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廣西,崖屋。
素汀煙想再來刑房看看,卻被素止阻撓,一下惹怒了她,素汀煙出手教訓她,出手扼住她的咽喉,正要使勁,離婆婆出現了。
“住手!”
素汀煙放開手,素止狼狽地回到離婆婆身邊。
“師父有事情瞞我。”
“我只是不想打破你的夢而已。”
素汀煙本是面無表情,滿臉冰霜,聽到這一句,臉上表情已破冰,“蘇大哥有消息了?他怎麽了?”
“刑房裏的人是天乾。”
只這一句,素汀煙已經睜大了眼,離婆婆不必多說,素汀煙已經明白其中的含義。各種思緒在腦海中交錯,她還沒開口,已經怔怔地落下淚來,“蘇大哥……”
低喃一句,素汀煙已經如風一般竄出了崖屋,卻沒一會兒又返了回來,她将手中的毒藥遞給素止,“這是羅茶當初研制的百分散,讓天乾吃下去。”
素止伸手接過,素汀煙瞥了她一眼,飛身而去。
素止遞給身後的離婆婆,離婆婆拿起瓶子,“百分散?這名字真聽不出有什麽功效。我們去看看。”
到了刑房,素止将藥丸給天乾服下,下一瞬,天乾就痛苦的怒吼起來。
離婆婆驚喜地拿過藥品,“原來是将十分疼痛的感覺發揮到百分!真是個懲罰人的好法子。”
建教之初,為了選出聖君人選,每一個參選的人都要被百種蠱蟲噬咬以種下聖君蠱,那時她還年輕,一身武功護體還是被咬得叫出聲來,當時大祭司說,這樣的痛苦只有天乾一人能無言忍受,耐力非常,沒想到,蠱蟲食骨蝕足的時候,天乾都能忍住不叫,加了這百分散,竟然痛呼成這樣!真是極好極好!
“素止,過會兒把他舌頭割了,這聲音真是太吵了。”
天乾在痛擊當中還是聽到了此句,開始破口大罵:“素離!你這毒婦!我……”在他還沒吐出髒字之前,素止的飛镖已經将他的舌頭割了一半。
“哼,當年你對我爹娘、對青銳、對風雷大哥出手的時候,就應該想到現在的下場!你難道一直都不好奇,你弟弟明明有毒窟在手,卻還是死在了外人的手裏!”
天乾惡狠狠地看着離婆婆。
“對,是我做的。我讓素水去北教本來就是為了殺地坤。”
天乾渾身顫抖,束縛着他的鐵索都太沉重,完全發不出聲音,但是他已經氣得牙齒顫顫,眼睛都發紅了。
離婆婆朝他冷笑一聲,“你這嘴巴不太聽話,素止,把它縫上吧。兩天之後再拆掉。”
見天乾氣得都要冒煙了,離婆婆大笑着走出刑房。
此時在南疆境內的闫春晚,看着面前茫茫無際的沙漠,沮喪地嘆了口氣。
幾個月前他到了南疆,非常倒黴地遇到了龍卷風,被卷入塵沙中落在了未知的地方,有幸見到了商隊跟着他們去了沙漠中的一片綠洲,一路交談才知道自己被卷到了北疆。
天山有天塹,無法橫穿,他只能認命地繞遠路回到北疆去,沒想到那股龍卷風竟然把離婆婆告訴他的那個标志性建築給卷沒了,他不知道去南疆魔教的路啊!
嘗試了多次,尋不到入口,闫春晚無奈放棄,在周圍的幾個部落間打聽許久,一點南教的消息都聽不到,只好打道回府找離婆婆問路。
走了沒多久,竟然幸運地遇到當年剿滅北教時救下的一位江湖義士。
義士見到闫春晚非常驚奇,問起他的來意。
闫春晚在江湖上多年,已沒有那麽單純,自然沒有把自己的來意直接告訴他,說了一個簡單的理由,便轉而問起他的來意。
義士接下來的話,讓闫春晚大吃一驚。
“我此番來,是為赴一個約。十年前,我在南疆遇險,得一位高人所救。他聽聞我祖上出自工部,對于園林建築頗有建樹,所以請求我幫他建一宅院,年前已落成,因為有事情耽擱了,現在才來找他。”
“哦?不知道是哪裏的宅院,哪日我去參觀參觀。”
義士也知道闫春晚愛好參觀園林庭院,于是樂呵呵地告訴他,“就在湘西境內的雙湖鎮外。那裏風水本來不錯,只是園中布置亂了五行八卦,久而久之成了兇宅,我只保留了院牆,其他所有建築都毀了重建,如今是個景致別致的山莊了。”
闫春晚萬萬沒想到,那個他以為大哥藏匿的山莊竟然出自這位義士之手,“真是湊巧,我來南疆的時候路過一個山莊,莊中杏花無處不在,莫非就是它?”
