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噔
【你別急,再……等等,我會等你。】
流筝:“…………”
什麽叫我別急?!我!有!很急!嗎!
看完新一只小木桶裏的信,流筝淡定不下去了,臉紅成仿佛剛剛油炸的龍蝦色,推開房門出去找魏煊。
找了一圈沒找到,流筝跑去魏煊的廂房,走到門口看見他坐在桌邊,手裏轉着一只毛筆,速度很快,毛筆尖上的墨水卻不見甩出來灑到他身上。
桌上攤着幾張紙,桌下放着好幾只小木桶,一副再哄不好她,就要重新送一只小木桶的架勢。
看見這一幕,流筝的怒意一下子消了,站在門口,抿住嘴巴。
魏煊留意到她,手中的毛筆落下,轉過頭,“小花。”
這一聲喚,聽得流筝心裏酥酥的,她繡花鞋裏的腳趾頭翹了翹。
不過她不打算進去,要等魏煊主動過來,她不應他,就只是看着他,嘴巴微微噘起。
誰知道等了好一會兒,魏煊就只是看着她,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麽,手又捏起毛筆,臉色像塗了厚厚的粉底,慘白得緊。
流筝再也等不下去,終于開了金口,“你過來抱我。”
明顯看到房裏的男人愣了一愣,他很快站起來,走到她面前時看了看她,雙手抱到她腰上,将她整個抱起,似乎要将她舉高高一樣,流筝趕緊雙手抱住魏煊的脖子。
魏煊将她抱進屋裏,坐到他原來坐的那張椅子上,在她臉頰上親了親。
流筝本來想別開臉不讓他親,最後到底沒經受住魏煊那張俊逸小白臉的誘惑。
等他親完,手裏的紙條甩到魏煊臉上,“誰、誰急了?你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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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煊瞥了眼紙條,看流筝臉蛋紅撲撲的,又一副很生氣的小模樣,他唇角淺淺一牽,道:“我急。”
流筝:“……”
“哼,你急也沒用!”流筝吼他,吼完腦袋就埋進人家胸膛裏,揪過他的袍子蒙住臉。
魏煊失笑。
流筝掐了掐魏煊的大腿,也沒止住他的笑意。
“你不生氣了?”魏煊将流筝的小臉捏出來。
流筝睜着眼睛看她,嘴巴已經往中間擠得變形,她倒要看看魏煊要這樣捏她臉捏多久,故意的嗎,不懂得憐香惜玉嗎!
“哪裏不生氣了,我,很生氣!”流筝瞅他。
魏煊說:“我沒騙你。”
流筝眼珠子一轉,“難道是因為我們種族不同?”
“不是。”
“是因為你修為太低。”
應該說,是因為我修為太高。
流筝:“……”所以還是那句話。
再聊下去,流筝覺得自己會陷入一種“我很弱,我實在太弱了”的自卑裏,她幹脆立馬岔開話題,對魏煊道:“你還記得小魔頭要給我們的那樣東西不?拿出來看看是什麽?會不會是什麽要命的東西?”
這個問題可比那種不可描述的事情要緊多了,這會兒想起來,流筝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如果那東西有危險,他們的命沒了,哪裏還有機會做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在你兜裏。”魏煊說。
流筝:“……”
“怎麽會在我兜裏,不是你拿了嗎?”流筝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袖兜,因為她的衣裳就只有袖子有兜,摸了摸卻沒摸到,“沒有啊。”
魏煊長指點到她腰間的乾坤袋上,“這個兜。”
“……”
流筝把乾坤袋摘下來翻,翻了一會兒就翻到那卷書帛。
她将書帛打開,上面寫了好幾串紅彤彤的鳥語。
字跡血紅,看着有些觸目驚心,像是用血寫的。
“啥意思?”書帛上的文字是魔族語言,流筝哪裏會看得懂。
而且書帛打開那剎,似乎那些鳥語被開啓了語音模式,有一串一串的聲音傳進她耳朵裏,她依稀能聽見“我族”“願意”“誠意”幾個字。
魏煊随便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全然在他的預料之中。
這卷用血液撰寫的書帛,內容概括成一句話,便是“我魔族,願與神族交好,友誼天長地久,以血書,誠意天地可鑒。”
“你看得懂嗎?”流筝将書帛往魏煊眼前湊了湊。
“嗯。”魏煊道:“這是魔族文字。”
“那你厲害。”隐隐約約能聞到一股血腥味,流筝皺起眉,“上面寫的什麽?”
魏煊勾了一下唇角,回答她道:“上面說給我半年的時間。”
“半年的時間?為、為什麽?”流筝心生不好的預感。
“給我半年的時間考慮。”
“然、然後呢?”
