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繭無望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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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行舒再一次駁了程昱非的面子後，結果依舊是不歡而散。他神情恍惚的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肖學長，你好！”

肖行舒僵硬的轉過頭，看着站在自己家樓下等着自己的方明啓。

“學長，我是方明啓，不知道你還記得我嗎？今天的會議你沒參加，老師派我來給你說一下會議內容，因為找不到你，所以問了你原來宿舍的同學才找到這裏的，不知道你現在方不方便？”方明啓禮貌友好的微笑解釋道。

肖行舒強忍下掉頭就走的沖動，稍稍緩了口氣，開口道：“我剛剛已經找老師問過了，謝謝你，不用了。”

方明啓恍然：“哦，這樣啊，那我就不打擾了，下午見！”

說完便禮貌有節的擺擺手走了。

看着他逐漸遠去的背影，肖行舒突然覺得自己的磨難生活——開始了......

即使再不願面對，肖行舒還是勉強調整好自己的狀态下午準時參加了宣傳片的拍攝。

一番更衣造型後，老師和工作人員自然而然的将程昱非和肖行舒當成了主角開始拍攝。

先是在體育館內模拟了籃球對抗賽，觀衆席上已經坐滿了請來的群衆演員，場上的人穿着印着x大校名标志的籃球服，一黑一紅兩個不同類型的美男分別帶領兩支隊伍，做出了各種跳躍翻轉的動作。

三個攝影師分布在不同的角度用鏡頭追逐着他們的身影，對抗不可避免的有了肢體接觸，晶瑩的汗珠滾動在線條流暢有力的肌肉上，少年們的青春荷爾蒙爆棚。

肖行舒頭上滲出了汗，壓下腰微微喘着氣沉眉冷視着面前嚴防死守的程昱非。

攝影師急速的上前拍出兩個人的面部眼神特寫。

“好！太棒了，就要這種眼神，充滿挑釁、力量。”

兩個人現在氣氛正是冰點的時候，所以在這個時候拍這場對抗賽戲份，簡直就是再好不過了。

肖行舒和程昱非心裏都存着氣，在籃球場上針鋒相對，幾乎忘了攝影師的存在，奔跑、追趕、攔截、碰撞，兩個人把心裏各自的怨氣全都注入到了這顆籃球上，認真的樣子像是一場生死搏鬥。

一個高高的躍起，肖行舒被拉長的腰部線條勁瘦有力，大力的将籃球按進籃筐後，重重的落地。

“哎呦——”

一聲痛呼，肖行舒下落的身體撞到了下面的人，接着腳沒站穩壓着身後的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為了避免壓到身後的人，落地時肖行舒用手肘撐住了地面緩沖了對身後人的沖擊，落地的瞬間，他感覺到了手臂皮肉被擦爛的刺痛。

盡管已經緩沖掉了很多力，但身後的人還是不可避免的被他重重的壓在了地上。

方明啓抱住砸進自己懷裏汗濕的身體，感覺五髒六腑都快被砸出來了，他忍住快要掉出的眼淚，看到在他身上正錯愕的回頭看着自己的肖行舒，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心跳亂了起來。

沒想到是他，太過震驚的肖行舒直直的看着他，一時竟忘了起身。

兩人臉離的很近，四目相對都愣在了當場。

肖行舒身上微鹹的汗味混雜着幹淨的清爽味道将方明啓整個人籠罩其中，他的耳朵、脖子、雙頰都慢慢肉眼可見的變得通紅起來，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看一個男人看的臉紅心跳。

程昱非看着地上黏在一起不起來的兩個人，頓時臉都綠了，他氣急敗壞的走上前用力扯住肖行舒的手臂将他從方明啓的身上拉了起來。

“啊——”程昱非的手正好抓住了他受傷的手臂。

程昱非趕緊松手，随後驚愕的發現自己手上沾上了血。

“你受傷了？！”他低喊出來。

周圍的人都圍了上來關心的詢問肖行舒的傷情。

肖行舒擺擺手：“沒事，擦破點皮而已，貼個創可貼就好了。”