義士聞言笑了起來,“對對對,就是那座宅院。我當時傳信給高人,他說會派人去駐守。我從西北而來,沒有路過那裏,闫兄去逛那山莊時,有看到看守的人吧?”
闫春晚勉力一笑,“見過。我很是好奇那位高人呢,不知兄弟能否引見?”他懷疑那個高人就是大哥,看來他确實在南疆,只是為什麽不來見他呢?
義士自然樂意,帶着闫春晚去找高人了。可惜見到高人的時候,闫春晚大失所望,那是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家,根本不是大哥。
他失望地離開了。
還是回去找離婆婆吧。
闫春晚原路返回,沒想到在途中遇到了素汀煙。闫春晚本打算當做看不見她,繞行,卻被素汀煙叫住。
“你在南教看到蘇大哥了嗎?”
闫春晚聞言,有點驚訝,聽離婆婆當初的話,素汀煙根本不知道大哥的行蹤,如今怎麽看到他就開口問起這個話題。
“我去見過師父,知道蘇大哥在南疆,他過得好不好?”
闫春晚見她面色憔悴,風塵仆仆的樣子,心裏突然一軟,他雖看不慣素汀煙的魔教行事,但是她關愛大哥的心卻不容置疑。
嘆口氣,他将遇到龍卷風失了方向的事情告訴她,素汀煙沒有多言,示意他跟着,兩人便沉默地進入了沙漠。
等進入南疆魔教境內,素汀煙突然停住腳步,蘇大哥不願意見她一定有原因,她若貿然去找他,他一定會有所防備,事先躲起來。
反倒是闫春晚,腦子比較笨,讓他打頭陣,蘇大哥反而不會多想,直接現身。
在魔教十多年,再幹淨的雙手都會被鮮血染得污穢無比,蘇大哥或許也如此,而且天乾的魔窟關系南教安危,蘇大哥既然能逼走天乾,魔窟一定在他掌握之中。
最糟糕的情況是,他願意赴死,死在闫春晚手中,成就闫春晚踏平南疆魔教的盛名!不!她絕不允許這件事情發生!
“你怎麽不走了?”
素汀煙回頭望他一眼,飛身而起,袖中箭殺死門口的看守,提起闫春晚扔到了大門內,然後失去了蹤跡。
闫春晚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道她這麽做的原因,直到聽到動靜的魔教門人殺了出來,他已來不及多想,使出劍招一路殺了進去。
素汀煙站在高處,看着闫春晚殺出的血路。
十多年過去了,他的功夫精進不少,沒一會兒就殺到了腹地,長長的石階上布滿了屍體,教中一批一批的人傾軋過去,又被他掃盡,露出他的身影。
此番厮殺終于驚動了教中長老祭祀,素汀煙擔心他撐不到蘇大哥出現,憑着詭谲的身法隐匿在人群中,巧步發動暗器,讓幾位高手都中了毒,又消失了蹤跡,隐在密處。
不知過了多久,空氣中全是血的味道,闫春晚打敗衆人,正在地上打坐恢複元氣。
教壇一時靜谧無聲。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衣衫帶出的風聲,闫春晚睜開雙眼,看着從千層石階上緩緩走下的黑袍男子。
“閣下便是魔教聖君麽?請問,蘇一寒可在此?”
黑袍人沒有說話,擡頭看他。
闫春晚被他詭異的眼睛一驚,握緊手中的劍,準備随時進攻。
黑袍人拔出背部的大刀,握在手中,正要發起進攻,突然手腕一麻,手中的大刀已從手中脫落。
闫春晚看不到黑袍人的表情,只見黑袍人一跺腳,整個平臺突然劇烈搖晃起來,黑袍人左手成掌劈過來,闫春晚伸手要去抵擋,膝蓋突然被擊,他一時失去重心跌向前方,黑袍人的一掌落了空。
闫春晚知道現在已經失去了先機,他的後背暴露在黑袍人面前,在他脫離之前必然要受他一擊,他足下使力,奮力一躍,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掌力,他落地之後看向黑袍人,黑袍人這才又使出招式,要攻擊他。
“蘇一寒!”在這樣明顯的優勢面前,還不會襲擊闫春晚的只有蘇一寒了!他竟然真的要棄她而去,成就闫春晚的盛名!
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厲呵,黑袍人身子一僵,如同一陣風般瞬間消失。
闫春晚呆立在原地,他目力極好,能看到黑袍人被素汀煙狼狽地追着離開。
肩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痛,闫春晚清醒過來,一劍殺了剛才襲擊他的某個長老,提氣追上素汀煙。
難怪黑袍人沒有趁機襲擊他,原來是不想殺他!難道那人真是大哥?可是,大哥是怎麽想的,要讓他做出手刃大哥這樣不仁不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