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4)
晚和他們兩個喝酒，他現在被氣的心口都疼，因為周柏宣和陸時添異口同聲的喊他‘妹夫’。
他拍拍她，“坐好了，我們回家。”
“回哪個家？”
“公寓。陸家你就先別回去了，給唐米欣和周柏宣一點獨處的空間吧。你爹陸友明今晚去紐約的航班，你哥哥陸時添，他要開着我送的車潇灑一番。”
“...”擦！
不過，唐美女是何其幸福，遇到了她們家老陸。
☆、那些過去
六月份已經到來。
高考前一天，沈淩打電話給唐果，“我這幾天沒法陪你了，要接送然寶考試，你在學校乖乖複習準備迎接期末考試。”
她笑着，“考好了有獎勵是嗎？”她記得他說過是度蜜月。
“恩，考好了給你買哈根達斯吃。”
“...”特麽的男人都是騙子！
唐果突然又想起一事，“诶，你說然寶她有什麽是求而不得的嗎？”應該不會有了吧，除了語文不及格外，應該不會有什麽是她想要卻得不到的。
“你怎麽執着問這個問題？”
她當然不會告訴他吳一凡來找過她，“在網上看到了這句話，就覺得蠻有感慨，覺得像陶然不會有什麽是求而不得的，因為你們沈家不僅有錢，她本身還長得那麽好，還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還有什麽是想要而得不到的。
那邊頓了下，“那你應該不知道，然寶是全色盲，眼睛只能看得見黑白兩色，我們看到的這個五彩世界，在她眼裏是灰蒙蒙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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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果怔住,看不到色彩？眼裏是黑白世界？那是多悲涼的世界，永遠都沒有晴天。
沈淩見她沉默不語，“沒事，她自己都習慣了，有得有失吧，因為她的這個缺陷，家裏所有人都寵着她，她就是一個霸王。”
“這個病沒法治好嗎？”
“沒辦法，她先天就這樣。”
唐果嘆口氣，又道，“轉告然寶，她考完後我請她吃哈根達斯。”她想到了那句廣告詞，愛她，就請她吃...
所以沈淩那個悶騷男，竟然間接表白。
六月中旬，唐果見到了楚夢，那個在電話裏她早就知道的人，這個周柏宣愛了十多年的女孩，她長得也一般，和她差不多，唐果瞬間心裏平衡了，她在心裏暗暗鄙視了下自己的小人心裏。
她一直擔心楚夢會是一個漂亮高挑的女孩，不會那麽好相處，原來她的擔心是多餘的。
楚夢還給她帶了見面禮，“這香水挺适合你這個年紀，這是我朋友的祖母調制的，市面上買不到，名字叫豆蔻年華。”
說的唐果心花怒放，她還豆蔻年華？
“謝謝嫂子。”
沈淩問了句，“我記得豆蔻是十三四歲吧，現在延遲到二十二三歲了？”
周柏宣忍着笑，低頭喝咖啡，楚夢幾乎和周柏宣神同步。
唐果狠狠瞪了沈淩一眼，“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楚夢抿了口咖啡，看向沈淩，“妹夫，下午有事嗎？陪我和唐果逛街去？”
一聲妹夫，沈淩徹底黑了臉。
一陣嬉鬧之後，沈淩問道，“你們什麽時候去香港？”
周柏宣的原本輕松的臉色又恢複了淡漠，“明晚的飛機。”
沈淩點點頭，又問，“宋律師聯系過你沒？”
“聯系了，我們明天一起飛香港。”
唐果一頭霧水，“你們在說什麽？”
沈淩揉揉她的腦袋，“大人的事小孩不用知道。”
唐果翻了個白眼，其實她也猜到了個大概，肯定與周家有關，周家不就是香港的嗎？還請了律師，看來事情還蠻複雜。
兩天後。
周柏宣帶着楚夢和宋律師一起去了周家的位于半山的別墅。
汽車在盤山公路上平穩行駛着，周柏宣一直看着窗外，這條路他太熟悉，曾經以為那是通往家的路，後來發現，那是通往噩夢的路，好在都走了過來。
楚夢将手覆在他手背上，“有我呢。”
