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中場休息的時候，謝丹恬和蘇白站在落地窗前并列，兩個人望着窗前的景色都沒有開口，倒是有其他認識謝丹恬的學員走過來和她打了幾聲招呼。
“昨天晚上的事，雖然說過一遍，但還是要謝謝你。”
謝丹恬微微一笑，顯得并不在意：“我只是說了實話。”如果沒有她的同意，蘇白的裴安再好，南有嘉魚也不會選他。
蘇白的眼神頓了下，他以為他的加入是南有嘉魚替他争取來的，因為知道謝丹恬對《山河》的看重。
“佳明這幾天怎麽樣？”
“還是和以前一樣。”想到趙佳明對上次讓謝丹恬做舅媽的事念念不忘，蘇白的眼底閃過一絲很淺的笑意。“你放心，他在上次的事上沒有受到什麽影響。”
謝丹恬應了一聲，又沉默了下去。
她和蘇白之間的關系，她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按照她以前的做事風格，只要是拒絕過得追求者，就和對方不會再有任何聯系或是牽扯。可偏偏中間夾了一個趙佳明，還有一部《山河》。
而且，蘇白的那種性格，也讓她沒辦法單獨把這件事拿出來，和他明明白白地說一句以後不要再聯系之類的話。好像，在對待蘇白的事上，突然間就變得心軟了起來。
謝丹恬望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行人，在心底嘆了口氣。就連蘇白一直專注在她身上的目光，她也沒有以往那種反感或是讨厭的感覺。
“謝教練的武術教得很好。”謝丹恬不出聲，蘇白開了口，雖然話題找的看起來有些蹩腳。
謝丹恬本來在分心想着上面的種種，聽到他的話，慢了半拍才懂蘇白在迂回地告訴她，他來武館是真心學武，而不是沖着她爸爸去的。
她側過臉，蘇白的眼神自然而然地和她對上，還是她所熟悉沒有變過的眼神。
一個人怎麽可以單純地執着到這樣？她忍不住問道：“這樣不會累嗎？”
蘇白沒有馬上明白她問的是哪方面，是從她的表情上讀懂的。“不會。”
謝丹恬聽着堅定而沒有半分遲疑的回答，又說了一句：“但這是一條沒有結果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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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白看着她的眼睛深處，低低地回道：“我願意等。”
一瞬間，謝丹恬仿佛看到了七年前，所有源頭的烏龍那一幕，他說，他願意接受她寫的信。
當年，謝丹恬聽到以後，是一種錯愕和意外，還有幾分微微的尴尬；現在，卻只有動容。
她曾經對桑夏說過，她是一個更願意理智地去生活的人，從大學到現在不是沒有遇見過死纏爛打或是深情願意等她的追求者，可他們做的事或者說過的話，從來沒有能讓她動容的。
蘇白的話，也不是內容讓她動容，是他語氣中表現出來的那份樸實，和表情中流露出來的一種執拗，讓她有了動容的感覺。
這一刻，她是真的相信，眼前的這個人會守着這句話繼續等下去，哪怕沒有結果。
謝丹恬忽然覺得，和蘇白一比，她的三年似乎像一個笑話，或者說她對玄墨的執着本身，才是一個笑話。
“我先去我爸那看看。”最終，謝丹恬什麽都沒說。
事實上，這個時候她如果對蘇白說上一句“你這樣會給我造成負擔”，以他的性格，他們之間的糾葛可能就到此為止了。只是，蘇白的認真讓她說不出這麽苛刻，甚至是有點違心的話。
蘇白在她背後看了一會，把視線轉向了別處。
另一頭，謝先生看到女兒過來，第一個動作是看了看牆上的挂鐘，接着說道：“這麽快就回來了，怎麽不多聊一會？”
謝丹恬笑了下，道：“盒飯給你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謝先生一愣，才注意到他閨女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對，想問點什麽，他閨女已經揮揮手轉身。
“路上小心。”問不到，謝先生只能叮囑安全意識。
謝丹恬點點頭，沒有再去教室，從辦公室這邊走了出去。
出了武館，謝丹恬也沒有急着回家，她和桑夏約了中午去唱k。
到了約定的時間，兩個人在包間彙合。這一次，桑夏比她早到，等她進去的時候，桌上已經堆了不少食物，都是對方從自助餐區拿回來的。
