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七十五、夜晚的吻
夏歲收到慕辰安短信的第二天,馬上去換了新的手機卡,除了身邊幾位親近的人,他沒有将號碼再告訴其他人,只為求個心靜。
九月份,夏歲悠閑地度過了大半。這期間他的心情恢複了不少,連帶着對曾經的人或事也不會時常想起了,他不禁覺得是個好兆頭。
而季成旭自從與夏歲确認關系,只要有時間他便經常帶對方到處轉轉,可到底工作纏身,他不能一直陪在夏歲身邊,所以平日裏兩人總會用手機聊上幾句,偶爾夏歲複習考試遇到什麽不會的問題,還會請教季成旭。
于是他們的關系時而是情侶,時而又成了師生,弄得季成旭這天幫夏歲解答了一道數學題後,不由地調侃道:“小夏,再這樣問下去我可要收費了。”
夏歲聽見,想到自己因為備考确實耽誤了季成旭很多時間,他腼腆地回道:“好,那季大哥想要多少?”話語裏帶了幾分認真。
季成旭明白夏歲沒理解他的意思,無奈地搖搖頭,摟住夏歲,在對方臉上親一口,“我若是想收這樣的學費,小夏可以給多少?”
感受到臉頰的輕觸,夏歲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季成旭剛才是在開玩笑,他害羞地低下頭,不再說話。
季成旭眉眼彎起,瞧着夏歲笑得溫柔。他最喜歡看到夏歲這時候的樣子,一張小臉被紅暈占了大半,卷翹的睫毛垂落微顫,遮住了那雙總是晶亮清澈的圓眼。
一時沒忍住,季成旭擡手将落在夏歲額前的頭發向後撥了撥,開口不舍道:“小夏,再過幾天,我就要去巴黎出差,我們會有段時間見不到面了。”
夏歲安慰季成旭,“我們用手機見面啊,可以視頻的。”
“可是我們有時差,差不多七個多小時呢,中國是白天的時候,那邊就是晚上,哎……”嘆了口氣,季成旭耍賴般将頭放在夏歲肩頭,然後握住夏歲的手,十指交握。
夏歲低頭笑笑,“我睡覺晚,可以等你。”
季成旭連忙說:“那可不行,小夏你要早點睡,不然後面到了考試的時候身體會吃不消。我會晚些睡,等着你。”
頓了頓,季成旭又嘆氣抱怨道:“但我還是想,要能把小夏你一起帶過去就好了。”
“我又不是玩具,怎麽帶走?”夏歲難得開起玩笑。
季成旭用腦袋蹭了下夏歲的肩膀,随即他仰起臉,唇瓣微啓,熱氣噴灑到夏歲的脖頸,“我更舍不得把你一個人丢在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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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歲倏然覺得自己半邊身子酥麻。他剛要說什麽,心裏迅速湧上一股熟悉又奇異的感覺,好像現在這樣的場景曾經發生過無數次,也是一個男人,對方總會在心情不好或煩躁的時候趴在他肩頭撒嬌:
“夏夏,我好累啊,快讓我抱抱充充電~”
“夏夏,晚上我們去吃火鍋,浦江區又新開了一家老字號店,聽說味道很好~”
“夏夏,以後有時間我帶你去我上大學的地方看看吧,英國的蘭城很美的~”
“夏夏,我想你……”
耳邊驟然嗡響,夏歲急忙閉上眼睛,腦袋裏,一個人的聲音如鬼魅不斷響起,讓他煩悶。
可惡,他怎麽又想起了那個人?不要想了!
夏歲攥緊手穩住身體,疼,胸口好疼、好難受,像是有一只大手在抓着他的心髒,讓他呼吸不暢。
身邊人大口喘氣的異樣很快被季成旭發現,季成旭馬上起身将夏歲攬進自己懷裏靠着,着急地問:“小夏,你怎麽了?”
夏歲雙眼緊閉,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他被季成旭摟在懷中,耳邊是男人有力的心跳,還是很難受,不過聽到對方低沉的聲音,他覺得好受了很多。
過去差不多一分鐘的時間,等到頭暈目眩的感覺消失,夏歲才重新睜開眼睛。他擡頭看向身邊擔心自己的男人,勉強笑了一下,“沒事,季大哥,估計是最近熬夜的關系吧,沒怎麽休息好。”
望着臉色發白的夏歲,季成旭又想到之前幾次夏歲走在路上無故泛起暈眩的情況,思考一會兒,他提議道:“小夏,這次等我從巴黎回來,帶你去醫院體檢一下吧,順便也問問醫生你的聲帶是怎麽回事。我知道,其實你一直很在意自己的聲音,對嗎?”