方明啓從地上爬了起來，看到他手臂上滲出的血跡，又急又怕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沒站好位，我去你給拿藥！”

“哎，不用！”

方明啓頭也不回急急忙忙的向校診所跑去。

宋老師讓程昱非先扶他在一旁坐好休息，然後就叫其他人先拍別的畫面了。

不一會兒，方明啓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他上前蹲在肖行舒面前，拿出碘伏和一塊消毒包紮棉，還有一小瓶雲南白藥。

“我來幫你塗藥吧。”

方明啓剛伸出手就被坐在一旁的程昱非揮開了，程昱非面色不善的将他擠到一邊：“這裏不用你，我來就行了。”

察覺到程昱非濃濃的敵意，方明啓羞愧的縮回了手：“真的很抱歉......”

“你是應該抱歉，但現在別打擾他行嗎。”程昱非冷冷的說。

方明啓尴尬的站了起來，小心的往外挪了幾步離他們遠遠的站着，但還是不放心的看着他們上藥。

本來想開口拒絕的肖行舒錯愕的看着程昱非對方明啓毫不客氣的斥責，還把他給趕走？

這，這劇情好像不對啊，他不是應該被方明啓吸引才對嗎？現在是什麽情況？

被程昱非違背常理的行為打亂了思緒後，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塗抹自己的傷口，肖行舒居然奇跡般的安靜坐着沒動，沒有拒絕他的照顧。

忍了許久，肖行舒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你覺得，方明啓好不好？”

程昱非停下了包紮的動作，聽到他的話嘴角不悅的垂了下來：“你覺得他好？”

“我是問你呢，你反過來問我？！”

“你先回答我！”

肖行舒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為了套話只能先硬着頭皮說道：“我覺得他挺好的，長得也好看，你覺得呢？”

程昱非面沉如水，用力的将膠帶把紗布纏好後，口氣不善的說道：“不好！”

說完便拿着藥頭頂冒火的走了。

下午的籃球場鏡頭拍了三個多小時，攝影師和老師們圍在鏡頭前看了完成的錄像照片後，紛紛滿意的點頭稱贊。

宋老師指着最後一段鏡頭欣喜的建議道：“把這組包紮傷口的鏡頭也加進去吧，看，多有同學愛呀，這倆人多給點臉部特寫，以後招新生就都指望這兩張臉了。”

方明啓從肖行舒受傷開始，就一直不遠不近的徘徊在他的周圍，一直在找着機會想看看他的傷，不過那個程昱非似乎對他很戒備，一直寸步不離的跟着，還拿眼神警告過他好幾次。真是讓人不爽！

等到大家暫時休息，紛紛轉戰食堂時，方明啓才找到了接近肖行舒的機會。

他端着盤子來到了肖行舒的面前，裝作偶然的打着招呼：“肖學長，這麽巧，我坐你旁邊行嗎？”

肖行舒停下筷子看向他，半晌後才漠然的回答：“抱歉，我想一個人吃。”

方明啓明顯沒有想到他會直接拒絕自己，臉上露出受傷的表情說道：“學長，你還在怪我嗎？害你受傷我真的很抱歉......”

“沒有。”肖行舒打斷了他的話：“傷不嚴重，沒有怪你，我只是想一個人吃飯。”

方明啓郁悶的看着肖行舒前後左右和他一起吃飯的同學，癟癟嘴端着盤子走開了。這拒絕的理由可真敷衍！

方明啓心情不好，獨自找了個角落沒什麽胃口的吃着飯。

面前突然放下一個餐盤，緊接着一個高大的身影坐了下來。

方明啓咬着嘴裏的筷子歪着腦袋擡頭看他。

程昱非眼都沒擡的拿起筷子開始吃。

“你幹嘛一直跟着肖行舒？”

方明啓指指自己的鼻子:“你問我嗎？”

程昱非掀起眼皮看他：“這裏還有別人嗎？”

方明啓對他的敵意覺得莫名其妙：“我想跟他好好道歉，怎麽了嗎？”

“你以後離他遠點，別老在他面前出現。”程昱非沉聲警告。

方明啓被氣笑了：“我想做什麽，不用你管吧？肖行舒是你的私有物嗎，你憑什麽這麽說？”

