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寒

第11章 蔣老爹

回去的路上，小寒想起很久沒吃五香豆了，想到那個味道就特別饞，便讓阿軍将車開過去買些回家。

一下車，小寒就聞到了巷子裏傳來的香味，深吸一口氣，香味全部吸進肚子裏，感覺很蠻幸福。

不用看腳下的路，她就能憑着熟悉的感覺，找到買五香豆的小攤子。

“老板來三包五香豆。”

“哎好，姑娘有段時間沒來了吧。”老板笑着和對面的小姐寒暄，這位小姐看着面善，每次來都買很多份，還給賞錢。

小寒給了錢，阿軍替她拿着。

忽然巷子另一邊竄出幾個人，阿軍身後的阿林眼疾手快将小寒擋在身後，目光不善的看着對面打作一團的人。

阿軍看了一眼，在小寒耳邊輕聲說：“打人的是雷家的人。”

小寒一聽沒興趣，狗拿耗子的事情她懶得做，擡腳就準備走。卻在轉身的瞬間看見被打的那個人。

她記得他，剛到上海的那天也是在這裏，她遇見過他。

蔣老爹也看見了一旁的杜小寒，還有她脖子上挂着的那枚銅錢項鏈，拼命朝她夠着手。蔣心的銅錢項鏈為什麽會在杜小寒那裏，還有她為什麽裝作不認識他。蔣心是不是遇上危險了？想到這個可能他的心裏就惴惴不安，就恨不得趕緊問個明白。

小寒停下腳步，順着那老頭的視線，又是銅錢項鏈。

上次她以為這個不會說話的老頭盯着銅錢是想跟她要錢的意思，被他纏得不耐煩便給了他一塊大洋。

可今天，被人打成這樣，他還是盯着她的銅錢項鏈，難道他認識這枚銅錢項鏈，認識她姐姐葉心？

“住手！”

打人的幾個一聽住手，全都停了下來，看哪個不長眼的敢多管他們雷家的事。

“哪兒來的美人，怎麽看上哥兒幾個啦？” 領頭的人說完，其他人哄笑起來。

不愧是雷子千的手下，本事沒有，這不三不四的話倒學會了。小寒哼了一聲，對阿林說：“雷子千的手下嘴裏不幹淨，我替他教訓一下，你們去吧，人別打殘了就行。”

阿林幾個高興的點頭，從軍營出來好長日子沒打架了，骨頭都閑的松了，這麽好的機會得好好過過手瘾。

小寒站在一旁堵着耳朵看對面幾個人被打得哭爹喊娘，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人！

阿林他們都是從沈之沛的手下退出來的兵，別說打架了，就是殺人都不在話下，對付這幾個真是小菜一碟。沒兩分鐘都打趴下，心裏還覺得不過瘾。

為首的那個人躺在地上呲牙咧嘴，心裏憤恨不已，敢動雷家的人真是不長眼睛，回頭一定要你們好看，尤其是那個臭娘們。

“老子是雷家的人，你們是誰報上名來。”

“回頭跟雷子千說，打你們的是我，葉家葉寒。阿軍我們走，把那個老頭帶上。”

蔣老爹一聽杜小寒說她是葉家的，心裏驚訝不已，難道她搶了蔣心的銅錢項鏈冒認葉家千金？她現在要帶他滅口？

蔣老爹掙紮着要跑，小寒一個眼神，阿林立馬把他帶回來塞進車裏。

“你跑什麽跑？我問你認不認識這枚銅錢項鏈？”

蔣老爹不敢說真話，搖了搖頭。

小寒疑惑，難道是她猜錯了？

繼續問道：“那你上次在這裏見到我，為什麽一直指着我的銅錢項鏈，還不停的比劃？”

蔣老爹一想，上次杜小寒看見他沒滅口，按道理她要是真的搶了蔣心的身份，那麽上次就該殺人滅口了，今天就不會救他了。

他不經疑惑的再次看向杜小寒。她的眼神清明，望着他就像望着陌生人。難道她只是和杜小寒長得像？可這也太像了，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老頭，你看什麽呢？快說，到底認識不認識銅錢項鏈，認識就跟我走，不認識以後就別指着我，否則剁了你的手。”

蔣老爹心裏一橫，指着銅錢項鏈連連點頭。就算是死，他也要弄明白蔣心到底在哪兒，出了什麽事情。

“既然認識就跟我走吧，別耍花招。”

