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離別的場景
? 雖然沒有約好，但季晨曦這天還是早早就回到了別墅。一樓燈火通明，室內的暖意驅散了身上的寒意。
沒有什麽聲音的客廳裏十分安靜，楊柳坐在沙發上在他走進來的同時回過頭，對着他輕輕的笑，然後說了一句：“回來啦。”
“嗯。”季晨曦點了點頭，走過去坐到了楊柳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吃飯了嗎？”楊柳接着問，就好像之前的每一天那樣。
“還沒有，你呢？”季晨曦反問着。
“我和書瑤一起吃過了，你沒吃的話我去給你煮碗面？”楊柳提議，然後在季晨曦答應了之後就去了廚房。
冰箱裏有昨天買的羊肉，再加點白蘿蔔青菜，醇香又不膩口。季晨曦在吃的時候楊柳就陪在一邊，但兩個人卻都沒怎麽說話。
等季晨曦吃完楊柳收拾了碗筷之後，他們又默契的重新回到了客廳，季晨曦坐在沙發上抽煙，楊柳則半垂着視線。
就好像季晨曦知道今天他該早點回來一樣，他們彼此心中都知道他們之間需要談一談。
楊柳坐到季晨曦旁邊的那個單人沙發上，兩個人的位置和之前發生了一個對調，中間隔着一盞地燈，暖黃色的燈光好像突然有些太亮了，抽着煙的季晨曦望着楊柳，無聲但是充滿了耐心和溫柔。
他把主動權交給了楊柳，而聰明如楊柳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施予有的時候比被動接受更加簡單一些。
“今天那個女生，你喜歡她嗎？”楊柳率先打破沉默，聲音依舊溫軟柔和，沒有半點質問的意思。
季晨曦抽了一口煙，然後一邊将手裏的煙頭扔進煙灰缸熄滅，一邊開口：“我只是覺得和她挺聊得來的，沒有那麽複雜，也沒有其他的關系。”
并沒有推脫的意思，季晨曦說的完全都是事實，許如萱并不重要，她完全都不能和楊柳或者是他們之間相提并論。
“我知道，我們之間的問題并不是因為她。”而楊柳也和季晨曦有着同樣的想法，這讓季晨曦轉過頭來看向了她。
有很多事情楊柳都是心裏明白但是嘴上從來不說，季晨曦隐約明白她這一點，只是不知道她在将那些事情都放進心裏之後會發酵出怎樣的結果來。
“其實一開始你來找我要電話，一直到向我告白，我是真的很感動也很滿足，我覺得自己很幸福，可是當我們在一起之後，我逐漸發現我們之間缺少了一些東西，而這樣東西是我無論怎麽努力都填補不了的。”楊柳的聲音不太大，只剛好能讓季晨曦聽清。
低垂着的眼眸上是一根根清晰分明的長睫毛，沒有睫毛膏一類的修飾，清水出芙蓉般自然的美，卻帶着一些落寞。
季晨曦覺得有些心疼，就在他一時心血來潮的去向楊柳要電話的時候是真的沒想到他們會走到今天，如果當時他想到了，或許他根本就不會讓他們開始。
他真的沒想過要傷害楊柳。
“楊柳......”季晨曦輕輕的叫了一聲楊柳的名字，并且在同時伸出手去握住了楊柳的右手。
那只手冰的讓季晨曦驚訝，屋子裏的暖氣很足根本一點都不冷，但她的手卻如此冰涼。
“你對我很好，也很照顧我，有的時候我常常會覺得可能是我自己想太多了，有些太貪心了，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楊柳沒有拒絕季晨曦的動作，她乖順的讓季晨曦抓着她，用他掌心的溫度為她捂手，嘴角邊的笑容淡到模糊。
她的長相柔和，眉梢眼角處雖然帶着一抹妩媚但整體的氣質卻清爽的好像是被溫暖的春風吹過，永遠那麽清透幹淨，就算心中有些煩心的事情看看她都會覺得好像是被治愈了。
最開始季晨曦就是被她這樣與衆不同的感覺吸引，但随着之後的相處，越發了解就會越明白她的好，那份最開始吸引他的不同之處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更為熨貼，化為生活中無數的小細節。
可是現在她的笑容有些勉強，那雙因為白皙的臉龐所以襯得格外黑的眼眸中含着一些落寞。
“我不好。”季晨曦的聲音發沉，亦如他此刻的內心。
他當然不好，如果他夠好他就不會讓他們發展到今天，楊柳也就不會因為他而難過。
他給不了她那份最重要的東西，他對她怎麽可能算得上好。
“不，你很好，只是......只是我可能不是你心裏真正想要的那個人。”楊柳這樣說的時候季晨曦發現她的眼睛裏竟然是那樣的真誠，讓他有些心驚。
“我其實有想法想去法國留學，你也知道我是學室內設計的，那邊有很多很厲害的老師可以學到很多東西，但一直又很矛盾，舍不得放不下，畢竟我們......”楊柳說到這裏的時候停了一停，深深吸一口氣平靜了一下自己之後，才接着說道：“再開學就是大三下半學期了，如果我真的要去法國，可能就要開始着手準備了。”