“你還真說對了，他就是我的。”

方明啓吃驚的筷子從嘴裏掉了出來，結結巴巴的問：“你，你們是......你們是那種，關系？”

程昱非沒想到他會這樣理解自己的警告，不過看他的表情好像被震撼住了，這樣的話似乎效果也不錯，自己也不用費事找人去威脅他了。

程昱非似笑非笑的點點頭:“你明白就好，今後別纏着他。”

方明啓的臉色紅白青綠交錯不停，将心裏那剛冒出的那點火苗澆滅後，難堪的退了場。

肖行舒看着不遠處相對而坐，看起來相談甚歡的兩個人，禁不住冷笑起來，看吧，歷史不會錯，該來的終究會來，他們倆個的緣分怎麽可能輕易的被割斷呢，搞不好以後還有一出深情大戲等着自己呢。

肖行舒越看越覺得的刺眼，被背叛的痛又開始重複的淩遲着他的心，再也看不下去了！

肖行舒突然站起來，将餐盤收拾幹淨就步伐急促的離開了食堂，在他身後，程昱非冷笑着站起來對方明啓說了句什麽，也揚長而去了。

晚上的拍攝地選在了圖書館，無人機從天空緩緩落下将鏡頭從遠到近的推到了圖書館巨大的落地窗前。

皎潔的明月，明亮的燈光，窗前正在認真看書的少年白面如玉，修長的脖頸微微低垂，被長長的睫毛半垂下來遮住的眼睛在鏡頭的特寫下像極了天上璀璨的星空。

圖書館平曠整潔，一排排明亮的燈光照亮了裏面用心學習的少男男女們。

方明啓走到一排書架前，皺着眉仔細的查找着想要的書，他踮起腳伸出手臂費力的夠着最上面的那本書，一個高大冷峻的男生走過來在他身後輕而易舉的幫他拿到了書遞給他。

方明啓将書抱在胸前對着高大的男生露出了明媚的笑臉。

一群人聚集在電腦前看着拍攝出來的這組畫面，都被畫面中三個人的本色出演深深的驚豔到了。

宋老師滿意的點點頭，連聲稱贊：“還是攝影老師專業啊，一下子就抓住了三個人的特點，肖行舒的沉靜，方明啓的笑容，程昱非的冷峻，哎呀呀，這三個人安插在這三個地方簡直再合适不過了，完美！”

宋老師對大家一通誇贊，又招呼來後期美工：“來來，能不能把肖行舒在窗邊看書，方明啓仰頭對程昱非笑的鏡頭合成一個畫面，對，就是這樣。”

宋老師彎腰指揮着美工将鏡頭剪切合并，一張圖書館宣傳海報完美的呈現在了衆人面前。

“把肖行舒臉側的白月光也剪進來，對！太好了，就是這樣，這小夥子真是好看。”

閑着沒事的衆人又一起擠在電腦前欣賞美男圖，紛紛笑稱這三個人不出道真是可惜了。

肖行舒遠遠的看着電腦上那張美輪美奂的三個人的變相合影，強裝了一晚上的平靜開始崩裂。

沒想到他們三個人還能有個合影！

肖行舒不知道自己此刻應該是瘋狂的大聲笑出來，還是沖上前把那刺眼的照片砸碎。

為什麽自己要被逼到這個地步？想到接下來的幾天，想到不久以後還有一部以他們三個人為主角的宣傳片要一直留在這裏供所有的人觀賞，肖行舒覺得自己快要透不過氣來了。

如果有人知道他們三個人真正的關系，再看這部宣傳片恐怕會被笑死吧！

不能再多看一眼了，每一眼都是最深刻的痛。肖行舒痛到極致反而冷靜了下來，他一步步的後退，趁着所有人還在欣賞樣片時默默的走出了大廳。

他站在高高的樓梯上，單手抓着扶手，看着蜿蜒向下的臺階陷入了沉思。晚上的圖書館人不多，他突然将眼睛狠狠一閉，松開了手毫不猶豫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