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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0)

子吓哭了,哇的一聲大喊:“美人饒命!饒命啊!我還、還人,放了蕭如吟!”

蕭瑟瑟曲調一轉,毒蟲們停止前行。她放下蟲笛,冷笑道:“早說不就好了?酒囊飯袋,不過如此。”

“表小姐,我去将如吟小姐帶回。”何懼收了劍。

蕭瑟瑟再度吹奏蟲笛,毒蟲們聽從她的命令,向着兩邊讓開,正好讓出夠單人行走的寬度。何懼走到侯公子面前,陰沉道:“把人給我。”

侯公子哭着也使不上力氣,還是手下把蕭如吟推過去的。何懼背起蕭如吟,回到蕭瑟瑟身邊。

“走。”蕭瑟瑟揮身即去。這侯公子如此欠教訓,就讓毒蟲們再陪他耗一會兒吧。

待她走了好遠後,毒蟲們才撤離。侯公子正抱着腦袋發抖,見蟲子們跑了,怔忡了半天,兩眼直勾勾的瞪着遠去的蕭瑟瑟。

身影纖瘦,單薄的衣衫翩然,烏黑長發上鋪着層淡淡的月色,神秘而靜美,讓人難以将她和那些毒蟲聯想在一起。

侯公子打着哆嗦說:“夢,本公子做惡夢了,怎麽會有這樣的美人?這一定是個惡夢,快,快回去,我要備上大禮,把這小美人娶回家!”

下人們頓時想說:公子你瘋了?這樣的女人還敢娶?

“喂,你們都看我幹啥!”侯公子罵道:“侯府有的是錢,搬個金山出來,她準動心!”

“可是公子啊,咱們都不知道她是誰……”

“不就是蕭恺的親戚嗎!”侯公子撸起袖子,一臉鬥志道:“塘城蕭氏都不管蕭恺,你們怕什麽怕!在湖陽,南林候府說了算,他蕭恺算個什麽東西!哼,咱們打道回府!”

☆、你來做媒

長街上,蕭瑟瑟走過。

因何懼要背着蕭如吟,無法再帶起蕭瑟瑟,故而兩個人只能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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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瑟已經把何懼披給她的衣服卸下來,披在了蕭如吟身上。這會兒寒氣嗖嗖的襲來,蕭瑟瑟有些哆嗦,加快了步伐。

“瑟瑟!瑟瑟!”

黑暗中傳來玉忘言的聲音。

蕭瑟瑟心中一詫,忙喊道:“王爺,我在這兒!“

“瑟瑟!”

腳步聲的頻率加快了,前方昏暗的街角,出現了一道身影,真的是玉忘言。

在看見他的那一刻,蕭瑟瑟忘記了寒冷,有種神奇的暖流淌遍了全身。

他的眸如濯玉,瞳底深如墨玉,那專注的、牽挂的、喜悅的眼神,鮮明的印在蕭瑟瑟眼底。

“王爺。”她朝前走去,沒走幾步,就被奔來的玉忘言抱進懷裏。

“身子都凍透了。”他的語氣心疼而自責,一記厲色,掃在何懼臉上。

蕭瑟瑟察覺了,忙勸道:“王爺,不怪何懼,是我要他帶我出來的,我們救下了如吟姐姐,何懼的衣裳我也給如吟姐姐披上了。”

說道間,玉忘言已經解開衣衫,把蕭瑟瑟裹在裏面。很暖,可蕭瑟瑟又不願玉忘言凍着,硬是把他也扯進了衣服裏。寬大的外氅罩着兩個人,剛剛好,蕭瑟瑟淺笑:“王爺一定是急着從刺史府趕回來的。”

玉忘言道:“之前和你說了,我去去就回,不料回去時府裏混亂,二叔說你和你堂姐都被人劫走了。瑟瑟,我當時真的……”

真的快抓狂吧。蕭瑟瑟知道那種心情,赧顏道:“事出突然,我擔心如吟姐姐遇害,就急着讓何懼帶我去追了。”

“怎麽樣,可有出事?”玉忘言忙問。

“沒有。”蕭瑟瑟如實道:“是南林侯公子做的,挑在今晚派了人來擄走如吟姐姐,剛才我已經用蟲笛擺平了他,救回了如吟姐姐。”

玉忘言眼神一沉,憤怒的想要殺了那纨绔,竟然害他的瑟瑟夜裏奔走!