找到了這個貌似認識銅錢項鏈的人，小寒便不再多做停留，立即帶人回家。如果能找到失散的姐姐，媽媽和爺爺一定能了了那樁心事了。

不說蔣老爹心中如何忐忑不安，汽車還是順順當當的開到葉家。

李嫂早就派素文在門外等着小姐，一回來就立即禀報。

所以當小寒走進來的時候，葉爺爺和葉媽媽早就坐在那裏等着她了，見她平安回來，松下一口氣。

“小寒回來啦，今天玩得高興嗎？”葉媽媽拉着小寒的手問。

“高興，去看了馬球賽，很精彩，不過我不懂門道，就是看個熱鬧。”說道後面小寒羞澀的笑了。

“沒事，看不懂爺爺可以教你，過兩天正好有個慈善馬球會，爺爺再帶你去看。”葉爺爺笑着說。

“爺爺你真好。對了，爺爺，我帶回來個人，他好像認識銅錢項鏈。阿林，你把人帶進來。”

葉媽媽和葉爺爺聞言對視一眼，不一會兒阿林帶進來一個渾身是傷的老頭，葉爺爺一皺眉，神色不安的問小寒，“你救的他？有沒有受傷？”

小寒暖心的一笑，“沒有啦，爺爺，是阿林他們出的手，我站在旁邊好好的呢。”

葉爺爺一聽心裏才安心，小寒不去救人就好，他現在最怕小寒受一丁點的傷。

見她安好，葉爺爺這才有心思打量眼前的老者，“你認識銅錢項鏈？”

蔣老爹知道問話的就是天津首富葉家老爺，蔣心的親生爺爺，心裏不是那麽懼怕了。指着銅錢項鏈點點頭。

“你不會說話？”

蔣老爹點頭。

“那你認識蔣心嗎？”

蔣老爹聽到蔣心的名字激動的點頭，手裏比劃着，嘴裏還“啊啊”的發出聲音。

葉爺爺已經有幾分确定這人就是張管家曾在信中提到的蔣心的養父，蔣老爹。

“你會寫字嗎？”要是會寫字，事情就簡單多了。

蔣老爹又是一陣連忙點頭，手裏還比劃了一個拿毛筆的姿勢，表示會寫字。

葉爺爺點頭，朝王秘書看了一眼，王秘書便去拿來了紙筆，蔣老爹一接筆就迫不及待的寫道：“蔣心在哪裏？”

葉爺爺安撫他，“你別急，蔣心并沒有去葉家，火車脫軌，蔣心失蹤了，後來我們查到她回了上海。我們也一直在找她，她人沒事，你別擔心。”

蔣老爹心裏茫然了，她回上海了，怎麽會不來找他呢。他在紙上寫道：“蔣心沒有回家，我以為她到了天津，認了家人。直到我看到杜小寒帶着蔣心的項鏈。”

“我們會盡快找到她，你先在葉家住下，待會兒我讓醫生先來給你查看傷勢。”

說着葉爺爺将蔣老爹寫的最後一張紙收起來，對王秘書說：“王秘書，你請張醫生來給蔣先生看看傷勢，稍後帶他去歇息。”

蔣老爹還想說什麽，被王秘書帶着拖走了。老爺不想讓小姐知道身世，偏蔣老爹認識小姐。老爺這麽急着讓他帶走蔣老爹，不過是想讓他先給蔣老爹通個氣，免得到時候說漏嘴。

小寒和葉媽媽站在葉爺爺後面，因而并不知道蔣老爹在紙上寫了什麽。

“爺爺，他怎麽說，有姐姐的消息嗎？”

“是啊，爸，他見過心兒嗎？”

“你們別急，暫時還沒有消息，他認識蔣心，有他在，我們會更快找到蔣心的。”

這時，阿軍走進來，對葉爺爺說：“老爺，沈将軍來了。”

葉爺爺想到兩人之前做的交易，知道沈之沛此前來的目的，“請沈将軍進來，小寒你跟爺爺一塊兒接見沈将軍。”

葉媽媽明白葉爺爺是有公事要談，便帶着其餘的下人離開。

沈之沛确實是找葉公盛有事，只不過，本沒必要他親自來一趟的。

“葉老板別來無恙啊。”

“沈将軍光臨寒舍，老朽有失遠迎，請坐，周長官請坐。”

