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談心
藍萍被這聲音吓得差點沒一屁股坐到地下去。藍萍看見爺爺跟爹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就知道這就是那個自己到這兒來就沒見過面的奶奶。
藍萍順着聲音看過去，只見一個一米五五左右的老太婆站在院子裏，一手叉腰，一手随着說話的弧度不斷的擺動着，因為光線不足，看不清楚長相，不過藍萍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肯定長了一張刻薄的臉。
“你這個老不死的，跑這裏來了，你也不怕把你黴死啊？你看看這大的小的像什麽樣子，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都是些什麽東西，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就當沒生過他，你還上趕着來幫忙，你這是想早點兒短命啊……”
藍萍擡頭四周看了看，爺爺的臉上布滿了傷心，難過跟想怒不敢發的憋屈，爹的腦袋低着，看不清表情，站在藍萍身邊的大妹，臉上是傷心，憤怒和一種深深的自卑。趙氏跟二妹小弟在廚房就沒出來。
藍萍對于這一現象不知道該說什麽，看來自己這個奶奶是把自己一家當成瘟神了，就因為自己跟大妹換着活，她就把自己一家抛棄了，還以來就戳這家人的痛處。難怪原身會是那樣的個性，難怪大妹本是個男孩子看上去确實那麽的自卑跟懦弱。難怪二妹小弟從來不說去奶奶家玩兒。
“夠了，你還有完沒完？這是我自己的兒子孫子孫女，我就幫他們了，怎麽了？”爺爺的怒吼把一屋子的人都驚得擡起了頭，也讓奶奶劉氏暫時閉上了嘴。
可是聽見爺爺這樣吼她，劉氏不願意了，這下子，直接跑到堂屋門口來了，藍萍終于看清了她的長相，真的是滿臉的刻薄相，看不出一丁點兒慈祥的面容。
劉氏跑到堂屋門口也不進門，一屁股坐在門口，兩手不斷的揮舞着，嘴裏喊着：“啊！你這個老不死的，你竟然這樣說！啊！什麽你的兒子孫子孫女的，這是給你喂了什麽迷藥啊？啊！他們這是要害死你啊？你沒看看這都是些什麽人啊？你這是想我死啊？你想我死，來，我就在這兒，你拍死我算了，我也不活了，我算是活夠了……”
藍萍是看得目瞪口呆，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一哭二鬧三上吊，自己這個奶奶可真算極品啊。藍萍回頭看着藍老爺子，正跟老爺子的眼神撞上，也許是藍萍眼裏的不可思議刺激了老爺子。藍老爺子霍的一下站起來，走過去拉着劉氏就往外走，晚飯也不吃了。藍大也沒有出聲挽留，藍萍還沒回過神，藍老爺子就拉着人走遠了。藍萍聽見越來越遠的叫罵聲也松口了氣。
被一這頓攪和，藍萍突然覺得自己沒了胃口。看着爺爺剛才坐的位置，那裏放着一個酒杯，裏面還倒滿了酒，碗裏裝着慢慢的一碗飯，筷子還放在桌上，這是還沒動筷子呢，要是自己不睡着，爺爺也多少能吃點兒。
看着藍大一臉的沮喪和低着頭不說話的大妹，藍萍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親情什麽的是最傷人的利器。自己前世從父母去世後就再也沒有享受過什麽所謂的親情。
趙氏帶着二妹小弟從廚房走過來，看見藍萍茫然的看着她，趙氏對着藍萍苦笑了一下。輕聲的說道：“大弟，坐下吃飯吧，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吃了早些休息。”說着讓幾個小的也上桌子吃飯。
藍大坐在一邊兒也不吭聲，悶頭一杯一杯的喝着酒，趙氏也不勸說，招呼着孩子吃飯。藍萍悶頭刨了幾口飯，說了聲吃飽了，就起身回屋了。
藍萍回到自己屋裏，脫了鞋子躺在床上，睜着眼睛想事情，本來已經很累了，可是就是睡不着。身上一股汗臭味兒，不洗澡可是不行的，先等等再說吧！不知道過了多久，藍萍聽見開門聲，就着屋裏昏暗的油燈，藍萍能夠看清楚，來人是大妹，大妹探着身子往床上看，看見藍萍還沒有睡覺，開口說道：“大哥，你累壞了吧？你還洗澡嗎？我水已經燒好了。”
藍萍聽見水已經燒好了，翻身就從床上坐了起來。穿好鞋子就迎着大妹走過去。
“大妹，你太好了，你哥我現在渾身臭死了，你聞聞，是不是？走吧，快點兒，我可得好好洗洗，這味兒我自己聞着都難受。”
大妹跟着藍萍的步伐向外面走去。嘴裏小聲的嘀咕着，“大哥以前可是個能不洗澡就不洗澡的人，怎麽現在這麽愛幹淨了？難道忘記了已經的事情，連很多習慣也會變嗎？”
