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一
齊玉娴躺在床上閉眼休息，蓮香小聲的說道：“嬷嬷，大姑娘不是在休息，我們還是出去，別打擾大姑娘休息。”陳嬷嬷有些遲疑的走到齊玉娴的床前，不知道為什麽，陳嬷嬷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再仔細的低着頭瞧着，發現齊玉娴的臉上有些紅色的小點點，那不是曾經在陳氏的臉上出現過的嗎？
難道這樣說來，齊玉娴也得了天花。陳嬷嬷壓着心裏的遲疑，轉過身拉着蓮香：“你現在趕緊去請大夫進府，快去。”蓮香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問道：“嬷嬷，大姑娘不是好好的嗎？要請大夫做什麽？”“讓你去，你就快點兒去，哪裏來那麽多廢話！”陳嬷嬷氣憤的瞪着蓮香。
蓮香趕緊說道：“陳嬷嬷，你別生氣，我馬上就去，我馬上就去請大夫來。”飛快的離開院子，去請大夫進府。陳嬷嬷撲通跪在床前，雙手合十：“大夫人，你泉下有知，可一定要保佑大姑娘平平安安，千萬不是是天花。要不然大姑娘就有危險，大夫人，奴婢求您了，奴婢願意折壽十年，換取大姑娘的平安。”
祈禱了好一會兒，蓮香帶着大夫進屋給齊玉娴把脈。大夫沒有遲疑的把脈，陳嬷嬷焦急的等待着，見到大夫把脈結束，快速的詢問：“大夫，怎麽樣了，大姑娘的身子要緊嗎？”大夫無奈的作揖：“你們還是另請高明，老夫無能為力。”說着就要走，蓮香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嚴重性。
床上的齊玉娴得了重病，“大姑娘，大姑娘。”蓮香俯身在齊玉娴耳邊喊着齊玉娴。奈何齊玉娴怎麽喊也沒有睜開眼睛。沒有反應，蓮香心裏撲通的跳着，最後無奈的望着陳嬷嬷，如今該怎麽辦？陳嬷嬷沒有遲疑的一把拉着大夫：“大夫，你告訴我，大姑娘到底怎麽了，我也不為難你。你只要告訴我大姑娘怎麽了。我就讓你離開。”陳嬷嬷也不是無理取鬧的人。
大夫低着頭：“大姑娘臉上的小紅點那是出天花的前兆，想必大姑娘跟貴府的大夫人一樣。”陳氏出天花而亡，在整個京城已經不是什麽秘密。百姓們都知道。如今大夫只想着趕緊離開齊玉娴的屋裏。蓮香眼疾手快的扶着陳嬷嬷，大夫趁機趕緊離開，不要診金，只想着快點兒離開。
省的會被傳染。大夫還想活命。“嬷嬷，我們現在該怎麽辦？要不要去告訴老太君？”蓮香小心翼翼的詢問着陳嬷嬷。陳嬷嬷在腦海中飛快想着，就在這個時候，聽到齊玉娴喊着：“母親，母親。母親。”陳嬷嬷和蓮香趕緊轉過身瞧着床上的齊玉娴，只見齊玉娴拿着雙手在撓着臉上的小紅點。
陳嬷嬷趕緊上前拉着齊玉娴的雙手：“蓮香，你趕緊幫大姑娘吹着臉上的小紅點。不能讓大姑娘自己撓着。”要不然就算齊玉娴活着，臉上也會破相。姑娘家最要緊的就是一張臉。要是臉毀了，日後還怎麽嫁人，那可就是無鹽女。蓮香沒有遲疑聽着陳嬷嬷的話，幫齊玉娴吹着。
似乎減少了不少疼痛，慢慢的齊玉娴又陷入昏迷。翠竹正好這個時候進屋，瞧着陳嬷嬷和蓮香滿臉憂愁，翠竹輕輕的問道：“嬷嬷、蓮香，你們這是怎麽了？”蓮香有氣無力的望着翠竹一眼，什麽話都沒有說出。現在就聽陳嬷嬷的話，陳嬷嬷怎麽說，她們就怎麽做，“翠竹，你跟蓮香在屋裏好好照顧好大姑娘。要是大姑娘伸手撓着臉上或者身上的小紅點，千萬要拉着大姑娘的手，不要讓大姑娘撓着。否則日後大姑娘破相了，可就不好了，記住沒有！”
