聲喊道:“皇上駕到!皇上駕到!”連喊了兩遍,卻一點用處都沒有。
跪在地上的仍舊顫着身子跪在地上,正在打得那一對兀自打得熱鬧。
突然,軒轅澈瞳孔一縮,快步上前,聲音裏含着明顯的怒氣,“住手!快給朕住手!”
蘇平只見眼前一閃,再一擡頭,就見剛剛還在眼前的帝王轉眼已到了那正熱鬧着的中心。
待仔細一看,蘇平心下一跳,太陽穴疼得厲害,那壓在別人身上打的宸皇貴妃臉上紅紅的可不就是血嗎?
怪不得剛剛還淡定的帝王這會兒都失态了。
不過,這心是不是偏得太狠了,都偏到山溝溝裏去了吧?
若是軒轅澈聽到蘇平心裏的話,一定會義正言辭的告訴他,那年在山溝溝裏的時候,朕的心就偏了!
軒轅澈都走到身邊了,林清時和陸玉婷兩個人還厮打的厲害,平時高高在上的兩個女人,這個時候簡直像個市井的潑婦,誰也不讓誰,俱都是衣衫淩亂,頭發散亂,釵環掉了一地。
不過,在軒轅澈心裏,林清時即便是市井裏的潑婦也是最可愛最美麗的那一個。
“住手,朕說住手!聽到沒有!”也不知道是讓誰住手呢?從始至終軒轅澈都沒有說是讓誰住手,也沒有說是讓兩個人都住手。但可以知道的是,先前林清時穩占上風的時候,他可是淡定的很,一點都不見着急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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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澈見兩個人都像是沒有聽到似的,連忙伸手将壓在陸玉婷身上的林清時抱起來,他抱着林清時腋下的位置,林清時自然被束住了雙手,這一下,終于得了機會的陸玉婷自然要奮起反擊了。
軒轅澈剛剛将林清時抱起來,就見下面的陸玉婷伸手就要往上撓,他下意識的飛起一腳,陸玉婷好不容易緩過來的氣力一下子就被踢沒了,整個人在地上滾了兩圈,足以可見這一腳的力氣有多大。
軒轅澈沒工夫去關注這一腳究竟對陸玉婷造成了多大的傷害,他看着林清時蓬亂的頭發和流血的臉蛋心疼的不行。
陸玉婷捂着肚子在一旁疼的直抽抽,卻見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男人此刻懷裏抱着另一個女人在一旁溫柔小意,連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她。只覺得心髒撕裂一樣的疼,心頭鋪天蓋地湧上來的都是絕望和恨意。
她恨林清時,前所未有的恨,恨不得她不得好死,恨不得她立刻去死,死無完屍!她甚至,恨那個從來沒有将她放進眼裏,放入心中的男人,恨他為什麽不愛她,又為什麽要踐踏她的感情!
軒轅澈抱着林清時的手微不可見的顫抖,聲音中都透着緊張和慌亂,平時運籌帷幄的帝王在登位之後第一次感覺到什麽叫做無措,“阿時,你,你怎麽樣?”
林清時淡定的從他懷裏退出來,摸了摸自己散亂的頭發,又摸了摸自己還在流血的臉頰,眨眨眼,用不太确定的語氣說,“大概,不太好?”
軒轅澈被她弄得心驚膽顫的,又頗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見她慢條斯理的從懷裏取出帕子,給自己擦拭臉上的血跡,一張美豔的臉龐漸漸顯露出來,兩道深深的抓痕也一并露了出來。此時林清時臉上的傷口還有冒血的趨勢,可見下手有多狠。
軒轅澈心裏怒極,好歹毒的心思啊,這是要将阿時的臉給毀了!軒轅澈按下心裏的怒氣,立刻從林清時手裏接過帕子,将她臉上的傷口按住。
軒轅澈心裏擔憂的不行,卻礙于帝王的身份不好動作,冷了神色,怒聲道:“還不快去喚禦醫前來為宸皇貴妃……和賢妃診治!”中間詭異的停頓讓人心生揣測,一個頗有眼色的宮女立刻跪行上前,領命離開。
軒轅澈環視一周,見場面亂的不行,心裏煩的很,“來人,将這些奴才收押,明日再審,将賢妃……”軒轅澈的眼神落在陸玉婷紅腫的臉上,這才道:“将賢妃送回宮中,待太醫診治過後再言其他。”
陸玉婷聽到他的安排,心裏止不住的絕望,連是什麽情況都不問上一句,就要将所有人收押再審,想必若不是她父親在朝中還有幾分地位,她就要落得跟這些宮人一個下場了吧。
不管陸玉婷心裏有多難過,多絕望,多恨林清時和軒轅澈,她都只能狼狽的趴在地上,看着軒轅澈抱起林清時,漸行漸遠。他高大的背影漸漸模糊,成了她心裏不能言說的痛。
陸玉婷心裏的恨漸漸凝聚,化成刻骨的毒。不知道,誰要為這份怨毒付出代價?