他笑笑，“沒事，委屈你了，那個沒人情味的家你還要跟我去一趟。”
楚夢将頭靠在他肩頭，“他始終是你父親，見他是我該做的，沒有委屈不委屈的。”
他伸手把她擁在懷裏。周鴻元再混蛋，始終是他父親，給了他生命的父親，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他始終不明白為何父親要放棄母親，那麽好的一個女人，他怎麽狠的下心，當年她的肚子裏可還是有個他，他放棄了他們娘倆。
他不知道母親心裏現在是否還恨着父親，這樣的傷，這輩子還能釋懷嗎？
到了周家，呵，平日裏可沒有這麽熱鬧，他同父異母的兩個妹妹和妹夫也到了，還有叔叔和伯伯，反正平日不照面的人，都齊了。
良好的教養，讓他還是心平氣和的與長輩打了聲招呼，他如今代表的不再是自己，還有他的母親唐米欣。
兩年不見，那個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男人也憔悴了不少，眼角眉梢的鋒芒也收斂去。
周鴻元一直都不茍言笑，看到楚夢時，他眉心微蹙，這小細節周柏宣也覺察到了，這是對楚夢的不滿意，可是他的媳婦，他喜歡就好，母親喜歡就好，已經無需他同意。
滿屋子的人，可卻無比的安靜，所有人都靜靜等到這一刻，不明白周柏宣為何此刻會帶着律師過來，關于周家的財産，他真的要分割出去不成？
因為他占了周家集團16%的股份，當年老太太走的時候，将手裏的股份都給了這個唯一的孫子，所以他目前是周家公司最大的自然人股東。
周柏宣看向父親，“周董事長，我要進董事會。不管是我的股份和能力，我覺得我應該進去。”
“這些事原本應該明天在公司談，沒想到家裏人這麽關心，所以我就提前打聲招呼，明天臨時召開股東會，我以周氏最大的自然人股東，沈氏以周氏第二大法人股東，我們提議臨時召開股東大會。”周柏宣說着看了眼宋律師。
宋律師出示了沈氏集團的授權書。
所有人都不安起來，開始碎碎細語。
周柏宣站起身，拍拍楚夢的頭，“我們回去。”
“等等！”凜冽的有力的聲音響起。
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周鴻元，心裏都等着看好戲，周柏宣這樣做簡直是不把這個父親放眼裏，周柏宣進董事會，又是最大的股東，如今又有沈氏做後盾，他這不是想逼着他父親讓位嗎？
周柏宣轉身，“還有事？”
周鴻元說了聲，“帶着女朋友第一次回家，怎麽慢待了人家姑娘，吃過飯再回去。”
衆人，“...”
周鴻元的兩個女兒氣的胸口起伏，父親太偏心了，但是敢怒不敢言，所有的不滿都憋在心裏。
“我們在飛機上吃過了。”周柏宣拒絕的不留情面。
周鴻元縱然再不動聲色，還是被兒子的這句話給傷到，臉色陰沉下來，強忍着怒火，“難得回來一趟，陪我到書房說說話吧。”
衆人無趣的散去。
書房裏。
周柏宣始終沉默着，周鴻元抽着煙，淡淡的看着兒子，他和她的性格竟是如出一轍，高傲的從不低頭。
“她還好嗎？”
周柏宣情緒有些激動，“你有什麽資格提她？”若不是念在他還是他父親，他早就一腳踹上去，這樣的男人活在世上也是多餘，浪費口糧和空氣。
周鴻元眼神裏掩飾不住的悲恸，記憶猶如洩了閘的洪水洶湧而至，幾乎将他淹死。
這些年他都在贖罪中度過，他最不願意見的大概就是兒子，看到他，他就會想到唐米欣，那個他注定要負一輩子的女人。
倘若時光可以重來，他還會做出當初的選擇嗎？還會放棄她，而向家人低頭嗎？大概不會了吧。
如果當時的哥哥或是弟弟争氣點，沒有将家底敗光，他還要走上聯姻這條不歸路嗎？
可是時光不會再回到三十年前。
他始終欠她一句對不起，曾經他一度想跟她說一句，他沒有移情別戀，只是被迫無奈，可是說了又能挽回什麽？
他将她丢下了，連同那個孩子，她不會知道他是怎麽度過那些年，每天都生不如死。過去的每一幕都折磨的他痛不欲生。
當年兒子被‘死亡’的時候，他在國外也不知道這事，等他回來時，她已經離開香港。
