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節
蒂第二……”
他走上前去,伸手擒住那個又被他結結實實綁在樹上的人的喉嚨,滿足地看着他的臉漸漸由白轉紅,再由紅轉青。
白老大猛地松開手,蘇湛連喘息帶嗆咳,唇角再度迸裂。
“是不是很難受啊?兄弟們……”白老大轉頭向着一邊的幾個人喊,“免費聽了那麽久好聽的歌,你們也不表示表示……我們蘇大歌唱家的嗓子早就冒煙了,快拿點潤嗓子的東西來。”
立刻有人端了一杯還冒着熱氣的東西過來。
“來,小樂,唱了那麽久,稍口氣,喝點我親手給你調配的飲料!”
蘇湛只瞄了一眼那杯熱氣騰騰的東西,臉上一貫的從容便變了顏色,本能地想扭開頭去,可是立刻有人過來捏住了他的下巴。
蘇湛是親眼看着那杯熱氣騰騰的紅亮亮的東西慢慢地流進自己的嘴裏,再不由自主地吞咽下去。
滾燙至極,辛辣至極,還有一陣陣燒灼的“嗤嗤”聲。
蘇湛能清醒地感受到喉嚨那裏下意識的抗拒感,那樣強烈,強烈到噴湧出一陣一陣的幹嘔夾雜着嗆咳,似乎這樣便能把那些異物統統排出來。
事實上,雖然收效甚微,但的确吐了一點點出來。
血紅的液體,不知是剛剛強喂進的更多,還是他的血更多。
蘇湛顧不得再想這些,只是拼了命地掙紮着甩頭,拼了命地幹嘔嗆咳……
地上的紅越發地多了……
“兄弟們,小樂哥這麽辛苦,還不多拿點慰勞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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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大冷冷笑着,接過有人遞過來的一個依然冒着熱氣的細口大瓶子,走上前去,一把揪住蘇湛的頭發,迫使他的頭微微地揚着,另一只手已将瓶口徑直伸進蘇湛的嘴裏,傾其一倒……
紅得發亮的液體只在頃刻間便見了底。
立刻有五六人上來,用布條堵了蘇湛的嘴,用打了孔的橡皮袋子緊緊地套了他的頭。
“當年,你爸爸就是這樣教育我的。”白老大走到蘇湛身邊,隔着那層橡皮袋子狠狠地拍了拍蘇湛的臉,“你怨不得我。要怨就怨你怎麽生在了蘇家,怎麽投錯了胎當了蘇明虎的兒子……他死得太早,我以為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報仇了,虧得你老大告訴我……”
蘇湛的喉嚨如同被一支燃燒着的火棍狠狠地攪着,有什麽東西四分五裂了,又有什麽東西被放在火上烤一般,喉頭那裏仿佛被一只電烙鐵反複熨燙着,卻并不痛,只是燙得厲害,滾水一般的燙;麻木得厲害,死一般的麻木……
他試着提起氣來,想通過那口氣沖開喉頭上一直堵着的東西,那燙得厲害麻木得厲害的東西。
可是沒有用,一次又一次用力吸氣,有的只是一次更比一次的燙,一次更比一次的麻木。
“蘇湛,我喜歡聽你唱歌……”
“蘇湛,我喜歡你醇厚的聲音……”
“蘇湛……”
那些或遠或近的低喃和那些永遠也喊不出去的氣一起,在蘇湛的胸中奔騰翻湧,擠壓往複,終于讓酸澀難當的胸口迸裂。
“哇”的一聲,一大口血紅的液體順着那黑色橡皮袋口流出來。
這一次,沒有其他液體的夾雜,全是,蘇湛的鮮血……
“那是混雜了石灰的滾燙辣椒水。蘇湛又錯過了最佳的救治時間。本就受了外傷的喉骨搭上被強烈腐蝕的聲帶,便是華陀在世,也挽回不了了……”
如果那個咖啡杯不是陶瓷的,我估計我已經把它捏碎了。
我可以想像當日縱情吟唱《YESTERDAY ONCE MORE》的蘇湛;可以想像聲嘶力竭高唱《我的太陽》的蘇湛;我甚至能想像曾經潇灑歡唱各類歌曲的蘇湛,唯一不用想像的,是現在的蘇湛。
現實中如生鏽的鋸片在空氣中拖拉往複的聲音和那想像中的天簌之聲在我腦中循環往複,我涕泗滂沱。
“我忌妒那個曉寧……”我哽咽着,“她擁有曾經那麽完美的蘇湛……”
叢銳冷冷地瞥我一眼。
“女人最狠心的,是只以幻想的外表衡量一個人,卻從來不顧及男人為她作出了多大的犧牲……”
“可是曉寧看到的就是那個完美的蘇湛,而我們現在接觸的,只是這樣的蘇湛……”
“這樣的蘇湛怎麽了,你介意他不再完美的嗓音,介意他不再強壯的身體,介意他基本上看不到東西的眼睛,是不是?葉心,你淺薄得讓人憤怒!”
