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舞伴
兩天後,女級長卡托娜找到埃芮汀絲,熱情地拍拍她的肩:“聽說你需要一個大浴室?你可以借用級長盥洗室啊——就在六樓糊塗波裏斯雕像左邊的第三個門,口令是彩色泡泡——別在意,這只是作為級長對你在争霸賽中奪冠的一點小小支持——争霸賽期間你可以随意使用那裏。”她沖埃芮汀絲俏皮的揮揮手,走開了。
還能從哪裏聽說?埃芮汀絲肯定她是從一個姓馬爾福的人那裏“聽說”的,她完全沒想到馬爾福還會為她安排這件事——在他們又一次吵架之後。
她想在用級長盥洗室之前向馬爾福道一次謝,不僅是盥洗室的事,還有黑湖的那一次。
她在公共休息室裏沒有找到馬爾福,卻見到帕金森一臉厭惡地從男生寝室樓梯上走了下來,見到埃芮汀絲站在男生寝室樓梯下,帕金森破天荒地主動對她說話:“德拉科在諾特的寝室裏,他們幾個在開小派對呢……去的時候小聲點,你可千萬別打擾到他們。”她捂着嘴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施施然從埃芮汀絲身邊走過了。
埃芮汀絲把目光從她的背影上收了回來,走上了男生寝室樓梯。
埃芮汀絲一邊在門上尋找着諾特的名牌一邊前進,在她終于掃到諾特的名字時,她聽到了半掩的門內傳出的說話聲:“布雷斯,你和德拉科到底誰開葷的比較早?”這個聲音她不熟,想了一會大概是達爾西·艾伯特的聲音。
“德拉科一年級就勾搭上塞爾溫了,布雷斯也是從一年級開始交的女朋友,誰早還真說不定啊!”另一個完全沒聽過的聲音說。
她不知不覺在門外停了下來。
“快告訴我們,塞爾溫在床上是怎麽樣的?和平常一樣冷冰冰,還是……?”
“就那樣呗……”馬爾福的聲音。
“老兄,你知道我們想聽的不是這個!”艾伯特說。
“你不會還沒把她得手吧?這四年你堅持和個混血在一起難不成是真愛?”諾特冷冷的說。
房間裏面一下靜了下來,馬爾福的聲音立即響起:“當然不是!我們,嗯……大概是三年級的時候……”
氣氛一下火熱起來,艾伯特興奮地問道:“在哪裏?難道是在寝室?老天,布雷斯你知道嗎?”
“她吻了我……然後我吻了她……嗯……然後就那樣了。”馬爾福說道。
“老兄,我真羨慕你——塞爾溫那模樣那身材——啧啧啧,你到底是用了什麽法子讓她對你那麽死心塌地?”艾伯特問。“哦,不過你們最近好像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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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只是……吵架,你們知道。”馬爾福說。
“女人都是這樣。”一直沒出聲的布雷斯此時加入了進來。
“上次我看見你在中庭被那個拉文克勞的女朋友扇了一巴掌。”艾伯特說。
“不是女朋友,是前女友——我跟另一個女孩接吻的時候被她看到了。”布雷斯說:“無所謂,反正我也膩了,正找不到機會和她攤牌呢。”
“德拉科——你和塞爾溫都四年了——你也該是時候換一個床伴了吧?”諾特說。“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真愛上了一個低賤的混血呢。”
“你到底什麽意思?”被諾特夾槍帶棒刺了兩次,馬爾福的聲音終于帶上了怒氣。
“我只是懷疑,”諾特輕蔑地說:“馬爾福家族的繼承人愛上了一個雜種。”
一聲椅子刺耳地在地板上擦過的聲音,馬爾福似乎站了起來,他的聲音帶着濃濃的火藥味:“你侮辱了我——還侮辱了我的家族——”
“冷靜點,你們別為這種事吵架——西奧多,別這樣——難道你還不清楚德拉科只是玩玩而已嗎?在我們這個圈子裏,這樣的事還少嗎?”艾伯特說。
“這只能怪西奧多太純真了——”馬爾福挖苦的說,“在他眼裏,妓匹薩女和嫖客都能算真愛。”
“你說什麽?!”一聲椅子的拖拉聲,諾特怒氣沖沖地站了起來。
埃芮汀絲覺得不用再聽下去了,她轉身離開了。
離開時的心情和來時的心情截然不同,從胸口位置冒出的涼氣一點一點侵蝕着她的身體,使她感到手腳發寒。
人為什麽可以這麽複雜呢?
