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是我一個哥哥, 這是我另外一個哥哥
不止是蕭肅,右邊拉着她手的謝峻,和左邊拉着她手的白計寧,一時都被她這個回答給整懵了。
關健是陳知意的語氣, 聽起來仿佛這真的是沒有什麽不對的樣子。
深呼吸一口氣後, 蕭肅才艱難開口:“這件事我們先回去再說。”
他不說這句話還好, 他這麽一說,左邊的白計寧條件反射的就開口,“回去?怎麽回?你送簡小姐, 我送表妹?”
蕭肅:“......”
這話接得,陳知意都忍不住百忙之中, 抽空深深看了這個便宜表哥一眼,一時間心頭對白計寧的感官真是十分複雜,她以前怎麽沒發現身邊,還有這麽個人才?
其實要真說起來的話,在座的人中, 還真是白計寧心态最穩。
他既不像謝峻, 因為久別重逢,所以完全不知道陳知意已經結婚的近況;也不像蕭肅, 天然的處于陳知意合法伴侶的位置上, 對這些哥哥的忍耐度最低。
有些東西他曾經真切的失去過,所以他對陳知意的要求最低, 白計寧不希冀于一下子就能和陳知意在一起, 其實能重新獲得追求她的資格, 白計寧就已然心滿意足了。
這逐漸舔狗化的心理路程, 真是讓人十分的心生感嘆呢。
靜默了兩秒之後, 蕭肅才冷冷開口, “不勞煩白先生了,我自己的妻子我自己會送。”
“哦?是嗎?”白計寧看了他身後的簡容一眼,表情很是耐人尋味。
簡容十分配合的,委屈的看向蕭肅。
明明以前參加什麽聚會後,師兄都是會把她送回家的。
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也就是在這時候,謝峻才反應過來這兩個男人的身份,他在意的只有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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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結婚了?”
聲音幹澀無比,仿佛才學會說話似的,帶着股怪異的腔調。
謝峻不敢相信,他到底錯過了什麽,怎麽才回國,心頭的白月光就已經是別人的了?
如果是一開始被三人同時質問的時候,陳知意心裏還有點心虛,但這點情緒,在這幾人宛如争奪什麽物品似的,争風吃醋的時候,就一點都沒有了。
現在的她不僅不心虛,甚至還有點不耐煩。
陳知意很幹脆的就承認了,“是啊。”
饒是謝峻平時心性再堅韌,陡然遭遇了這樣的打擊之後,也禁不住有些失魂落魄。
“什麽時候結婚的?”
“你走後不久。”
“這樣嗎?”這話說得謝峻神情更是一黯。
主要是陳知意一沒騙他二沒承諾過他什麽,做人十分坦蕩,甚至還對他有恩,再加上留在心裏的那個倩影太過美好,所以即使知道陳知意已經結婚,謝峻心裏升起的情緒也多是後悔遺憾。
如果不是他先走
謝峻看樣子是解決了,陳知意動了動右手,“所以你現在能放開我了嗎?”
他心不在焉的放開了陳知意的手。
陳知意再轉向左邊,心理學上說過,只要自信自己沒錯,那麽錯的就是別人。
因此毫不客氣的質問白計寧,“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是個文學主題的沙龍,怎麽看白計寧都不該在邀請之列。
“碰巧,陪一個朋友來的。”
“什麽朋友?”
陳知意不怎麽相信,他其實有點懷疑這人就是沖着自己來的,說實話,她不大喜歡這種感覺。
“男性朋友。”
少年時候和陳知意交往的那段經歷,讓白計寧的求生欲十分的旺盛。
但在場還另外有兩位男士,這別有指向的話一出,立馬引起了幾聲冷笑聲。
“真的嗎?”陳知意适時開口,語氣充滿了質疑。
接下來不用她說,白計寧就很懂事的放開了她的手腕。
三個去兩,還有最後一個蕭肅。
陳知意看了眼楚楚可憐,站在他身旁的簡容一眼。
算了,這個不用解決。
說實話,陳知意覺得自己今晚真是有點流年不利,她明明只是想要愉快的來面個基罷了,為什麽會出這麽多幺蛾子?
想到這裏,她就不禁想到了林路留,他不會還在東邊陽臺那裏等着吧?
今晚的情況已經夠複雜了,陳知意并不願意為自己再找一個麻煩,反正她“刻薄且得理不饒人”嘛,幹脆一不做二不休鴿了他。
改天再約好了。林路留的确還在東邊陽臺那裏等着,并且一直等到了沙龍結束。
客人都走光了,他還在等。
飯店工作人員都收拾完大廳了,他還在等。
直到飯店要關門了,飯店經理委婉的表示本店要關燈了,他才失魂落魄的離開。
此時是十二月的燕京,北風吹在臉上,刺骨般的冷,但林路留卻覺得,再冷也沒有他那顆心冷。
本來滿懷期待的想着今晚能見到知己,甚至還從兩天之前,就開始為這次見面做準備,結果到頭來卻發現,一切只是一場空?