“半年內,我不投降,抓去……”魏煊補充道:“殺掉。”
“……”流筝一抖,手裏的書帛都掉了,她扭過去抱住魏煊的身子,似乎怕他現在就被抓走一樣。
魏煊心頭一癢。
他正想說什麽,流筝在他懷裏擡出頭,皺着臉,凝重地看着他:“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把你抓走的!”小臉有些發白,一看就是被吓得不輕。
這一剎魏煊忽地有些後悔,在想自己是不是玩過了。
她說完這句話,就從他身上跳下來,跌跌撞撞地朝外跑。
“你去哪?”
流筝的聲音铿锵有力:“修!煉!”
“……”
“半個月後,我要為了保護小白臉而戰!魔族,你給姑奶奶等、等等着!”前半句流筝還心潮澎湃,後半句流筝舌頭磕巴。
“……”
“阿嚏——”魔帝打了個噴嚏。
将他捧在手心上捏捏的魔後“哎呀”了一聲,“你感冒咯!”
“不得事不得事,應該是有人在罵我,肯定是天帝啊個變态。”魔帝擺擺小爪爪。
魔後在寒冰床上翻了個身,心裏不踏實:“你說魔帝看了投誠書,會不會不相信?”
魔帝:“咋個會,啊個投誠書可是我用我的血寫的,為了寫那麽大個字,我差點失血過多,血流而亡,他會看到我的誠意的,媳婦,你莫擔心,就算他不相信,只要我們忍到起不要搞事情,用行動證明我們是真心嘞,你和幺兒就不會有事。”
魔後:“那你嘞?!”
“我……”魔帝的小臉蛋兒皺了皺,“我躲好點,他抓不到我。”
“只能這樣咯。”魔後将魔帝捏過來,大臉貼上他的豆豆小臉,突然魔帝又打來一聲“阿嚏”,把魔後的假睫毛給噴掉了。
魔後:“……”
這一年多來,流筝幾乎沒再睡過水床,都是變成白蓮花原形窩在魏煊懷裏睡,這一晚亦然,只不過今晚她幾乎快鑽進魏煊的肚子裏,魏煊的衣裳基本上被她當成了被子和床褥。
流筝睡功了得,也沒緊張多久就睡了過去,夢見她掉進一個黑洞裏,眼前眩暈了一陣,來到一個長滿半人高青蔥綠草的地方,耳邊隐隐聽見幾聲龍嘯。
因為是跌下來的,流筝屁股上被紮了幾朵帶刺的花兒,那些花兒流筝辨認不出品種,只知道它們比她自己的花身要小許多,她用花爪一朵朵揪開,揉揉生疼的花肉,扒開一叢綠草看前面,依舊是什麽都看不見,綠草遮住了花眸,她便變成人形。
等身子高出綠草,視野即變得開闊無比,放眼望去,是一個金黃色的大瀑布。
那瀑布像是裝了亮片一樣,閃發着不棱不棱的光芒,奪目極了,水如滾珠,非常粘稠,可自上而下又極具有視覺沖擊力。
“呀!”倏忽遠邊飛來一條三人合抱粗的巨蟒,不,不是巨蟒,而是……巨龍。
流筝鼓大眼睛,瞅着那條巨龍在空中盤旋了一會兒,一頭紮進金黃色瀑布裏。
金黃色的龍身近乎與金黃色瀑布融為一體,不過金龍身上的鱗片光芒更比瀑布的光芒耀眼,通過那耀眼璀璨的光芒,仔細辨認,能從瀑布中捕捉到金龍的身影。
金龍在瀑布裏翻轉游動,又嘯成一聲“呀”,讓流筝無不聯想到她的小龍王。
這條粗壯的金龍像極了……像極了小龍王的祖宗!
如此壯觀又盛大的視覺盛宴,看得流筝一愣一愣的,她不由自走地走向瀑布,心中只有震撼,而無害怕和畏懼。
她剛走進,“嘩”地一聲,又飛來一個龐然大物。
是一條五人合抱粗的天藍色巨龍。
仰頭望去,它的巨身與蔚藍的天空融為一體。
藍色巨龍飛過來之剎,那條金黃色巨龍旋即從瀑布裏鑽出來,朝藍龍沖去。
兩條龍撞在一起,似乎在撕逼。
流筝忙往後退去,可這時候金龍尾巴打了一下瀑布,一大片金燦燦的滾珠便潑到她身上,流筝跌到後面的泥地裏,滾了一圈,再爬起來時已經髒兮兮得看不清五官。
她抹了一把臉,仰頭去瞅,瀑布上空那兩條龍還在打。
打了不知道多久,兩條龍竟然纏繞在一起,越纏越緊,一個“呀呀”直叫,一個“哼哼”直吼。
“它們這是要把對方勒死?”
