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進程
徐鑫瓊想了想李奶奶的話，覺得在理，跟奶奶們知會了一聲，轉身跑回面館放好掃把回來，有點局促的挨着許奶奶坐了下來。
許奶奶樂呵的笑着，伸手就握住了徐鑫瓊的手，輕拍了兩下，開始查起了戶口。
“鑫鑫吶，多大年紀了？”
“奶奶我二十二了。”
“哎呦，有點子小撈，不過可以介紹給朱婆婆家閨女認識認識，她家閨女不是也上大學了嗎？...嘿，鑫鑫吶，你家住哪哩？...這就有點遠了，父母不會擔心吧？...你是個大學生吧...噢，你大學學的什麽吶？...學電腦的啊，那你會修手機嗎？...”
許奶奶問了一溜，徐鑫瓊俱是老老實實的答了，李奶奶見狀擡手拍了拍徐鑫瓊的腿，一臉興趣的插了一句。
“鑫鑫吶，你和圓圓一樣都住在面館裏頭吧？...你們徐老板打了烊了一般在幹些啥子，有啥子活動沒？”
徐鑫瓊愣了愣，思考了一下，這可能事關到徐澈的隐私，答也不好，不答也不行，便挑了幾件跟自己有關的事說道。
“我也來不久，不是很了解，徐老板一般都在後廚研究，有時候教教我這樣子。”
李奶奶長長的哦了一聲，和許奶奶對視了一眼，開口道。
“這是收學徒了吶！鑫鑫很不錯啊，想當年徐老爺子其實也想收個學徒來着，奈何沒一個入得了他的眼的，不過我們方瑞就很出息。”
姜爺爺吃子的間隙附和了幾句。
“那可不。”
被許奶奶捉着又回了幾句。
徐鑫瓊保持着憨厚的笑容聽着老年團的讨論，沒有插話，心裏希翼的想着，徐老板是想收我當學徒嗎？
待徐鑫瓊跟上老年太太團的說話節奏連着藤椅也坐熱了的時候，徐澈站在面館的門口喚了聲徐鑫瓊的名字，徐鑫瓊趕忙從口袋裏拿出手機來，一看，已經到今天他上手練習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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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鑫瓊應了徐澈後對着許奶奶她們抱歉道。
“奶奶我得回去了，今天我要練習做湯底了。”
“嘿呀，莫得事，回去回去吧，辛苦你陪我們這些老太婆唠叨了。”
“是啊，你回去好好學，以後啊，将我們萬福發揚光大。”
徐鑫瓊不大好意思的笑笑，揮了揮手朝徐澈跑了過去，徐澈跟老年活動團們打了聲招呼，換上打烊的牌子，領着徐鑫瓊去了後廚。
事實上，兩人教學的情況是這樣的：
徐澈在一旁看着徐鑫瓊操作，一邊出言指導。
“土豆切成大塊，你這個切太小了，是土豆丁。”
“...刀斜着拿既不會切到手效率也快，你這樣會比較慢。”
徐澈說完上前去接過徐鑫瓊手裏的刀，示範了一遍，徐鑫瓊再次上手，還是不得要領，自己倒是先急了起來，徐澈只得安慰道。
“沒事，刀工可以慢慢練，你先切完。”
徐鑫瓊應了聲好，動作卻是更緊張了，一次抓空差點切到手，被在一旁看着的徐澈拉了開來。
這幾天的教學下來，徐澈在徐鑫瓊的學徒選項上打了一把叉，不過教人要教到底，他打算教會徐鑫瓊大致的淮安濃湯湯底的流程和普通的抻面技巧就把甜湯的研發提上日程。
而徐鑫瓊這一學就學了一周。
那天下午，在徐澈的默默注視下，他總算是熬出了還算是正常的淮安濃湯，僅看表面和湯色簡直和正宗的淮安濃湯面一模一樣，不過徐澈在聞到湯底的香時就知道，這湯的火候不夠，客觀的說，還差很多。
待徐鑫瓊激動得拉了一份粗細不勻的面下入滾水後，他轉頭看着牆上的時鐘，掐着點撈出，記着徐澈的叮囑，冷熱水交替濾過幾次，将面沒入湯裏，再加上前不久炒好的碎肉沫，拿了雙消毒過的筷子遞擱在碗的一邊，端到徐澈面前，聲音因着緊張有點顫音。
“徐...老板，你吃吃看。”
應該能合格了吧，除了面條，這已經做得和徐老板做的一樣了。
徐澈心下有了答案，面上溫潤的笑了笑，柔聲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
“...嗯。”
徐澈拿起筷子，動作一頓擡頭看着徐鑫瓊。
“你不一起吃嗎？”
“我...我還不餓，你先吃把，我等會在做我自己的份。”
“好。”
說完，徐澈将筷子插進面條裏，說真的，徐鑫瓊學了也沒多久，不計較面條的形，面條能做到這般不斷連續已經不錯了，這背後不是徐鑫瓊的天賦，是他下在上面的功夫。
徐澈心下感慨，徐鑫瓊學習的态度很好，但面這一道，要得不僅僅是态度，還有你對味的拿捏，對火候的掌控，而這些，徐鑫瓊一個也沒有，他是那種循規蹈矩的，僵硬的，或許你長此以往練習下去，能熟練的做出完美的濃湯面來，那下一種面呢？還要經歷如此漫長的練習嗎？
就算時間熬得下去，傳承與創新怎麽辦？這兩點沒有，遲早要被淹沒在時代的洪流裏。
這就是徐澈的清醒，有些東西僅僅靠努力是不夠的。
徐澈安靜的吃完了面，抽出紙巾來擦了擦嘴，揚起一個鼓勵的微笑，起身拍了拍徐鑫瓊的肩膀，鼓勵道。
“不錯，有進步。”
徐鑫瓊眼睛一亮，開口道。
“真的嗎，我我也去吃一碗。”
徐澈點了點頭，表情未變。
“很不錯，以後你想吃的時候能自己給自己煮了，你想練習的時候就拿些食材去小廚房練，明天開始我要研究甜湯了，暫時不能教你了。”
徐鑫瓊心下忐忑，不大明白徐澈這是像許奶奶她們說的那樣打算收自己當學徒還是其他的，心思來回翻覆，便不在想了，周圓對學徒一事沒有意向，面館裏也就剩下自己是唯一的人選了，總會知道答案的。
徐鑫瓊憨厚的笑了笑，想起了一件事，一邊轉身去抻面一邊問道。
“徐老板，你是在尋找老萬福的菜譜嗎？”
說完又補充道。
“我聽周圓和大家說的。”
“對，菜譜缺損嚴重，需要找到淮安徐氏一支的人或者是他們的後人來補全。”
“噢，這樣啊，我會幫忙打聽的。”
“好，那就謝謝你了。”
徐鑫瓊不好意思了起來，腼腆的笑笑，開口道。
“沒事的，我要謝謝徐老板的收留啊，還給我開這麽高的工資，我要是這麽回家去也不知道爸媽會怎樣罵我了。”
徐澈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剛畢業的那會的自己跟徐鑫瓊完全不一樣，從來沒想過徐父會因為事業和工作的事情而罵他，畢竟這都是關乎徐澈自己的事情。
徐澈看着已經給自己煮好了一份濃湯面的徐鑫瓊道。
“能聘用到你們我也很感激。”
“嘿嘿。”
正打算過來蹭點吃的周圓聽到了，抖掉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肉麻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