陳嬷嬷起身囑咐蓮香和翠竹，翠竹點點頭：“奴婢知道。”陳嬷嬷趕緊出去，翠竹這是才從蓮香的口中得知齊玉娴得天花，跟陳氏一樣。“翠竹，你說大姑娘會不會跟大夫人一樣？”蓮香小聲的望着翠竹，翠竹遞給蓮香一記冷眼：“你胡說什麽呢！不會的，你別多想，我們聽嬷嬷的話，好好照顧好大姑娘。”
不得不說翠竹的心裏很心疼齊玉娴，在府上齊明德不疼愛齊玉娴，陳氏對齊玉娴才剛剛的好一些。如今陳氏得了天花去世，齊玉娴又得了天花。那可不得了，陳嬷嬷匆匆忙忙的趕去老太君的榮安堂，不過薛嬷嬷說老太君已經休息，有什麽事情等到明日再來，陳嬷嬷撲通跪在薛嬷嬷的面前請求薛嬷嬷通融一下。薛嬷嬷有些遲疑，到底有什麽要緊的事情，非要今日晚上跟老太君說。
“薛嬷嬷，求你了，你就進屋通傳一聲，我真的有要緊的事情跟老太君說。薛嬷嬷！”懇求的望着薛嬷嬷，薛嬷嬷嘆着氣：“好吧！你等着，我進屋去看看。”留下陳嬷嬷一個人等着，再等到陳嬷嬷告訴老太君回去院子，見到周氏坐在齊玉娴的床邊，輕柔的幫齊玉娴吹着臉上的瘙癢。
陳嬷嬷詫異的望着蓮香和翠竹，詢問着周氏怎麽來了。周氏見到陳嬷嬷回來，板着臉：“陳嬷嬷，你好大的膽子。”陳嬷嬷迅速跪在周氏的身邊，“夫人贖罪。”“大姑娘出了天花，這樣的事情，你也能瞞着我。不讓我知道，我可是大姑娘的母親，姐姐不在了，你居然不告訴我，平日我瞧着你對大姑娘細心照顧，很放心。現在沒有想到，你還想在我的院子一手遮天，是不是？”
周氏不問緣由的就責怪陳嬷嬷，想必周氏已經清楚齊玉娴得了天花。陳嬷嬷的心情嚴重受到打擊，老太君聽說齊玉娴得了天花，什麽話都沒有說。面無表情的讓陳嬷嬷回來照顧好齊玉娴，本來還指望着老太君能夠請着宮裏的太醫給齊玉娴醫治，現在齊玉娴還算發現的早，還沒有起着小膿包，沒有陳氏那麽嚴重。
現在又被周氏訓斥，陳嬷嬷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一直跪在周氏的面前低着頭。“行了，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去書房請着老爺過來。”周氏快速的吩咐陳嬷嬷，陳嬷嬷趕緊起身去書房請齊明德。齊明德派人跟周氏說過，今日衙門還有些公務沒有處理完，帶回府上要在書房連夜處理完，不能陪着周氏。
現在周氏讓陳嬷嬷去請齊明德過來院子。齊明德本來就不待見齊玉娴。連帶着齊玉娴身邊的嬷嬷也不待見。瞧着齊明德板着臉，陳嬷嬷趕緊說道：“啓禀大老爺，是大姑娘得了天花。夫人請您去院子商量。”齊明德眯着眼，不敢置信的望着陳嬷嬷，陳氏這才剛剛的得了天花去世，齊玉娴就得了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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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再開玩笑。齊明德放下手中的公務随着陳嬷嬷一起來到周氏的院子。“老爺，您可算來了。”周氏紅着眼睛起身迎接齊明德。齊明德一把拉着周氏起身坐下，“你還是趕緊回屋去，這裏交給我就行了。”齊明德可顧忌周氏肚裏的孩子，要是動了胎氣。或者周氏也傳染齊玉娴的天花，那就不好。
齊明德作為男子，不要緊。“老爺，妾身知道您關心妾身。可是現在大姑娘的身子要緊。老爺，我們要趕緊想想辦法，怎麽醫治大姑娘？”“這個天花怎麽醫治，只能聽天由命。”聽天由命這四個字從齊明德的口中說出，陳嬷嬷兩眼一黑，差點兒就昏倒，這是作為父親該說的話嗎？