流筝無語了一陣,竟然鼓着膽兒跑上前,也不知是那根筋抽了,不怕死地五指一張,打出一個阻止的手勢:“二位龍兄,請冷靜!”
她的嗓音不大,可就吼了一聲,兩條巨龍都聽見了,皆扭過龍腦袋來看它,金黃色的龍眼和海洋色的龍眼四目審視,盯得流筝一陣哆嗦。
可兩條巨龍盯了她一會兒,似乎對她并不敢興趣,見她髒兮兮的,還有些嫌棄,兩條龍扭回頭去繼續把對方纏繞,等纏得差不多了,它們龍嘴與龍嘴對在一起。
流筝:“…………”
尼瑪,原來是在□□,而不是撕逼。
打、擾、了。
視線一下子變得模糊,流筝腦袋再次眩暈,等她再醒過來時,人正窩在魏煊懷裏,鳥啼聲從窗戶穿進來,清晨的暖陽照在身上。
流筝只覺得自己好困,恍惚一整夜沒合眼的感覺,剛想打個哈欠,一條小龍“呀!!!”地一聲從金蛋裏蹿出來,跳到她身上,狂舔她的花身。
魏煊将小龍揪起來甩開。
流筝扭頭望望,猛地發現什麽驚訝的事情。
她發現她全身髒兮兮的,好多泥巴,花蕊裏積了一大片金黃色的液體。
她“嗯?”了一聲,剛想研究到底是個什麽情況,見被甩飛出去的小龍王又飛撲過來,半道被魏煊的大掌擋住,小龍王激動和難耐的“呀呀”聲震得她耳朵疼。
魏煊皺了一下眉,将她抱到鼻邊聞了聞,瞬間明白又像是确定了什麽一樣,手指伸進她花蕊裏勾了星點金黃色液體,喂到小龍王小嘴邊。
小龍王立馬抱住魏煊的指頭狂舔,那瘋狂急切的模樣,看得流筝以為它會把魏煊的手指頭整個咬掉,心裏有點兒擔心,見小龍王舔完了就松開魏煊的手指,她才放心。
似乎是見她花蕊裏的金黃色液體太多,留在那也是浪費,魏煊竟然将她整個捧起來,然後從她乾坤袋裏摸出一只碗,将她倒轉一個方向,将她花蕊裏的液體都倒進碗裏。
流筝:“……”
把她當成什麽了?!
被魏煊靈氣禁锢在半空的小龍王看得口水掉了一地,龍尾巴瘋狂往左右兩邊甩,一副不讓它喝它就要急死的模樣,像見了美酒的小酒鬼。
等流筝花蕊上的液體都被魏煊倒完了,魏煊将碗飛落到桌上,才收掉禁锢小龍王的靈力。
小龍王以旋風的速度一頭紮進碗裏。
它腦袋剛紮進去,一邊的水獸也擠過來,可小龍王吼了一聲,立馬将它打飛到一邊。
即便水獸是靈獸,小龍王還是少龍,可它終是龍族,對付水獸輕松無比,它要霸占的食物,根本不讓水獸沾染。
“嘭”地一聲,火鳥把流筝廂房的房門撞壞了,它的大肥身急吼吼往裏沖,剛沖進來,小龍王吼了一聲,它又吓得立馬退出去,可它依舊舍不得離開,杵在流筝廂房門口着急得團團轉,一副也想嘗嘗那碗中金黃色液體的模樣。
流筝:“……”
怎麽回事?怎麽三只獸都跟瘋了一樣??
還沒等她問一問,魏煊将她耳邊的碎發捋了捋,對她道:“那是淦水。”
“……”
“淦、淦水?”
“嗯。”
流筝總覺得一切好玄乎,抹了一把臉:“我、我身上怎麽會有淦水?”
魏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他也沒想到流筝還有這種本事,像是發現了一樣格外新奇的事物,或者更像是尋覓到一個世間瑰寶,他道:“那得問你自己了。”
他唇角勾着笑,讓流筝變成人形,用額頭抵住她的額頭,神識很快觸及進流筝的神海中,他掃了一圈流筝的靈根,目光定在最左邊占着很小一塊地方的那顆身上長了黑點、模樣醜醜的靈根。
“我也不知道啊。”流筝嘟哝,她推了一下魏煊,“我身上髒,你、你別離我太近了。”
她剛說完這句,神經一提。
“你身上為什麽髒?”魏煊問她。
流筝:“……”
是因為……
心窩猛地一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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