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三合一
“爸，他就是你說的新學員？”沒有等謝丹恬暗示，謝紫芙先嚷了起來，表情詫異又了然，引起了謝爸爸的注意。
“怎麽？你們認識？”看到蘇白關上車門的動作，謝爸爸歇了上前打招呼的想法，回頭問小女兒。
“陳雪和他是高中同學。”謝丹恬沒有再給謝紫芙開口的機會，把話接了過來，“在學校挺受歡迎的。”
陳雪來謝家做客的次數不少，謝爸爸自然是知道她的。聽到蘇白和她是同學，本來興致挺高的，被大女兒補充的那句話給消了大半：“我看這孩子也是，模樣周正，做派也正。”看來是沒他閨女什麽事了，這樣的男人，估計早就被人搶着下手，更別提他閨女現在心裏有人，會不會感興趣還是個問題。
倒是羅女士從謝丹恬的主動中看出了點端倪。
謝丹恬當沒有瞧見羅女士的敏銳，對謝紫芙一個眼神暗示，結果，後者少見地唱起了反調，笑眯眯地對謝爸爸道：“老爸，這次我和你站一邊。我覺得你這個新學員，看着就挺靠譜的，下次陳雪姐過來，可以多了解了解。”
謝朝笑了，在小女兒身上拍了拍：“這注意不錯，等過完年回來你把陳雪約咱們家來一趟，我問問她。”
謝丹恬在心裏嘆了口氣，只能繼續出聲：“爸，蘇白這樣的人，你覺得他家裏會缺給他介紹的人嗎？”
這句話對謝爸爸來說，簡直會心一擊。
然而，蘇白的車子，車門被人從裏面打開，接着，走出來的人朝着他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謝教練。”蘇白走到謝朝面前，語氣恭敬宛如在校的學生。“新年快樂。”
謝朝意外之後，立刻心思活泛了起來，對着蘇白将家裏的人介紹了一遍。“小蘇來這裏也是吃年夜飯？怎麽沒看到你家人？”
“他們還有別的事要辦，比我先走一步。”說完，蘇白特別自然地看向謝丹恬，說出口的聲音比回答時柔和了幾分，“佳明已經和他父母回去了，知道你在這裏吃飯，一直吵着要來找你。”
聽着蘇白話中透露出對謝丹恬的熟稔，謝朝狐疑地在大女兒身上看了幾眼，最後，把疑問的目光給了自己妻子。結果，羅女士沒有給他回應，一雙眼不着痕跡地把蘇白打量了一遍。
謝丹恬這會無暇再分心去注意自己父母的異樣，對上蘇白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笑道：“幫我和他說聲新年快樂，如果你過年有時間的話，可以找他媽媽溝通下佳明的情況。”
“我會的。”蘇白點點頭，又轉回去和謝朝幾人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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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蘇白重新坐進車子，謝朝回神了，側頭看向大女兒的表情有着幾分委屈：“甜甜，你和小蘇原來是朋友啊，剛剛怎麽不說呢？”
“老爸，你這話就說錯了，我姐和蘇白可不是什麽朋友，他們啊，是……”
“他是我以前帶過的一個學生的舅舅。”謝丹恬輕描淡寫地撇清了她和蘇白之間的關系，同時用眼神喝止住了還想繼續開口搗亂的謝紫芙。“那個學生我對你們提過幾次，就是家裏父母不聞不問的那個孩子。”
