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項飛帶着蕭夏來到他的辦公室,辦公室這個時間沒什麽人,屋裏還開着暖氣,蕭夏的表情明顯看着好多了,坐下來後,項飛回身去給他倒了杯熱水。
“把濕衣服脫下來,我待會拿到更衣室去幫你熨燙一遍。”
蕭夏擡眼看他,面上滿是感動:“小飛,謝謝你。”
“光說謝謝我有什麽用?”項飛盯着他把熱水握在手裏取暖,恨鐵不成鋼:“你但凡有點出息,拿出點為人師的氣勢來,我至于跟他們起沖突?”
蕭夏愧疚的低下頭,喃喃自語般說道:“對不起。”
“再讓我從你嘴裏聽到這三個字,我連你一起收拾。”項飛皺眉看他,“ 真不知道你是怎麽平安長到這麽大的。”
蕭夏苦笑一聲,“我也知道,我這個性格确實很讨人厭,只是怎麽也改不掉。小時候,要不是姐姐護着我,可能我早就被人欺負死了。”
項飛看他眼裏失魂落魄,重重的嘆了口氣,“行吧,你也別哭喪着臉,剛才的話算我說重了。”
兩人正沉默着,衛星河走了進來,禮貌的敲了敲門:“請問,我能進來嗎?”
項飛一回頭,就見衛星河站在門外,一臉純良的看着他倆:“我把老師的東西都撿起來了。”
“怎麽是你?”項飛有些意外,“我是讓那些惹事的兔崽子們去撿,你怎麽跑去拿過來了?”
衛星河走進辦公室,回身把門仔細關好,微笑着說道:“大家都是同學,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嘛,誰撿都是一樣的。”
項飛剛要開口讓他不要太善良,蕭夏就說話了:“衛同學?小飛,你們認識?”
“項飛同學曾經救過我呢。”衛星河先開口了,臉上有些羞澀的紅暈,“要不是項飛,我那天一定不能完好的走出那裏,說不定都會被打進醫院。”
蕭夏吃了一驚,“還有這種事?小飛,我怎麽沒聽你說過?”
“這種小事我早忘了,再說有什麽可說的?”項飛不以為意,“舉手之勞而已,都說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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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星河眼睛裏閃過一絲難過失落的光芒,“嗯……”
蕭夏心軟,衛星河是班上最乖巧的一個學生,成績又是一等一的好,平時那些惡作劇的學生裏頭從沒有他的身影,總是安安靜靜的獨自坐着看書畫畫,這麽好的孩子誰不喜歡呢?
“小飛,你不要這麽兇。”蕭夏從衛星河手中接過書本,“謝謝衛同學。”
衛星河大概是不習慣被人這樣誇獎,臉更紅了。
一個兩個都這麽軟綿綿,項飛拿這類小動物一樣的人最沒有辦法,不能不打不能罵,你還不能跟人大聲說話,稍微斥責一句人家就眼紅要哭給你看。
啧。
“你把衣服趕緊脫了,我給你燙一下,待會拿給你。”項飛催促着。
蕭夏聽話的把濕透了的外套脫下來遞過去,裏頭是一件看起來洗過很多次都起球了的毛衣,寒酸的和這間豪華高檔的辦公室格格不入。
項飛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嫌棄說道:“你這破毛衣穿多少年了?破破爛爛的還有洞。”
“我高中就穿了。”蕭夏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看它還沒有完全壞,還能再穿一陣子的。”
項飛知道這人過分節儉,他自己對吃穿用度沒什麽想法,但蕭夏就這樣待在辦公室裏,等那些老師們回來看到了,不知道會不會對他指指點點。
他把自己的校服從椅背上拿過來,硬披在蕭夏的肩上:“披着。”
“那怎麽行?你不冷嗎?”蕭夏不同意。
“你以為我是你嗎?”項飛翻白眼,粗暴的拽過蕭夏的外套單手甩在肩上,“在這等着。”
他潇灑的推開門走出去,迎面就是一陣冷風襲來,只穿着毛衣的項飛被兜頭兜臉灌了一嘴涼風,暗暗地打了個哆嗦。
但是耍帥的話已經說出去了,那必須不能露怯,少年人就要迎着寒冷勇敢而上!怕個球!
項飛挺直了腰板往外走,聽到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一回身就看到衛星河乖巧的跟在他身後,被發現後也沒有退縮。
“你幹嘛?”項飛看着他,“這不是回教室的路。”
衛星河眼神心虛的飄了飄,最後還是選擇了說實話:“那個……我、我想跟你一起去。”
“你去更衣室做什麽?”項飛看個怪物一樣看他,“你應該也知道我不好惹吧?跟在我後頭我可是不會高興的。”
“我沒有惡意。”衛星河急忙解釋道,“我、我就只是想跟着你而已,真的沒想做什麽,說不定我還能幫上忙呢。”
他說話輕輕軟軟,模樣又那麽漂亮,又特別乖巧的樣子,正常人很難會讨厭這樣一個少年,項飛這種暴脾氣的人就更沒法讨厭了,“我就是去燙個衣服,能需要你幫什麽忙?”
