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皆各懷心思
夜色濃郁,一陣陣寒氣襲人心肺。
武陵郡王府,廳堂內。
白令堂将景帝的手谕交給了郡王,道:“王爺是聰明人,哪些事該做,哪些事又不該做,你心裏應該很清楚!”
郡王沒有看手谕,唇角卻是一抽。
按着他的歲數,比白令堂的父親年紀都大,他還輪不着一介小輩對他指手畫腳。
郡王最是讨厭麒麟衛了。
其實,即便是在武陵郡也有麒麟衛的眼線,但都被郡王控制住了。
郡王皮笑肉不笑,他這人本就粗狂嚴峻,此刻看上去并沒有多少善意,“白大人這是哪裏話?我武陵郡一向效忠朝廷,從不做違規之事,再者……沈家諸人到底犯了什麽大錯?沒記錯的話,沈将軍前陣子才領兵出征,白大人這個時候要将沈家人捉拿回京,怎麽都說不通啊。”
就連郡王都看不下去。
景帝一邊讓沈家賣命打戰,另一邊又要迫害沈家子嗣。
哪有這樣的道理?!
武将就活該被猜忌,被殘害?若是如此,這世上哪還有男兒心甘情願的精忠報國?!
白令堂語塞,但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是奉旨而來,就不信郡王能抗旨不成。
他冷笑一聲,呼出的空氣很快凝結成白霧,“王爺,明人不說暗話,武陵郡王府與沈家是什麽關系,本官還是一清二楚的,還望王爺配合本官,早日将沈家諸人帶回盛京。”
郡王緊繃着一張臉,有點想揍人。
景帝如今重用的都是什麽人啊,難怪沈家要阖家逃離盛京。
沈家如今的遭遇,真真是寒了武将的心了。
眼下沈家都在城中客棧,幾百號人委實惹眼,郡王不想讓白令堂這麽快就發現他們,遂顧左右而言其他,道:“今晚已遲,白大人不如就在府上暫住一晚,明日本王正要打算設宴款待。”
白令堂是含着金湯匙出生,自是沒有吃過什麽苦,這些世家子弟與草根崛起的新貴有着顯著的區別。
與王府相比,白令堂當然不願意在外面露宿風餐:“也好,本官明日再與王爺細說沈家一事。”
郡王抿唇,都懶得點頭了。
白家人太狂妄!
沈家男人除卻長的太好看了,從而惹人嫉恨之外,當真無其他行差踏錯。
郡王生了一肚子悶氣,直接去找他的/愛/妻/緩/解去了。
而這廂,白令堂由王府的下人帶去廂房,還沒走幾步,突然有道月白色身影從面前晃過,那身影高大颀長,背影更是卓爾不群。
不是沈澈,還能是誰!
那厮常年一身月白色錦緞,令得旁的盛京公子都不敢随意嘗試月白色,生怕被沈澈碾壓。
白令堂追了過去,卻是再也找不到沈澈的影子。
“大人!大人你這是怎麽了?”麒麟衛問道。
白令堂氣的一拳頭砸在王府的欄柱上,對王府的下人喝道:“下去吧,沒有本官的允許,誰也不得靠近!”
是以,王府的下人默不作聲的退了下去,一個字也沒多言。
白令堂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但他一時間也無法猜透。
他極其憤然:“郡王果真藏起了沈家人!豈有此理!這不是公然與皇上做作對麽?!”
聞言,麒麟衛問道:“大人,眼下該如何是好?”
白令堂知道沈家素來膽大,但他沒有料到從來不幹涉政事的武陵郡王也被帶歪了:“哼!武陵郡素來與朝廷無争,也不知這次沈家使了什麽手段?!”
關于這一點,麒麟衛已經探查清楚,其中一人道:“屬下剛才打探了消息,據說是武陵郡王妃看上了沈淳,定要沈淳當她的女婿!”
白令堂:“……”所以,沈家這次用的是美人計?!
……
沈卿卿坐在小幾上吃着蕭瑾年從盛京帶來糖炒栗子。
她喜歡的東西,蕭瑾年都知道。
有時候,沈卿卿覺得,蕭瑾年比她還要了解她自己。
不多時,蕭瑾年從淨房出來,下面着一條雪色中褲,上面只松垮垮的披着一件錦緞長袍,衣襟微開,修韌健碩的肌理線條明分,宛若是上天用了刀斧靜心雕刻而成。
渾身散發着一股/雄/性的強勢與美感。
借着內室的燭火,沈卿卿偷偷瞄了一眼,蕭瑾年身上帶着涼意,方才是洗了冷水澡。眼下正值寒冬,滴水成冰,他也不怕凍着。
少女面頰酡紅,雙眸水蒙蒙的,像隔着一層薄薄的水霧,美的不甚真實。
蕭瑾年與她對視,他的小姑娘當真是一天一個變化,才幾日不見,就讓他險些失控。
似乎看出少女眼中的埋怨和不解,蕭瑾年喑啞的嗓音低低解釋了一句,“我們卿卿還小。”
沈卿卿被蕭瑾年幽深的眸子盯着,下一刻仿佛就要醉死其中。
蕭瑾年這話好像是在安撫,沈卿卿小臉更燙了,從來都是無所不懼的盛京第一寵結結巴巴的說:“我!我又不是急不可耐!你不要想多了!”
