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7個泡泡
17
徐子昂勸許邊牧對喬綿好一點。
因為喬綿不差,不是沒有別的男生喜歡。
許邊牧也覺得自己應該對喬綿好一點。
但是他那該死的脾氣,只要一想到今天喬綿去了哪,就沒有什麽好臉色。
想到現在喬綿應該跟周恪在一塊,許邊牧就咬緊牙關,臉崩得緊。
中午跟徐子昂随便在外面吃了點,又打了一下午的球,許邊牧等到精疲力盡了,才肯回家。
剛走到家門口,許邊牧就聞到了從門縫中滲透出來的濃烈的中藥味。
不刺鼻,但是特別難聞。
他一進家門就問在廚房的晏秋:“媽,家裏什麽味道?”
晏秋把煤氣竈的火關小了一點,回答着:“沒什麽,就是點中藥。”
“中藥???”
許邊牧走過去,走到晏秋身後,問:“什麽中藥,你病了要喝中藥?”
晏秋神色含糊着,說:“喬喬的中藥。今天我帶她去抓了點藥,剛回來不久。你別在這幹擾我,我忙着做晚飯。”
許邊牧被晏秋往外推了一下,大腦遲鈍了幾秒,而後非常緊張地問晏秋:“媽,喬綿是不是生病了?什麽病?治得好嗎?”
晏秋嗔他一眼:“不是病,就是補身子的。說了你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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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中藥補身子?她那麽虛?”
“你就別問了,反正喬喬沒生病。”
見晏秋這麽肯定,許邊牧瞧了一眼在煤氣竈上冒着白煙的陶瓷鍋,心中縱然有懷疑,但是也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麽來。
他想想算了。
回房拿了本論語課本,敲響了喬綿的房門。
喬綿正在房裏喂小金魚,看到許邊牧進來,再看到他手上拿着的論語課本,眼神充滿疑惑。
“你……該不會是要跟我說,你現在想背論語?”
許邊牧把論語課本往喬綿桌前一丢,震的透明缸裏的水微波陣陣,小金魚害怕地逃竄。
他理直氣壯地說:“不是背,我連看都看不懂。文科生翻譯一下。”
喬綿把手邊的魚食袋子封好,小心地放到一邊,然後打開論語課本,無奈地說:“怎麽會看不懂,是你上課根本沒在聽。你語文課都在做什麽?”
“睡覺。”
“???老師都不管你???”
“全班差不多有一半的學生都在睡覺,他管不過來。”
“……”
服了。
喬綿讓許邊牧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然後拉過自己的椅子,離他近了點。
她把書翻了幾頁,認真地指着書說:“這些‘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你應該都能理解吧?這些比較通俗。”
她慢慢講話的時候,跟平時很不一樣。
聲音輕而柔緩,很有耐心。每一個音節,仿佛都從許邊牧的心尖劃過。
癢癢的。
很喜歡。
可是很快,喬綿的耐心就沒了。
在許邊牧搖頭的時候,她無法置信地盯着許邊牧:“你不是吧,這些話你都不知道什麽意思?平時都沒聽過嗎?”
許邊牧滾動了下喉結,沒脾氣地說:“別用這種看智障的眼神看我,這幾句我懂,剛剛逗你的。”
喬綿不相信。
“那你翻譯給我聽,就這句最簡單的‘工欲善其事’。”
許邊牧側了側頭,看着喬綿手指頭指着的那句話,聲音毫無波瀾:“這是說,要想幹成大事,就要找到好的工具。”
“……”喬綿擰着眉毛,說不上哪裏怪,“意思是這麽個意思,就是……”
“意思對了不就行了?”
“考試不是這麽考啊,要翻譯工整。”
“語文怎麽這麽啰嗦。”
“……”
“喬綿。”許邊牧突然叫喬綿的名字。
喬綿正在想怎麽更通俗好懂地給許邊牧完整翻譯這句論語,心不在焉地應了聲:“幹嘛。”
許邊牧的眼睛緊緊盯着她的側臉,眸光閃爍,最後別開眼,聽起來很輕松地說:“你今天跟我媽出去了啊。”
“對啊,不然我能去哪。”喬綿不明白地瞧他一眼。
許邊牧嘴角扯起一個不明顯的笑,很快就被掩藏了。
“今天不是九班那誰的生日?”
