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出來
夜風習習。
按理說在這樣的夜晚散步, 該是輕松又惬意的一件事,然而等江靜影和魏沉璧到了住處樓下時,兩人都是滿頭大汗。
魏沉璧純屬是着急上火,因為不知道江靜影從預兆到之後的全然發作是多長時間,生怕自己耽擱了, 這人在大街上就……
到時候怕是要登社會新聞的。
何況,退一步來說,她也不希望江靜影被哪個o觊-觎, 也不想這人渾身發紅的樣子被別人看見,畢竟,這是她的人。
眼見着魏沉璧連等電梯的時候都有些着急, 江靜影免不了想讓她放松一點, 于是開口道:“你不要慌,我現在體溫還沒上去。”
魏沉璧壓了壓唇角,轉頭看她一眼,半晌之後慢慢道:“……我不是慌,我是緊張。”
江靜影挑了下眉頭:“緊張你跑的比我都快?”
魏沉璧:“……”
剛編的謊話被拆穿,她登時不太自在地視線四處發飄,等到電梯“叮”地一聲, 兩人一同進入了,魏沉璧看了眼攝像頭, 才又望向江靜影:“好吧,我是有點擔心你,我怕你在街上随便逮着個omega……”
江靜影失笑:“不會。”
魏沉璧哼哼唧唧地, 只拿眼角瞅她,也不說話,一副對這件事持懷疑态度的樣子。
江靜影看她臉上的紅暈還沒消下去,逼近了她一步——
将人堵在轎廂的角落裏,江靜影擡手壓在旁邊的橫欄內設扶手上,往魏沉璧的耳邊小聲道:“一會兒進了房間,你就知道我為什麽對那些o不感興趣了。”
無論是理智,還是自己的本能,此刻都在她的腦海裏瘋狂叫嚣:
深度标記她!
讓她哭泣!
讓她從此徹底臣服!
無數相似的聲音在腦海裏彈幕似的飛過,江靜影也不是聖人,這種事情一拖再拖,火氣就像是柴房裏的幹草堆一樣,越堆越高,再遇上火星子,只會迸發出更猛烈的火光來。
她說話的時候,信息素幾乎有如實質,把魏沉璧裹在其中,甚至還左右地搓揉,把魏沉璧弄得整個人都有些呼吸不暢,渾身燥熱。
魏沉璧從她這放肆的信息素裏能察覺到她的想法,呼吸頓了頓,但不知怎麽回事越發的急促。
仿佛比江靜影這個忍了又忍的本人還要着急。
魏沉璧這會兒就像是整個掉進了青草香味香水彙聚成的海洋裏,呼吸的味道、皮膚接觸到的信息素,全都是對方的味道,仿佛要将她直接溺斃在這方天地裏才是。
先前從脖子那兒漫上來的潮紅這會兒非但沒有變得更加淺淡,反而還深了許多,連帶着魏沉璧自己的眼眸都變得迷離又朦胧,擡眼看着江靜影的時候,裏面恍若帶了水霧。
她小幅度地動了動唇,像是想開口說什麽。
“叮!”
一聲響。
電梯已經到了兩人先前按下的樓層,江靜影擡手把魏沉璧往外邊拉,碰到她的溫度跟自己的差不多時,免不了松了一口氣。
還好,看來自己還不是太嚴重。
魏沉璧沒被她拉着的另一只手卻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而後在江靜影快到房間門口的時候,陡然喚了一聲:“小影。”
江靜影轉頭:“嗯?”
魏沉璧用和她剛才一樣平靜的聲音開口道:“我好像……也到了。”
江靜影起初還有些怔愣,而後驀地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麽,低頭看了看兩人相牽的手,果不其然,那淡淡的緋色已經染上了二人的指尖,原本兩個皮膚都挺白的人,這會兒連手背都被走廊上的暖光照的白裏透紅。
她懂了。
魏沉璧也被自己拉入了情-潮。
江靜影原本還算鎮定,現在瞧見魏沉璧的樣子,忽而就意識到,今晚她們倆都躲不過了。
魏沉璧表面上看着淡定不已,實際上心裏已經是懵逼一片,再多的理論知識現在也變成了空白,她滿腦子都只剩下明晃晃的三個字:
怎麽辦?!
其他細碎的想法都被這三個字掩藏,後知後覺地,像是雪花片一樣紛紛揚揚地冒出頭來。
要怎麽做,兩個a同時進入發-情期。後果會很嚴重嗎?