“啊？大妹你說什麽呢？”走在前面的藍萍聽見大妹小聲的嘀咕着什麽，就是沒聽清楚。
見藍萍突然回頭發問，大妹吓了一跳。趕緊回答到“沒啊？沒說什麽啊？真的沒說什麽！”對着藍萍充滿疑惑的眼神，大妹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藍萍知道大妹沒有說實話，也懶得追究，就算說了什麽又有什麽關系，事不關己，何必去操那麽多心，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去洗澡，然後上床睡覺，這身上可是酸得厲害。
從廚房把水提到了所謂的洗澡的地方，在現代來說就是浴室，到這裏來這些天，藍萍對其它事情的适應能力還是很強的，唯獨對廁所和浴室充滿了懼怕，廁所就是用草棚圍着的一個大坑，上面搭着兩塊木板，藍萍每次上廁所都怕自己會掉坑裏。至于浴室，跟廁所一樣，也是一個草棚，藍萍很擔心到了刮大風的時候會不會剛把衣服脫了準備洗澡，結果草棚就被掀翻了，只要一上廁所和洗澡，藍萍的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藍萍想的是，等老子以後賺錢了一定修個豪華的三居室嗎，不，家裏人口多，修個五居室，把廁所弄成全瓷磚的，浴室弄成淋浴的，想想都興奮。可是藍大小姐好像想得太過于美好了，只限于臆想而已。
洗完澡，感覺通身暢快了，藍萍哼着小曲兒，邁着輕松的步子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剛踏進門口，藍萍被床邊的身影吓了一跳。“誰？誰在那裏，說話！”屋裏的油燈在剛剛去洗澡的時候就滅了，門外的月光照進來，能依稀看見有個身影坐在那兒。
“大哥，是我，大妹！”聽見聲音的大妹起身把油燈點燃，又坐回床邊的凳子上，看這個樣子，似乎是有什麽要跟自己說的樣子。
藍萍狠狠的拍了拍胸口，還好不是什麽鬼啊怪的，自己都穿來這兒了，對于那些鬼神之說，不說全信，至少也信了七七八八了。藍萍借着昏暗的油燈走到床前，脫掉鞋子，靠在牆壁上盤腿坐着。也不開口說話，就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大妹看着此時的藍萍，心裏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仿佛眼前坐着的這個人已經不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人，而是變了一個人了，雖然樣貌還是那個樣貌，可是她就是能感覺到，這不是原來的那個大弟了。可是不管他變成什麽樣，他們都是一母同胞出來的，而且他們兩個還是少遇的雙生子，從很小的時候他就能很好的感覺大弟的情緒變化，所以，不管大弟以前怎麽對她，她都不怪他。一方面是因為看着大弟的面孔就跟看着自己一樣，另一方面卻是因為自己能夠理解大弟心裏的那份憋屈和痛，而自己又何嘗不是呢，做為一個男兒，卻必須盯着女兒的身份活着，這何嘗又不是一種侮辱呢。想到這些，大妹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大哥，可以陪我說說話嗎？我知道你現在很累，很想休息了，可是我還是想要跟你說說。”
藍萍一聽大妹的話，就知道這也是個固執的孩子，就算自己搖頭不答應，這孩子也許會一個晚上都不睡覺，于是藍萍很理智的點了點頭，為了這個同意讓她感到心疼的人。
大妹看見藍萍點頭，感覺好像懸在心裏的石頭終于落地了，這是個好的開始。
“至從你這次醒來後，跟以前一點兒都不一樣了。以前我能感覺到你心裏在想些什麽，你高興了，你不高興了，我都能有感應一樣，可是現在不行了。看着你，就好像你突然之間長大了一樣。可是看到你今天跟爹賭氣一樣的拼命幹活，我又迷茫了，我覺得你還是以前那個你啊，性格跟以前一樣，只是做的事情不一樣而已吧！”
“大哥，本來這個家應該是我來擔的，可是現在卻讓你一個女子來承擔，雖然爹娘都說這是命中注定的，可是也不能為了讓我活下去而犧牲你啊！”
“看着其它人家的女孩兒都是在家做飯洗衣，縫縫補補或者繡花漿衣，男孩兒跟着爹娘上破下田，上山打獵，學着養家糊口，可是我們家卻是恰恰相反。”
“以前，雖然你皮了點兒，調皮了點兒，喜歡欺負了我點兒，可是那也是我願意的，因為我一直都覺得我是哥哥，你是妹妹，我應該讓着你，保護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