謝爸爸聽了，難掩一臉失望。
“上車了。”羅女士一張口，謝爸爸有再多的想法都在瞬間掐滅，催着兩個女兒趕緊上車。
到了車上，謝紫芙忌憚她姐擺出來的威嚴，拿出手機用微信和她聊起了蘇白的事。
謝小芙：姐，你覺得蘇白來咱爸的武館學武，是巧合還是故意的？
謝小芙：我覺得蘇學霸這是要從“敵人”內部打入，所以，百分之九十九是故意的
謝小芙：你覺得呢？
丹恬：能夠讓謝先生贊不絕口，肯定在學武上用了心
丹恬：如果只是為了故意，不會做到這一點
謝紫芙收到她的回複，不服地撇了撇嘴。
謝小芙：就是用了心才能故意啊，也證明人追求的心有多真誠
謝小芙：反正就這幾次的偶遇來看，我認為蘇學霸對姐你絕對是餘情未了，或者用癡心不悔更适合？
謝丹恬看了後半句，手指停在觸屏上沒有再回。
謝紫芙發出去的時候就猜到了這種反應，也不在意，找到好友列表裏的陳雪，把這件事重複了一遍。
另一頭的陳雪正吃着水果，邊和父母看春晚，邊在群裏和小夥伴同步春晚吐槽。收到她的微信，吃水果的動作猛地一停，接着手速飛快地回了過去。
陳雪：小芙妹妹，我怎麽覺得你好像很希望蘇白在追你姐[微笑]
謝小芙：你不懂一個手控聲控顏控的苦
謝小芙：而且你不覺得七年的念念不忘，特別有深情男主的味道？
陳雪：那你就沒想過你姐自己的意願？
謝小芙：你覺得我姐的意願能被別人左右←_←
陳雪不由笑了一聲，以甜甜的性格，确實不會受到任何人的意志擺布或者妥協。
陳雪：如果蘇白确實在追你姐呢？
謝小芙：那他的追求手法特別有前途^^
別看他們家羅女士強勢得很難搞定的樣子，她姐又主見理智得不受任何動搖，其實最難搞定的還是謝先生。想要得到謝先生的認可，最能打動他的就是得有一手好身。如果單單只是武俠愛好者，別指望謝先生會看在共同的愛好上給你幾分便利或者偏袒。
所以，蘇白是故意為之的話，有一半以上是對症下藥采取的行動。
陳雪：再有前途，也要甜甜喜歡才有用
謝小芙：我現在特別想知道我姐喜歡的人是誰_(:3」∠)_
這個問題，陳雪也想知道，偏偏對着甜甜不能問也不能提。不過，蘇白會從謝叔叔那裏下手也是她沒有想到的。而作為一名合格的助攻，陳雪把謝紫芙的态度轉達給了蘇白。
謝丹恬對她們兩個人的“叛變”毫無所覺，她在給好友欄裏的玄墨拜年。可惜到家之後，頭像背後的人都沒有回音，反而是劇組群裏有人在求yy通宵組團的。
謝丹恬很少會熬夜，也就是除夕這種日子會和家裏人一起守到零點，便沒有在群裏冒泡。
“甜甜。”聽到自己的名字，謝丹恬放下手機朝她爸看了過去，後者往她旁邊的位置挪近了一點，“你上次說的那個人，現在怎麽樣了？”
“還在努力。”
謝朝看着她臉上牽起的笑容，伸出手在她肩膀上安慰地拍了幾下，道：“這種事，不要太勉強自己。”
“我知道的，爸爸。”
“那你介意和爸爸聊聊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嗎？”
謝丹恬一愣，腦海中浮現起了玄墨的種種，嘴角邊的笑容不知不覺變得溫柔起來。
三年前的那次歌會之後，她在網上搜索了玄墨的資料，并把他主役的廣播劇找了出來。剛聽他的成明作時，其實是有些微微的失望，因為聲線盡管一樣，歌會那一瞬間的悸動卻沒有感受到。
她以為這是一瞬間的沖動，所以，玄墨的作品一直陸陸續續地在補，和他有關的最新消息也會留意，但都很克制。等到玄墨的新作發布，她才确認當時的悸動不止是沖動和錯覺。