一個人為什麽既能毫不猶豫的踐踏一個人,又能豁出性命去救同一個人呢?
究竟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第一年入學的時候,埃芮汀絲在人群中看見了馬爾福,一眼就認出了他是夢中的人,“這就是幸福”,她在心中對自己說。
馬爾福就是她能感到,看到的最強烈的幸福——馬爾福的狂妄自大對別人來說可能是毒匹薩藥,但對埃芮汀絲來說卻是甘露,因為他的自大源于他對自己的驕傲,對家人的驕傲,備受寵愛的人總是認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埃芮汀絲做不到,她做不到為自己驕傲,做不到為自己的存在驕傲,所以她才深深的渴望着馬爾福。
對于埃芮汀絲這樣深處黑暗中的人來說,馬爾福就像是黑暗中的火焰,吸引她冒着化為灰燼的危險也要飛舞其旁。
她想要守護馬爾福的幸福,但如果這種幸福成了對她的傷害,使她更無助、更難過、更絕望——她寧願毀掉這一切。
埃芮汀絲可以接受他獨上天堂,但不能忍受他踩着她的心上天堂。
聖誕節的兩天前,霍格沃茨張燈結彩的布置了起來,比哪一年都要精心豪華,大理石樓梯的扶手上挂滿了永遠不化的冰柱,禮堂裏慣常擺放的那十二棵聖誕樹上,裝飾着各種各樣的小玩藝兒,從閃閃發亮的冬青果,到不停鳴叫的活的金色匹薩貓頭鷹,還有結結巴巴唱頌歌的盔甲。
要去參加聖誕舞會的學生這時基本都定下了自己的舞伴,作為大熱門的埃芮汀絲這時終于才開始在大衆面前露臉,而不必擔心時不時的被從暗處蹿出來的人攔住。
晚上七點,埃芮汀絲如往常一樣提着達特烈的籠子走出公共休息室,但是沒過一會她就察覺到自己被跟蹤了。
經過一個拐角後,她停下腳步,沒一會,馬爾福從轉角後偷偷摸摸的走了出來,看見拿目光冷漠望着他的埃芮汀絲,馬爾福臉上一瞬變得尴尬窘迫,但是他立刻就裝出一副“偶遇”的樣子。
“我剛好出來散步。”馬爾福擡着下巴說,根據埃芮汀絲對他的了解,他越是心虛越會表現的理直氣壯。
埃芮汀絲點點頭,然後靜靜的看着他。
馬爾福擡起腳往前走了幾步,剛走過埃芮汀絲,卻沒忍住又繞了回來,這回他幹脆連掩飾都沒有了,開門見山的問道:“每晚這個時間你都去哪兒了?那是什麽?”
“找間空教室看書。這是我的新寵物。”埃芮汀絲看了他一會,然後掀開籠子上面的黑布一角回答了他,在他沒看清裏面是什麽的情況下又快速放了下來。
馬爾福自己臉上有些挂不住,幹咳了一聲,目光轉向別處:“金蛋的謎題解開了嗎?”
“是的。”
馬爾福沒有接着問金蛋的事情,兩人之間沉默了一會,馬爾福吞吞吐吐的開口道:“你的舞伴找的怎麽樣了?我的意思是——院長也說過了,你在挑選舞伴這件事上不能出錯……一個得體優雅的舞伴不是那麽好找的——這時候不太好找了,是吧……我是說,如果你找不到合适的人陪你參加舞會,我可以推掉別的的邀約——”
“謝謝。”埃芮汀絲打斷了他的話,“我已經找到了舞伴。”
馬爾福的臉就像一塊定格的石膏畫像,當他花了幾秒鐘的時間理解了埃芮汀絲的話後,那張臉的表情就開始龜裂了。
“你說——你已經找到了舞伴?”馬爾福眯起眼,怒火在他那雙藍灰色的眼睛裏燃燒:“誰?”
埃芮汀絲黑色的瞳孔就像城堡外的黑湖一樣平靜無波:“哈利·波特。”她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