“王爺是生氣了?別動氣。”蕭瑟瑟的手撫過玉忘言的胸膛,“為那樣的人生氣不值得,我與何懼已經教訓他了。王爺,你的身體重要,動氣傷身。還有,刺史府那邊沒事吧,來刺殺我們的可是趙家?”

“是他們,我們先回去,不管他們的事。”玉忘言說着,心疼的感覺還是久久不散,責怪着自己為何不再早點回來。

蕭如吟平安歸來,讓蕭恺心口的大石總算落下來,蕭夫人抱着女兒大哭,吵醒了蕭如吟,這才知道是蕭瑟瑟和何懼把自己救回來的。

“堂妹,我拖累你了!”蕭如吟以袖拭淚,淚珠零落。

蕭瑟瑟說:“如吟姐姐客氣什麽?受了這樣大的驚吓,快回屋裏喝杯熱茶,好好休息吧,那人今晚沒膽子再來了。”

蕭夫人連連道謝,陪着女兒回屋去了。

散去了緊張的氣氛,蕭瑟瑟在玉忘言的懷裏,熟睡到天明。

照玉忘言的安排,這日要去河道視察。與鄧倫約得是直接在河道會面,故此,兩個人帶上何懼,乘馬車過去,在河邊見到了鄧倫。

這條流經湖陽的河,是人工開鑿的運河,走的大都是貨船。

立于河畔,看着稀稀落落的小船,不難想出,因為鹽價上漲而造成的百姓生活困難、乃至湖陽經濟蕭條有多嚴重。

“鄧倫。”玉忘言問:“湖陽一代,官鹽所剩無幾,百姓們的鹽從何補給?”

鄧倫哈着腰,面露猶豫之色,有些難以啓齒,“回王爺的話,不少百姓都偷偷……購買私鹽。”

蕭瑟瑟看了鄧倫一眼,說:“買賣私鹽是觸犯王法的,鄧大人身為湖陽刺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有些說不過去。”

鄧倫難堪的将頭埋得更低。

蕭瑟瑟半笑不笑,“想來鄧大人就算有心整頓,也得顧忌百姓們的用鹽,所以才任那些私鹽商橫行吧。當然,也不排除另外一種可能……”後面的話沒說了,卻讓鄧倫直冒冷汗。

另外一種可能,即是說——官府和私鹽商勾結,哄擡價格,兩者一起剝削百姓的錢財。

“瑾王妃,那些私鹽商家的價格,都是統一的。”鄧倫忽然這樣說。

蕭瑟瑟看向他,眼中有什麽銳利的東西在聚攏,接着就散作淺淺波紋,唇角漾起淺笑,“那鄧大人可知道,是什麽人在操控他們給出統一的價格?”

“這……”鄧倫臉色猶豫,不肯說。

看他這反應,蕭瑟瑟已經了然:鄧倫是在暗示他們,私鹽商們有後臺,也許是這後臺很強大,所以鄧倫不敢明說。

“王爺。”蕭瑟瑟來到玉忘言的身邊,他正俯身在河道旁,望着遠方大片茂盛的蘆葦蕩和起伏的丘陵,這樣的地形和植物密度,很适合水匪們隐藏盤踞其中。

“瑟瑟,你先休息便是了。”玉忘言柔聲道,爾後問鄧倫:“水匪的幾次出手,都是在這附近,他們的老巢也不會離此太遠。那片蘆葦蕩,你是否曾領人探查過。。”

鄧倫答:“那片蘆葦蕩……王爺你有所不知,那裏面是……是沼澤。”

“沼澤?”

“是。”鄧倫臉色沉痛,“下官不是沒派人過去,可是去的多,回來的沒有幾個,不少人都平白死在沼澤裏了,所以……下官只好作罷。”

玉忘言又問:“那些私鹽商的私鹽,是何來路。”

“這……”鄧倫低頭不說話。

玉忘言冷冷看着他。

“下官……也不甚清楚。”鄧倫的聲音,聽來十分僵硬勉強。

蕭瑟瑟冷道:“鄧大人在湖陽為官,據說也有七八載了。不過是區區商市裏的事,還有你這父母官不知道的?”

