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從榮王府離開，葉淮本來是想直接回行宮的，但是走到一半他想起已經好多天沒看見盛清歡了。
他眼珠子一溜，就讓馬車調了方向，來到盛家別院，沒有走正門，仗着武功高強，避開護衛悄悄的偷溜了進來。
至于為什麽不走正門，一來是這麽晚了他上門不太好，文慶大長公主他們不一定會讓他見盛清歡。二來他就想偷偷的去見清歡，有種別樣的刺激。
在路上他就想好了，想把今天的事說給盛清歡聽，讓盛清歡知道他有多麽多麽的“可憐”。
“楊家是他的岳家，”葉淮做出忿忿之色，“可我就不是他的兒子了嗎？”
“哦，對了，”他輕呵一聲，“我本來就不是他的兒子，我是父皇的兒子，是大秦的太子。”
女子，無論大小，大多有關懷體貼的女性，盛清歡也不例外，見葉淮這麽“悲憤傷心”，她頓時心疼極了。
“殿下，”盛清歡安慰的拍了拍葉淮的肩膀，“人與人講究緣分，可能你與榮王沒有父子緣分而已，你看開一點。”
“緣分？”葉淮思慮片刻一笑，仿佛是釋然又仿佛是苦笑，“你說得對，我與他沒有父子緣分。”
盛清歡繼續安慰，“雖然如此，但你和皇上有父子緣分啊。父子之情母子之情不是靠血緣來判定。”
“就像我生身母親一樣，雖然她生了我，我也很感激她生了我，但有些事情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過去的，我們自己問心無愧就好，至于他們，無需管那麽多。”
為了逗葉淮開心，盛清歡故意耍寶，“是佳肴不好吃還是美景不夠多，把時間與精力花在這上面不覺得浪費嗎？”
葉淮本就是裝的，見盛清歡為了哄他開心竟然還用自己做例子，心裏一軟，哪還顧不上裝可憐。
捏了捏盛清歡的鼻尖，葉淮道，“年紀不大，道理倒一大堆。”
盛清歡噘嘴，“年紀跟懂道理又沒有直接關系。”
葉淮嘴角笑意漸濃，口氣中帶着絲絲促狹之意，“那你說我們二人有沒有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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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過樹的間隙灑下來，打在樹葉上，像一顆顆小星星。
盛清歡自在的晃了晃腳，嘴角小小的梨渦若隐若現，“沒緣分你現在會在這兒？”
“清歡說得是，”葉淮覺得他和清歡是天定的緣分，不然他們為何會在那距離京城千裏之外的齊州相遇，“我們的緣分深着呢。”
盛清歡瞅他一眼，葉淮目光灼灼的望着他，黑亮的眸子裏似有萬千情意。
一定是哥哥對妹妹的情誼，太子殿下親口說的，還是不要自作多情了。
葉淮沒有久待，彩雲出來沒見人立刻找了起來，葉淮一邊有點可惜不能和盛清歡多待一邊帶着盛清歡落在小院外。
“我在這兒。”盛清歡朝彩雲走去。
“小姐怎麽出來了，”彩雲被吓了一跳，嘟囔道，“吓死奴婢了。”
“在我們自己的別院裏能有什麽事。”
盛清歡回頭看了一眼，枝繁葉茂的大樹遮住了月光，黑漆漆的，看不清那人還在不在。
“小姐，你看什麽呢？”
“沒什麽，”盛清歡收回視線，“就是覺得今天的月亮真漂亮。”
彩雲狐疑的瞅着盛清歡，月亮漂亮該看夜空啊，看樹做什麽。
任由彩雲再聰明也想不到，大秦第二尊貴的男人站在那顆黑漆漆的樹下。
葉淮沒有驚動別院裏的任何人就回到了馬車上，嘴角挂着蕩漾的微笑。
也許清歡自己都沒發現對他的縱容，他相信他在清歡的心裏絕對不止是一個表哥這麽簡單，只是清歡還沒開竅。
他會等着她護着她，直到她意識到她的心意。
葉淮回到行宮，正想直接回他的寝宮忽然想到什麽，轉道去了成元帝的宮殿。
今天下午他走的時候父皇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但卻喝了一整碗的甜湯，要知道平日裏父皇最不喜歡喝的就是甜湯。
王石在殿外侯着，看見葉淮回來了立刻笑着迎了上來。
“父皇還沒歇息？”
王石怎麽好說成元帝是在等葉淮回行宮，他道，“今日奏折比較多。”
沒讓宮人通報，葉淮進了宮殿，明亮的燈光下，成元帝坐在禦案後，低着頭認真批閱奏折，連葉淮進來了都沒察覺，但當葉淮一直沒有行禮，他擡起頭，沒好氣的瞪葉淮，“你還站在那幹什麽？”
葉淮笑着走近，“兒臣不是不想打擾您批閱奏折嗎？”
成元帝翻了個白眼，“今天晚膳用得怎麽樣？”
“一般，”葉淮随手拿起一本奏折，風淡雲輕的道，“又吵了一架。”
