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溫暖
沈孟騰的動作還是比較快的，很快就讓電給恢複了，重見光明的感覺讓喬清水大大地歡呼了一下。
他爬下椅子，看她笑，心裏也莫名有些高興。
而她這才發現桌上多了一些東西，是沈孟騰帶來的，卻是各種生的食材。
“你專程帶來的？”她指了指那個袋子，下意識是瞧了一眼她準備晚上要吃的方便面。
沈孟騰嗯了一身，上前解開袋子把裏面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道：“我是想直接來吃你家的菜的，不過我這個人吃東西挑剔，所以我想了想還是從我媽那兒帶了些過來。”
他不是說他家裏沒有飯吃嗎？這回怎麽又從沈母這裏帶了這麽多東西過來？自相矛盾？
她質疑的目光讓他意識到自己有些說錯了話，不過他并不打算和她糾結這些細節，把注意力放到了這些食材上面。
“有牛肉，有豆腐，還有魚……應該夠我們吃了。”他數了數袋子裏的東西，揚了揚唇擡起頭，看她，“廚房在哪？”
“那兒……我來……”她指了指廚房的門，打算接過他手中的袋子，不過他卻沒能讓她如意，徑直抱着袋子進了廚房。
“我以前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很挑嘴，一般口味的東西我都不愛吃。”他撇了撇嘴，把袋子擱在廚房的臺面上。
他說過，所以以前在學生時代的時候她不知天高地厚地幫他做菜，到後來就變成了他幫她做菜，原因大概就是他實在受不了她做菜的口味吧。
她點點頭，從她的眼神裏他讀出了她在想什麽，他只是微笑，說：“所以，還是讓我來吧。”
“好，不然你在我家餓肚子，我可罪過。”她順着他的話答。
他低眉輕笑，看着她委屈的神情大概也能猜出個幾分，必然是覺得自己燒的菜不被他看上，有些失落吧。其實上回讓她在他家做了那頓餐之後，感覺她的廚藝是比過去好太多了，連他這個對口味要求很高的人也期待能經常吃到她做的菜，不過今天他不想她下廚，不想她這麽累罷了。
他對此沒多做解釋，把她趕到客廳裏自己就動手做了起來，很快幾個菜就弄好上桌了。
他做的菜不得不說口味是極佳的，她忍不住多饞了幾口，很快便吃得一幹二淨了。收拾了碗筷後，外面的雨勢還是很大，看起來這場雨還要下好長一段時間，這倒讓她有些為難，這個時候若是趕他離開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但是若是他繼續留在屋裏，她一個人在家始終有些尴尬的。
Advertisement
沈孟騰似乎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坐在沙發上拿了邊上的雜志看，那些平時都是喬巍明平時愛看的東西。
“這是我爸的，你也愛看這些？”她稍微離了他一些距離坐在沙發上。
他笑笑，指了指雜志：“財經類的，很大衆化的東西，談不上愛不愛看，随便翻翻增長些見聞也好。”
她平時就不太翻看這些雜志，被他這麽一說随手拿起了一本翻了翻，其實仔細看的話有些文章還是挺有意思，隔了一會兒倒是認真看了起來，有些忘了時間。
他微微擡頭，她專注的時候其實特別漂亮，如果她一直能在他身邊這樣陪伴着，哪怕只是這麽安靜地看書，房間裏沒有一絲聲響，都可以讓人覺得寧靜舒坦。
外面的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反而咆哮的更加歷害了，他也有點耍賴皮的意思，壓根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一直都一個人住，偶爾回我媽這裏，其實在我的心裏一直都很希望有一個完整的家。”突然他感慨了起來，說起了自己的事。
喬清水知道他父母分居已經很多年了，這大概是一個不健全家庭的孩子的最大的期盼了。她看着他的側臉，第一次發現他在憂郁的時候是這樣的孤寂。
“有時候我挺恨我爸的，有時候我又挺可憐他。”他似乎在回想什麽，微微嘆氣。
“你有沒有試着去了解過他？”她輕問。
他搖搖頭，把身子往沙發裏靠了靠：“我不知道我該怎麽去了解他，他當初背叛了我媽，我和姐姐都恨他。”
她垂眸，背叛的滋味她能體會，就如當初發現顧炜誠和趙露在一起的時候，她也是覺得整個世界都要崩塌了一樣。
“如果不是他，也許我姐姐和姐夫不會出那場車禍，蓉蓉也不會成為孤兒。”他苦笑，“有時候見到蓉蓉，我就會想起我姐姐，我就沒法原諒他。”
她默然，因為不知道怎麽回答他，也不知道是該安慰他還是勸他，也許這個時候乖乖地當個傾聽者是最好的。也許作為一個小輩，她是無法真正理解沈孟騰的心境，因為她生長的家庭是和睦的，母親雖然刀子嘴，但是卻很愛父親很愛自己。