鄧倫沉默了許久,忽然跪倒在地,低頭小聲說:“下官已經把知道的都說了。”

見他這反應,蕭瑟瑟和玉忘言交換了目光,心中皆已經有所猜測。

正逢這時,刺史府衙來了個官差,附在鄧倫耳邊說了什麽。

鄧倫聽罷,說道:“瑾王、瑾王妃,下官忽然想到還有些急事要處理,恐怕得……先離開了。”

“嗯。”玉忘言不冷不熱。

蕭瑟瑟說:“何懼,你去送送鄧大人吧。”

“是。”

那官差趕緊跟着鄧倫去了轎子,何懼相送。鄧倫似乎很着急,上了轎子,很快就走遠了。

蕭瑟瑟看在眼裏,小聲說道:“這個湖陽刺史還挺有意思的,他方才說的那些話,讓我有個猜測。”

“說來聽聽。”玉忘言攬過蕭瑟瑟。

蕭瑟瑟道:“我想……有沒有可能,這裏的水匪打劫運送官鹽的船只,是為了搶走官鹽,拿去給私鹽商當私鹽販售,兩者分成牟利。”

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玉忘言思考着鄧倫方才的話,不透露私鹽的來路,又暗示私鹽商們具有一個強大的後臺。那麽,是否有可能,是那個後臺和水匪、私鹽商三方勾結,操控了湖陽一代的鹽市?

蕭瑟瑟喃喃:“水匪靠打家劫舍過活,幹的本來就是不法之事,應當提防官府,可湖陽這裏的水匪卻總針對官府的運鹽船。”

玉忘言輕撫着蕭瑟瑟的頭發,說:“如此高調,說明有極大的利益空間,促使他們以身犯險。”

“官鹽也兌換不了多少錢。”蕭瑟瑟笑道:“私鹽就不同了,現在湖陽的私鹽,價格奇高,稱得上是極大的利益空間。”

“嗯。”玉忘言點頭。如果兩人推論無誤的話,那麽那個“後臺”,多半和趙家有關。而南林候府這個地方大勢力,不知是否與趙家有所勾結。

玉忘言道:“鄧倫在趙氏的地盤上做官,不可能不受趙氏的威脅或者利誘。他方才含糊其辭,多少也是寄希望于我,不想完全受控于幕後之人,或許幕後之人就是趙家。”

蕭瑟瑟點點頭,她也是這樣想的。

又在河道附近查看了一陣子,玉忘言記下了地形。

見蕭瑟瑟有些累了,玉忘言拉過她的手,這小手還稍微有些溫度,沒有太冷。玉忘言放心了些,扶着蕭瑟瑟回到馬車上,讓她好好休息,他們也該回蕭恺家了。

這會兒,鄧倫已經回到了城中,且前往的方向也是蕭恺家。原來方才那官差是專門來喊鄧倫回去的,說是南林候公子喊刺史大人立刻過去,不得延誤。鄧倫忌憚南林候家,只好連忙回去,一見到南林候公子,就被罵了一通。

“好你個鄧倫,你屬烏龜的啊,慢成這樣!”

侯公子騎着高頭大馬,在上面手舞足蹈的,“再晚來一會兒,耽誤了本公子的大事,看我爹怎麽收拾你!”

鄧倫忙應和道:“下官知錯,下官知錯。”

“哼!”侯公子騎着馬,從鄧倫身邊走過,馬蹄揚起的灰,撲了鄧倫一臉,他連擦都不敢擦。

“鄧大人,走吧,本公子今兒個要迎接蕭恺家那兩個小美人入府,請你這一方刺史給本公子做媒,勸勸蕭恺那個不識時務的老東西。”

鄧倫心下一寒,忙跟上侯公子說:“公子,蕭恺畢竟是塘城蕭氏的人,何況如今瑾王與瑾王妃就在湖陽……”

“什麽王爺王妃的關我什麽事,不知道我們南林侯府是惹不得的嗎!”