“克己、擔當。”這是裴安的本質，也是她對玄墨的印象。
他的那些作品，各種性格的角色都能完美地駕馭，聲線的發揮也一直很穩，給她的感覺就是這個人本身的性格很沉穩。而在聲線裏，她可以感覺到聲音的背後有些清冷，好像這個人的性格并不熱絡。
而克己和擔當，是她從微薄和廣播劇的花絮福利中得到的感覺。
“這樣的兩個詞，看起來是個不錯的人。”謝朝的臉上有了笑意，“不過，難度應該也不小。”
謝丹恬笑着應了一聲，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爸說的難度何止是不小，幾乎是無從下手。對此，桑夏曾經建議她可以從現實生活中兩頭下手，被她拒絕了。
說到底，她和玄墨之間是陌生人的關系，她總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就去找他在現實裏的身份。不說能不能找到，這樣的行為本身就不會受到對方的歡迎。
“要不，你試試推薦他去武館報個名，爸爸幫你參考參考？”
謝丹恬剛剛升起的惆悵在他爸的廣告下煙消雲散，看着謝先生還有繼續安利的打算，借口洗臉離開了客廳。
洗完臉回來，羅女士和謝紫芙都坐在了沙發上，電視上的春晚也快到了尾聲的階段。
倒計時開始，煙花爆竹的聲音此起彼伏，謝丹恬低下頭，踩着零點跨年的時間點在微博上發了一條“新年快樂”。幾乎是在同時，收到了空槐轉發的信息提示。
她打開空槐的微博首頁，米分絲0，關注1，微博1。點開關注，是她的微博名。
想着那條孤零零躺着的唯一微博，還有對方下午找她解答疑問的認真，謝丹恬在他的頭像下點了關注，并在他的微博下回了一句。
這個的時間，不乏熬夜守夜的人，其中就有一部分是謝丹恬的讀者，然後又有幾個人眼尖地注意到她的關注上多出的一名。等到點進去一瞧，發現是個新用戶之後，紛紛跑到她的微博下留言。
作為女神的腦殘米分，我表示女神在發博的時候，關注量還是125，結果一刷新，關注人數就變成了126。這個時間差，正好是那位博主發的微博時間
只有我注意到被大神關注的博主，性別為男麽←_←
樓上的加我一個，我現在都在懷疑是不是女神帶家屬來溜了
帶家屬←_←就女神發博的頻率，你确定這是女神能幹的事？
所以，這個微博頁面嶄新嶄新的空槐，到底是什麽來頭，為什麽大神又是關注，又是微博評論，我也想被女神關注和評論啊(╯‵□′)╯︵┻━┻
表示剛剛艾特大神發了一條新年快樂的微博，然并卵，完全沒有被關注和評論
給樓上的點蠟2333333事實證明，大神在微博上一如既往地“高冷”，想要勾搭，還是加群更效率
在群裏被女神摸頭殺了好幾次，嘿嘿
這些評論，謝丹恬沒有看到，她的注意力在空白的私聊上。
空白：今年的願望？
空白：不會被那個人疏離、讨厭
她有些意外，在以前，空白很少會和她說起個人的感情狀況。
竹岐：你在我眼裏是個很好的姑娘，我相信那個人一定不會讨厭你[摸頭]
空白：竹岐，有件事，你誤會了
竹岐：誤會什麽？
空白：我不是你以為的姑娘
空白是男的？謝丹恬的回複頓住了。她把腦海中空白的形象從妹紙替換成漢紙，忽然又覺得有些意料之中。以前面對空白會偶爾生出的違和感，在這刻得到了解答。
現在想想，空白表現出來的語言簡潔幹練，看文的角度出發點，有時候幫她一起分析人物設定的思維邏輯等等，确實和她們女生的思維方向點不同。
