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 34
“我聽雪兒說過你。”東方敏擡了擡眼皮，語氣沒有絲毫溫度。王遲園仔細看了看她平靜的臉龐，卻無法察覺到她內心的絲毫情緒。
果然是鐘白雪在搞鬼。怪不得她這麽久都沒有出現，原來如此。王遲園在心底暗暗嘆了口氣，等待東方敏的下文。
東方敏喝了口咖啡：“鐘白雪是董橋的未婚妻，他們以後注定要結婚的。我對你沒有興趣，你要當地下情人還是第三者，随你的便，只要你不破壞他們的婚姻，我會容許你出現在董橋的身邊。”
王遲園一瞬間覺得囧囧有神，這場景有點狗血，這不是肥皂劇裏經常出現的事情嗎？她眼神一亮，灼灼地盯着東方敏不放，等待她拿出一張支票。
東方敏被她灼熱的眼神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瞪了她一眼。該不是遇見瘋子了吧！她的兒子怎麽可能和這種平民談戀愛，要相貌沒有相貌，要氣質沒有氣質。董橋到底看上她哪一點？東方敏娟秀的眉頭微微蹙起，有些不屑地移開了目光。随即她從座位上站起來，準備離開。
一見她要走，王遲園反倒急了：“诶，就這麽走了？支票呢？”
“支票？什麽支票？”
“你要給我支票啊！電視裏都是這麽演的。”
東方敏一臉你瘋了的表情看着王遲園，怒道：“不知所謂！”董橋怎麽會看上這種貪婪的女人。
她面帶鄙夷轉身離開，留下來的王遲園一臉懵逼。什麽嘛！根本沒有支票！
王遲園耷拉着肩膀，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董橋。聽完她心酸的經歷，董橋用一種詭異的目光打量了兩眼自己的女朋友，張嘴想說什麽，最終還是決定放棄。好吧，他一直知道王遲園生活在異次元。
董橋摸摸鼻子無奈苦笑。
所謂事業得意，情場必然失意。這麽一想，王遲園心裏詭異地平衡了，起碼她現在沒有失意，只是障礙和波折多了點。
發現東方敏的出現絲毫沒有影響到董橋與王遲園，鐘白雪終于坐不住了。淩霄頭一次開腔勸她：“你這是何必呢！董橋能看上王遲園那種女人，證明他眼光太差。這種男人，你又何必非得搶到手裏。”
鐘白雪臉上滿滿的不甘心，幽幽地反駁她：“你不懂，你從來都沒有愛過人，你不會理解我的。我已經追在董橋身後這麽多年了，我沒辦法放棄。”
淩霄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無奈道：“王遲園這女人心機深沉，我估計輕易沒辦法打發她。你要有心理準備。圈子裏的人要是被圈外的人纏上，想要擺脫，起碼得脫層皮。”
鐘白雪低垂着頭，眼中一抹陰暗迅速閃過。她輕輕阖上眼皮，嬌俏的紅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淩霄見她一臉倔強也就放棄了勸說的打算。
隔日鐘白雪就把剛下班走出公司大門的王遲園攔住了。王遲園沒有絲毫驚訝，她已經等鐘白雪很久了，她知道鐘白雪遲早會來找她的。
一個月之內連續光顧這家咖啡廳，王遲園都有些覺得荒謬起來。兩人面對面坐着，出乎意料，氣氛很平靜。鐘白雪神态娴靜，沒有絲毫口出惡言的打算。她靜靜地看着王遲園，目光中帶着探究。王遲園不動如山地任憑她打量的目光來回掃射。
如果是一年前，她肯定要忍不住吓得逃跑，但是現在她已經學會獨自面對一切困難了。其實這并不難，跨過最初的心理障礙，王遲園回頭審視自己的時候，突然想不起自己為何會忍受徐志遠出軌了三年時間。看來，當初那頓暴打，她還是下手太輕了。
“我還是不明白，你身上的哪一點吸引了董橋？”
鐘白雪遲疑的聲音，一下子打斷了王遲園的思緒。她拉回了目光，看向鐘白雪，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這個問題，你應該問董橋。”
鐘白雪臉色一黯，沉默了下來。
王遲園嘆氣道：“其實你們一個兩個都來找我，并沒有任何作用。你們該找的人是董橋，該問的人也是他。而我是沒辦法給你們任何答案。”
摸摸自己的心，其實王遲園并沒有自己表現出來的那麽自信，偶爾也會懷疑董橋為何會喜歡自己，得知他的身份背景後，這種疑慮和惶恐變得更深了。董橋顯然也察覺到她的小心思，但是他什麽都沒有說，他只是表示實際行動比嘴上的承諾更容易，總有一天，他會做到的。但是王遲園并不打算做一株單純的菟絲花。