鄧倫道:“公子息怒。瑾王是當朝天英帝的親侄兒,瑾王妃正是蕭右相的嫡女……”

“膽小怕事!”侯公子意氣昂揚、勢在必得,鄧倫的話便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根本沒聽進去。

見他領着後面一大堆的排場,擡着珠寶玉器,又是敲鑼打鼓的過去,鄧倫心中到底是為他捏了把汗,卻也聰明的保持沉默。

☆、怒揍纨绔

蕭瑟瑟和玉忘言回來時,正好撞見侯公子到了蕭恺府邸。

玉忘言眼神一沉,立刻下了馬車。

蕭瑟瑟被他扶了下來,只這片刻的時間,就見那邊的侯公子命人毆打門衛。一群侯府家丁撞開蕭恺家大門,吆喝着沖了進去,活像是土匪似的。

兩人連忙順着人群擠過去,剛好看見蕭如吟哭着被拖出來,後面是蕭恺和蕭夫人想要抵抗,各自都挨了幾拳頭。蕭如吟的大哥奔上來要保護妹妹,胸口直接被踹了兩腳,搖搖欲墜。

蕭瑟瑟心中頓時湧上怒火,厲聲道:“還不住手!”

侯公子一愣,看向蕭瑟瑟,接着張大了嘴巴,滿臉垂涎的模樣,興奮道:“小美人,原來你也在?這真是太好了!鄧倫,本公子今兒要把這小美人和蕭如吟都娶回去,你過來勸勸這小美人!”

鄧倫的臉色,這一瞬十分複雜。

他看了侯公子一眼,眼底有幸災樂禍的神色,拱手道:“公子,這件事……下官真的不能從命。”

侯公子沒想到鄧倫竟然違抗他,頓時橫眉怒目道:“你說啥?好你個鄧倫,竟然不把南林侯府放在眼裏!”

“這……”鄧倫用委屈的目光投向蕭瑟瑟。

被鉗制的蕭如吟,哭得梨花帶雨,“堂妹,你可回來了……”

“堂姐。”蕭瑟瑟朝她笑笑,“你放心,今日你我都不會有事。何懼,去照顧二叔他們。”

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了,指指點點的,低聲謾罵南林候府,可憐着蕭家這兩個女子,又看着他們的父母官被南林候公子呼來喝去,百姓們感到絕望。

蕭恺和蕭夫人沖了出來,又被幾個侯府家丁攔住。

玉忘言當堂喝道:“把他們都拿下!”

幾個侍衛立刻沖到前面,拔出劍來,吓唬侯府家丁。

侯公子大怒,從馬背上下來,狠狠道:“敢打南林侯府的人,你他媽的想死啊!上,你們全都上!教訓他們!”

“何必非要打起來?”蕭瑟瑟拔高了聲音,冷冷的,似綻放在雪地裏的花,幽香卻刺骨。

她的手被玉忘言握起,她看着玉忘言緊繃的臉部輪廓,知道他怒得想要當街揍那侯公子一頓,心中不禁暖暖的,卻仰頭,在他耳邊蚊聲說了幾句。

玉忘言臉色沉了下來,低聲道:“不允。”

“沒事的。”蕭瑟瑟笑容靜美,安慰似的,在玉忘言的耳下輕吻,“王爺,看我的就好。”

抽出小手,又安慰的在玉忘言手背上拍了拍,蕭瑟瑟上前幾步,淡淡望着侯公子,道:“如吟姐姐身體還不好,有什麽就沖着妾身來。”

“沖着你?”侯公子還記得那晚上被蟲子圍攻的事,對蕭瑟瑟有些懼怕,壯起膽子說:“本公子看上你了,出高價娶你!”指着玉忘言道:“這些都給你啦,拿着錢滾蛋,她歸本公子!”

玉忘言的袖下,拳頭一握,只要微微發力,這一拳就能隔空打死侯公子。

蕭瑟瑟道:“可惜了,這麽點錢,別說我夫君看不上,就是妾身也看不上。”

“你說啥?”侯公子一愣。

“我說,這些錢實在是拿不出手。”蕭瑟瑟美眸一寒,笑容如冰,“公子可知道,當初我夫君出的聘禮,是你這十倍百倍不止。你南林侯府算得了什麽,還真以為自己是皇親貴胄?”

