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性的翻譯工作,或是代拟個合同,審閱些方案,主要用法文,有時也會用到英文或是西班牙語。
這些對我而言,都是再簡單不過的工作。
也不知是他刻意安排,還是我想法回避,總之,雖然我的辦公室離蘇湛的也不過就只隔了叢銳那間辦公室,可是這兩周來,我幾乎和蘇湛沒有打過照面。
唯一的一次,是1份合同要得急,叢銳也沒在,我直接去時,他站在辦公桌前,不知想着什麽。
桌上的煙灰缸燃着一支煙,缭缭清霧間,那張茶色眼鏡背後的臉越發迷蒙。
“您要的合同,蘇總。”
我遠遠地伸着手,合同只剛好遞到桌沿上。
“你很怕我?”
他突然問,依舊低啞的嗓音,卻讓我渾身下意識一顫。
“沒,沒有……”
我甚至不敢看他。
室內靜谧下去,他既沒有讓我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我只聞到淡淡的煙草味,夾雜着那種好聞的氣息,不經意間,多了些迷惘。
低啞的幾聲咳嗽打破了這份靜谧與迷惘,我倉促間擡頭,只看到一張略顯青白的臉。
“你出去吧……”
他沖我揮揮手,隔得那麽遠,也看得見凸出的腕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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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猶豫,迅速轉身離去。
我一邊胡亂地想着這些事,一邊對着鏡子用我那根深藍底紫紅花的絲巾打了個漂亮的鑽石結,看看妝容,無懈可擊,才轉身出了家門。
已是初夏,暖暖的清風中夾着隐隐的栀子花香撲面而來,讓人倍感神清氣爽。
我微微地眯起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這樣的清新,不覺間已走到公司大門口,心神卻停留在這個美妙的初夏清晨。
所以,當黑色的“邁巴赫”停在離我不遠的正前方時,我微微地怔了一下。
我竟然看到了蘇湛。
來了兩周了,雖然很少照面,但對他的愛好習慣還是多多少少有所了解。
我知道他平時一般從車庫出入,很少像現在這樣從公司大門進入。
我知道車庫中有一部他專用的電梯,就在他專用的停車位的後面。
只要是老大,想什麽樣的特權沒有呢?
可是今天早上……
我猛地收住腳站在原地,看他慢慢從車中下來。
他沒有往前走,摸出一支煙,點上。
只吸了兩口,便有低啞的咳嗽穿透清涼的空氣直入耳畔。
我只看得見那個瘦削的背影,倚着車門,有些微的顫。
“蘇總……”
他的駕駛員小肖立刻出來,手上端了一杯水。
他沖他擺擺手,慢慢向前走去。
很慢的步伐,還夾着些微的凝滞。
小肖緊跟在他後面,卻什麽話也不敢說。
“你不管我,把車停到車庫去吧。”
小肖楞了下,最終還是服從了他的安排。
我直到看到那個背影上了臺階,小肖開走了“邁巴赫”,才慢慢繼續我的前行。
可是剛剛的恬淡徹底沒了影兒,滿心滿腦的,都是那個慢慢前行的背影,帶着股說不出的蕭瑟。
我躲進自己的辦公室整理好今天要用的所有資料,才在談判開始前的10分鐘進入會議室。
叢銳和蘇湛居然已經坐在那裏。
叢銳只瞥了我一眼,臉上便多了個玩味的笑意。
我知道他在想啥。
蘇湛今天穿深藍西服,打紫紅領帶。
我居然在無意間和大老板成了“情侶檔”。
臉上有點微紅,卻裝腔作勢地将手中的資料一一放好。
直到走到蘇湛面前,他才擡起頭來,看了我一眼。
臉上是照例的平靜無波。
似乎讓叢銳發笑的事,在他看來也算不得什麽。
“蘇總,這份是原始的材料。”
我并不知道蘇湛是否會法語,但是出于本能,我還是将那份翻譯前的法文原稿給他和叢銳各準備了一份。
蘇湛接過去的時候,我終于發現有些不對。
那份原始材料由對方傳真過來,經過複印,字跡略微有些淡。
因為時間倉促再加之我料定他們肯定不需要這份材料,所以也沒作任何處理便拿了過來。
不過現在,我發現蘇湛很認真地在看。
或者說,很費力地在看。
那份材料幾乎已到他的鼻尖。
我愕然間回頭,只看到叢銳擔憂的眼神。
剎那間,茶色的眼鏡,緩慢的步伐與現在這個場景在我腦中交錯閃現,我仿佛明白了什麽,更多的卻是惴惴不安。
“對不起,蘇總,這份材料,我重新……去做……”
我試圖從他手中拿過那份材料,不過,他抓得牢牢的,目光并不曾從上面轉移開來。
我很尴尬地站在那裏,頭上已經有汗。
“蘇總……”
從銳招呼了一聲。
“不用了,法方代表就快過來了,你做好你自己該做的事。”
他依然低着頭,沒有看我和叢銳,連語音也是一貫的低沉平淡。
就仿佛,剛剛什麽事也不曾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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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聯想《情戒》哈,完全不一樣的情節,除了男主的毛病有一樣可能有點一樣之外……
第 7 章
“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我站在叢銳的辦公室,一臉的挫敗。
是,我是怕蘇湛,如果有機會,我情願躲得遠遠的,和他沒有任何交集。
可是,我總算得上一個做事認真的人,我不希望對不起我那份在Z市都算得上的高薪了。
可是剛剛,我居然在老板這麽重要的商務談判上差點讓老板現了糗!
