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保持距離？
葉淮從沒有想過要和盛清歡保持距離，他是寵她對她好的表哥，為什麽要保持距離？
就算是清歡未來的夫婿，能像他這麽的對清歡好？能在清歡受了氣的時候替她出氣？
他以後可是皇帝，能有人比他更厲害？
這一刻，葉淮十分慶幸他被皇伯父當成親子來寵愛，以後對皇伯父要更孝順一點才對。
所以他這樣的好哥哥，打着燈籠都難找，為什麽保持距離？
盛清樂到底小了點，不懂事。葉淮心下一凜，清歡該不會也這麽想吧？
念頭一起，葉淮就坐不住了。
“你先吃着，”葉淮起身對盛清樂道，“我去更衣。”
趁盛清樂在包廂，他還能與清歡單獨待一會兒。
葉淮說完就走，啃着雞爪的盛清樂反應不及，站起來去追時被孫管事擋在了門口。
“小少爺，這辣鍋子可是流光閣廚藝最好的陳師傅做的，你不多嘗嘗？”孫管事呈大字的把門擋住，一臉谄媚的望着盛清樂，“王爺他就是去更衣而已，您追着去幹什麽呢？”
孫管事吃得身高體圓，站在門口像一座小山似的。
盛清樂越不過去，瞪着孫管事罵，“狗腿子。”
他知道，早先姐姐會誤會安郡王的身份就是因為面前這個人的掩飾。
孫管事笑呵呵的，好像剛才盛清樂罵的人不是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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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淮早已經走遠了，盛清樂氣咻咻的坐回位置上繼續吃雞爪。
別說，這流光閣的鹵雞爪子味道還真不錯，一會兒帶兩份回家給祖母吃。
吃了幾口，盛清樂眉頭一皺想起一件事――他剛才可以說他也要去更衣呀。他就不信孫管事敢攔着不讓他去更衣，不然他就當場尿――不，這種事他還是做不出來。
這時候再去說他要更衣，好像氣勢又不夠了，盛清樂撇嘴，算了，就讓安郡王去找姐姐說幾句話，斬首的人行刑前都還能吃頓好的呢。
“你幫我打包兩份，不，四份雞爪。”鹵雞爪放得，可以多要兩份。
孫管事忙不疊的應下，只要不出去，他就是要流光閣都沒關系，反正流光閣也是他們王爺的。
盛清歡更完衣出來就看到葉淮站在不遠處，他沒有站得很直，背靠着深色大柱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讓盛清歡有點想親手替他撫平。
“王爺，”盛清歡走近，笑盈盈的道，“你是在等我嗎？”
“我想和你說說話，”葉淮回神，看向盛清歡，皺着的眉頭自然而然的平了下來，嘴角挂起點點無奈的笑意，“包廂裏有清樂，他似乎不太喜歡我。”
盛清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不是不喜歡王爺，是所有出現在我身邊的男子他都不喜歡。”
“你不知道，”盛清歡壓低了聲音道，“前幾天他還和我說徐景明徐公子不好呢。徐公子是他表哥他都不甚喜歡，對你已經算是不錯了。”
“是嗎？”葉淮笑了笑，帶着清歡走上樓梯，“帶你去個地方。”
“什麽地方？”
葉淮神神秘秘的道，“去了就知道了，你一定會喜歡。”
流光閣是一座很大的建築物，不僅占了一整條街，還非常的高，其中最高之處莫過于中間酒樓的頂樓，但這個地方外人止步。
見葉淮一直往上面走，盛清歡就知道了，“王爺，你是不是要帶我頂樓。”
葉淮點頭，“這裏的頂樓和皇宮裏的摘星樓一樣高，可以俯視整個京城。”