仿佛是三年前,忽然就再也收不到知己音信,再怎麽也找不到這個人的噩夢重現。
但即使是到了這個時候,林路留卻還是在為他的知己找理由。
她是今天沒來嗎?是不是遇到了什麽意外?還是記錯了時間?或者是來了沒找到他就走了?
想到知己可能遭遇了意外,林路留回家後就再也坐不住了。
他手還被這北風凍僵着,筆都握不住,人卻已經掙紮着要給知己寫信噓寒問暖了。
隔天,陳知意就收到了這封信,整篇信都充滿了關切之餘,末了才委婉的詢問了一下,那天沙龍上為什麽沒見到她的原因。
陳知意微微一笑,約定好下次見面的時間地點後,提筆回答得十分言簡意赅。
“可能是因為我十分刻薄,且絕學不會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吧。”收到知己的回信後,林路留就有一個很是離譜的猜測。
這猜測十分的讓人不敢置信,那天在陽臺邊的,除了簡容之外,貌似還有蕭肅的那位原配妻子?
似乎當時他問簡容怎麽到的陽臺邊,對方的回答是,跟着
那位陳小姐随便走的?
現在回想起來,林路留已經記不起那位陳小姐是什麽形容了,實際上那天所有的女性,他都沒怎麽留意,林路留全副的心神,都放在了即将見面的知己身上。
現在想想,哦,那天他還說了什麽來着?
他誤以為簡容會是知己,因此對一位素未謀面的女士言辭十分刻薄,怪不得這位陳小姐當時,看向他的眼神十分怪異。
坐在咖啡館內,林路留的心情,從出生到現在,從未有哪一刻如此時一般忐忑。
腳步聲傳來,為了平複心情,他低頭喝了一口咖啡。
腳步聲停在了桌前。
林路留擡頭,看到意料之中的那張臉,半晌後,才幹巴巴的喚了一聲:“陳小姐。”
枉他平時自诩口若懸河,報紙上撕逼對罵從未認輸過,此時看着面前這張言笑晏晏的臉,林路留卻忽然發現,他竟一下子變成了這世界上嘴巴最笨的人。
那天在沙龍上,他根本沒仔細看過人,此刻見了,林路留才猛然意識到,她遠比自己夢中還要符合想象。
仿佛是夢裏的人突然有了五官,又仿佛是缪斯女神忽然降臨了人間。
林路留啞了口舌,失了言語,丢了魂魄。
然後被一道妙音喚醒,陳知意十分記仇,“當不得什麽陳小姐,畢竟我為人十分刻薄。”
無論此時的陳知意說什麽,林路留怕都是會直接點頭贊同的,更別說她只是小小調侃一下自己了。
本就是自己失言在先。
“那天真是慚愧,林某沒了解具體情況,就随意出言不遜,還請陳小姐海涵。”
林路留這話說得十分誠懇,畢竟他是真的後悔,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他幹嘛要去理什麽勞什子的簡容?
做個沉默寡言的人好好活着不好嗎?
陳知意被他這客氣極了的話,逗得眼裏多了幾分笑意,兩人書信神交多年,信裏天南地北的什麽都談過,沒想到見面後他卻是如此的正經。
她其實已經不怎麽生氣了,畢竟林路留幫助她良多,且那晚她鴿了他,也算是小小的報複回去了。
她這一笑,讓林路留緊繃的心弦,瞬間就松了下來。
林路留真怕她生氣,甚至一氣之下和他斷交。
氣氛緩和後,兩人之間的談話就越發随意起來,越是交談,林路留就越是在心裏暗恨,為何沒能早點和她見面。
早點?意識到自己的這個想法,林路留才恍然想到,他的知己已經結婚了。
且還遇人不淑,蕭肅那個老匹夫,何德何能居然能娶到他知己這樣的女子,甚至娶了之後還不珍惜!
想到如今文學界裏到處流傳的那些,對陳知意的貶低之語,林路留就感覺心頭有一股怒火在燃燒,什麽簡容比那個舊式女子好百倍?呸,這什麽容的給他知己提鞋都不配!
林路留自認為他和陳知意之間是君子之交,他對陳知意本來是沒有半點非分之想的。
但現在這情況,實在是箭在弦上,由不得他不動作,蕭肅這厮真是欺人太甚!
他林路留怎麽能任由知己一人,柔弱無助的陷在這個火坑裏!
蕭賊!既然你不知珍惜,那就別怪我來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