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諒弟弟
許棟寶寶最近很煩惱,因為一向很喜歡他的姐姐不理他了!他把爸爸媽媽給的零食存下來給姐姐,姐姐不要,他要唱小燕子給姐姐聽,姐姐不聽,他晚上想跟姐姐一起睡,姐姐拖着被子去睡客廳了,嗷,好難過!
許棟寶寶把自己的傷心事講給對門哥哥聽,得到兩個字:“活該。 ”
嗷,更難過了!
他伸手要抱抱,沈熙知看了他兩眼,見這小子眼睛都紅了,彎腰抱起來哼了哼:“讓你姐抱你去,找我做什麽!”
許棟寶寶揉着眼睛:“姐姐不愛寶寶了,哥哥,姐姐愛誰?”
沈熙知想了想,半晌後告訴他:“愛阿嬷。”
“阿嬷是什麽?”
“你奶奶。”
“奶奶為什麽不來看寶寶?”許棟寶寶看向哥哥。
雖然已經過去七年了,但關于鄉下的一切沈熙知都不會忘記,如果時間能倒流,他一定不會再那樣說,一定不會害她那樣傷心,他揉了揉許棟寶寶的小腦瓜:“奶奶很忙,等寶寶長大就能見到了。”
“那寶寶什麽時候長大?”
沈熙知嘆了口氣:“你先搞定你姐吧。”
許棟趴在哥哥肩頭,“哥哥,困了,要聽歌歌。”
“什麽歌?”沈熙知問。
許棟寶寶輕哼着:“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天黑黑……姐姐唱的好聽,每天晚上姐姐都唱這首歌哄寶寶睡覺的。”
沈熙知把許棟拎起來:“趕緊的睡,你怎麽這麽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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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棟寶寶:“嘤嘤嘤不要哥哥要姐姐!”
***
許建國和陳愛麗也感受到了寶貝兒子的失落,變着法子要逗他開心,去公園、買玩具、買好吃的、買新衣服都沒用,許棟寶寶每天早晨起來就粘着小花,一口一聲姐姐的喚着,小花刷牙他就站一旁,小花吃飯他就把好吃的都留給姐姐,下午從幼兒園回來就坐在家門口等姐姐放學,小花一回家就多了一條小尾巴,進進出出都跟着,偶爾她看他一眼,這小子就會嘿嘿笑着從口袋裏摸一顆糖,舉高高說:“姐姐吃。”
小花不吃,因為這糖不是買給她的,只是為了哄弟弟高興的。
許棟寶寶又難過地去找哥哥,說:“哥哥你買的糖姐姐不吃。”
沈熙知腦門抽抽,拍許棟屁股一下,糾正道:“不是我買的糖她不吃,是你給的她不吃,所以還是你的問題。”
許棟被繞暈了,哭着問:“那怎麽辦啊?”
沈熙知說:“你就不會偷偷放她書包裏?笨。”
許棟寶寶頭頂瞬間亮了一顆小燈泡,颠兒颠兒跑回家。
第二天小花有一場單元小考,是她不怎麽擅長的數學,老師只讓帶筆袋和墊板進去,小花一拉開鉛筆盒就傻了,為什麽鉛筆盒裏的筆都不見了只剩下花花綠綠的糖果?
幼兒園裏的許棟寶寶心裏美滋滋的——姐姐一定會很高興噠!
小花放學回家,還沒到家門口就能看見弟弟坐在小板凳上,見着她了飛撲過來撒嬌:“姐姐你回來啦,上學累不累啊?寶寶給你背書包吧?”
姐姐的書包對于許棟寶寶來說是一個非常神奇的存在,裏面有他看不懂的課本。
小花的腳步頓了頓,許棟寶寶緊張地仰起頭,只見姐姐卸下了書包,扔他懷裏。呼,對于許棟寶寶來說書包太大了,但他緊緊抱着不撒手,心想姐姐果然很喜歡我藏的糖果,哥哥好厲害!