空白：你……很介意？
竹岐：沒有，只是有些意外會有男讀者一直追到現在
空白：你寫得很好
她這是反被安慰了？謝丹恬無聲地笑了下，在聊天框裏對空白道了聲“謝謝”。對她來說，空白的性別并不是多麽重要，重要的是對方這麽多年來對她始終堅持的支持。
事後，謝丹恬把空白的性別告訴了桑夏。桑夏的反應和她一樣淡定，但又多了幾分暧昧的調侃。
桑夏：幾年都默認你誤會他是個妹紙，現在對你挑明，八成是想對你下手了
竹岐：……
桑夏：大jj是什麽性質的網站←_←女性最大的文學網站，你又不寫耽美，他一個男讀者米分你米分了五六年，還回回給你寫言之鑿鑿的長評，要說你對你沒所圖，我覺得可能性為零
竹岐：你一定要把人想得這麽目的性？
桑夏：不是我想的目的性，原來我也以為男女之間會有純潔的友誼，可事實不是，當然，一般意義上的普通朋友不在這個範圍裏
竹岐：空白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桑夏：你這是缺少戀愛經驗，告訴你心裏有人，一來可以降低你的心理防線，二來可以借這個理由問你怎麽追妹紙，到時候，你拿自己的心理去建議，套牢的就是你自己
桑夏：所以，少女，勇敢地去談一次吧
竹岐：新年第一天，你就要這麽刺我？
桑夏：那你要和我說說攻略玄墨的進度條到哪了麽？
扯上玄墨，謝丹恬只能敗退。
第二天，謝家一家過了一個相對安靜的大年初一。到了初二，一家在淩晨四點出發去了羅女士的老家。
一路上，謝丹恬和父母輪流開車，剩下的謝紫芙除了睡，就是找吃的，偶爾再拍幾張路過的美景。
折騰了九個小時，一家人終于到了老家。
羅老先生一早就守在門口巴望，看到他們一家出現時，整張臉都笑開了。
“外公，新年好！”謝紫芙一下車，蹦蹦跳跳地跑向了老人。
“好好好。”羅老先生笑着連連點頭，“路上吃飯了沒有？”
“都吃了。”慢一步趕來的謝丹恬把陳雪送的六盒茶葉遞了過去，“外公，這些茶葉和上次送你的是同一批。”
羅老先生聽到同一批，眼神一亮，從她手裏接起茶葉看了又看：“沒錯，是同一批。”
“外公，我去幫你把茶葉放好吧，還是以前放的位置嗎？”謝紫芙是最不懂茶葉的，但凡茶葉，到了她嘴裏味道對她而言都差不多。
“還是我自己去放吧。”說着，拎着幾盒茶葉便往屋裏走了進去。
謝紫芙和她姐對視了一眼，相視而笑。
羅老先生的家，依山傍水。早年的時候，溪水清澈見底，是周圍小孩子最喜歡去玩的一個地方。而比起淌在水裏的感覺，謝紫芙更喜歡的是爬山。那時候，山上到處種着果樹，山腰上則多為花生地。每爬一段山，就可以從附近摘些花生填食。
謝紫芙特別享受這種邊走邊采邊吃的過程，有時候，一天回去爬好幾個來回。
“好可惜，現在都不種了。”來到山腳下，望着山頭除了樹還是樹的山景，謝紫芙對陪她一起過來的謝丹恬感慨道。“以前種的那些花生米，真的特別好吃。”
“山裏出去的人多了，種植的人自然少了。”
這個道理，謝紫芙已經懂了好幾年。可一想起來，還是惆悵感傷得不行。“還是外公包的包子好。”幾年來，始終都是記憶裏的那個味道。“姐，我們回去吧。”
謝丹恬牽起她的手，帶着她慢步下了山。
回到羅老先生家，老先生正精神飽滿地在和面米分，聽到姐妹倆的腳步聲，頭也沒擡地道：“甜甜，你先帶小芙上去睡一會，等你們睡醒了，這包子也熟了。”
