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自白
你想過接受愛一個人的代價嗎?
如果愛這個人會讓你衆叛親離,失去你已經習慣的一切。
德拉科·馬爾福,帶着這個姓氏出生後,已經第十五年,從德拉科會說話開始,他就清楚的被告知自己因三重原因而特殊:第一他是個巫師,第二他是個純血,第三他是個馬爾福。
他一直為自己的姓氏驕傲,馬爾福三個字是他人生的奠基石,但直到今日,他才發現,伴随着馬爾福三個字,他得到的不止是榮耀,還有枷鎖。
如果愛一個人會讓你失去一切,你還會不顧一切的去愛她嗎?
——德拉科曾經的答案是不會。
你想過不顧世俗的愛一個人的後果嗎?
——德拉科想過。
所以才傷害了埃芮汀絲。
德拉科在心底恐懼着這一後果,所以他暧昧了界限,裝作看不見自己的內心,拒絕承認自己恐懼的現實。
他既不希望父母失望,不希望自己失去在純血界的地位,同時也不希望失去埃芮汀絲對他的縱容和愛戀,所以他閉上了心裏的眼睛,以為這樣就能兩全其美。
德拉科以為這樣的生活永遠不會結束,就像阿爾卑斯山上終年不化的雪,英國常年不散的霧,但是他錯了。他的眼睛被自以為是的幻想蒙蔽了,他忽視了埃芮汀絲越來越少乃至完全消失的笑容,他的眼睛從所有象征着關系破裂的前兆中移開了眼,他自以為,這樣的生活永遠不會結束。
現在他的心裏有一個可怕的空洞,他不敢去看那個洞,因為正是在這個空洞裏,埃芮汀絲曾經出現過又消失了。他不敢去看那個洞,因為每回憶一次他們一起相處的時光,就會提醒一遍他是用多麽殘酷的方式傷害了她。
如果他能認真的去看埃芮汀絲,就會發現轉變不是一蹴而至的,她曾經對他露出過生澀的笑顏,後來,她的笑容越來越熟稔,但是卻再沒有了一點真意,對他的笑容,和對其他人的笑容,再沒了一點分別。
他從來沒有嘗試用心去了解過埃芮汀絲,即使她天天就生活在他的身邊。為什麽她那麽怕光?為什麽她絕口不提自己的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究竟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才會連笑容都顯得生疏?他忽視了這些,忽視了真正對自己重要的人,只顧着和自己相關的雞毛蒜皮的小事。
埃芮汀絲就像空氣一樣沉默的生活在他身邊,陪伴了他四年的時光,只要是他想做的,埃芮汀絲從來沒有說過“不”,她毫無欲求地縱容着他,守護着他,即使是在他傷害她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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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怎麽好意思用受害者的身份去質問埃芮汀絲呢?每當想到這一點,德拉科就覺得連呼吸都好像要停止了。
空氣是不會消失的,但是埃芮汀絲會。
是他一手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德拉科的心裏有一個黑洞,他不願去看它,卻總是控制不住去看它,他怕自己以後只能從這個黑洞裏才能看到埃芮汀絲再次對他好。
他不單單是在過自己的生活,他的身上還背負着馬爾福的責任,但是每當想起就要這麽失去埃芮汀絲的時候,德拉科就覺得自己心中有頭潛藏的怪獸就要發狂。
“你只想要愛一個人的權利,你想過付出愛一個人的代價嗎?”