“你!”侯公子怒發沖冠,丢臉的感覺,讓他暴怒道:“來人,全都上,把她跟蕭如吟抓走,今兒搶也要搶回去!”

“你要是不怕被打板子,你就搶!”蕭瑟瑟厲聲道,眼神直直盯着侯公子。

她在等,等他自己跳進陷阱。

侯公子先是一愣。打板子?接着就如聽見了笑話似的,耀武揚威道:“你知道我爹是誰嗎?連鄧倫都得給我爹提鞋,你還想打本公子板子?本公子今天還就搶定你了,小美人,你真舍得打本公子?打殘了我,誰來疼你啊?”

蕭瑟瑟尚還沒回話,玉忘言已經忍無可忍,朝着侯公子逼來。

“忘言……”蕭瑟瑟喚他。

侯公子鄙視的說:“咋了?還想揍我?看我不打死你!我打——啊!”挨了一拳。

玉忘言這一拳砸下來,蕭瑟瑟有剎那的怔忡。和玉忘言相處了這些時日,他一直是沉然內斂的,話不多,外冷而內柔,卻什麽時候幹出親手打人這種事?

“你、你竟然打我!”侯公子捂着腫起的臉,那臉上已經出現了青紫,好不滑稽。

幾個家丁連忙沖過來,簇擁着侯公子,“公子您沒事吧?”

“奶奶的……”侯公子氣煞了,咬牙切齒道:“上,都給我上!把他活活打死!”

又一個拳頭砸在他臉上。

“啊!”這回侯公子差點被打飛出去。

玉忘言的周身環繞着一股暗勁,冷意夾雜着怒火,強烈的威壓讓侯府的下人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

他攬住蕭瑟瑟,用一種略帶責備的、卻充滿疼惜的眼神,注視了她片刻,接着沉聲道:“給本王拿下他。”

一群侍衛從兩翼沖出,朝着侯公子逼來。

“他奶奶的反了天了!”侯公子叫道:“鄧倫!有刁民以下犯上,你還不将他們抓起來殺頭!”

鄧倫這會兒幾乎是憋着笑意,才勉強維持住語調的正常性,小跑到玉忘言和蕭瑟瑟面前,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下官拜見瑾王殿下、王妃殿下,下官有罪!”

侯公子如被五雷轟頂,瞪着眼把玉忘言和蕭瑟瑟又看了幾遍,喝道:“鄧倫,你玩我呢!”

鄧倫說:“公子,快快拜見瑾王殿下與王妃吧。”

“啥、啥?你、你們……”侯公子指着兩人,手指頭已經開始發抽。

“拿下。”玉忘言冷聲發令,随即侯公子便被兩個王府侍衛擒住,動彈不得。而他帶來的那些家丁,也早就給打趴在地,一個個捂着痛處叫苦不疊。

“你……你真是瑾王?”侯公子的膝蓋被踢了,跪在地上,仰臉問道。

玉忘言冷道:“對瑾王妃不敬,本王就是将你打死,皇伯父也不會責怪本王。”

侯公子吓得如洩氣的鼙鼓,癟的一點氣勢都沒了,驚恐的叫起來:“不知者無罪啊!大家都是玉氏的人!”

“玉氏?”蕭瑟瑟笑着,毫不同情的盯着侯公子,斥道:“先不說你們南林候府橫行湖陽、魚肉百姓、欺男霸女,就單說你一人的行徑,便是觸犯了多少條律法?妾身與王爺此來湖陽,有陛下的口谕,盡可以便宜行事。你欺辱我二叔一家,還對我不敬,來人,将他按在地上,先打上三十大板!”

“不要啊!”侯公子吓得快要哭出來了,他真後悔,早知道這兩個人是瑾王和瑾王妃,他打死也不會動歪念頭!

“瑾王妃饒命!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啊!”