成元帝壓抑住上翹的嘴角，幹咳兩聲，口不對心的道，“你們兩個也是，都說父子沒有隔夜仇，你們兩個怎麽每次見面都吵。”
葉淮拿起一只狼毫，在奏折上寫下批語，“父皇您忘了，您現在才是兒臣的父。”
這下成元帝無論怎麽壓抑，嘴角還是翹得老高，只好低下頭，不太自在的說，“行了，你回去休息吧，朕把這點批完也要歇息了。”
假裝沒看到成元帝臉上的喜色，葉淮取了一半奏折到旁邊他的書案上。父子二人安靜的批完了所有的奏折，又一起吃了一頓宵夜。
“你說榮王究竟是怎麽想的？”葉淮離開，成元帝和王石道。
“這……”王石遲疑，“奴才也不想不通啊。”
榮王對葉淮的冷淡全京城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見，但要說榮王是因為葉淮被封為太子所以想和葉淮修複關系也不太像，榮王不是這樣的人。
“罷了，”成元帝喟嘆，“他終究是葉淮的生父。”
***
六月下旬的一天，柔嘉生辰，特意請了相熟的人去別院玩，沈靜姝也在其中。
別院距離行宮有半日的路程，走到一半，沈家的馬車壞了。
“靜姝，要不一會兒你坐其他人的馬車先去。”
“不了，晚點到也不要緊。”
“那我們就再等等。”見沈靜姝眉心總是蹙着，沈卓揉了揉她的眉心，溫聲道，“放心，有大哥在，一定能會為你選個如意郎君。”
沈靜姝彎了彎嘴角，“大哥趕緊給我娶個嫂子才是正經事。”
沈卓一笑，“好，聽靜姝的。”
當葉淮的馬車路過他們時沈家的馬車差不多就要修好了。
去柔嘉的別院等于又有機會和盛清歡待一塊兒，葉淮狠心的抛棄的成元帝，高高興興的和盛清歡一起去柔嘉的別院。
盛清歡有她自己的馬車，但葉淮的馬車更大更穩，在葉淮提議路上無聊不如到他的馬車上下圍棋後盛清歡就欣欣然的坐到了葉淮的馬車上。
“殿下，是沈家人。”馬車停下，許毅在外禀道。
“沈卓請太子安。”
“沈靜姝請太子安。”
一男一女的聲音同時響起，盛清歡撩開車簾子，看到沈靜姝和一名青衣男子低眉垂目的站在馬車旁。
“免禮。”葉淮見盛清歡打量沈卓，立時不開心的皺了皺眉，他記得沈卓模樣似乎不差。
天底下怎麽這麽多男人，煩。
沈靜姝擡頭，看見盛清歡也在馬車上她微微一驚，旋即福身，“郡主安好。”
“這是永安郡主。”沈靜姝低聲對她旁邊的沈卓道，沈卓一聽擡頭看了盛清歡一眼，然後垂首道，“沈卓見過永安郡主。”
沈靜姝道，“郡主，這是家兄沈卓，才從祖籍回來沒多久。”
盛清歡打量了沈卓一眼，沈靜姝是京城第一美人，身為沈靜姝的哥哥，沈卓模樣也不差，甚至很好，比葉修葉昭都要來得好，可還是比不上葉淮。
世上美人千千萬，唯有葉淮最絕色。
“沈卓什麽時候回來的？”沈卓幼時在宮裏跟着幾位皇家子弟一起上課，因此葉淮和沈卓也頗為熟悉，算是一起長大的，“本宮以為你要一直在祖籍待着呢。”
“回來有兩天了，”沈卓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許久不見殿下，殿下可還好？”
葉淮語氣不冷不熱，“又沒人敢毒害本宮，本宮有什麽不好的。”
沈卓面色不變，嘴角笑意依舊，好似沒有聽出葉淮是在嘲諷沈荺毒害盛清歡一事。
盛清歡瞅了瞅葉淮，她怎麽覺得太子好像對這個沈卓不太喜歡的樣子。
“我們走吧。”葉淮說。
盛清歡點頭，看了一眼前面正在修理的馬車，她對沈靜姝道，“你們也是要去公主的別院吧，要坐我的馬車嗎？”
盛清歡坐了葉淮的馬車，她的馬車便空了出來，只坐了她的兩個丫鬟。
沈靜姝柔聲婉拒，“多謝郡主好意，我們的馬車很快就修好了，就不麻煩郡主了。”
盛清歡微微颔首，事實上讓沈靜姝坐她的馬車她也有點別扭，但人家馬車壞了她不邀請一下也說不過去。
“那我們就先走了。”
沈靜姝微笑着點了點頭，她姑姑出事以來，很多以前的好友看她的眼神都有了變化，但面前這個最該生她氣的姑娘卻主動邀請她坐馬車。
目送葉淮的馬車離開，沈卓道，“姑姑這次真的做錯了。”
沈靜姝垂着眼睑，“自從姑姑被降品級後，皇上就再沒去看過姑姑。”
“皇上雖然愛重姑姑但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沈桌道，“我看這永安郡主性情倒是溫和。”
沈靜姝微笑，“她是一個好姑娘。”
沈卓溫聲，“我妹妹也是一個好姑娘。”
“清歡，”葉淮手指摩挲着棋子，一本正經的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嗯？”
“我不喜歡沈卓。”
盛清歡：看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