季成旭有很多次發現夏歲看到電視上的音樂節目時,都會不自覺地将手放在喉嚨處摩挲,對方眼神裏的向往和憂愁讓他不能忽視。之前,他也曾問過夏歲的嗓音為什麽會變得沙啞,可夏歲卻支支吾吾說不清,他不願逼迫,便沒再繼續問下去。
一旁的夏歲聽到季成旭提起自己的嗓子,沉默地低下頭。
季成旭看到,急切地解釋,“小夏,你別誤會,我不是因為嫌棄,而是我看得出來,你很在意這件事。如果你不想看,那我們就不看……”
“沒有,季大哥。”夏歲打斷季成旭的話,“去吧,我想去看看。”說着他摸向自己的喉嚨,心裏生出隐約的不安。
最近幾個月,夏歲從來沒吃過一口辛辣的食物,平時也很注意保護,只為了将聲帶快點養好。
然而這些努力似乎并沒有什麽用,他的聲音不僅依舊不如過去那般脆響,咽喉裏血腥味出現的次數更是愈發地頻繁,讓夏歲忍不住擔心自己是不是生了別的病。
聽到夏歲同意去醫院,季成旭點頭應道:“好,等我回來,我幫你找醫生。”
“.…..”
夏歲抿緊嘴倚靠着季成旭肩膀,他面上神色正常,心裏卻還在想剛剛那些在他腦袋裏轉瞬即逝的回憶。
看來自己還是沒變,幾乎每一次想起來那個人,他都會耳鳴嚴重、胸悶發疼。這種感覺像是害怕畏懼又像是懷念惋惜,但更多他能感受到的是一種早就不陌生的剜心之痛。
夏歲握緊手,指甲深陷進肉裏,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某處,眼神中是悲戚。
夏歲奇怪,明明自己已經逐漸習慣了現在的生活,可為什麽他還是會想起那些極力想忘掉的過去?更是因為這種不可控現象的出現,讓他時常對季成旭産生一種類似于背叛的負罪感。
他不該這樣的,他現在的男朋友是季成旭,卻總是想起那個人,這不對。
仿佛一臺瀕臨失控的機器,夏歲不能掌握自己的主觀意識。他腦海裏的閥門像壞掉了,過往的破碎片段時不時地就會沖出阻礙将他蹂躏壓榨一番,讓他幾欲崩潰。
而夏歲自始至終都沒有把這些告訴過季成旭,只是一個人默默地忍受、壓制着。
……
季成旭啓程去巴黎的前一天,他與夏歲在一家日式料理店吃晚飯。兩人選了一處僻靜的角落,并排坐在一起随意聊天。
點好菜品後不久,一道草莓大福被端上來。看到眼前的嫩粉色甜品,夏歲怔住,倏然記起他原來也吃過這個東西,不過,具體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他有些記不清了。
“這家店的甜品聽說做得不錯,小夏你嘗嘗?”
季成旭的話将夏歲的心思叫回來,他坐直身子,沖對方點點頭,然後拿起筷子夾起一塊大福放入口中。還是那樣的甜糯滋味,卻似乎沒過去那般甜了,還奇怪地帶着股澀味兒。
“小夏,喜歡嗎?”
夏歲轉頭對上季成旭詢問的視線,彎起眉眼回道:“喜歡,很好吃。”
季成旭放下心,“我還擔心小夏你不喜歡日本料理。”
“沒有沒有,很喜歡。”說着夏歲又夾起一塊炸得酥軟的紫蘇葉天婦羅嘗了一口,他立刻被溢滿唇齒的清爽口感征服。
季成旭選得這家店,做菜師父的技術出了名的一絕,把天婦羅炸得表面金黃誘人不說,連裏面被包裹食材的鮮香味道都被完美地保留下來。
随後,季成旭也吃了一塊金槍魚刺身,兩人閑聊起別的事情。
過程中,夏歲想起自己聽過關于巴黎偷竊問題嚴重的新聞,提醒道:“季大哥,我聽別人說巴黎那邊的治安似乎不太好,你注意保護好自己。”
季成旭聽了應道,“好,我一定保護好自己,然後安安全全、完完整整地回來見小夏。”他寵溺地摸了摸夏歲的頭,“放心吧,我們都住在安保很好的酒店,所以不用擔心。”
夏歲擡頭看向季成旭,笑着“嗯”了一聲。
晚飯後,季成旭要回家收拾要帶去法國的行李,所以他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消食散步。随意在商場周圍逛了半小時,季成旭不得不将夏歲送回了郭陽平的家裏。
車子停在居民樓下,夏歲下車後,季成旭跟着走出去,他叫住夏歲:“小夏。”
夏歲回頭,老舊小區裏昏暗的白色路燈下,他看到站在自己身後的男人閃爍的目光中帶了一絲猶豫,“怎麽了,季大哥?”
季成旭注視着夏歲的眼眸,良久,他上前一步,握住對方的手,關切地囑咐道:“小夏,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若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知道嗎?”
“對于你的事情,我從來都是放在第一位,所以絕對不會覺得厭煩。而且我是你的男朋友,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去幫你,你也更不要遇到什麽困難後,自己一個人硬抗,聽了嗎?”