“老爺，要不然您進宮請太醫來給大姑娘瞧瞧。興許太醫能醫治好大姑娘的天花！”齊明德往往周氏：“夫人，現在天色已晚，還是等到明日再說吧！我們回屋去吧！”齊明德說着走在前面，周氏臨走不放心的叮囑陳嬷嬷：“你好好照顧好大姑娘，明日老爺就會請太醫來給大姑娘醫治。”
說完周氏就跟上齊明德，離開齊玉娴的院子。“嬷嬷，老太君怎麽說？”蓮香着急的問着，陳嬷嬷淡淡的低着頭，沒有吱聲。翠竹趕緊給蓮香使眼色，估計陳嬷嬷在老太君的院子碰壁，蓮香只好閉嘴不吱聲。最後陳嬷嬷吩咐蓮香和翠竹，由她們三個人晚上守着齊玉娴，不能讓齊玉娴撓着身上的小紅點。
守着一晚上，等到明日請着宮裏的太醫給齊玉娴診斷，陳嬷嬷心疼的望着床上臉色蒼白的齊玉娴。回到屋裏，齊明德板着臉：“你日後就別去大姑娘的院子，小心自己的身子。”“老爺，妾身不能不去，妾身是大姑娘的母親。姐姐這才剛剛的去世沒有多久，大姑娘就得了天花，妾身真心的心疼大姑娘。”
“你心疼那個逆女做什麽，聽我的話，好好在屋裏待着休息，哪裏都不要去。至于那個逆女，我明日就派人把她送出府，由她自生自滅。這件事情就這樣說定了，相信老太君也不會反對。別說了，聽我的！”齊明德見周氏想說什麽，趕緊伸出手阻止周氏，周氏到嘴邊的話又咽進肚裏。
這一夜陳嬷嬷和翠竹、蓮香一直守着齊玉娴，齊玉娴鬧騰過好幾次。要伸手撓着臉上的小紅點，還有齊玉娴身上的小紅點也慢慢的增多。陳嬷嬷希望天趕緊的亮，一大早，周氏就伺候齊明德更衣。“我跟你說的話，記住沒有，千萬不要去那個逆女的屋裏！”不放心的叮囑周氏。
周氏微笑着：“老爺，妾身知道了，妾身不會去大姑娘的院子。”聽到周氏再三保證，齊明德依依不舍的離開院子，去上朝。不過之前先去了老太君的院子，老太君淡淡的點點頭：“如今也只能這樣辦，你去安排，不要出什麽纰漏。”“老太君放心，兒子知道，那兒子告辭了。”
目送着齊明德離開的背影，老太君仰着頭，原來以為齊玉娴是個有天賦丫頭。老太君想要好好的培養，将來能給齊妃添助力。但是現在瞧着，不過就是一顆棄子。那就怨不得老太君，都是齊玉娴自己命不好。老太君也無能為力，薛嬷嬷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老太君用早膳，昨晚陳嬷嬷後來見到老太君不知道說了什麽，薛嬷嬷被老太君趕着出來，就算想留下，也不敢違抗老太君的意思。
“嬷嬷，伺候我更衣去大姑娘的屋裏。”齊明德前腳才剛剛的走。後腳周氏就要去齊玉娴的屋裏。不是答應過齊明德，嬷嬷有些遲疑：“夫人，您不是答應老爺了嗎？不去大姑娘的屋裏，現在……”“嬷嬷，我讓你怎麽做，你就怎麽做，快去。老爺那邊我自有說辭。還愣着做什麽？”
既然陳氏都已經有說辭，嬷嬷還能怎麽樣，只能聽周氏的安排。陳嬷嬷見到周氏來了。仿佛看到救星。“陳嬷嬷、翠竹、蓮香，你們三個人想必守着大姑娘一整夜，也都累了。現在趕緊下去用早膳休息一會兒，我來照顧大姑娘。”周氏熱情的望着陳嬷嬷三人。陳嬷嬷迅速的說道：“伺候大姑娘是奴婢們的本分，我們不累。”周氏眯着眼：“陳嬷嬷。你要是累壞了自己的身子，那可怎麽行。我還指望着你幫忙照顧大姑娘，聽我的話，趕緊下去用膳。蓮香、翠竹。你們也別愣着，還不趕緊扶着陳嬷嬷下去用膳，休息一會兒。”
蓮香和翠竹确實覺得累。陳嬷嬷沒有辦法，只能下去用膳。不過現在陳嬷嬷對周氏也沒有那麽多的戒心。有些時候，只有發生一些事情，才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情。之前興許都是陳嬷嬷看錯了。這一次周氏不顧被傳染的危險來探望齊玉娴，親自照顧齊玉娴，就足以說明一切。
