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計寧是一個心思缜密的人,同時也是一個精明合格的商人。
他性格裏既有商人逐利的那一面,也有着同陳知意青梅竹馬的一面。
因此他在發現陳知意的婚姻出現了問題後,第一時間便看準了時機,利落下手,當着蕭肅的面就開始撬牆角──這便是在為自己争取利益。
随後才是感性上的一面發揮作用──他開始心疼陳知意遇人不淑的遭遇。
白計寧心疼人的方式,十分的簡單粗暴且有錢。
他直接電聯了自己的秘書團:“一天之內,我要知道燕京大學那個蕭肅,以及他師妹什麽容的所有感情史。”
“找最好的團隊,不計花費。”
“做到了本季度獎金翻倍。”
白計寧的秘書姓劉,是從英國留學歸來的精英人才,每月薪水本就已不菲,更別說季度獎金了。
老板願意給工資後面加個零的加班費,秘書別說熬個夜了,就是996改007,他們也是願意的!
白計寧的秘書團都是工作能力頂尖的精英,調度協作下,還真就在一天的時間內,基本全面的查到了蕭肅和簡容的情史糾紛。
順便還順藤摸瓜的,查到了自家老板暗戀別人家老婆十幾年的隐秘情史
“白先生,還有別的吩咐嗎?”劉秘書隐晦的看了眼正在翻看資料的白計寧。
白計寧眉頭都沒皺一下,面無表情的翻完後,手指頭在辦公桌上敲了敲。
他了解陳知意,因此很輕易的就從她的一系列舉動中,猜出她對這件事,心裏早就有了打算。
他不願意打亂她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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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些地方,他卻可以小小的給人一個教訓。
想到資料上記錄的有關劉良山和簡容的只言片語,白計寧眼神越發冷了。
他捧在手心裏的珍寶,求而不得的玫瑰,這些人怎麽敢的?
閉了閉眼睛掩住眼裏的情緒後,白計寧開口,十分的輕描淡寫:
“找個機會,打斷劉良山的一條腿。”劉良山覺得自己最近真是十分倒黴,好好的走在路上,都能被人套麻袋拖到胡同裏,直接被打斷了一條腿。
對方事情做得隐秘,找的是一個胡同死角,打得他連聲呼救,卻沒有一個來幫忙的人。
甚至事後連一個目擊者都找不到,報了警都沒什麽作用。
好不容易被一個路過的人送到醫院,劉良山痛了半晌,卻被告知,對方下手一看就是硬茬子,專挑着關鍵部位打,再加上他被人送去醫院時實在是太晚,這條腿多半是廢了。
“廢了?”劉母不敢置信。
劉良山家算是小富,其父在天津等地辦了好幾個工廠,但他們家論起出身的話,其實算是京津冀地區的小地主家庭,從劉父日本留洋回來後,才開始辦廠置業。
舊式的地主家庭大都有個通病──喜歡養那麽一兩個姨太太,劉良山家當然也不例外。
本來嘛,劉良山是正房劉母所出的長子,本人又一表人才,考上了燕京大學,在一衆兄弟中算是拔尖的存在,以後劉家的産業,不出意外都是要交給他的。
但現在──醫生雖然說得很委婉,但劉良山卻是極有可能成為一個瘸子的,一個腿斷了的殘廢,又怎麽能繼承劉家?
劉父眼裏若有所思,劉母眼裏殷殷期盼,“那到底還有沒有恢複的可能?”
“國外的頂尖醫療水平下,或許有那麽一兩分痊愈的可能。”
言下之意就是,國內的醫療水平肯定不足以支持他恢複,聽懂的一瞬間,劉母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
“到底是哪個黑心肝的害了我的兒?志文,我們一定要找到兇手給良山報仇!”
劉父心裏也憤怒,但他比劉母有見識──能把這件事做得這麽幹淨利落的,不可能是什麽小角色;他也比劉母更加理智──劉母只有劉良山這麽個親兒子,而他親兒子還有好幾個呢。
因此只是可有可無的回答,“是要找到兇手。”
不管這夫妻倆心裏的想法是如何參差,終究兩人到底是心疼劉良山的,不約而同的都選擇了瞞着他這個噩耗。
此時劉良山正躺在病房裏,樂呵呵的和前來看望他的簡容說話。
他還不知道,拜他對簡容的一往情深所賜,他此時已經付出了一條腿的代價。
“你今日課業不忙嗎?怎麽有空親自前來?”