叢銳突如其來的怒氣讓我無所适從,我想告訴他他誤會了我的意思,可是張了張嘴,什麽也沒說。
說不出來為什麽的心痛讓我根本沒有精力再去解釋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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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那些還想聽蘇G唱歌的姐妹們,不好意思了哈……
第 56 章
曉寧醒過來的時候,頭還微微的痛。
只輕輕地動了下,便有很粗糙的東西在額前輕輕撫過。
昨寧驀地睜開眼睛。
天已大亮,窗外白茫茫一片,室內也一樣。
觸目所及,全是白的,包括,坐在自己床前的人。
他正用纏了紗布的手輕撫着她的前額。
高燒昏迷前的一幕一幕瞬間全湧入腦海。
曉寧一把抓住那只手,放在自己唇前,輕輕地吹。
“你……還好吧?他們……把你怎麽了?”
蘇湛不說話,只是擡起另一只手小心地摸了摸曉寧的前額,臉上随即綻開曉寧熟悉的笑。
可是曉寧笑不出來。
對着床邊的男人,一點也笑不出來。
他也穿着件白底藍條的病號服,除了右手,左手、脖子和右腿也都包着紗布。
雖然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寧靜,可是那張臉灰白泛青,眼睛下面兩個大大的青黑,嘴唇幹裂得還在往外冒着小小的血珠子……
“我沒事了,你快回去休息吧。你看上去比我糟糕多了……”
蘇湛依然沒有說話,只是再摸摸曉寧的額頭和臉。
門突然開了,醫生護士魚貫而入。
蘇湛站起來,有些艱難地挪到窗邊。
醫生護士們也不管他,徑直走到曉寧床前,一番常規巡視測量之後,當頭的醫生終于朝着蘇湛的方向說:“燒已經完全退了,她沒事了,再觀察一下,明天可以出院了。倒是蘇先生你……”
冰刀一般的目光射過來,讓醫生生生地憋回了那半句話,領着一幫人迅速撤離了病房。
蘇湛慢慢挪回到曉寧床邊,依舊如剛才坐了,依舊伸出手去,撫在曉寧的臉上。
“我睡了多久了?”
蘇湛淡淡地搖頭。
“今天幾號?”
蘇湛一只手伸出兩個指頭,另一只手伸出3個指頭。
曉寧終于明白哪裏不對了。
從清醒到現在,她一直覺得怪怪的,卻說不出來哪裏怪,現在,她一下子明白了。
她一把掀開蘇湛的手,讓自己迅速坐起來,直丁丁地看着面前的人,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你的嗓子怎麽了?他們到底把你怎麽了?”
蘇湛微微地搖了搖頭,撐着床沿艱難站起來,慢慢地向後退了好幾步,直退到他認為曉寧觸不到的地方,才撐了一邊的牆,讓自己站得筆直。
“湛……”
曉寧掀開被子就想起來,可是躺得太久,起得太猛,腦子一發暈,她狠狠地趔趄了下,差點摔下床去。
“曉……寧……”
異常嘶啞而低沉的聲音,含混不清的兩個音節,發音的人卻似已使盡了全力,連原本青白的臉也微微地泛起了紅。
他已重新挪回床邊,伸手去扶那個搖搖欲墜的人。
曉寧卻借此機會緊緊地抓牢了他的手臂。
“湛,你告訴我,到底怎麽了?你的聲音,你的聲音怎麽會變成這樣?”
蘇湛不說話,只是執拗地扶着曉寧重新躺好,執拗地把她露在外面的手和腿都小心翼翼地放回到被子裏,才又撐着站起來,在一邊的小櫃子上拿過一支筆和一張紙。
我沒事。
只是受了寒,嗓子這兩天說不出話來,以後會好的。
他把這句話拿給她看,對上她仍舊懷疑的目光,繼續溫暖地笑着。
“那你手上身上腿上的傷……”
都是皮外傷,養幾天就會沒事。
他放下紙和筆,撐了床沿迅速站起來,還提起纏着紗布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拍了幾下。
那樣蒼白的一張臉,卻有那樣燦爛的笑容,由不得曉寧不相信。
“真的沒事,真的都會好起來?”
蘇湛不住地點頭,一邊坐回到床邊一邊輕輕地捧起曉寧的臉頰,輕輕地,輕輕地在上面吻了一下。
曉寧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