光關酒店門來不來得及,萬一江靜影到頭了突然發現對自己不太行,又想出門去找別的o怎麽辦?或者換過來思考,若是那個不太行的人變成自己……
那江靜影會不會把她揍死在房間裏?
魏沉璧被諸多恐怖的假設支配,擡手摸房卡去插酒店房門把手下面的卡槽,結果不知怎麽回事手抖得硬是半天都沒塞進去。
仿佛這扇門一開,她們就真的步入那層實質的關系。
魏沉璧說不清楚自己是激動還是害怕還是期待,又或者是什麽都有。
眼見着她抖了好幾次沒把卡插好,江靜影眼中倏然浮出笑意來,她擡手捏住魏沉璧的手腕,幫助她将卡塞了進去。
“滴滴——滋。”
房卡被讀取成功,江靜影松開握住她的手腕,非常穩地擡手把房門給擰開了,順手還将燈給打開了。
她已經率先邁進去了一步,回頭瞧見魏沉璧還站在門口,不由好笑:“先前不是很能?”
魏沉璧見她這樣恣意嚣張,不知想到了什麽,一步邁了進去,反手将門給關上,鎮定道:“現在也不慫——”
“只是剛才在想,萬一你一會兒到了理智全丢的時候,想找個o,我要不要把你原地敲暈?”
江靜影沒想到她思維都發散到這個地步了。
竟然真順着魏沉璧的話想了想,然後很認真地回答:“讓我沒有力氣出去不就行了?”
魏沉璧聽見她這句暗示意味濃重的話語,無端學着江靜影以前隐忍時的習慣,閉了閉眼睛,但沒過一會兒又洩氣地睜開。
她道:“你完了,小影。”
魏沉璧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你這句話,我一定會當真。”
……
酒店房間的燈只被江靜影拍開了暖色的暗光,暧昧的潮湧在空氣中湧動,說不清楚是誰的信息素味道能濃烈一些,引得另外一個人徹底失去了理智。
兩個人都搶着要先去咬住對方的脖頸,為此不惜動用一切手段。
像是最原始的狩獵,兩個最厲害的獵人在獵場裏什麽走兔飛鷹都沒看上,最後竟然互相把對方看做了目标,如今使勁了渾身解數,也想把對方贏回家去。
沙發、窗前、浴室、床鋪……
信息素留下痕跡的地方,就是她們倆戰場所能夠到的地方。
當魏沉璧又一次被江靜影先咬住脖子的時候,她免不了哀鳴一聲,知道自己這回再無翻身的可能。
江靜影的呼吸比任何一次都要滾燙,叼着魏沉璧的後頸磨牙,讓人根本逃無可逃,往日裏溫和又平淡的草香味,像是原野上被瘋狂脆生的草場,細而韌的草葉子能把所有獵物的腿腳絆住,又在其間藏了數不清的陷阱,一不注意就是被拿下的一道血痕。
江靜影不再說話了,不知道是打算把力氣都攢下來做更重要的事情,還是已經不打算再心軟忍讓。
魏沉璧後頸的腺體被咬的比平時任何時候都痛,她的聲音裏已經帶了濃重的鼻音,聽起來不知比先前飛機上那個搭讪的omega要棒多少倍。
起碼,江靜影就很喜歡她的聲音,哪怕魏沉璧不開口說話,只是發出點忍無可忍的動靜,都讓她喜歡。
臨到頭了——
江靜影才施舍一樣的,貼着魏沉璧的耳朵慢慢道:“現在知道,我以前都在讓着你了嗎?”