小花垂眼看傻樂的弟弟,莞爾一笑。
難得早放學的沈熙知看見了這一幕,也笑了。
“哥哥!”許棟糯糯喊了一聲站在臺階下的沈熙知,小花聞聲轉頭,卻很快挪開眼,飛快地進了家門。
許棟寶寶獻寶般将姐姐的書包拿給沈熙知看,得到哥哥一個冷眼外加一個:“哼。”
許棟寶寶想:恩,哥哥一定很羨慕我可以幫姐姐拎書包,姐姐比較喜歡我。
***
這天過後許棟寶寶重新在姐姐的床上占得一席之地,每晚睡前也能聽姐姐唱歌,兩個孩子進進出出都黏在一起,大院裏的人茶餘飯後又有了談資,多是說小花:“命苦。”
因為小花剪頭發的事陳愛麗覺得丢面子,有好一陣沒到樓下打牌,連清重新湊齊了牌搭子,四個人在裏間搓麻将,邊搓邊聊:“你們還不知道吧,最近我家樓上不太平。”
“怎麽了?又打孩子了啊?”
“哪能啊,以前以為是親媽還好說,現在知道是後媽了,哪裏會站着不動讓她打?她陳愛麗是最要臉面的,當年剛把孩子接過來就拉着我給孩子買衣服買書包,生怕別人說她對孩子不好,這種面子上的事誰不會做?現在背後明晃晃貼了個後媽的标,她不敢打的,怕別人說她心狠。”連清摸了張牌接着說,“要我我也吹枕頭風,不費力還省心。”
“哎喲你說明白一點!”
連清特八卦地湊近,說:“平安最近都喊她阿姨。”
四個人包括理發店老板也不打牌了,停下來聽八卦,龔亮的媽媽啧了聲:“當了那麽多年媽突然變成阿姨了,笑死人,難怪不敢下來打牌。”
“要我說平安也是個厲害的。”理發店老板幽幽地說,于是大家都想起那天不到十四歲的小女孩坐下來說要剪頭發,然後第二天頂着個亂糟糟的蘑菇頭出現,自己剪的!
連清唯恐事情不夠大,下了一張牌:“看吧,以後還有得鬧呢!”
果然有得鬧,陳愛麗出門買個菜被人指指點點的心裏不痛快,晚上等許建國下班後告狀道:“她一直阿姨阿姨的叫我是什麽意思?我是外人嗎?這幾年我是缺了她吃還是少了穿?現在來叫我阿姨我臉擺哪兒!我也不稀罕多一個閨女,但大院裏的人都在看笑話,許建國你沒覺得丢人啊!”
許建國最近也不得勁,單位裏總有些人嘴巴碎,時不時說些陰陽怪氣的話堵他,加上聽說對門沈主任下海後賺了不少,心裏本來就不痛快加上越來越多的悔不當初,一股腦地冒出來讓他揪住了正在收拾飯桌的小花。
小花一手拿抹布一手拿着弟弟的小碗被拎到了陳愛麗跟前,許建國說:“喊媽媽。”
她剛來這裏那天,也聽過這句話,阿巴說:“這是你媽媽,快叫媽媽。”
小花眼底有一線紅,擡起頭來看着陳愛麗喊:“阿姨。”
倔強得如一頭小牛。
陳愛麗漲紅了臉,許建國的手高高揚起,許棟寶寶本來在房間裏畫畫,聽見聲響跑出來,問姐姐:“姐姐寶寶畫得好不好?”
那是一張全家福,寶寶穿藍色的背帶褲,姐姐穿紅色的裙子,媽媽燙了卷發,爸爸開一輛小汽車。
小花撇開眼不去看,陳愛麗一把撕爛了許棟的畫,說:“以後不許畫這個。”
許棟哇一下哭了,哭得那麽傷心,那是他明天要帶到幼兒園的畫呢!
“嗚嗚嗚,讨厭媽媽,媽媽讨厭!”
陳愛麗心疼地抱起許棟輕聲哄着,抽空瞪小花一眼,許棟哭得撕心裂肺,伸手要姐姐抱,陳愛麗不肯,許棟就在媽媽懷裏掙紮起來,急出了一頭汗。陳愛麗順手一抹哎呦一聲:“怎麽這麽燙啊!”