“為何饒你?”蕭瑟瑟冷冷道:“剛才是你自己說,不怕打板子,非要搶我。你既然是玉氏的人,自當一言既出驷馬難追。這三十板子是讓你實踐諾言的,後悔麽?後悔也是咎由自取!”

“啊!”随着侯公子一聲慘叫,他已經被王府侍衛按在了地上。

王府侍衛們何等力氣,侯公子被他們按着,根本無法反抗。兩個人扛着兩大板子過來,一左一右,揮起板子就打。

習武之人的板子力道極大,何況也沒人想對侯公子留情。被這麽一打,侯公子哭着叫喊,只覺得骨頭都碎了。

“呵!這惡棍終于吃到教訓了!”

“他是活該,瑾王就該把他打死!”

“不是說蕭員外跟塘城蕭氏關系不好嗎?怎麽瑾王妃這麽維護蕭員外?”

“管他的,打死這王八蛋最解氣!”

周遭議論紛紛,百姓們都在說好,早就看不慣這南林候公子,今兒終于來了個比他更厲害的人,能将他收拾一頓。而鄧倫也還乖乖跪着,唇角有一絲狡猾的笑意,埋頭不讓人察覺。

蕭如吟已經到了父母懷裏,她大哥擋在他們三個前頭。一家四口看着痛毆侯公子的場面,各個說不出話。

慘叫聲不入蕭瑟瑟的耳,她朝着玉忘言笑了笑,小聲說:“王爺又動怒了,都說好了讓我來殺他的氣焰。結果王爺還是忍不住,把他那張臉也打破相了。”

玉忘言不語,緊繃的輪廓顯示出薄薄的責怪,眼底卻是柔情。

這廂三十大板打完,侯公子衣服全是血。骨頭碎了的感覺,讓他怕的邊哭邊慘叫,想動也動不了。早有下人跑回侯府去告訴南林候,希望南林候及時趕來,還能替兒子說說情。可是侯府很遠,玉忘言也不給他們留時間,冷聲道:“繼續打。”

“瑾、瑾王!”侯公子凄厲的喊道。

蕭瑟瑟說:“怎麽,以為三十大板又結束了?這只是對你不尊瑾王妃的懲罰。平日裏你做了多少惡事?再打三十大板!這是為湖陽百姓打你的!”

一聽這話,周遭人群頓時響起一陣擁護聲。侯公子這種惡霸,最好是給打死,瑾王與瑾王妃此舉,真是大快人心!

“打!”

“打得好!”

甚至有膽大的百姓振臂喊了起來,呼喊聲中,侯公子漸漸弱下來的慘叫聲,已經被淹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一不坑,二不應付,三長期免費的人……看在我這麽誠懇的份上,請将本文加入收藏吧?雖然我不把收藏當飯吃,不過瞅着愉悅秀色可餐不是?是吧是吧~

☆、不服再來

這會兒有王府侍衛搬來了一個寬椅子,玉忘言扶着蕭瑟瑟坐下,摟着她看侯公子被打的場面。

蕭瑟瑟示意鄧倫起來,鄧倫站起,猶猶豫豫的說:“瑾王殿下,南林候公子自小體弱,六十大板只怕是會……還是先暫停吧。”

玉忘言道:“刺史大人放心,本王的侍衛知道輕重,不會将他打死。”

“這……”鄧倫想了想,又說:“南林侯爺一定會趕過來……”

蕭瑟瑟道:“來便來,他家兒子對我不敬在先。亵渎親王正妃,就是死罪也不為過,不是麽?”

“這……”鄧倫乖覺的施禮,小聲說:“瑾王妃說的是,下官這些年也倍受他們的壓迫,實在無奈啊。”

蕭瑟瑟瞥了鄧倫一眼。這個湖陽刺史還真是圓滑,一副受了脅迫的樣子,誰也不得罪。

等到六十大板子終于打完了,南林候爺也來了。見他唯一的兒子沒了人樣,渾身是血的趴在地上,南林侯爺差點暈過去,硬是被三四個家丁扶着才站穩,悲憤交加的臉色,被所有人看在眼底,卻沒有人同情他分毫,甚至在心裏罵着最好将他這個當老子的也揍一頓。

玉忘言這才扶着蕭瑟瑟起身,身軀筆直挺立,袖口的收花因他的舉動而微微褶皺,像是風吹了花瓣似的,柔中帶着剛。

他只對南林侯爺說了一句話:“貴公子連本王的王妃都想強娶,依照律法,該當如何?”