其實王遲園并不讨厭鐘白雪，她的面容與鐘桓有幾分相似，氣質娴靜優雅。單從門當戶對考慮，她确實是最适合董橋的人。即使不考慮這一點，出于對總裁鐘桓的敬意，王遲園對鐘白雪也讨厭不起來。
鐘白雪長長的睫毛微微扇動，輕聲道：“難道只是因為愛情嗎？”她似乎并不打算得到答案，或許只是在問自己。
她神色複雜地看着王遲園，語氣卻很堅定：“不管是什麽原因，我不會放棄董橋的。所以，我請你離開，請你不要破壞我們的感情。你有任何條件，我都可以滿足你。”
王遲園頗有點和她說不通的煩躁感，她忍不住揪了揪散落在耳邊的碎發：“随便你，無論你想做什麽，我都阻止不了。”
“我今天不是來給你下馬威的，我是來幫你的。你不了解我們的圈子，你和董橋在一起不會幸福的。婚姻不僅僅是只有愛情就夠了。我不在乎董橋是否愛我，只要我能和他結婚，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我一點都不急。”鐘白雪語氣越發篤定，似乎不僅在說服王遲園也是在說服她自己吧。
“看來，我們沒辦法達成共識了。再說下去，沒有任何意義。”沒有留給鐘白雪反駁的機會，王遲園站起身去前臺結賬。
好爽，她終于也做了一回先離開的人。回頭，透過玻璃落地窗依稀能看見鐘白雪落寂的背影。王遲園心底并沒有勝利者的喜悅，換個場景，或許她們還能成為朋友。轉念，她又自嘲地笑了，如果沒有董橋，她根本沒有機會認識那個圈裏的人。朋友？！算了，沒有必要。
在同一時間，董橋和東方敏也見面了。
兩人見面的地點是東方敏回國臨時停留的酒店。母子倆之間的氣氛很冷淡。
“你回來幹什麽？看我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董橋眼神陰鸷，語氣不陰不陽，一瞬間刺激地東方敏差點破功。
不過她到底已經年近五十，維持住了臉上平靜的表情，她微微一笑：“失望？抱歉，對于你，我并沒有這種強烈的感情。”
對于父母他早就沒有任何期待了，但是東方敏嘴裏吐出的話仍然像冰渣子一樣刺進了他的肌膚。他早應該了解，對于他的生死，這對夫妻根本就不在意。
“如果知道你打算找一個平民女孩來玷污東方家的血脈，我當初不會把你生下來的。”東方敏臉色未變，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
“你放心，我并不打算延續東方家的血脈。”
東方敏臉色一震，沒有預料對董橋會給她這樣的答案。聯想到某種可能，她的神色頓時難看了起來：“是嗎？我不是三歲小孩，這麽輕易就會相信你的話。”
董橋嘴角一勾，露出一個輕笑，他拖延了這麽久才來見東方敏，就是為了準備一件事情。
他把一份手術單拿出來放在茶幾上推到東方敏面前：“口說無憑，你看看這份報告吧。我已經做了結紮手術，而且是不可逆的。所以，你再也不必擔心東方家的血脈被玷污了。”
東方敏再也無法維持平靜，她迅速拿起報告快速掃過，臉色越來越陰沉，終于變了臉色大怒道：“你瘋了嗎？就為了報複我對你的冷落？”
董橋發出低低的笑聲，越笑越大聲。他終于停下來，望着東方敏龜裂的表情：“我早就瘋了。原本我應該死在手術臺，既然僥幸撿回一命，我就親手把這段虐緣了結了。”
達到來訪的目的後，董橋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自己的母親，她神态頹唐、似乎一瞬間蒼老了許多，他眼神中閃過一絲憐憫：“對了，請你轉告鐘白雪，別在我身上浪費心思了。無法生育後代的我，對于她來說只是個廢物。我相信鐘家不會允許她繼續在我這個廢人身上浪費時間。”
董橋轉身的時候，聽到身後傳來幽幽的聲音：“那個平民女孩也知道你去結紮了？你這麽做，最終只有一個結果就是衆叛親離。她會離開你的！別把人性想得太高尚。”
“我從來沒指望把她留在身邊一輩子。”
董橋說完這句話，再也沒有回頭，沒有任何留戀地離開了酒店。站在陽光下的時候，他有些恍惚，母親離婚後便單身至今，自己是她唯一的孩子，親手斬斷了彼此的親緣，他雖然痛苦卻松了口氣。至于父親，他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自己對于他來說早已是可有可無。
董橋收回思緒，大步走入陽光底下。未來會如何，他也很想知道。很快，他就會得到答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