俯視整個京城，那得有多高呀！
盛清歡咽了咽喉嚨，遲疑片刻，還是沒有告訴葉淮她恐高，大不了一會兒她不往下面看就是了。
有些景色，沒有親眼見到一定不知道它有多美。
站在頂樓，微風拂面，整個京城盡收眼底，一股難言的感動油然而生。
“喜歡嗎？”
盛清歡狠狠點頭，“喜歡，超級喜歡。”
“上元節站在這裏，看整個京城被花燈點亮會更好看，”葉淮站在盛清歡旁邊，“等明年上元節的時候我再帶你來好不好？”
盛清歡笑靥如花，“好呀。”
葉淮看着盛清歡，“如果到時候你定親了還願意來嗎？”
盛清歡側首，和葉淮的視線對上，不解道，“為什麽不？”
頂樓風大，吹得盛清歡碎發亂飛。
将盛清歡的碎發挽到耳後，葉淮負手而立，轉頭看向遠方，“清樂剛才說你要定親了，為了不出現流言蜚語，希望我和你保持距離。”
“啊？”
盛清樂先是一愣，旋即笑個不停，一邊笑一邊問，“王爺，你就是因為這個不高興？”
她早就發現了，葉淮今天的興致不高，尤其是她更衣出來後。
“那清歡會和我保持距離嗎？”葉淮耳尖微微紅，負在身後的手不安的攪動着。
“當然……”盛清歡故意停了下來，見葉淮扭頭看了過來，眉頭越皺越緊才憋不住的笑開，“當然不會了。”
葉淮神色肉眼可見的放松下來，瞅着這一切的盛清歡不由得心頭一樂，安郡王怎麽這麽可愛。
“夫婿是夫婿，表哥是表哥，無論我有沒有夫婿你都是我的表哥，這一點是永遠不會變的，”盛清歡反問葉淮，“那王爺，你會因為我有了夫婿就不對我好了嗎？”
葉淮想也不想的道，“當然不會，我會一直對你好。”
“那不就行了，”盛清歡一勾嘴角，臉頰兩旁露出兩個小小的梨渦，“如果我到時候真的定了親，大不了我們三個一起來嘛。”
三個一起來！
葉淮才剛浮上笑意的臉頓時又僵住了。
不，他一點也不想三個人一起，他只想和清歡兩個人，連盛清樂也最好不要跟來。
盛清樂在包廂裏，他們沒待多久就回了包廂。
見到他們兩個一起回來，盛清樂顯得很是淡定，“姐姐，我讓孫管事打包了幾樣菜回家。”
除了最開始的雞爪，他發現流光閣的好吃的實在是太多了，于是他很不客氣的又讓孫管事給他打包了。
撤下辣鍋子，喝了一杯清茶，盛清歡姐弟就要回家了，葉淮沒有留人，他還沉浸在盛清歡的三人行中無法自拔。
在盛清歡一行人出了流光閣之後，幾個書生模樣的人從流光閣往外走。
“景明，宣侯爺是不是收你當弟子了？”一道豔羨的聲音響起。
“不是，”徐景明道，“侯爺是看見我姑姑的面上指點我而已。”
“那也很好呀，”一個名叫張山的書生說，“那可是宣侯爺，能得到他的單獨指點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
徐景明微微一笑，他也覺得他很幸運。得了宣侯的兩次指點後他才發現他這個堂姑父遠遠比他想象中更為厲害。
“我記得易安是在德陽書院上課吧，怎麽樣，有沒有碰到侯爺？”
德陽書院是皇家書院，但收的學生不僅是皇家子弟，只要有本事考得進去，無論你是名門貴族還是寒門子弟，書院都收。
徐景明以前也是德陽書院的一名學生，但他已是舉人之身，成為舉人之後就不可以在德陽書院繼續讀書。
這群人大都穿着錦袍，唯有蘇易安只穿了一身洗得發白的青衫，但即便如此，他面上并無任何的異色，坦然淡定。
蘇易安道，“盛先生每一旬會來給我們上一天的課。”
“真的呀？”張山羨慕不已，同時還後悔，“早知道我考德陽書院的時候也努努力。侯爺突然就回京了，一點風聲都沒提前露出來。”
徐景明斜了他一眼，“說得像你知道侯爺會回京在德陽書院任教你就能考得上似的。”
張山也不生氣，撓撓頭，“萬一呢。”