魏沉璧呼吸斷斷續續,扒在浴室鏡子前那洗手臺上的指尖用力緊了緊,可惜陶瓷洗手臺太過堅硬,一點兒都沒留下她抗争的痕跡。
浴室裏的花灑不知是什麽時候被拍開了,或許是方才兩人打鬧的時候,又或許是江靜影擡手故意去轉開的,總而言之,鏡子裏映出的是一片水霧。
朦朦胧胧地,什麽都不清楚,又好像什麽都清楚,只不過是幫着她們倆遮羞罷了。
魏沉璧被禁锢住了,臉頰貼在冰冷的鏡面上,感覺到自己呼出的氣息迅速彙入空氣中的水分裏,慢慢地凝結成小水珠。
小水珠慢慢變大,最後在鏡面上搖搖欲墜地拖曳出痕跡,直直地往下墜落。
魏沉璧受驚似的眨了眨眼睛,才發現先前的朦胧是眼中蓄滿了淚水,如今睫毛微一閃動,那淚水就也順着先前霧氣水珠爬過的痕跡,一塊兒滑下去了。
……
奶香味的信息素被淡淡的青草香包裹,兩種信息素不斷地争奪、交融,終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仿佛再也無法将對方的痕跡去掉。
窗外原本是漆黑的天幕,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悄悄地亮了。
從起初的蒙蒙亮,到後來的日頭明朗,室內的窗簾拉了一半,幾乎要垂落在地上的流蘇随着日光溫柔拂動,調皮地在地磚上像是海浪一樣你追我我追你。
床鋪裏。
有微弱的聲音傳來,語調飄飄忽忽,像是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神志,只憑着本能在開口:“我餓了……沒有力氣了,真的……饒了我……”
被褥被拉來墊在最底下,如今上面多了一團洇濕的深色痕跡,像是被汗水浸過一樣。
魏沉璧抱着枕頭,淩亂的發絲落在脖頸間,這一個晚上她無數次地想,omega真的太厲害了,她以後一定尊重每一個o!向他們致敬!
他們真的太偉大了,居然能承受每一個alpha這樣胡作非為七天而不死!
反觀她……
只一個晚上就要了半條老命了。
江靜影最可怕的時候,讓魏沉璧幾乎有些膽戰心驚地想:自己還能有命去上大學嗎?
身後的人輕輕地呼出一口氣,聲音裏卻沒有半分疲憊,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只略帶一點兒喑啞:“點外賣。”
魏沉璧聽她這麽說,要不是沒有力氣,幾乎想痛哭流涕,聲淚俱下地控訴她:
上班還講究放個雙休呢?
怎麽這成年了還沒有人權了?
她越想越委屈,眼淚竟就真的啪嗒啪嗒落了下來,哭得抽噠噠地:“我不吃……我餓……我疼……臭學霸……臭小影……說好讓我的……”
江靜影被她哭得心都軟了,眼下确實也已算是暫時過了第一波,一時間免不了手忙腳亂地去哄她,只是心中哭笑不得道:
我什麽時候說了讓你?
魏沉璧哭得太厲害,總算給這場潰不成軍的敗仗暫時劃了個休止符,腦袋埋在江靜影的脖頸間要休息,安靜地聽着她給酒店前臺打電話訂餐。
就在江靜影平靜的聲音裏,魏沉璧想到了自己剛才真受不了的時候那通哭泣,越想越覺得自己面子裏子都丢光了,于是抱着人的脖子直往下縮。
縮啊縮,縮到江靜影沒忍住匆忙挂了電話,氣息不太穩地眯了眯眼睛看她:
“剛才不是說累了?”
累了還在她鎖骨往下蹭什麽蹭?
魏沉璧擡手就去捂住她的嘴,好像這樣就能阻止接下來的可怕事情一樣,求生欲上線,趕着轉移話題:“你怎麽還訂了蛋糕,吃不完吧?”
江靜影努力将自己的信息素壓下去,穩了穩心神,示意她松手。
“慶祝我們倆成年——”
“總得正式一點,不是嗎?”
魏沉璧後知後覺,對哦,在abo的世界裏,只要迎來了第一次的情-潮,就已經是正式成年了。
想了想,江靜影又補了一句:“而且,不會吃不完的,時間那麽長呢……”
聽到她的最後一句,魏沉璧忽然抖了抖。
她真的怕了,怕到骨子裏了,一時間甚至不知道是該繼續抱着江靜影,還是該松手之後跳下去能跑多遠跑多遠。
察覺到她的目光飄忽,江靜影眉頭微挑:“你在想什麽?”
魏沉璧莫名感受到寒意,小幅度抖了抖,回答她:“我在想……你可不可以讓我一次,要了老命了,咱倆還是換換吧qaq”
江靜影失笑,停了半晌問她:“我現在讓你,你有力氣嗎?”
魏沉璧:“……”
沒有。
江靜影擡手幫她把頸側的頭發撥開,看見自己昨晚上咬下去的印子,隐約感覺到自己的氣血繼續浮動,不緊不慢地再次開口,像是宣判死-刑那般落下聲音:
“第二次時間好像到了。”
魏沉璧抖得更厲害了,卻反抗無門,被對方的信息素支配,直到意識模糊——
“江總……”
她吐出一聲呼喚。
江靜影忽然停了一下,俯身去看她。
魏沉璧擡手抵了抵額頭,閉了閉眼睛,免不了一邊笑一邊吸氣:
“你真行……”
“居然用這種辦法逼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