林清時安靜的被軒轅澈抱在抱在懷裏,捂着自己受傷的臉默默的将腦袋往他懷裏鑽,其實一直到現在她都沒有回過神來,心裏一直就一個念頭,凸(艹皿艹),該不會是要毀容了吧?
宸清宮裏太醫跪了一地,林清時坐在床上摸着自己被裹得和木乃伊似的臉無語死了,不至于吧,她什麽時候珍稀到可以和埃及法老享受一個待遇了?
軒轅澈看着林清時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以為她還在傷心,他知道臉多一個女人有多重要,尤其阿時還是一個愛美的人。
軒轅澈一甩袖子,指着跪在地上的一群太醫,聲音冷的掉冰渣,“皇貴妃的臉若是出了一點問題,你們統統提頭來見!”
為首的太醫胡子灰白,抖着手顫顫巍巍的回道,“臣以為,只要娘娘調理得當,定能恢複如初!”
軒轅澈冷哼一聲,“最好是這樣,不然仔細你們的腦袋!”
一群太醫頭都快埋到胸口了,大氣都不敢喘,每次皇貴妃有了一點小毛病,就來折騰他們這群太醫,也是夠了。
突然,一個年紀稍輕的太醫跪行出來,磕頭道:“臣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軒轅澈怒聲道,“事關皇貴妃鳳體,還有何當講不當講的?講!”
年輕的太醫叩了三個頭,這才擡起頭來恭敬地回道,“先前臣為娘娘診脈之時,發現脈象尺脈搏出,與寸脈殊別,寸脈沉,尺脈浮,脈來滑數沖和,陰脈聚,陽脈不聚,此是血氣和調,陽失陰化也……”
林清時才回過神來,就聽下面一個年紀不大的太醫在那裏說一些虛頭巴腦的話,立刻不耐煩的說,“說人話!別跟本宮說這些有的沒的!”
軒轅澈輕咳一聲,“直接說吧,朕恕你無罪。”
年輕的太醫偷觑一眼氣勢淩然的帝王,這才小聲道,“臣以為,娘娘的脈象隐隐有妊娠之兆。”
林清時眉心一跳,這下她是聽懂了,不就是說她好像懷孕了嗎。剛剛幹完架就診出來有懷孕的征兆,這是在找死嗎?
軒轅澈顯然也聽懂了,心下一喜,“此話當真?”
“臣不敢妄言。”太醫恭敬的俯首。
林清時皺皺眉,看着地上呼啦跪了一地的太醫,隐約記得剛才為她把脈的可不止是這一位呀。
林清時輕笑一聲,問道,“本宮記得剛剛可是好些位太醫給本宮看了脈象,怎麽就只有你一個發現了呢?”
太醫這個時候倒是不怕了,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皇上方才也已經恕他無罪,于是像林清時的方向叩了個頭,胸有成竹的解釋道,“娘娘有所不知,正所謂術業有專攻,微臣乃是專攻婦科的,娘娘的月份尚淺,不足一月,脈息薄弱,其他人難免會忽略掉,微臣有幸涉獵過祖上留下來的手劄,其中正有此記載,因此才敢妄下斷言。”
軒轅澈心裏的喜悅稍退,這才想起來林清時剛剛才出了事,心頭不禁又湧上憂慮,“既然如此,你就再為皇貴妃看一次脈吧。”
太醫應言上前,林清時有心拒絕,礙于場合卻不好直言,只得伸出手,露出纖細的手腕,讓那太醫再看一遍。
那太醫眯着眼,仔細探了一會兒,“臣有八成把握斷定娘娘這是喜脈。”
“皇貴妃和腹中皇子可都還好。”
稍微有點腦筋的人都知道皇上這話已經是變相的認可了太醫的話,若是皇貴妃真的有孕便好,若是沒有,這一屋子的人都要跟着倒黴。
太醫點點頭,恭敬回道,“回皇上,一切安好。”
軒轅澈朗聲大笑,底下有眼色的人就開始祝賀道,“恭喜皇上,恭喜皇貴妃,喜得龍胎。”
半晌,軒轅澈才止住笑聲,志得意滿的說,“蘇平,賞。”
底下人俯首跪謝,過了一會兒,為林清時診孕脈的太醫和其他太醫一起,魚貫而出。軒轅澈揮揮手,蘇平領着剩下的宮女太監也出去了。偌大的宮殿裏,只剩下軒轅澈和林清時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