謝丹恬提出要幫忙，被老人家一口回絕。最後，姐妹倆還是上了樓休息。
醒來的時候，還沒到樓下，包子的香味就遠遠飄了上來。
謝紫芙一聞到久違的香味，迫不及待地先跑了下去。
謝丹恬看得搖了搖頭。
晚上，南有嘉魚在群裏組織拉一次現場，結果，意外得順利，在線的幾個主要cv晚上都很空。
于是，沒有一會，一群人都轉戰到了yy小房間。
“我先來拜個年。”南有嘉魚的聲音很禦姐風範，“大夥新年快樂，另外，特別感謝大家這麽積極地配合我。那什麽，竹大可以求出個聲嗎？”
謝丹恬稍一遲疑，開了麥：“晚上好，大家新年快樂。”
尾音落下，yy裏一片寂靜。
謝丹恬以為筆記本常年不用的麥克風出了什麽問題，在公屏上打了一行字——聽不到聲音嗎。
消息發送出去，南有嘉魚的幹咳聲響了起來，出聲的卻是幹筍：“小甲魚，你應該把竹大拐去串個cv才對得起剛才聽到的聲音。”語氣頓了頓，轉向謝丹恬，“竹大，你該不會是播音系的高材生吧？”
“竹大，你這一開口，我都不好意思在你面前說話了。”泷音的聲音同樣禦姐，比起南有嘉魚又多了幾分清冷。
“你們都不好意思開口，是想讓我和空槐兩個人唱雙簧呢還是二人轉？”最後開口的是陽關三疊，有着很蘇的低音炮。
“聽上去兩個都不錯，”謝丹恬笑了起來，“不過你們猜錯了，我念的不是播音專業，只是呆過學校的廣播站。”
“那你們學校的學生太有耳福了。”南有嘉魚說得是心裏話，在網配圈待久了，對聲音會越來越挑剔。竹岐的聲音發音标準，語速節奏适當，音色幹淨，又具有辨識度，但沒有攻擊性，從她開口就是一種聽覺享受。“竹大，你要不要真的考慮下幹筍的客串建議？”
“女神你要是客串，我一定要給你當頭號腦殘米分。”似乎還嫌不夠熱鬧，謝紫芙也加入了游說的隊伍。“還要把你的幹音做得第一完美。”
“山栀，後面那句話怎麽不見你對我說呢？”陽關三疊揚起尾音，低低的笑聲夾在裏面，特別誘人。
“空槐？”
“我在。”
脫離了配音的吐字方式，空槐和蘇白的聲音相差無幾，謝丹恬看着他在yy裏的馬甲，心情有些複雜。
謝紫芙作為實力型的後期，在音色的辨識度上比謝丹恬更有把握。空槐的本音一出來，她就認定了馬甲背後的人是蘇白。
山栀：姐，蘇白還不知道你在jj寫文的馬甲吧？
如果知道馬甲的話，從三次元追到二次元，這種锲而不懈的精神實在是忠犬得讓人羨慕。但從另一方面來說，又挺有可憐的感覺。
竹岐：你不對蘇白告密的話，他就不知道。
山栀：我就這麽讓你信不過_(:3」∠)_
不過，謝紫芙從她姐說的這句話裏找到了靈感，在三次元裏，知道她姐的寫文馬甲又忠于八卦的人可不止她一個。而且，有着同一個班級的情誼，更讓人懷疑。
“所以，竹大你要不要試試？”南有嘉魚發揮了她之前找謝丹恬要授權的精神，繼續追問。
“我只是來聽你們現場的。”
南有嘉魚在那頭可惜地嘆了一聲，随後問了幾個cv的意見，把現場定到了裴安初到皇都，與右相千金柳湘吟結識的一幕上。
柳湘吟是柳相的小女兒，從小聰慧過人，很得柳府上上下下的喜愛。性情上，驕傲卻不傲慢，善良卻不會沒有原則底線，也沒有呆在閨中的不食人間疾苦。
裴安和柳湘吟的結識是在坊市。
裴安是被周璟昭帶去皇都最好酒樓的路上，柳湘吟是女扮男裝偷溜出府。
當時，坊市的某個角落有一個專門行騙的老千高手，柳湘吟看不慣他的得寸進尺，出手小小地整治了一番。卻沒有料到老千的背後是一個團夥，被裴安察覺後提醒，才沒有着了對方的道。