兩個人對唱歌其實沒有那麽熱衷，不過是找個項目消費時間，所以，随便點了幾首熱門的k歌，便邊聽歌邊先吃東西填肚子。
“我剛剛看你進來就皺着眉，心情不好？”
謝丹恬剛吃完一疊炒面，聽到她的話，眉又皺了下。桑夏見了，随口一問：“不會還是昨天那事鬧的吧？”
謝丹恬搖搖頭，蘇白的事又躍入腦海。“桑夏，你說要怎麽徹底絕了一個人的心，又不會讓他感到難受？”
桑夏睜大了眼看她：“這話确定是你自己要問的？”
謝丹恬不出聲，桑夏就上下來回地看了她幾眼，啧啧了一聲，回她：“這話你應該很清楚，拒絕這種事，怎麽可能你好、我好的皆大歡喜？”
“你也不是那種優柔寡斷的人，如果連拒絕的幹脆都不忍心，還要顧及對方的感受的話，竹岐，你是不是考慮下試着接受這個人？”桑夏在後面又補了一句，“不忍心未必是動了心，但至少你的內心深處，對這個人不拒絕，也沒有排斥。”
謝丹恬沉默地拿起一疊水果。
“還是放不下玄墨？”提到這兩個字，桑夏只有嘆氣，她看了看似乎沒有被影響到的好友，又道，“唱什麽歌？我幫你點幾首。”
接下來，兩人互相輪着你一首我一首地唱了起來。
一段時間之後，謝丹恬走出包間重新去拿了兩杯飲料回來。推開包間的門，張國榮的《有心人》響起在耳邊。
從眉梢感覺到
從眼角看不到
仿佛已是最直接的裸|露
是無力，但有心，暗來明往
同一首歌，上一次唱的人是蘇白。
謝丹恬對蘇白唱這首歌的印象很深，不止是第一次聽對方唱歌的關系，還有那份随着歌聲而來的高中回憶。
她關上門，走到沙發前把飲料放下，随即轉向身邊的桑夏。作為一首男生的歌，桑夏唱出來的聲線自然沒有蘇白那麽貼合，但是功底紮實，唱得很好聽。
“這歌很特別？”謝丹恬在推門後的停頓表現太明顯，桑夏一眼就注意到了。
“只是想起一個比你唱的更好的人而已。”
桑夏挑挑眉，把她的話筒一遞，笑道：“到你了。”
大屏幕上出現的是《參商》，但不是謝丹恬自己點的，她個人不太喜歡挑這類悲情向的歌，倒是謝紫芙每次唱k都會點這一首。所以，在自己妹妹的感染下，這首歌謝丹恬也能唱下來。
第一個音節亮起，桑夏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謝丹恬身上。竹岐不喜歡悲情的歌，但她最喜歡對方唱這類歌時的聲音，特別溫柔又特別催人。
下一刻，桑夏拿出手機打開微博，然後對準屏幕上傳了一段秒拍。
謝丹恬沒有錯過她的小動作，在歌唱完以後打開了微博，結果，發現桑夏最新的微博下面，評論已經炸開。
桑夏v：真是人美歌也美竹岐[秒拍視頻]
我擦，我一直都知道桑大和竹大是出了名的好基友，但是這個面基的消息還是來的太突然了
桑大，你倒是把我們竹大的美人臉拍出來，無視頻無真相啊←_←
就我想知道竹大原來也渣基三嘛，求坐标
關鍵難道不是竹大唱的是《參商》？我現在開始懷疑《山河》的真正cp是昭安，而不是裴柳了
哈哈哈，論桑大賣得一首好隊友，你把竹大的屬性暴露了啊
但是，竹大的歌聲真的炒雞美，求竹大開個歌會呗
在往下掃，裴安和周璟昭的cp小隊越來越多，謝丹恬擡起臉，桑夏對她笑得一臉無辜。“你這是想讓我禮尚往來嗎？”
“我無所謂，你随意。”
謝丹恬拿她沒辦法，後者笑眯眯地說：“昭安的cp米分還是和以前一樣堅|挺啊，我看等廣播劇出來，這群米分還會再熱鬧一陣。”
這個猜測，謝丹恬無言以對。她寫文偏劇情，感情部分的幅度總是相對會少一點。剛開始的一兩年，她的讀者還是很忠實的言情向讀者。慢慢地，評論區的畫風就變了，多了一部分喜歡把男配配對的讀者。
《山河》更甚，都有讀者來找她要同人的授權，文下裴安和周璟昭的yy評論更是占了不少比例。特別是每次周璟昭在對裴安殺與不殺之間的遲疑，評論總能跳出兩個人的長評。
因為這對cp米分太多，當時還和裴柳米分之間鬧過不少摩擦。但謝丹恬本人很少看腐向的東西，只是有一個穿梭在各種二次元的妹妹，對這類沒有多少排斥。
“你都清楚還挑這麽一首上去？”
“幫你的評論區轉移下戰火。”
謝丹恬無奈地搖搖頭。和她相比，桑夏在寫文的時候有個對讀者來說很不好的習慣——喜歡用劇情調戲讀者，她家的讀者都快被她調|教成抖m了。
這時，桑夏的手機鈴聲響了。桑夏低頭看了一眼，直接按了挂斷。
對上謝丹恬的疑惑，桑夏沒有多做解釋，拿起話筒唱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