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多情酒
許久之後,何漱衣懶懶的閉上眼,扒在枕頭上,感受激-情過後的餘韻。
“我餓了。”她撒嬌似的呢喃,便教謝珩立刻彈起來,穿衣下床。
“我想吃栗子鴿肉煲了……”
“寶貝乖,我這就去給你做。”
謝珩吻了吻她,離開房間,去廚房了。
關于複原記憶的事,他沒有和漱衣說,怕她挂念。
他會為她解術,但不是現在,他要先做完颠覆黑白兩教的大事,無後顧之憂了,再讓她恢複記憶。
想到她會因此而多煎熬一段時日,謝珩就在心裏埋怨自己。
如此心事重重的,謝珩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裏,只是憑着去過廚房的印象,朝着那個方向走去。其間走過了石頭小路,穿過灌木,經過的是條根本沒有人的偏僻小徑。
在小徑中無聲走過時,他突然聽見了低低的談話聲。
這麽晚了,還有人在這種地方說話,讨論的內容自然不會是家常便飯。謝珩聚目一瞧,其中一人看着像是宋豫,忙收斂住氣息,匿在樹後偷聽。
“教主。”
說話的應當是宋豫的親信使者。
“何姑娘的表現怎麽樣,待黑教那位國師卸任了,她能坐得了那個位置麽?”
謝珩的心立刻被牽動,怒氣也染上臉龐。
宋豫嗓音溫潤,輕嘆道:“也許,我是歷任白教的教主裏最失敗的一個了。”
Advertisement
“教主何出此言?”
宋豫道:“我有兩年的時間不在她身邊,把她獨自放在了梨花谷,我低估了她的堅強和理智,更沒有想到,梨花婆婆會用追殺她的方式把她逼出梨花谷。到了谷外,複雜的世界将她一點點改變,這也是梨花婆婆的目的吧。更令我沒想到的是,漱衣遇見了謝珩,有了一個真正屬于她的、和我一樣重要的人。”
“謝珩也好,其他人也好,對她的影響加在一起,讓她不再對我言聽計從。我能感覺到她在抵抗,既是潛意識的,也是理智上的,她不願聽我的話留在武陵何氏,也不願在白教接受學習。”宋豫輕勾嘴唇,笑容有淺淺的無奈,“一切都偏離最初的安排了,如果我沒有離開她兩年,她一定會和從前的每一任國師一樣,對我依賴、無限的忠心和聽從。”
使者沉默,鋒利的眉頭因皺起而更顯得狠戾,低低道:“人都不忠心了,那就萬萬不能再留,還是趁早殺了她換人吧,我白教不乏忠心之人。”
“不要動她。”宋豫第一時間道,脫口而出後,才發覺自己的聲音緊繃的厲害。
“你們誰都不可以動她,這是我作為白教教主的命令,明白嗎?”
“……明白,但是……”使者道:“她的利用價值已經大打折扣,且,她身為現任國師的夫人,待謝珩卸任後,原則上就要按照一直以來的規矩被黑教一并秘密暗殺。這也是另一個我們不得不直面的矛盾。”
宋豫的眼睛眯細,沉吟片刻,問:“你有什麽建議?只要不傷她性命。”
“那就簡單了。”使者冷冷的、也自信的說:“何姑娘天賦資質再好,也是個女人。感情是女人脆弱之處,我們可以想辦法破壞她和謝珩的感情。”
該死的,竟敢把主意打到這上面來?謝珩的眼底頓時冒了火。
“破壞夫妻感情的方式多了,總壇裏多少漂亮的女巫都擅長魅-惑,即便是謝珩那樣的男人也是抵抗不住。當何姑娘看見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偷-腥,她對他的信任和感情就都崩塌了。”
謝珩眼裏的火猛地蹿高,大有燒死那使者的趨勢。竟敢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對付他!
還有,以為派幾個婀娜多姿的女人就想拿下他?在他眼裏,除了漱衣那些就不叫女人。謝珩分外不爽自己被極度的小看了。
爾後他就聽見一句能把他氣上天的話。
“當何姑娘和謝珩的感情破裂,就是教主出手的最好時機。這個時候,柔情和安慰,能很快攻陷她的身心,那麽這個女人就成為教主的了。”
這一刻,謝珩發誓,如果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們聊聊,他一定在說話前就先掐死這個使者。
使者當然不知道暗處有人在對他咬牙切齒,他繼續說:“教主既然中意何姑娘,就把她據為己有,喜歡的東西怎麽能自己不捧而讓別人天天捧着。我這裏有種酒,是用花垣草鬼婆的情蠱調配出來的,叫‘多情酒’,無色無味分辨不出。再貞烈的女子喝了這酒也要意-亂-神-迷,教主何不試試。”
宋豫感到心頭有點癢,像是有只蚯蚓在鑽來鑽去,把他的心田鑽得越來越松動。
明知那樣做太傷害何漱衣,可心就是被那種邪-惡的欲-念撩-動了,渴望着得到她,哪怕僅僅是肉體。
他差一點就要說出同意的話,是心底最深處的一縷不舍,讓他改變了主意,“我們還有時間,我想她會繼續學習的,她之前答應我了。”
使者一皺眉,嘴上說“遵命”,心裏卻替宋豫着急起來。
教主從來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卻被何姑娘弄得束手束腳。何姑娘只是顆棋子,教主怎麽能因為一顆棋子而壞了大事?