等兩年後他找到她時，她已經嫁給了陸友明。
一切解釋好像都變的不再重要。
當他在車裏，看着她挺着肚子，手裏還牽着一個和周柏宣差不多大的男孩時，他就像站在一片荒原之上。
原來失去的不會再歸還給他。
☆、大結局
周鴻元又問，“她身體還好嗎？”
周柏宣始終做不到對父親的絕情，“還好。”
周鴻元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她知道你來找我嗎？”問出來後他自己也感覺挺可笑，他還在期待着什麽呢？
周柏宣也沒隐瞞，“知道。但是她說關于過去已經放下，所以您不用假惺惺的愧疚，我和我媽媽都不需要。”
周鴻元握着茶杯的那只手顫抖的厲害，所以活在過去的只有他一個人，這麽些年走不出來的也只有他一個人。
這樣也好，過去的債他來背負。
其實至于唐米欣有沒有放下，周柏宣也不知道，就算還沒有放下，那也只是對于過去執念的不甘心罷了，這些年她心裏應該不會再有父親。
周柏宣站起身，“如果你找我是想問我母親的事，那我很抱歉，我沒興趣跟你多聊，你當初犯的錯，我來替你去彌補。”
走到書房門口時，周柏宣又說了句，“爸，你錯過了這世上最好的女人，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她從來都沒有遇到過你。”
書房的門被關上，周鴻元身體也跟着不自覺顫抖了下，他與過去分在兩個世界。
周柏宣在香港待了兩天就準備離開，公司的事已經處理妥當。
在沈淩的幫助下，他順利進了董事會，卻不想管那一攤子事，他只是給他們敲個警鐘，安分點最好，若是想欺負他，他會随時收回周氏的管理權。
若不是為了給母親出口氣，他大概這輩子都不願意再回那個家，那個如冰一樣冰冷的家。
沒想到到了機場時，卻看到了周鴻元，他一個人在候機大廳，身邊連秘書都沒有，也沒有任何行李，看上去不像是出差。
周柏宣一個激靈，父親不會是想不開要去找唐米欣吧？可是他們現在都是各自有了家庭，兒女都這麽大了，這要是鬧哪樣？
周鴻元見他們過來，站起來，“過來送送你們。”
周柏宣提着的心放下來，想着父親這麽大年紀也不該再次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
周鴻元從口袋掏出一個首飾盒遞給楚夢，“不值錢的東西，留着做個紀念吧，我忙完這段時間，會親自飛上海和你父母商量你們結婚的事。”
楚夢有點受寵若驚，看看周柏宣，不知道該怎麽辦。
周柏宣看了眼那個首飾盒，看上去有些年代，“拿着吧。”
楚夢接過來，“謝謝伯父。”
周鴻元拍拍周柏宣的肩膀，“好好照顧你媽媽，沒事多回來看看。”而後轉身離開。
周柏宣看着父親離開的背影，突然發現他好像真的老了，這個他既恨又愛的男人...老了。
楚夢打開首飾盒，是一對戒指，款式已經不再新穎。
周柏宣收回視線拿起戒指看了看，“這戒指應該當初是爸爸買給我媽媽的，後來他們離婚了，媽媽把戒指還給了他。”沒想到那麽多年過去，他還保留着。
周柏宣把戒指套在楚夢的手指上，又讓楚夢幫他戴上，他把楚夢緊緊抱在懷裏。
這是父親窮極一生都沒有完成的夢。
他和楚夢來完成。
回到京城已經是晚上，唐米欣早早就在到達廳等他們，楚夢看到她時小跑過去，挽着她，“阿姨，您是不是早就到了？”
“沒有，剛到一會兒呢。”其實她已經等了兩個小時，在家也沒事做，就幹脆來了機場。
又問楚夢，“這兩天玩的開心嗎？”
“不錯，他們對我和柏宣都很好。”
唐米欣在心底舒了口氣，她就怕周家人知道兒子來找她，因此會為難他，畢竟他是周家的孩子，以後還是要回到那個家。
周柏宣攬過唐米欣的肩膀，“這幾天我不在家，你有沒有找沈淩的茬？”
唐米欣拍了幾下他的手，“你這孩子，瞎說什麽呢，你媽媽我是不講理的人嗎？”其實她還真的有跟沈淩過不去，讓沈淩回家做飯給她和唐果吃，還對他做的菜挑三揀四。
唐米欣轉頭想跟楚夢說句話，可是無意間卻瞄到了兒子手指上的戒指，她一怔，這枚戒指...