衛星河低頭,固執的不肯走。
“算了,你要跟就跟吧。”項飛懶得跟他啰嗦,這些人腦子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無論是蕭夏也好,衛星河也好,或者是他的那個腦殘的同桌也好,他們的思維方式和自己都差了太多,他們之間的思想差距可能比人都跟猴子之間的都大。
兩個人一前一後到了更衣室,貴族學校的更衣室設施也很高大上,推門而入就是一個個緊閉着門的整齊而又幹淨的隔間,每個隔間還寫上了各自的名字,外頭還放着許多軟椅沙發茶幾,看着就像是高級健身會所。
項飛找了一會兒,竟然沒有找到電熨鬥,他還在納悶着,就聽衛星河在身後輕聲說道:“其實,我們學校有烘幹機的。”
“在哪?”項飛擡頭看他。
衛星河于是把他帶到另一個房間裏,指着角落裏的機器說道:“在那裏。”
“多謝了。”項飛快步走過去,有烘幹機肯定比電熨鬥方便多了。
把衣服放進去設置好時間,項飛就坐在椅子上抱胸等着,衛星河在另一個椅子上坐下,和他中間隔了幾個空位,他看了一會兒天花板,又去看項飛,忽然有些羨慕的說:?
“你對你舅舅真好。”
項飛還在神游發呆,聽到他的話,滿不在乎的說:“這也叫好?我每天都兇他幾百次。”
“那不一樣嘛。”衛星河笑着說道,“你嘴上兇得很,可是剛才給他披外套的動作明明就很輕。”
“他那二兩肉,我下手再不輕點,那就更沒幾斤了。”項飛不覺得自己對蕭夏哪裏不同,充其量就是有點情分而已,他又不能看着他被人欺負。
衛星河不去和他争辯他的口是心非,反而更羨慕了:“老師的确很需要人保護。”
他這話說得有點奇怪,項飛沒忍住也去看他,卻只看到衛星河低下頭的表情,落寞孤寂傷感,他有些不懂,這麽乖巧的好學生為什麽這麽憂郁,“你還好吧?”
“嗯。”衛星河彎起嘴角笑了笑,“對不起,我總是喜歡自言自語,你不要介意。”
項飛皺眉,剛要說什麽,烘幹機響起了提示音,衣服已經好了。他起身打開門,把烘得幹燥柔軟的外套拿出來,也忘了自己剛才要說什麽,直接說道:“走吧。”
衛星河一言不發站起來,跟着項飛一起離開,外頭還是很冷,但是項飛卻下意識把腳步放滿了一些,好讓衛星河能跟上,兩個人沒說什麽話,一路沉默着回到了教學樓裏。
過了幾天,學校據說要來一個大人物視察,學校領導們都很重視,前一天就提前廣播全校通知,讓學生們都表現好點,不要弄出什麽差錯來讓人家不高興了,這涉及到學校能不能又一次被捐樓。
反正這傻|逼小說裏有錢人遍地走,捐個樓就是家常便飯的事,項飛根本就不關心,照舊每天上學放學。
“老大,你聽說過東方墨嗎?”李尚賤兮兮的湊過來,頂着他那頭油膩膩蒼蠅打滑的發膠頭,神神秘秘的問項飛。
“把你的頭離我遠點。”項飛一巴掌拍開他的狗爪子,“再随便碰我,我就剁了你的手。”
李尚委委屈屈的收回自己的小手,嘟着嘴道:“老大你好兇哦。”
兇你祖奶奶。
“再嘟嘴我就往你嘴裏塞馬草。”項飛頭都要炸了,“你就不能像個人嗎?”
“不嘛。”李尚不服,“我男朋友們都喜歡我這樣。”
項飛不想看他,每次看一眼李尚,他總忍不住把他吊起來打一頓,也不知道這貨爹媽怎麽想的,這麽能作妖的兒子也不好好管管,放出來禍害別人。
不過……
東方墨,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項飛低頭看書,腦子卻在各種飛速篩選自己的信息,他真的覺得這名字非常熟悉。
三分鐘後,他手中的筆“啪”的一下攔腰折斷,他想起來這龜|孫子是誰了。
這不就是書裏頭的那個狗|日的煞筆人渣總裁嗎?
他的臉色陰晴不定,手中的墨水筆被折斷後流出的筆油染黑了他的手,他卻毫無所覺。
李尚捧着臉着迷的看着項飛。
老大今天也是好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