許棟揮開媽媽的手:“要姐姐,要姐姐。”
陳愛麗真是氣大了,但舍不得罵自己兒子,只能找許建國,許建國狠狠扭了一把小花的耳朵:“你今天不叫我就把你扔出去!”
小花半邊耳朵紅透了,微微腫起,她說:“就叫阿姨,把我扔出去也還是叫阿姨,她不是我媽媽。”
許建國指着門大吼:“你給我滾出去!”
小花放下抹布和碗,背着書包走了。許棟一看姐姐走了哭得更傷心,上氣不接下氣地發脾氣不讓媽媽碰他,許建國力氣大,一把抱起許棟往胳肢窩裏塞了根體溫計。小花站在許家門口,看着天幕閃過的光痕,聽着弟弟愈漸變小的哭聲,抱着書包蹲在了臺階上。轟隆,剛才的閃電在遠處劈開,響起一聲雷鳴,很快,大雨落下,氣溫驟降。
***
走道燈滅了,整個三樓黑黢黢地,驀地對門拉開一道縫透出一絲溫黃光線,有人走出來,很快帶上門。隐約可以看見那人靠在牆上,靜靜看着對面抱書包的小花。小花将頭埋在胸口,此時,她最不想見的人,是他。
黑暗中亮起一顆紅點,空氣中彌漫煙絲的味道,小花整個人都驚呆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是沈熙知嗎?是那個永遠都端正幹淨的沈熙知嗎?
從什麽時候起他學會了抽煙?他為什麽要抽煙?小花的心撲通亂跳,之前的疏遠在這一刻拉長了距離,她覺得他離她很遠很遠,遠到陌生。
樓道裏的燈突然亮了,突如其來的光明讓小花微微不适,她眯眼看去,看見不知什麽時候竄了個頭的沈熙知也在看她。兩人對視一秒,忽匆匆避開對方視線。屋內許棟還在哭,這回叫的不是姐姐,而是:“寶寶難受。”
沈熙知先開口的,他問:“你弟弟怎麽了?”
小花說:“生病了。”
他們好久都沒有說過話了,突然這樣交談感覺怪怪的。
沈熙知把煙滅掉的時候,燈也滅了,交談就這樣結束。氣氛如這晚的天氣,驟冷。小花拿出書包裏的課本,雖然看不清,找點事做也是好的。沈熙知就站在開關旁,擡手摁亮了走道燈。小花這回沒擡頭,而是就着光低頭看書。
走道燈在熄滅前會變得微弱,每當微弱時有人會伸手摁一下,這一晚,燈再也沒滅過。小花看了好幾頁書,蘑菇頭太短了,碎發一直掉下來擋住眼,她随手一撩,忘記了自己的耳朵。沈熙知間或飄去的目光就看見那只,在燈光下泛着紅光,微微透明的耳朵。
一種宿命般的感覺襲來,這一晚,她又挨揍了,而他,也有煩心事。
☆、第二更
因為暴雨氣溫一下下降了最少有十度,涼氣一絲絲從地上冒出來,一個書包就那麽點大,小花坐在上面,還努力把雙腳也墊上去,好歹隔着層書包會好很多。 沈熙知再一次摁亮了燈,然後轉身回家了。門關上那一刻小花擡起頭,看見他穿着校服的背影,男生的骨骼硬且尖銳,肩胛骨撐起布料,看着瘦了很多。
梁柔的房間還亮着燈,沈熙知輕輕走進去,發現梁柔已經睡着了,但她睡得不安穩,雙手覆在小腹上一張臉痛苦地皺着。沈熙知看了看時間,爸爸說有應酬趕不回來,而他的媽媽正因為藥物反應而虛弱難受。
一切都是為了能再要一個孩子。
他偶爾會想,如果有個像許棟那樣的弟弟應該也挺不錯,可從爸爸為了生育指标下海經商到現在,事情一直不怎麽順利,爸爸不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多,媽媽每天往醫院跑,打針吃藥做治療,把自己弄得很憔悴。
沈熙知關燈退出來,順便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走道的燈滅了,小花以為沈熙知不會再出來了,可卻又重新看到他。他朝她走來,把衣服蓋在她身上,問:“你什麽時候回家?”