兩人不是一個系的,且劉良山比簡容大兩屆,平時其實不大能見面。
簡容微微一笑,她在愛慕者們面前,态度向來都很矜持,“正好有空,給你帶了一束花,對了,你傷勢怎麽樣?”
此時正是寒冬臘月,帶一束花來,既彰顯了她的品味,又顯得她的确是花了心思的。
劉良山果然很感動,“傷勢不重,”停頓了兩秒,“你能來看我,我就很高興了。”
他以前面對簡容的時候,因為知道簡容心有所屬,所以是不會說這麽感情外露的話的。
簡容聽到這句話,不禁微微的詫異了一下。
此時的簡容還不知道,她的究極舔狗一號劉良山,已經在陳知意的忽悠下,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如果說以前的劉良山,在簡容面前的人設是“卑微舔狗”,那現在經過了和陳知意幾次推心置腹的談話的劉良山,則要自信許多。
他自信起來了,雖然還是舔,但已經從一只卑微的舔狗,成長成了一只自信的舔狗。
想到人生導師陳知意鼓勵自己的那些話,“男人要為自己而活”“愛就要大膽去争取”,劉良山看向簡容的目光不由越發炙熱。
簡容當然注意到了這個變化,但出于對自身魅力的自信,她并沒有把這個變化放在心裏。
關心了幾句劉良山的傷勢後,簡容就迫不及待的轉移了話題,向他傾訴起了最近的感情煩惱。
這其實才是他們之間相處的正确方式,簡容在他面前,從來都不掩飾自己早已經心有所屬的事實,甚至在大多數時候,劉良山還是她的情緒垃圾桶。
每當她在蕭肅那裏感情受挫後,總是能在劉良山這裏找到安慰。
“你說,師兄他對我,是不是還是有着感情的?”
她把那天在街角和蕭肅一起,遇見陳知意兩人的一幕幕都講了一遍,然後滿懷期待的想要劉良山,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案。
如果是以前,劉良山事事以簡容為先,哪怕是心裏苦澀,也肯定是會壓抑着自己哄她開心的。
而如今,劉良山雖還是壓抑着自己,勉強回答了一句,“你這麽好,他肯定對你有感情啊。”
但內心的情緒,卻到底是在陳知意的魔鬼pua下,變得有些不同了。
他想起了陳知意的那些蓮言蓮語,“如果是我的話,肯定不會這麽對待劉先生”“劉先生人這麽好,哪個女孩子舍得這麽對你”。
是啊,他這麽好,簡容怎麽舍得這麽對自己?
他為她付出了那麽多,尤其他現在還受着傷!
病房外的劉母探頭看到兩人相談甚歡的場面,欣慰的笑了。
簡容的家世出身,她都是特意了解過的,兒子喜歡,她對這個兒媳婦人選也特別滿意。
想到這裏,她目光又落在了劉良山的腿上,一時間對罪魁禍首更加恨得咬牙切齒。
此時的劉母還并不知道,認真算起來的話,她兒子斷的這條腿裏,還有簡容這一份兒原因。簡容傾訴完感情問題就走了。
劉良山躺在病床上,臉上的神色有些陰晴不定。
他對簡容的感情,當然是炙熱的、真誠的,如果沒有陳知意的攪局,劇情裏他也真的就像情聖一般,為男女主的感情掃清障礙後,就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退場。
而現在,陳知意卻如同手持魔盒的潘多拉一般,親手放出了他內心的那些陰暗的占有欲。
此時他還未得知自己的腿因簡容而斷,卻已經卑劣産生了獨占對方的念頭。
宛如魔障了一般,劉良山盯着簡容送的那束花,慢慢的,慢慢的伸出手去觸碰。
碰到的一霎那,他臉上浮現出了一個笑,再也抑制不住心裏對簡容的那股情思。
簡容是文學系的才女,劉良山為了投其所好,也曾專門研究過時下流行的詩歌。
心情澎湃下,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為簡容賦詩一首,左看右看,看到手臂上的輸液管的時候,劉良山不禁靈機一動:
“寶/我現在在輸液/輸的什麽液/想你的夜......”
目光落在開頭那個“寶”字上,思考良久,劉良山到底是覺得有些過于直白,但卻沒舍得改。
想到陳知意對自己的欣賞仰慕,幹脆先送到她那裏小試下牛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