沈之沛和周霆琛依次入座。他們坐下後，小寒和爺爺才坐下。

“葉老板不必客氣，今天來是看望葉小姐的傷勢，小小心意算是給葉小姐賠禮，還請葉小姐收下。”沈之沛拿出一個錦盒遞到小寒面前。

葉爺爺以為沈之沛不過是借着送禮來拿那批軍火，故而示意小寒收下。

“有勞沈将軍費心了。”小寒在爺爺的示意下接過錦盒，心裏卻吐槽，她傷勢好了這麽多天了，現在才來看望，誰知道安得什麽心。

沈之沛見杜小寒興致缺缺沒有要打開的樣子，不免有些淡淡的失落，“不打開看看嗎？”

“啊，是。”礙于他是上海的老大，不能得罪，只得打開錦盒。

本以為樸素的盒子裏不會有什麽驚喜的東西，但是打開搭扣的那一瞬間，奪目的光彩從暗黑的盒子裏湧現出來，就像天空中的啓明星，耀眼明亮，獨一無二。

沒有一個女人會不喜歡這個禮物。

葉爺爺見一向在外面穩重的小寒露出驚喜的模樣，不由得好奇，側身去看，錦盒裏放着的正是他前些日子想要買給小寒的“上海之星”，沒想到捷步先登買走它的會是沈之沛。

視線收回，看向對面的沈之沛，真誠的道謝，“沈将軍費心了。”他對這個禮物很滿意，只有小寒才配得上“上海之星”。

“不費心，葉小姐喜歡就好。”他很滿意小寒專注的看着禮物時欣喜的表情，心情也因此好了不少，就連跟葉公盛說話的語氣都柔緩了許多。

“前些日子老朽得了幾把槍，我老了不會用這個玩意兒，聽聞沈将軍是愛槍之人，老朽借花獻佛，還望沈将軍不要嫌棄。”

“不嫌棄，還要多謝葉老板記得沈某。沈某聽聞葉家的花廳有不少名貴品種，沈某雖是個粗人，但也頗愛花，不知道能不能進去觀看一番。”

“随時恭候您的光臨，只不過，今天天色已晚，花廳一片漆黑恐無法賞花。”

“沒關系，下次再來就是了，葉老板到時會歡迎的吧。”今天已經看到了最美的那朵花，要是以後能時常看到就更好了。

“會的會的，随時歡迎。”

“今兒不早了，我就不叨擾了，葉老板、葉小姐告辭。”

“我送送您。”見沈之沛起身，葉爺爺連忙起身送他。

“不用了，阿軍送我就行。”

“沈将軍慢走。”

沈之沛來去匆匆，葉爺爺看了眼小寒手裏的“上海之星”，閃亮奪目，華美亮麗，配他的小寒剛剛好，沈之沛為人看着古板，這送的禮物倒是合他心意。

小寒一等沈之沛一行人走了，便迫不及待的問， “爺爺，您幫沈将軍弄軍火了？”

從剛才的談話中，小寒知道爺爺不可能只給沈之沛幾支槍，定然是大批的軍火，否則沈之沛不會看得上，也不可能送這麽個貴重的禮物給她。

可，爺爺怎麽會碰軍火呢，他不是一直不喜歡碰這類打打殺殺的東西？這一點他怎麽也想不明白。

葉爺爺笑着解釋，“是在天津的時候跟他做的一筆交易，那時候咱們能夠迅速撤出天津，就是靠沈之沛的掩護，代價是幫他弄到一批軍火，等他到上海時交給他。”

“那他今天來就是來拿軍火的，阿軍也知道這事？”

“阿軍知道，地址我也跟阿軍說了，現在他們大概就要去取軍火了。”

小寒一聽，扔下手裏漂亮的過分的“上海之星”，嘟着嘴說，“原來是這樣啊，我說呢，看望我的傷勢，還送我這麽貴重的禮物，原來是醉溫之意不在酒。本來還以為咱們得了便宜呢，現在才知道咱們吃了那麽大一個虧，那批軍火不知道能買幾千幾萬個‘上海之星’了。爺爺下次可別再幫他啦。”

葉爺爺明白小寒這是擔心他做軍火生意會染上是非呢，不想她擔心，保證道：“是，爺爺以後都不碰了。”

“看在爺爺這麽乖的份上，這次就算了，下次再有小心我告訴媽媽哦。”

“好好，你可千萬不能在你媽那兒說漏了嘴。”

“哼，爺爺小看我。不跟你玩了，我上樓去找媽媽。”

“哈哈~”

老人渾厚的笑聲回蕩在別墅裏，愉悅的心情透過聲音傳到每一個角落，如果窗外的月亮會說話，一定會感慨，這家人好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 小修一下，內容沒怎麽變化。

☆、馬球會（一）大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