楊柳沒有把話說的太明，但季晨曦明白她的意思，他放開楊柳的手去拿煙，點燃之後就用力吸了幾口。
人都是有感情的，畢竟他們也在一起一年多的時間了，這個決定比季晨曦想象中要難很多。
“楊柳，我不能再耽誤你，去法國很好，對你的未來發展也會很有益。我們之間的問題在于我，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是我對不起你。”季晨曦看着手裏的煙，他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麽語氣，但他知道他是殘忍的。
楊柳說她想去法國，也說如果再不準備就會來不及，但她沒說她就一定要去，也沒說一定要和他分開。她沒有将一切說死，她還是給他留了餘地，一個如果他想要抓牢她的餘地。
但季晨曦沒有那麽做。
之後客廳裏沉默了好一會兒，季晨曦一口一口的抽着煙，眉頭緊鎖。而楊柳則只是安靜的坐着，目光散落，不知道在看着什麽地方，也完全沒有透露出她此時的內心所想。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而我能做的我也已經都做了。”這樣說着的楊柳在季晨曦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的攥緊了拳頭，指節用力到發白。
他們之間缺少什麽，其實非常明顯，那就是所有戀人之所以會在一起的主要甚至可以說是唯一的原因，愛情。
季晨曦不愛他，從心中到言語，他不曾那樣想過，也自然不曾那樣說，倒也不算是欺騙。
沒有愛情的戀人關系，搖搖欲墜，随便一點小風波就能讓一切坍塌，相處的越久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就越是危險，就好像一棟沒有地基的大樓，蓋的高了看上去是壯觀，但沒有根就是沒有根，經不起風吹雨打。
最開始的時候有新鮮感，有刺激感，可能還會好一些，可是到了後來，那份沒有愛情的感情就會變成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楊柳實在清楚這些，也更加明白這樣的他們不會有未來，就算她說她要離開季晨曦也沒有挽留，現在的分手已經在所難免。
“我去收拾東西。”楊柳說着就打算站起身，卻被季晨曦給拉住了。
“今天太晚了，明天早上再說吧，你住卧室，我可以去客房。”此時季晨曦的表情也不怎麽好看，但看向楊柳的眼神還是很溫柔。
聽聞的楊柳并沒有再堅持，他們在一起這麽久，真的不至于非要堅持立刻就離開：“好，那我去幫你收拾客房。”
“不用了，怎麽不能睡一夜啊，乖，你先去睡吧。”季晨曦說着幾乎是習慣動作一樣摸了摸楊柳的頭，這個動作他之前也經常做，哄着楊柳逗着楊柳的時候，每次都很有用，做完之後就能看到楊柳甜甜的笑容。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們的關系在頃刻間轉變，這個動作已經不再合适。大概是楊柳也想到了這一點，一直都表現的很平靜的她眼眶瞬間紅了，逃走似的快速起身離開了客廳。
只剩下季晨曦一個人的客廳顯得空蕩又冷清，楊柳離開之前那個情緒失控的表情讓季晨曦的心就像是冬天裏四敞大開的房間，冷風呼嘯着，夾雜着凜冽的疼。
這個晚上楊柳在房間裏睜着眼睛躺了一夜，而季晨曦則根本沒有去客房，一直都在客廳裏不停的抽煙。
等楊柳第二天早上帶着行李下樓來的時候眼睛腫腫的一看就是哭了很久的樣子，見狀的季晨曦深呼吸了幾次好讓自己稍微冷靜一些，一夜沒睡讓他的神經有些麻木，大量的尼古丁攝入也讓他的大腦稍有些遲緩，但他還是感覺到了對眼前這個人的心疼。
“你一直都在這兒？”楊柳看了看那個滿滿當當的煙灰缸就明白了過來。
“嗯，你要去哪兒？我送你。”季晨曦說着就走過來，從楊柳的手中接過了行李。
“送我去機場吧，我定了十點的飛機。”楊柳倒是沒推辭，聽聞的季晨曦彎下腰從她的手裏接過了行李，
當初他們搬進來的情形如今還歷歷在目，房子裏的東西也在一天天增多着，已經有了一個家的樣子，但現在楊柳要離開了。
她在上車之後透出車窗最後看了看這棟小別墅，擁有了許多他們的回憶的小別墅，她要和這裏告別了。
到了機場之後季晨曦一直全程陪着楊柳，一直到她準備登機。上午的機場人不算太多，楊柳在和季晨曦告別之後往前走了幾步，可突然就反了回來猛的沖回季晨曦的面前抱住他，眼淚就那樣無聲的滴落，沾濕了楊柳的臉也弄濕了季晨曦的脖頸。
在楊柳撲過來時就伸出手的季晨曦穩穩的抱着她，緊緊的，一步都沒退，然後在感覺到楊柳的眼淚時季晨曦的眉頭狠皺着，自責和疼惜的情緒幾乎就要将他淹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