周柏宣也看到了唐米欣的異常反應，一個人的記憶到底有多少年？只是一枚再普通不過的戒指，她竟能一眼就認出。
周柏宣松開她，拉過楚夢，兩人将戴着戒指的那只手舉到唐米欣跟前，“沒跟你說謊，家裏人真的挺喜歡楚夢，看我們的戒指就知道了吧。”
唐米欣別過臉拭去眼角的淚，周柏宣摟過她，“媽，過去那些種種，釋懷了嗎？”看到這兩枚還被保存完好的戒指也該釋懷了吧。
唐米欣點點頭，嘴角上揚，“就這兩枚破戒指就想收買你？改天再訛一點回來，咱不能吃虧。”
“沒問題！您兒子我不傻。”
別墅裏。
沈淩穿着圍裙正在廚房忙碌，所謂的一年的考核期，其實是考核他的廚藝，早知當初，他就直接撂挑子不幹。
唐果看他切土豆絲時用力在砧板上剁刀，就忍不住想笑，“诶，有意見？”
“不敢！”
“那你趕緊切呀，剁砧板出氣，你也幹得出來！小心老陸被你擾到看電視，進來找你茬！”
“...”
“好了，我陪你老丈人看電視去了，你先忙。”
“...”他現在是一天三次要到廚房打卡報到，關鍵是就算做的再好吃，老佛爺都會挑三揀四，不對，是雞蛋裏挑骨頭。
陸時添從樓上下來直接進了廚房，看到菜還沒有好，不滿的皺皺眉，“這都幾點了，你還沒有做好飯？”
“陸時添你叽叽歪歪什麽呢，有本事你來做！”
陸時添也不氣，拿了一個洗好的西紅柿坐在琉璃臺上吃起來，“我可不敢搶你的風頭，唐美女欽點要吃你做的菜！如今你是家裏的紅人，我等這些小透明都要夾着尾巴做人！”
沈淩揉揉心口，“陸時添，相不相信我把你炖了？”
“誰敢炖我家寶貝兒子？”唐米欣的話從廚房門口傳來，沈淩眯了眯眼，還真是喝涼水都塞牙縫。
陸時添指指沈淩，“就是他，他要炖我！”
“好吧，今晚的碗筷由他負責清洗，不行，這個月的碗筷都要讓他洗。”
周柏宣和陸時添異口同聲，“我看行！”
而後幾個人都轉身離開廚房，去客廳喝茶吃瓜子去了。
沈淩心裏怒罵，特麽的都是一群喂不飽的白眼狼呀，分分鐘翻臉不認人！他是瞎了眼才會娶唐果。
唐果從外面一蹦一跳的進來，指指他的心口，“老公，你剛剛罵我的吧，我在外面打了兩個噴嚏。”
卧槽，這日子還有沒有法過了。
他趕緊親了她一下息事寧人。
而後低下頭默默切土豆絲，突然兜裏的手機震動了下，他拿出手機點開來，陶然的信息，【三哥，你在家嗎？我和我男朋友今晚沒飯吃，去你那裏蹭點飯吃吃。】
沈淩直接關機，還真把他當夥夫了！
沒過半小時，客廳裏響起了熟悉的聲音，“帥哥美女們，我來啦。”
然後沈淩就聽到丈母娘熱情的聲音，“然寶快點過來，唐果的牌技不行，你趕緊過來替下她！你再不來，我就輸慘了。”
沈淩眼前一片黑，他真的想暈過去，一了百了。
這時唐果走進來，往他嘴裏塞了幾個葡萄，“要不要我幫忙？”
還是媳婦好，沈淩一陣感動，“不用，已經差不多快好了，餓不餓？”
“不餓。”
“然寶是你叫過來的？”
“恩，她說你手機關機打不通，還說沒飯吃，我就讓她和她男朋友過來了，怎麽了？”
“沒什麽。”他低頭親了她一下，“謝謝。”
他開始燒魚，她最喜歡吃他做的魚，應該是他做的所有菜她都愛吃。她歪着頭看他，他最帥的時候大概就是穿上圍裙為一家人做菜時的認真樣子。
與他一起柴米油鹽，這便是她想要的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
于是結局了。
情理之中預料之外的事。
寫完後我才發現，我竟然都沒有虐他們...
謝謝能堅持看完這文的你們~ 這是篇小言情，我一直本着小言不大虐的原則，就這麽放過了沈淩和唐果。
我的另一個坑，馬上去填，已經更了十來章，若是有興趣可以看一下，《北方沒有你》 光是看名字，就該知道，它沒有這篇文這麽輕松...
喜歡不喜歡的先去那個文轉轉，如感興趣就收了，如無感，還是感謝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