雖然,他是那麽處驚不亂,甚至從容淡定地迅速肅清了我那個“意外”帶給他的影響。
事實上,他只看了不到1分鐘的材料,法國商務代表就已經來了。
他和叢銳很熱情地站起來,和對方握手寒暄,然後分坐談判桌兩邊。
他是我方主發言人。
配着完美的ppt,他低沉的聲音在會議室中淡淡地回旋。
他的節奏不緊不慢,若清風明月一般的笑始終挂在唇角。
甚至當我完整而合适地翻譯出他的每一句話時,他都會恰到好處地沖我的方向微微點頭。
一切都是那麽完美無缺。
即使和對方在細節問題上的寸土必争,他是淡然的。
不像我在小說電視中看到的那些咄咄逼人。
他的聲音始終不高不低,節奏始終不快不慢,神情始終不急不躁……
胸有千溝萬壑,似無意方寸間,卻處處直指要害。
談判完美收官。
甚至我方在對方已無還手之力時,還刻意讓出了一點利益。
“蘇先生真是一位紳士!”
簽完合同握手之時,對方首席代表由衷而贊。
而蘇湛只是微笑說着謝謝,地道的發音讓我忽然覺得我這個随行翻譯有多麽多餘。
如果不是我的那個“BUG”,一切原本完美得無可挑剔。
我想我是無意中得罪蘇湛了。
因為一送走法國商務代表團,他的笑便消逝了。
我只看到他揉着太陽穴低低地沖叢銳說了句什麽,便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緊緊關上了門。
現在,我無比屈憋地站在叢銳面前,徒勞地想把責任往他身上推。
叢銳更高明,一句話就把“球”踢回來了。
“我以為,你早發現了。”
“他……我是說蘇總……視力很差?”
我還能說什麽,現在除了借這個機會多了解下他的情況,以免以後出現今天類似的情況,我還能做什麽?
“他……很多年前受過傷。”
不知怎麽的,我覺得叢銳忽然看向我的目光變得很奇怪,就像明明認識我,卻突然發現我是一個陌生人一般。
那樣的目光讓我很不舒服。
我迅速低下頭去。
“他的頭受過很重的傷……”
叢銳的聲音低下去,像是陷入某種回憶,“當年,他差點就沒命了。”
“那後來呢?”
我等了好久,沒等到他再說話,我實在想不出他現在說的話跟我剛剛的問題有什麽關聯。
我忍不住再擡頭時,卻碰上他緊盯着我的目光,似刀劍一般,吓得我一個激靈,再度低下頭去。
“他的頭部有淤血,一直沒有辦法處理幹淨。淤血剛好壓迫了他的視神經,他的視力受到了影響。”
他不再說話,我也不敢再問,更不敢擡頭。
憑着直覺,我就知道他的目光還停留在我身上,那種吓死人的目光。
“我……我知道了,以後……以後我會注意。”
我不停地揉着自己的鼻尖,慢慢向門的方向移動。
哎,今天真不是個好日子,我惹惱了大老板,又不知哪句話說錯踩了叢銳的“尾巴”,還是見勢不妙撤為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