南林侯爺無從反駁。律法,很多時候在權利面前就是一張薄紙,哪怕玉忘言是沒理由的揍他兒子一頓,他也擰不過他,更何況玉忘言有理有據。

南林侯爺氣的吐血,傷心他的獨子就這麽毀了,想把脾氣發在鄧倫身上,又不能當着玉忘言的面,最後只能認慫,讓一群人把兒子扛了回去。

此事便這麽收場,六十大板,打了侯公子個半死不活,哪怕不癱瘓,也再不能出來為非作歹了。

于是這日,南林候府內和府外成了兩個世界。府外全是叫好聲,百姓們都在拍手稱快,府內卻是愁雲慘淡,上至老太君、下至妾室奴婢,能哭的都跟着哭。

南林侯爺痛心之餘,恨意像是瘋長的野草,占據了他整顆心。

他的寶貝兒子,唯一的兒子,就這麽被打成了廢人,那個瑾王簡直、簡直……

“爹,你快找人治我啊!”侯公子趴在床上,連躺都不能躺。衣服被解開,幾個郎中在給他上藥,那身上盡是皮開肉綻,血和肉模糊的混合在一起,萬分慘烈。原本他已沒力氣說話了,可是一想到自己這樣子再沒法摟着美人親熱,就哭的又恨又不甘。

在場的幾個郎中,已經算是湖陽城最好的了,卻也都一籌莫展,說侯公子這樣的傷勢,除非是能找到江湖上傳說的那幾位神醫,否則一定是治不好的。

“要怎麽找到那些神醫,你們說啊!”南林侯爺焦急的詢問。

郎中們搖搖頭,表示江湖上的神醫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沒有緣法是遇不到的。倒是其中一名郎中說道:“草民聽人講,近來就有個神醫來了湖陽,時常流連在賭坊裏……”

南林侯爺一聽,心中立刻燃起希望,馬上就派人帶着大筆的錢財去請了。

因着此番玉忘言和蕭瑟瑟身份暴露,兩人立刻撤掉了留在刺史府的替身和衛隊,假意到搬到蕭恺家住,瞞過了鄧倫和刺史府一幹官吏,繼續留在蕭恺府邸。

晚上,兩人吃過飯,玉忘言覺得蕭瑟瑟操勞一天,心裏疼惜,勸她去休息。蕭瑟瑟軟磨硬泡,逼着玉忘言也早些休息,最終逼迫成功,玉忘言吹了燈,攬着蕭瑟瑟,蓋嚴了被子。

蕭瑟瑟巧笑倩兮,溫軟喃喃:“明日該做什麽,王爺已經打算好了吧。”

“嗯,我帶你去找一個人。”

“找誰?”蕭瑟瑟好奇。

“他叫白冶,是我的幕僚,在湖陽開了家賭坊。”

賭坊?蕭瑟瑟暗自好笑。沒想到,玉忘言還命自己的手下暗中經營這樣的産業。

“他人脈廣闊,渠道也積累了不少,之前我曾懷疑你上一世身死是受了玉傾揚陷害,讓白冶去調查。他查出的結果,便是你蒙冤。”

蕭瑟瑟心中不禁酸澀,玉忘言撫了撫她的側臉,用輕柔的力度安慰她。

她凝視着玉忘言,嘤咛道:“王爺為了我,做了許多……”

可他也傷害了她許多,玉忘言仍舊是自責的,見蕭瑟瑟的神情舒緩下來,方繼續道:“白冶是個能打滾鬼混的老油條,讓他想辦法深入私鹽市場,乃至取得那些暗中交易的賬目,他應是都能做到。”

“那他還挺厲害。”蕭瑟瑟笑着,伸手在玉忘言眉心搓了搓,“王爺也累了,我們睡吧。”

“嗯。”