說話間他們出了流光閣，看見正對着大門的路上停着一輛馬車并一隊護衛，一個美若天仙的小姐站在馬車旁，應該是正要上馬車。
“哇，好好看的姑娘，”張山驚嘆道，撞了撞徐景明，“快看快看，好漂亮的姑娘，我敢肯定，這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女子了。”
徐景明心說那是你沒見過盛清歡，他順着張山的目光看去，那不是盛清歡又是誰。
“那是永安縣主和安郡王，你們等等，我過去打個照顧。”不等友人反應過來，徐景明三步作兩步的走到盛清歡面前，拱手行禮，“徐景明見過安郡王見過縣主。”
盛清歡含笑，“徐公子，這麽巧。”
“我和幾個朋友來流光閣吃飯，”徐景明回頭看了一眼張山等人。
盛清樂跟着看了過去，一眼看到蘇易安，他立馬對葉淮道，“王爺，那個穿長衫的就是蘇易安。”
“易安？”徐景明茫然，盛清樂怎麽會認識蘇易安，“他怎麽了嗎？”
盛清歡給了盛清樂一個安分點的眼神，然後對徐景明笑笑，“沒什麽。”
徐景明看看盛清樂又看看蘇易安，突然想起盛清歡要招婿的事，莫不是看上了蘇易安，可是安郡王怎麽辦？
徐景明瞅向葉淮，不出意外的看到安郡王臉色不太好看。
“原來永安縣主這麽好看呀？”徐景明走回來聽到張山感慨萬分的誇盛清歡。
徐景明道，“侯爺模樣那麽好，身為他的女兒，縣主自然也不會差。”
張山想起盛清歡的生母是曾經的京城第一美人，這話不适合提起，他道，“剛才我見縣主和王爺朝我們看了過來，怎麽，王爺是不是問起我們了？”
關于成元帝要立太子的事不僅是在官員中傳遍了，整個京城幾乎都知道了這件事。
若安郡王被封為太子，他們能為未來太子面前露個臉是件大好事，至于未來太子會不會短命早死就不是他們該操心的了。
“問你做什麽，你長得很好看嗎？”徐景明不客氣的道。
張山嘿嘿一笑，“雖然我比不上你和易安，但是也不是很差嘛。”
幾人說說笑笑，徐景明尋了空試探蘇易安，“明年就是科舉之年了，你是不是打算科舉之後再說親事？”
蘇易安愕然，“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
“我娘最近想為我說親事，我就随便問問你們的想法。”
“也不一定要科舉之後，随緣吧。”蘇易安語氣平靜的道，“再說了，我這樣的家境，要想成親也不容易。”
“你這樣的家境怎麽了？”徐景明道，“俗話說得好，莫欺少年窮，你學問這麽好，明年一定能夠榜上有名。”
蘇易安淡笑，“借你吉言。”
葉淮将盛清歡姐弟送回公主府，回去時盛清樂沒有騎馬，選擇和盛清歡一起坐馬車，順便告狀，告孫管事攔着他不讓他追出去的狀。
盛清歡忍俊不禁，她不僅不生氣，還覺得安郡王很可愛。
“好了好了，”見弟弟氣鼓鼓的模樣，盛清歡斂了笑，道，“你也別生氣了，王爺他就是覺得你小，有些話不方便你聽而已。”
盛清樂才沒這麽好糊弄，追問，“什麽話不方便我聽。”
“呃。”弟弟還是小時候好，她說什麽就是什麽。
“哼，”見盛清歡沉默，盛清樂冷哼，“自從進京遇見安郡王後，姐姐就越來越偏向他了。”
“有嗎？”
“當然有，”盛清樂控訴，“以前姐姐絕對不會把我單獨留下的，今天你卻和安郡王離開這麽久。”
盛清歡讪讪，小聲嘀咕，“那還不是因為安郡王長得好看，對我還好。”
盛清樂瞪大眼，委屈巴巴，“難道我就是長得不好看，對你不好？”
“小聲點，”盛清歡捂住盛清樂的嘴巴，“讓安郡王聽見了怎麽辦？”
盛清樂眼神越發委屈了，盛清歡覺得他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負心漢。