既然教主狠不下心,那就由他這個做屬下的來狠心吧。
暗處,謝珩悄然離去,他在去廚房做栗子鴿肉煲的時間段裏,覺得自己的心就和鍋裏的那只鴿子似的,被燒得滾燙燙,直能翻出鍋。
老婆被人惦記的滋味,絕對是這大千百味裏最不爽的一種了。偏偏漱衣對宋豫感情上仍然依賴之深,難以用防備的态度面對他。
謝珩想,自己是不是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陪在何漱衣身邊?
臘月快到尾聲,新年的氣氛在白教總壇并不明顯,這裏依舊是純淨的、宛如一塊不沾染塵世喜怒哀樂的仙境。
傍晚的淺紅雲海圍繞着山腰,餘光有些灼眼,何漱衣沿着小道走過,到了那長滿翠竹的小院外,抖落飄落肩上的竹葉,進去廳中。
謝珩去沐浴了,她今天又不知怎的精神恹恹,聽說微哥哥喊她品茶,便去了。
茶是用梅花烹的,茶水清澈,梅花瓣浮于水上,幽香撲鼻,旁邊的小銀吊子裏還有沒用完的梅花。
何漱衣飲下一口,忽然間記憶似回到從前,在梨花谷,微哥哥也會摘下梨花瓣來烹茶,也是用這樣的小銀吊子。細膩的銀色,幽香的花瓣,微哥哥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指,春風和煦的笑容……
微哥哥,你不會知道,我多麽希望和你的記憶都是真的。
“漱衣,國師大人對你好嗎?”宋豫忽然問。
何漱衣點了點頭,“除了微哥哥,他就是最疼愛我的人了。”
“那麽如果,我只是做一個假設,若是令你有一絲的不舒服,我們便不談這個。”宋豫溫潤道:“世間少有男子能獨守發妻一輩子,如果有一天,出現其他的女人分走他對你的寵愛,你還會愛他嗎?”
何漱衣淺笑:“這個假設不會成真,只因為他是謝珩。”
宋豫心如被刺了下,說:“是我自讨沒趣了。”
兩人對飲,談些從前的事,多少有些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感覺。
但何漱衣今天精神不好,坐了會兒便更覺得頭暈,便開口想走。
“微哥哥,我想早些回去休息。”話音一出口,何漱衣就感到訝然,她的聲音怎麽這樣的……軟糯?
接着眼前的宋豫也模糊起來,那張溫和清逸的臉,忽然就變得……邪-惡霸道起來,怎麽像是變成了謝珩?
何漱衣眨眨眼,看見的真是謝珩,可是謝珩是不穿淺色衣服的啊。
“微哥哥……”何漱衣企圖集中注意力,可是徒勞無功,她想睡覺,又想讓謝珩抱抱她、吻吻她。
她渾渾噩噩的喃喃:“謝珩、謝珩……”
“漱衣,你不舒服?”宋豫忙扶住了她,她在他懷裏眼神迷-蒙、吐氣如蘭的樣子,讓宋豫忽然就覺得自己被什麽熱烈的東西附體了,竟是低頭就去吻她。
瞬間,甜美、清香,所有的美好都随着淡淡的梨花香,蔓進身體裏,激起了宋豫所有的欲念。
男人都愛征服,如他這樣清逸和煦的人也是一樣。何漱衣被壓回了軟墊上,頭枕着墊子,身下是繡着竹葉紋的地毯。
不知怎的何漱衣覺得奇怪,明明是謝珩在吻她,可這個吻給她的感覺很陌生,她本能的抗拒,側開臉躲過了之後的吻,皺着眉頭猛推宋豫,“放開我……謝珩,不要這樣……”
适逢謝珩沐浴完畢,回去不見何漱衣,聽說她和宋豫喝茶去了,心中擔憂,便馬上來找何漱衣。
風風火火推開守門的人,沖進來就看見這麽一幕。
謝珩臉色驟然難看到吓人,沖過來就把宋豫拽起直接丢出去,展臂抱過何漱衣。
“謝珩……”她定睛、再渙散、再定睛、再渙散。他的體溫和氣息無可替代,這次是謝珩,是他……何漱衣軟若無骨的靠近他懷裏,嫣-媚的喃喃:“抱我……”
謝珩對她一向沒抵抗能力,被她這麽一依靠,立刻沒了防線,同時也看出她的狀态不對勁,分明是被下了什麽東西。
他下意識看向桌上的茶水,想到前個晚上那個使者提到的“多情酒”。該死的宋豫,這是想騙漱衣一起喝了那玩意兒,好欺負她?
謝珩抄起茶杯,砸到宋豫臉上。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啓動恢複記憶橋段,你們快留言,地雷手榴彈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