次日,晴光大好。

蕭瑟瑟把綠意跟何懼都留在蕭恺家,玉忘言帶了山宗,三人喬裝打扮成樸實人,一起去白冶那家賭坊。

那賭坊的名字很有趣,叫“風月”。山宗笑着說,當初白冶起這個名字的時候,自己戲言這開的不是賭坊而是青樓。不過白冶為了配合這個名字,還真雇了不少伶人過來,在賭坊裏歡聲笑語,賣個笑、唱個小曲什麽的。

風月賭坊裏,麻将紙牌、蟋蟀骰子,四處可見。

百姓們因用鹽而生活困難,經濟蕭條,卻并不影響賭館這種地方的生意。相反,還有人寄希望于賭博弄些錢財去買私鹽,故而賭坊更加的熱鬧。

“王爺、王妃,這邊。”山宗星眸含笑,給兩人引路。

蕭瑟瑟一路穿梭過來,看着賭博的人有的興奮高呼,有的凄慘哀嚎,圍觀者更是情緒激動。唯有角落裏一個小桌上對坐的兩人,沒有被任何人圍觀,且還在玩着劃拳。

“五魁首啊,六六六啊……他娘的哥又輸了!”其中一人起身拍桌,不爽道:“白冶,你是個怪物嗎?”

“應兄說什麽呢。”白冶翹着二郎腿,一手執折扇慢悠悠的搖着,一手從旁邊的竹碟子裏拿了顆花生米,往上一抛,精準的落入口中。

“熟能生巧而已,應兄的醫術不也是這樣嗎?”

“哥不服,怎麽就贏不了你。”

“不服再來,反正我不缺時間。”白冶又丢了顆花生米,再中。

見狀,山宗笑容有幾分無奈,對玉忘言道:“白冶還是這吊兒郎當的模樣,笑的委實有些欠揍。”

他就是白冶?蕭瑟瑟順着山宗的目光,觀察白冶,那模樣的确很不正經,臉上的神态更是玩世不恭。要不是事先從玉忘言口中得知白冶是瑾王府的幕僚,蕭瑟瑟甚至會以為這人是個敗家的纨绔。

“那人是誰?”蕭瑟瑟看向與白冶劃拳的那人。

山宗說:“他是聞名江湖的郎中,叫應長安,人稱‘辣手毒醫’。”

“辣手毒醫……”這名號,蕭瑟瑟曾聽張逸凡提過。此人出自罂粟谷,師從傳說中生死人肉白骨的大羅醫祖,醫術高超,毒術更是名震列國。

沒想到,白冶還結交了這樣的一個人。

倒是白冶突然把視線投過來,滿面春風,笑嘻嘻的,手裏的折扇一轉,扇柄在桌子上清脆的一磕,人已站了起來,抱扇對應長安作揖,“應兄,有貴客來了,我要去招待貴客,你自便哦。”

“貴客?”應長安拿了個花生啃着,也往玉忘言這邊望來,看了玉忘言和山宗半晌後,打量着蕭瑟瑟,痞痞笑道:“小娘子會點蠱術吧。”

蕭瑟瑟暗中訝然。

白冶揮了扇子打在應長安肩膀上,“應兄,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

應長安抱肘道:“你們要聊天?帶上哥!有趣的事哥怎麽能放過。”

“唉……”山宗笑着嘆氣。

蕭瑟瑟有些好奇,往日裏身為大家小姐,出嫁後又一直是在瑾王府中,看的都是些大宅大戶的東西,很少見到這些行為言語随心的人,尤其是應長安開口就說出她會些蠱術,更惹得蕭瑟瑟想要多問上幾句。

“主子。”白冶雙手抱着扇柄,給玉忘言作揖,滿面吊兒郎當的笑。

“原來他就是你主子啊。”應長安道:“好吧,鄙人應長安,見禮了,今天天氣不錯。”

白冶笑道:“應兄是自己人,主子,上屋裏談吧。”

玉忘言輕颔首,即使是對待熟人,也沒什麽鮮明的表情。

風月賭坊的三樓,有個雅間,隔音極其好,顯然是白冶和別人密談時候使用的。

喊了個伶人過來上茶後,白冶就把伶人都趕到一樓去,偌大的三樓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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