外套阻隔了冷風,小花暖和了一點點,她搖搖頭:“不知道。”
爸爸沒來找她,她就不能回去。
沈熙知莫名一陣心煩,張口準備刺兩句狠話,卻又忍住,煩躁地點起一根煙。小花不太想看他抽煙的樣子,迅速低下頭。一陣風将煙味全都刮過去,小花忍不住咳了幾聲,沈熙知默默滅了煙,擡眼看過去。許家已經聽不到許棟的哭鬧,夜深了,整棟樓都安靜得不得了,小花揉了揉眼,心裏明白,爸爸忘記了門口的她。
沈熙知不再摁燈,和小花一起待在黑暗中。不知道過了多久後梁柔披着衣服出來找沈熙知,沈熙知立刻站起來擋住了她的視線,擔憂地說:“不是不能起來的嗎?趕緊躺着,一會兒又難受了。”
梁柔恩了聲:“你也進來睡吧……別等了。”
“……好。”
沈熙知在門口站了站,問:“你要進來嗎?”
久久沒有回應,他走近幾步發現小花睡着了。天上忽然響起一聲大雷,轟地就炸在耳邊,沈熙知立馬幾步跳開來,緊張地頂着小花的臉,但小花居然沒被吵醒,而是冷得蜷縮成一團。他松了口氣,将她從地上抱起來,一腳拉開門,把小花抱進房間裏。然後再出來,把她的書包也提進去。
***
小花一挨到床有些不适應,并不知道自己攥着沈熙知的手不肯松開,他只好讓她這麽牽着,小聲說:你醒來要是知道了說不定會生自己的氣。
雖然這麽說着,他還是給她蓋上了被子。在他手裏的小手漸漸變得暖和,然後越來越燙,一開始他以為小花熱,可那溫度幾乎燙手,小花迷迷蒙蒙醒不過來,一個勁地喊阿嬷。
他就知道了,這家夥也生病了。
幸好家裏有常備藥,沈熙知把退燒藥掰碎了泡在水裏喂她喝下,又拿涼毛巾給她捂額頭,停下來後仔細想想,這些年好像沒見她病過。然後又想,如果現在她沒在他身邊,而是呆在自己家裏,有誰會照顧她?
那個整天哭鼻子要抱抱的小子嗎?
沈熙知想想就好笑,拍拍小花說:“快點好起來。”
昏昏沉沉的小花仿佛聽得見,啞着嗓子恩了聲,讓沈熙知怔了怔。
沈熙知就趴在書桌上睡了一夜,第二天醒來時發現小花呆呆地坐在他床上,一臉不知身在何處的表情。他心裏偷樂,卻不主動開口說話,靜靜等着。小花哆哆嗦嗦從床上下來,悶聲不吭地背起書包往外走,一直到小花逃走十分鐘後沈熙知還是不能相信,以前那個老實忠厚的許小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沒禮貌了!!
隔天,許棟寶寶樂颠颠地來找哥哥玩,從口袋裏掏出一包巧克力說:“哥哥吃哥哥吃。”
沈熙知沒心情,說不吃。
許棟寶寶揪着小眉毛:“哥哥吃,姐姐讓寶寶和哥哥一起吃。”
沈熙知得意起來,看了看那包巧克力問許棟:“你姐那麽摳門以前都是一毛錢一毛錢買巧克力的,這回為什麽買一包?”
許棟挺起小胸脯:“因為寶寶乖乖吃藥。”
沈熙知搖搖頭,殘忍揭發:“不是給你買的。”
許棟咬着巧克力:“是給寶寶買的!姐姐讓寶寶和哥哥一起吃!”
沈熙知笑了,指着自己:“是給我買的。”
他拆開來咬了一口,心想:還行。
***
從此小花見着沈熙知更是繞道走,說不清為什麽,大概是不願再讓他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一轉眼又到了夏天,小花在這個夏天裏順利從小學畢業,因為是九年義務教育所以直升劃片區域的初中。
做了她六年班主任的老師給她的畢業評語是:獨特、善良、文靜的許平安同學,希望你今後能更加努力,取得更好的成績。
小花對着評語上的“平安”二字摩挲片刻,小心翼翼地将畢業證放好。
別人家孩子等待上初中前的這個暑假總是無所事事,只有小花異常忙碌。陳愛麗重振旗鼓殺入樓下麻将圈,将所有家務和同樣放假調皮搗蛋的許棟都交給小花,許棟寶寶高興壞了,每天做姐姐的小尾巴,會問很多關于學校的問題,夏天過後,他也要上一年級了呢!