從事發到落幕，裴安都沒有出手，即使開口提醒，依然讓柳湘吟自己解決。
這種放任的信任，讓柳湘吟一朝沉溺了進去。而周璟昭在看破她的身份之後，動了求娶的心思。
“這位小哥已經捉襟見肘，不如由我來陪兄臺玩兩把？”在南有嘉魚喊了開始之後，泷音開了場，聲音不再是早先聽到的清冷禦姐音，帶了一絲故意僞裝成男人的粗犷音。
“小兄弟想要試試，自然不成問題，只是這……”手指互搓的聲音從陽關三疊的耳麥裏傳出，如果不是看見他馬甲前面的綠燈亮着，謝丹恬很難把這道帶着幾分陰險猥瑣的小人聲線和他的低音炮聯系到一起。
等到陽關三疊接着僞了一個路人甲的配音後，謝丹恬有點懂了那句“聲優都是怪物”的感覺。
到了裴安出場，柳湘吟已經連續贏了七把，不但把前面那位小哥的本錢拿了回來，還設計讓老千高手大大地虧了一筆。
“你若繼續留在此處，介時再要收手走人，只怕想走也走不了。”裴安用的是秘術傳音，聲音清清淡淡地帶着幾分笑意，讓人覺得這話由他說來并不是提醒或是陳述一個事實，只是路過見了随口一提，很是漫不經心。
柳湘吟自是不信一個長相都不知的陌生人，站在原處催攤主也就是老千高手繼續坐莊。
“西邊的賣餅鋪瞧見了沒有？那邊少了個夥計，你再看攤主的眼神，可是對你身後的路極為興趣？若是你的眼力還不錯，想來可以看到攤主耳後有個拇指大小的紋身，這樣的紋身……”後面的話，裴安沒有說全。
柳湘吟也不需要他說明白，因為她認識這個紋身。
“裴兄也對骰子感興趣？”周璟昭聽不到他的傳音，見他一直望着前面的攤位不挪步，笑了起來，“你若喜歡，這皇都的賭坊可不少，定然有能裴兄你滿意的一家。如若沒有，我們便建上一間。”
裴安沒有說話，只輕輕笑了一聲。
謝丹恬聽到空槐發出的這記輕笑聲，仿佛又看到了她所寫的裴安站在了她的面前。
這一浮想，就分了心，等到再集中時，柳湘吟已經脫困，并從路過的裴安和周璟昭兩人身上鎖定了提醒她的人是前者。
“敢問兄臺欲往哪裏？”僅僅一眼的對視，兩人之間便建立了一種無言的默契，所以，柳湘吟沒有對裴安的提醒出言道謝，只是委婉地提出一同前往的邀約。
“紅塵酒樓，君能一飲？”
謝丹恬回過神，公屏上的劇本臺詞都已對完。
四個人，都是第一次合作，但是一幕下來，彼此之間的配合像是合作了好幾部廣播劇的老朋友，自然而流暢。
謝丹恬聽完，對《山河》的質量再沒有懷疑。只要這幾個人保持下去，以他們剛剛表現出來的實力，他們配出來的《山河》就是她心中的那個《山河》。
竹岐：你們配得很好，謝謝
“竹大你太客氣了，配的好是他們應該的。”南有嘉魚慢了半拍回神，“話又說回來，每次看到‘紅塵酒樓，君能一飲’都會被這對虐得不行，竹大你寫的時候怎麽忍心。”
“我倒是挺喜歡竹大對他們的安排。”泷音清了清嗓子才開麥，“柳湘吟和裴安之間的身份差別，從一開始就注定走不到一起。與其嫁給敵對的勢力成為對手，不如一開始就對自己狠一些。”
“那被泷音你喜歡上的人，可不怎麽好啊。”幹筍笑呵呵地揶揄了一句，“裴安和柳湘吟，說到底一個愛得不夠，一個愛得太深。”
“空槐呢？你覺得裴安對柳湘吟的感覺是什麽？”
被南有嘉魚問到劇情相關的理解，空槐面前的綠燈重新亮起，只是最先響起的不是空槐的聲音，而是一段對在場的人來說都不陌生的古筝旋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