他看了看她，她的目光凝注在他的眉間，很認真地聽他說話。他抿嘴微笑，說：“其實我一直都挺矛盾的，我爸雖然對不起我媽，但是後來我媽離開他以後，他就真的沒有再找過別的女人，這麽多年一直就是兢兢業業地做他的事業，他對我和我姐姐一直也是默默地在關心。我記得姐姐死的那年，我媽不肯讓他見姐姐，我看到他躲在背面偷偷地哭。從小他一直是我的偶像，我一直以我的父親為傲，一個人白手起家到現在這個份上，說不出的努力和汗水在裏面，可是他偏偏做了對不起我媽的事。清水，你能不能告訴我，我是該原諒他嗎？”
喬清水有些意料他會突然問她這個問題，因為這些是他的家事，而她是個外人罷了。
他的眼光中帶着期盼，她似乎有些躲不過，想了想，還是開了口：“你真的确定你父親當初的錯不是一個誤會嗎？”
“誤會？”他輕輕擡眉，不置可否。
她想了想，道：“其實這些都得問問你自己的心，你真的沒有原諒他嗎？其實你心裏的愛你的父親的，這些年你也看到他沒有再犯過錯，如果你真的打算一輩子恨他下去，你不會還關心他這些年是怎麽過的，是不是？”
她的話有些打動他的心，有些事他一直都不想承認，但是它們其實一直都環繞在自己的心底的。她的話揭了他心底的那絲矛盾，是他一直都抗拒去承認的。
他看她，總覺得這個世上要找到一個能真正理解他的人不容易。宋潔一直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女人，可是始終她對他的理解浮于表面，而喬清水看似魯莽沒那麽心細，但是她卻是一個唯一看懂他心的人。以前她是這樣，現在也不曾改變過，然而這樣的一個女人，卻輕易地讓她從他身邊逃開了。
“清水，當年為什麽選擇跟了顧炜誠？”他突然改變的話題讓她不适應，也有些答不上來。重逢至今，兩人的交流一直停留在朋友之間的正常交往，而今天的他好像有些異常。
“他當時說他愛我。”她簡單的回答，也是事實，如果當年不是顧炜誠說的那句嫁給一個愛她的人會更幸福的話，她應該不會這麽快就跟他走了。當年的她，真的是很好哄呀。
“那你呢？愛他嗎？”他的眼睛灼灼地看着她。
她？愛不愛？答案肯定是否定的，當年她選擇嫁給顧炜誠好像就是一頭腦熱，或者正如毛筱敏說的那樣，傷心了，就覺得嫁給誰都一樣，找一個愛她的人總比街上随便相親認識一個人要強的多。後來的婚姻走得并不如意，可是她偏偏是個保守專一的女人，覺得婚姻是需要經營的，所以再不如意她都堅持去維護，努力去愛上這個家，愛顧炜誠，可是到最後顧炜誠的傷害實在太深，才讓她終于清醒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從那片陰霾中走了出來。若要問她還愛不愛顧炜誠，這麽多年在一起終究是有些感情的，只不過那種感情從來都不會轉化為愛情罷了。現在的她已經從失敗的婚姻中徹底走了出來，心情也早已平淡了，再問愛不愛似乎沒什麽太大的意義了吧？
她心裏想着這些，也不知道沈孟騰為什麽要問這些，便如實答了：“他對我來說曾經是一個家，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
他坐得靠近了她一些，凝視她的目光有些灼熱：“當初你為什麽沒選擇我？”
他說得這麽直白，她愣住了，臉色有些發白，隐隐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
“我有點累了，我想先休息了，你……你先随意吧。”她有些落慌而逃，進了卧室就把門鎖了。
她把身子靠在門邊，回想起與沈孟騰重逢後的交往還有最近他越來越古怪的行為，想起陳樹哲，又想起那個網友“星星”，心裏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當年的她是不是真的理解錯了？好像有些事情不太對勁……
她使勁回憶，可是仍然沒能理清思緒，但是心裏的懷疑卻越來越重了。
她把自己投到床上，拿了本小說書看，可是思緒仍然混亂，索性關了燈，躺了下來。
第二天清晨醒來的時候，雨似乎已經停了，她穿好衣服輕輕地打開房門，發現沈孟騰已經離開了，不由松了口氣。
餐桌上擺着粥、雞蛋和一些餅，顯然是沈孟騰幫她準備的早餐。
她坐了下來，吃着這些早餐。她好像一直在自欺人，以為自己可以和陳樹哲開始新的感情和生活，原來她的心一直都在沈孟騰的身上，從大學起到現在就從未更改過。
那麽沈孟騰呢？既然她已經決定要重新開始自己新的人生，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去生活，那麽為什麽不尊重自己真正的心呢？為什麽不去争取呢？
她放下筷子，笑容裏有了許久不見的自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