小花不懂許棟為什麽這麽期待,回想她的一年級簡直是一場噩夢。她很負責任地告訴弟弟,上課不能動,動了老師會生氣,作業很多,寫不完不能睡覺,隔一段時間就有考試,考不好會挨揍。
許棟寶寶懷着僥幸心理去問哥哥,得到的答案差不多,沈熙知壞笑附加一條:“你再也不能每天賴床到□□點,以前不想去幼兒園跟媽媽撒嬌就行,現在你再試試?呵呵。”
許棟寶寶吓壞了,接下來的整個暑假都憂心忡忡,尤其在聽說姐姐的教室和他的不在一起時,寶寶的天都要塌了!他一直以為可以和姐姐手牽手坐在教室裏上學的!
小花沒工夫應付弟弟的眼淚,這段時間陳愛麗對她格外挑剔,只要有一點疏忽就得聽很長一段時間的冷言冷語,所以她做事格外小心。
陳愛麗抓不着小花的錯處後就改為對許建國吹枕頭風,中心內容是初中學費太貴了,家裏的開銷一下緊張很多,兒子這兩個月都沒訂牛奶。
睡在一旁的許建國沒吭聲,不搭理陳愛麗。陳愛麗不依不饒地晃了晃他,他嘆了口氣:“還是要讀下去的。”
“那以後還得供她讀大學啊?大學可貴了!咱兒子怎麽辦?”
許建國說:“總會有辦法的,大不了學沈忠義下海呗。”
陳愛麗頓時無言,心裏也是後悔啊,上次看梁柔脖子上帶着條特別好看的金鏈子呢,當時要是讓許建國跟着買斷就好了,她也能做回富太太了。
這一夜許建國想起了小花的媽媽,她媽媽當年是廠裏的文化骨幹,每回她出黑板報,他就在後面給她撐傘,看她寫一手漂亮的粉筆字。
***
開學那天許棟是懷着沉重的心情去的,第二天死活不肯去了,耍賴皮在家放聲大哭:“我生病了不能去上學的。”
許建國對兒子的學習情況可比對小花看重多了,聽這話眉頭都沒皺地把許棟連人帶書包扔了出來。小花蹲在弟弟跟前說:“習慣就好了,我每天都去接你放學。”
對于許棟來說,上學唯一的好處也就是不用每天在家門口坐小板凳,能和姐姐手牽手放學了。他吸着鼻涕爬起來,伸手要牽牽。與此同時對面的門開了,沈熙知挑着眉看着姐弟倆。小花立刻轉身下樓,許棟跟哥哥撒嬌:“抱。”
沈熙知說:“都是小學生了,不抱了。”
許棟眼淚汪汪狂拍家門:“爸爸我不上學了嘤嘤嘤。”
小許棟的上學時間還沒到,許建國被他煩的把人拎進來,用零花錢打發了。沈熙知追上急沖沖的小花,隔着幾步距離跟在後頭,他們倆的時間表在這一年又重新對上了,每天走同一條路上學放學。
小花萬般不自在,總覺得走前頭沒安全感,第二天學乖了,比沈熙知晚出門,一路走他後頭。重新看着他的背影她已經算不清他們究竟有多久沒說過話了,他看起來又長高了些,再也不是記憶中和她手拉手的小男孩了。
這樣每天路上都看他背影的後果就是課間操時間學校裏幾百號人站在操場上,小花能一眼就認到沈熙知。看了幾次下來她發現沈熙知身邊總是站着一個特別好看的女生,頭發長長的,眼睛大大的。
而她,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開學時老師安排座位,她主動申請要坐最後一排,老師看了畢業考試成績問她願不願意當語文課代表,小花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