少女撇過臉去,瓷白色的精致脖頸露出了一小塊,上面點綴着赤紅的臘梅,是男人剛才留下的印記,他眸光一暗,蕭瑾年不動聲色移開了視線,“我送你回去吧。”
沈卿卿哪裏舍得離開。
她喜歡的東西,她從來不會掩飾。
和蕭瑾年分別數日,她自是想念,況且還沒親/夠,玩/夠,她當然舍不得撒手。
倘若她這次喜歡的人不是蕭瑾年,而是一個尋常男子,只怕那人已經被她綁起來,随身攜帶了。
“外頭那樣冷,你怎能讓我回去?!莫不是在盛京勾搭了哪個小娘子,如今不把我當成寶了!”她胡攪難纏。
蕭瑾年拿她沒辦法。
不過是擔心明晨送她回去,會影響她的聲譽罷了。
考慮到沈家如今的處境,蕭瑾年暫且作罷,将少女安頓在榻上,他自己随後靠了過來,長臂一揮,催動了掌風,熄滅了案臺了兩盞油燈。
沈卿卿轉了個身,像八爪魚一樣,趴在蕭瑾年身上不下來:“你身上這般冷,我給你捂捂。”
蕭瑾年僵住:“……”白洗澡了。
多了半晌,少女仍舊沒有睡意,總是暗暗搓搓的想幹點什麽,她正伸出手,蕭瑾年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卿卿再鬧,就別怪我不憐惜你了。”
一言至此,沈卿卿被什麽堅硬如鐵的東西狠狠懲戒了一下。
她呆住。
強大的好奇心令得她很想見識一下。
但與此同時,只因為這個人是蕭瑾年,所以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她還是有些懼怕的。
這廂,門外的暗衛等了半天,也不見主子出來。說好的今晚潛入武陵郡王府,怎的主子一點動靜沒有,好像屋內還熄燈了,今晚到底出不出任務啊?
暗衛很焦躁。
主子再不出來,他們就要凍成冰了。
好半晌之後,房門才打開,蕭瑾年身上只着一件薄薄的錦袍。因着裏面只穿着貼身的中衣,整個人顯得肩寬、腰窄、腿長,和冬日裏臃腫的穿扮截然不同。
暗衛見蕭瑾年如此打扮,不由得納罕。
主子果然是主子,肝火不是一般的盛。
“主子,長公子和二公子已經在等您。他二人剛從王府出來,眼下已經斷定白令堂就住在王府。”一暗衛上前,小心翼翼道。
說話時,暗衛悄然無息的擡頭看了蕭瑾年一眼,冰寒月色之下,男人眉目峻冷,總給人一種即将羽化成仙之感。實在難以想象這樣一個男子會專寵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姑娘。
蕭瑾年點頭,其實武陵郡這邊也沒什麽事需要他處理,僅此是不太放心,所以就多走了這一趟。
身上還殘留着少女的幽香,蕭瑾年轉頭看了一眼,對暗衛道:“去告訴沈大和沈二,今晚不用見了。”
暗衛驚了。
主子長途跋涉,日夜兼程的趕來武陵郡,難道不是為了和沈家兩位公子見面?
蕭瑾年轉身再一次邁入屋內。
對沈澈和沈淳的能力,他自然是放心的,只是放不下他的女孩兒罷了。
……
次日一早,蕭瑾年抱着沈卿卿下馬車時,沈澈和沈淳等人的眼神都快結冰了。
說好的謀劃大業的,蕭瑾年帶着自家妹妹在外面過夜是甚麽意思?!
衆人在飯桌邊落座後,沈卿卿越想越委屈,她和蕭瑾年又沒幹什麽,她才不接受兄長和姐姐們質問的眼神。
“昨個兒什麽也沒發生!”沈卿卿為自己辯解,語氣聽上去似有不悅。
衆人:“……”
郁娴和沈詩詩面面相觑,她二人親眼看見蕭瑾年擁/吻/沈卿卿,而且大半夜将她帶走了,都這樣了,還不曾越過雷池,是蕭瑾年太能忍?還是他根本不行?
郁娴和沈詩詩二人眼觀鼻鼻觀心,默默的吃着早茶,也不多言。
沈澈和沈淳兩人的面色皆是冷若寒冰,沈卿卿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個驕縱的孩子。雖是美貌了些,如今身段也長開了,但還完全沒有成熟到可以令/男人/任/意/采/撷的時候。
作為兄長,自然不盼着妹妹被別的男人早早給騙了。
可這人是蕭瑾年,沈家人一點辦法都沒。
又聞沈卿卿似乎在埋怨,既然昨天晚上她與蕭瑾年并沒有發生什麽,沈澈還算淡定,上下掃了蕭瑾年一眼。
啧~
莫非有些人中看不中用?
他妹妹這等容色,按理說,沒有男子能抵擋的了。
蕭瑾年:“……”
蕭瑾年目光掃視一圈,拉着沈卿卿坐下吃早飯,小姑娘今晨這般表現,他自是應該“懲戒”一番,礙于眼下情況不允許,蕭瑾年倒也沒有對沈卿卿幹什麽。
他若是真有那個心思,只怕盛京第一寵幾天是下不了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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