“乖啦，”盛清歡安慰他，“姐姐下次一定不把你單獨留下。”
盛清樂不相信，癟着嘴巴道，“說不定下次你根本就不讓我出門，自然不會把我單獨留下。”
打定主意要讓盛清樂與安郡王少碰面的盛清歡：……
緊盯着盛清歡的盛清樂：……
這日子沒法過了。
馬車停下，盛清樂跳下馬車，瞪了葉淮一眼後沖進了公主府。
葉淮莫名，他怎麽又惹這個小祖宗了。
“清樂怎麽了？”他扶着盛清歡下馬車。
“小孩子鬧脾氣而已，”盛清歡搖搖頭，從袖袋了取出一張請帖，拿給葉淮，“差點把這個忘了，我父親六月初一生辰，王爺有空的話就來坐坐吧。”
“清歡邀請，”葉淮将請帖收在胸前，“我再忙也一定來。”
盛清歡感慨，這麽好的安郡王，她不對他好能行嗎？
不行，天理難容，但弟弟也很好，這大概就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盛清歡沒和葉淮多說，她要趕緊去哄弟弟。
這天晚上，公主府的飯桌上多了幾道看着不咋樣但味道還不錯的菜肴。
“這道水煮魚是哪個廚子做的？”盛綸嘗了一口後道，“味道雖好，但清歡吃不得辣，以後還是不要做了。”
盛清樂撇嘴，哪裏吃不得辣，在流光閣不是吃得挺歡的嗎？
“不是廚子做的，”彩雲道，“是小姐做的，說她惹了少爺生氣，特意做來給少爺賠罪的。”
“清樂，”盛清歡給盛清樂夾了一塊他最喜歡吃的魚排，“姐姐今天不應該把你一個人留下，姐姐向你道歉好嗎？”
盛清樂嘴角嗫喏，想說他哪有那麽好哄，可是在看見盛清歡手背上黃豆大的水泡時什麽都忘了，緊張兮兮的道，“這怎麽回事？”
“小姐非要事事親手來，這是被濺起的油燙的。”彩雲道，“少爺放心，已經擦過藥了。”
“又不是沒有廚子，”盛清樂夾了一塊刺大且少的魚肚給盛清歡，別別扭扭的道，“誰要你去做了。”
盛清歡一笑，“我只做給我弟弟吃，不做給他吃。”
盛綸聽得茫然，“他是誰呀？”
安靜用膳的徐氏目光一閃，今天他們姐弟是和安郡王一起出的門。
“不告訴你。”盛清樂雖然還生氣氣但下意識的沒有把葉淮的名字說出來。
盛綸還想再問，文慶大長公主開了口，“吃你的飯，小孩子的事你問這麽多做什麽。”
他關心兒女不行嗎？
說話的人是他母親，盛綸把話憋了回去。
在母親面前，無論他多大，都是一個可以随時被訓的孩子，雖然他已經有了兩個乖巧懂事聽話可愛的兒女。
目送盛清歡進了公主府，葉淮淡聲，“調查徐景明和蘇易安二人。”
“諾。”
站着定定看了公主府半晌，葉淮轉身坐上馬車。
馬車嘚嘚，葉淮阖上雙目，清歡的音容相貌浮現在眼前。
這麽好看的妹妹，他不想将人嫁出去，他想珍藏起來。
也許真的應該考慮一下面首的可能性，面首的地位自然比不得夫婿，如此，就不可能比得上他，于是就更加不可能有三人行的情況出現了。
自從成元帝決定立葉淮為太子開始，葉淮多數時間都是住在宮裏，今日也不例外。
“王爺，”劉義候在寝宮門處，見葉淮的馬車回來了他趕緊迎上來，着急忙慌，“不好了。”
葉淮往宮裏走，“什麽不好了？”
劉義小跑着跟上，“奴才聽王公公說，燕郡王今天進宮，去向皇上求賜婚。”
“賜婚？”葉淮停下腳步，“誰？”
“永安縣主。”
葉淮臉色瞬間冷得猶如寒冬臘月深夜裏的冰雪。
為什麽這些人總要來和他搶妹妹！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本來想雙更，不過感冒忽然加重，但也是一個小肥章啦*^_^*
我也想早點更新的，真的*^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