德拉科現在答案是,和失去埃芮汀絲相比,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他想通這個道理太遲了,羞愧和悔恨充斥着他的內心,當他想通的時候,他已經無法面對埃芮汀絲了。
聖誕舞會過後,埃芮汀絲就停止了波特的蛇語授課,她現在靠着每晚和達特烈的交談就能學習練習蛇語,在公開場合,她也盡量避免和波特的交集,因為她厭煩永無止境的有不知好歹的人過來問她是否已經和波特在一起。
開學後日子過得飛快,轉眼間就到了第二個項目的前一天。
因為埃芮汀絲用行動證明了事實,所以最近斯萊特林同學們對她又友好随和了起來,當埃芮汀絲晚上從外面回到公共休息室裏時,不少人都專門走了過來祝埃芮汀絲第二天的項目順利成功,埃芮汀絲正準備回寝室,卻看到高爾和克拉布朝她走了過來:“你有沒有看見德拉科?”高爾甕聲甕氣地問。
埃芮汀絲搖了搖頭。
“他被斯內普教授叫走了……”高爾慢吞吞地說:“他叫我們等在這兒,可是他卻一直沒回來……”
“抱歉,我不清楚。”埃芮汀絲告訴他們。
克拉布拉了拉高爾的袖子,兩人露着失望的神情走開了。
埃芮汀絲不認為馬爾福在斯內普那裏會出什麽問題,所以她沒有在意,之後就回了自己寝室。
第二天早上,埃芮汀絲早早地就起來了,一切準備妥當後,她出發往湖邊走去。
去年十一月圍着火龍場的那些座位,現在一層層地排在了湖對岸,已經零零星星的坐了不少人,他們手裏大多還拿着一塊面包或點心。
埃芮汀絲繞過湖朝湖的另一邊,一張鋪着金黃色桌布的桌子走去,争霸賽的裁判們已經等在那裏了,在這過程中不少斯萊特林的學生們看見了她,朝她發出歡呼聲。
德拉庫爾和克魯姆就站在裁判桌旁,巴蒂·克勞奇依舊沒來,還是珀西·韋斯萊代替他。
看着她走來,克魯姆對她點了點頭,德拉庫爾神色有些複雜,下巴奇怪的扭了扭,就像剛要點下去馬上就被停止了一般。
埃芮汀絲在裁判桌旁站定,默默等待着波特的到來。
九點二十五,還有五分鐘比賽就要開始了,波特還是沒有出現。
又過了一會,波特的身影終于出現在了城堡橡木大門前,看見他的出現,卡卡洛夫和馬克西姆的臉上閃過失望。
波特狂奔着繞過湖跑了過來,一到這裏就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我……我來了……”
“你上哪兒兒去了?”珀西·韋斯萊盛氣淩人地說,“比賽項目馬上就要開始了!”
盧多·巴格曼來到了勇士中間,吩咐他們在岸邊一字排開,每人間隔十英尺。
埃芮汀絲聽到巴格曼用了擴音咒的洪亮聲音從身後遠遠傳來:“大家聽好,我們的勇士已經各就各位。我一吹口哨,第二個項目就開始。他們有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奪回他們手裏被搶走的東西。我數到三。一……二……三!”
尖厲的口哨聲在寒冷、靜止的空氣中回響。看臺上爆發出一陣歡呼和掌聲。
埃芮汀絲擡起魔杖,在空中舞了幾下,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席卷了她的全身,她感覺到她的頭發在飛速增長着,腿和耳朵都傳來了奇怪的感覺,她沒有低頭查看自己變形的成果如何,而是在一片驚呼贊嘆聲中一頭紮進了黑湖。
湖水依舊冰冷刺骨,埃芮汀絲在水中睜着眼,并不覺得有一絲不适,在她身後,波特、克魯姆和德拉庫爾也相繼下水了,埃芮汀絲看了他們一眼,一甩尾巴——她現在有一條銀白色的,褶褶生輝的長長魚尾了,幾下之後,她就再也看不見他們了。
糾結的黑色水草在湖底構成森林,它們長得不可思議,埃芮汀絲從它們頭頂游過的時候,一只爪子忽然從黑色水草中伸出來抓向埃芮汀絲的魚尾。
埃芮汀絲魔杖一揮,這只格林迪洛的手就軟綿綿的倒下去了,它的身體從水草裏浮了起來,黑色水草裏隐藏的另外的格林迪洛見此立刻飛快的散去了。
埃芮汀絲對那只格林迪洛的屍體用了個消失咒,雖然她之前使用的是粉碎咒而不是不可饒恕咒,但保險起見,她還是處理了屍體。
之後,她一擺魚尾,快速地朝湖中心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