二房和三房還不知道齊玉娴得了天花，齊明德下朝之後，準備回府。奈何衙門的事務太多，一直等到傍晚才回到定國公府。迅速的吩咐小厮準備馬車送着齊玉娴離開定國公府，趁着夜色送走。小厮有些遲疑的低着頭，齊明德吩咐完就趕去周氏的院子，嬷嬷跪在齊明德面前：“老爺息怒，都是奴婢的錯，奴婢沒有攔住大夫人，還請老爺責罰。”
齊明德用力的踢着嬷嬷一腳，“我臨走的時候怎麽囑咐你們，看好大夫人。你們倒是好，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是不是？怎麽能由着大夫人去大姑娘的院子。”越想着齊明德越是生氣，齊玉娴這個逆女就知道給齊明德添堵。齊明德沒有遲疑趕緊去找周氏，周氏從早上一直到現在都在齊玉娴的屋裏待着。
是不是周氏也想得天花，齊明德不理解周氏，答應的好好的不會去探望齊玉娴。齊明德沉着臉來到齊玉娴的屋外，陳嬷嬷趕緊俯身給齊明德請安。齊明德冷哼：“你不在屋裏伺候大姑娘，到外面做什麽？”陳嬷嬷還沒有回答，是周氏的吩咐，周氏要在屋裏照顧大姑娘，陳嬷嬷拗不過周氏。
只能在門外守着，可惜齊明德沒有給陳嬷嬷說話的機會，就直接的推開門進去。齊玉娴朝門外望着，齊明德來了。想要起身給齊明德請安，周氏快速的扶着齊玉娴：“大姑娘，你的身子要緊，趕緊躺着。你父親不會怪你的，是不是？老爺。”周氏遞給齊明德一個求助的眼神，齊明德瞪着周氏一眼。
“早上你怎麽答應我的？”一副質問的口氣，周氏愧疚的說道：“老爺，都是妾身的錯，妾身知錯，還請老爺責罰。”主動的認錯，讓齊明德心裏舒坦不少。“好了，現在趕緊跟着我回去！”說着就走到床邊拉着周氏起身，連看都沒有看在床上的齊玉娴一眼，齊玉娴不禁冷笑。
看樣子，自己真的不受待見，父親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周氏拒絕的說道：“老爺，妾身想留着照顧大姑娘，老爺。”懇求的望着齊明德，齊明德确實來氣了：“你難道就不顧自己的身子，不行，跟着我回去。”說着就用力的拉着周氏的手臂，周氏撲通跪下：“老爺，妾身求您了，您就答應讓妾身照顧大姑娘。”
交給其他的人照顧齊玉娴，周氏不放心。齊玉娴扯了扯嘴角：“母親，父親也是為您的身子着想，您還是回屋裏休息。母親對娴兒的關心，娴兒銘記于心。”周氏不舍的望着齊玉娴：“大姑娘，胡說什麽呢！照顧你可是妾身的責任，客氣什麽。”齊明德氣憤的甩袖離開，周氏一直留在齊玉娴的屋裏照顧齊玉娴。
中間齊玉娴又昏迷過去好幾次，周氏小心翼翼的幫齊玉娴吹着身上發癢處。老太君眯着眼瞧着面前的劉氏，“你到底想說些什麽？”劉氏一大早來到老太君的榮安堂，說給老太君請安。可是在拐彎抹角的提到了周氏照顧齊玉娴，劉氏迅速的說道：“老太君，不是妾身搬弄是非，只是妾身擔心老太君被騙。特意來告訴老太君一聲。”
“到底有什麽事情，你就趕緊說！”老太君陰沉着一張臉，劉氏快速的回答：“老太君，妾身無意間得知小嫂子有身孕了。”老太君猛然擡起頭望着面前的劉氏，劉氏心裏咯噔一下，怎麽老太君這樣盯着自己。劉氏也沒有說錯什麽，難道老太君不相信，“老太君，妾身發誓，妾身絕對沒有胡說。要是老太君不相信的話，可以派人去查探。”
老太君輕描淡寫的說道：“就算有身孕又能怎麽樣？”周氏嫁給齊明德，肚裏的孩子肯定就是齊明德，難道還會是其他人的？劉氏是不是想挑撥老太君和周氏之間的婆媳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