“???”
喬綿一瞬間沒反應過來,但很快就想起來了。
許邊牧說的是周恪。
她露出了疑惑又奇怪的表情:“所以?”
“所以你快點翻譯這句話啊,我都一天沒有學習了,我不能浪費時間。”
喬綿:“……”
她真的懷疑,許邊牧腦子被門夾了。
論語講了不久,吃飯時間到了。
吃過飯,喬綿喝了一大碗的中藥,苦的眉頭皺起來去廚房舀了一勺白糖幹吃。
“這什麽藥,十全大補湯?你補身子做什麽,你要幹嘛?”
忽然出現在背後的許邊牧開口說話,吓得喬綿的手抖了一下。
她又舀了一勺白糖,送進嘴巴裏後,才對許邊牧說:“你走路能不能出個聲,人吓人吓死人。”
許邊牧雙手懷胸,懶散地站着,問:“沒做虧心事,怕什麽。”
喬綿正被中藥苦着,盡管吃了那麽多白糖但是嘴巴還是很苦澀,她又去倒水喝,沒工夫跟許邊牧說話。
許邊牧不高興地叫了聲:“喂,我問你呢,你到底為什麽喝中藥。”
“你要是女的我就告訴你。”
“……”
安靜了幾秒後,許邊牧面無表情地開口:“其實我是個女的。”
喬綿瞬間沉默。
“我一直女扮男裝。”
“……”
“現在,可以說了吧?”
喬綿轉過身來,看着許邊牧的臉,試探性地問:“所以你是……妹妹?”
許邊牧繃不住了,受不了地說:“當我剛才什麽都沒說。不許叫我妹妹。”
“噢,好的。這個秘密我不會告訴別人。”喬綿努力憋着笑。
許邊牧想抽自己一巴掌。
剛剛他到底在幹嘛。
喬綿見許邊牧黑臉了,故意走到他身邊,小聲地說:“妹妹晚上早點睡。”
許邊牧:“……”
“妹妹再見。”
“……”
“妹妹晚安。”
“……”
“妹——”
喬綿還想再叫一聲“妹妹”,許邊牧就火了,大吼着:“不許再叫我妹妹!!!”
喬綿抿着唇笑,突然乖巧地點頭:“好的。妹妹。”
許邊牧:“喬綿!!!!!!!!!!”
晏秋聽見聲響,忙從卧室出來:“幹什麽呢,許邊牧你又欺負人了?!”
許邊牧憋着火,頭也不回地回了自己房間。
門又是重重一聲被甩上。
晏秋問喬綿:“他怎麽了,你們又吵架了?”
喬綿偷笑了下,随後沒事地回答晏秋:“沒有,沒吵架。我也不知道他怎麽了。”
突然就承認自己是女的。
許邊牧這是傻了吧。
但是聯系了一下上下文,喬綿才突然明白過來,許邊牧為什麽要這樣說。
他……
是想知道她為什麽喝中藥啊。
他是在關心她。
意識到這一點,喬綿心底恍若有暖流流過。
又溫又甜。
讓口腔裏殘留的中藥都好像不苦了。
喬綿喝中藥,其實沒什麽特別的原因,就是她已經十七歲了,但是……
例假一直沒來。
她上過生理課,也知道每個人的身體發育不一樣,初潮的時間也都會不一樣。
她本來也不怎麽想這個事,還是晏秋先發現的。
去年晏秋就已經問過這個事了,喬綿還是有女孩子的羞赧,不願意去醫院。
等到今年,馬上就要十八歲,晏秋忍不住又提了一次。
這次喬綿聽了晏秋的,去了醫院。中醫西醫都看了,奔波了一天。西醫沒看出什麽,中醫說喬綿體虛氣血不足,開了好些中藥。
所以這些事怎麽跟許邊牧說呢,他是個男生,說了也不會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