季成旭明白夏歲的倔強,也知道這人的堅強。這次他去巴黎出差,少則半個月,多則一個月,離開的日子,他唯一擔心的人就是夏歲,他很怕夏歲堆積在心裏的負面情緒太多沒有發洩口,最後傷心勞力,拖垮了身體。
夏歲怔住,男人低沉如提琴的話語順着交疊在一起的手掌直至心底,帶起陣陣回蕩。
他凝視面前這個人,這個總是盡其所能幫助他、替他分憂的人,笑容漸漸在嘴角蕩漾開:“好。”一股暖流在體內流蕩蔓延,讓夏歲眉心發漲。
黑夜掩去白日的喧嚣,将一切歸于寂靜。
夏歲與季成旭彼此相望,不知不覺,空氣中仿佛有什麽東西在發酵,似是釀了一整個世紀的紅酒被打翻,濃郁的酒香将他們的思緒席卷一空,令人迷醉。
季成旭狹長的瑞鳳眼描繪着眼前人的模樣,朦胧的夜色中,他緊緊握住夏歲細瘦纖長的手,屬于對方的溫度通過貼合得沒有一絲縫隙的肌膚傳至體內,讓他那雙平日裏總是溫和的瞳眸裏除了柔情,還多了許多其他的東西,像是…情欲。
喉結上下滑動,身體的主導權在這一刻被不知名的神經控制,季成旭微微俯身,不斷靠近略帶緊張的男孩兒。
夏歲渾身繃緊,看到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男人,他肩膀挺得筆直,心髒一下接一下跳動得厲害。他沒有躲避,而是瞪大眼睛,不自覺放慢了呼吸。
周圍的一切似乎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夏歲只能感受到自己胡亂跳動的心,還有對方愈發接近的溫熱鼻息。
幾秒後,唇瓣上柔軟的觸感讓兩人皆回神,清新的檸檬香混着濃郁的橙花和廣藿香在鼻尖流轉。
季成旭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卻不願退回來,他将半阖的眼睛完全閉緊,然後開始一點一點小啄夏歲的雙唇。
季成旭的吻技如他給人的感覺一樣,溫柔又舒服,在他的帶動下,夏歲不由放松了身子,膽怯地接受着他。
所幸是夜晚,小區的住戶多是上了歲數的老人,他們都睡得早,所以這時也沒什麽人看到兩個男人接吻的刺激畫面。
初秋,蟬鳴依然存在,不過卻少了聒噪。一陣清涼的風悄然掀起衣角,鑽進衣服內,帶起夏歲身上一片雞皮疙瘩,他慢慢閉上眼睛,按住心裏的一絲異樣與不安,笨拙地回應對方。
季成旭銜住夏歲的雙唇,他撬開齒貝,舌頭靈巧地鑽進夏歲口中,開始吮吸屬于男孩兒的津液。他吻得專注、溫柔、細致,動作輕的像在對待一件世間珍品。
他勾起夏歲的舌頭與他一起糾纏,氣息的交換夾雜着喘息,在這個夜晚,如幹柴烈火般開始焚燒,把僅存的理智燒了個精光。
逐漸的,季成旭松開握住夏歲的手,轉而用雙臂擁住對方,垂首吻得癡迷。
夏歲倚靠在季成旭胸膛,耳邊是男人的急促呼吸,他雙手抓住季成旭的西裝翻領,仰頭盡力承受着對方激動又克制的感情抒發。
終于,幾分鐘後,這個熱吻才漸進尾聲,季成旭不舍地松開夏歲。兩唇離開之際,一條色情的銀絲拉出、垂落。
潮紅上了臉,兩人的大腦不算清明,尤其是夏歲,如果沒有被季成旭抱住他撐着身子,他早已軟了腳。
看到趴在自己懷裏,臉頰和嘴巴皆變成殷紅的男孩兒,季成旭心裏獲得了極大的安慰。這個親吻或許放在其他人身上并不代表什麽,可是于夏歲,則證明對方正在完全接納自己。
季成旭內心狂喜,一雙眸子裏閃爍着愉悅的光,于是沒忍住又在夏歲的唇上印下一吻,迷人的嗓音帶着欲望,“小夏,我很高興。”
沒由來的一句夏歲聽懂了,他将頭靠在男人胸前,小心地回抱住對方精壯的腰肢,心髒随着混亂的心情亂跳。
這是第一次他與季成旭進行深吻,雖然心裏還有一些不适應,但他并不排斥,他明白其實自己心裏已經在慢慢接受季成旭了。
季成旭一直以來的呵護靠近,讓夏歲覺得自己在被保護着一樣安心,所以對于季成旭的親吻,他今晚也坦然接受了。
其中或許還有氣氛到位的原因在,但更多的是時候也到了,畢竟他不能讓季成旭等太久。
擁抱了很長時間,季成旭戀戀不舍地放開夏歲,後面兩人又互相囑咐了對方許多事情,柔聲絮絮一陣子,才互道了晚安。
這一次,季成旭看見夏歲上了樓,才轉身走回車內離開。
沉浸在各自心情中的兩人不知道,他們幾分鐘前發生的一切都被藏在暗處的私家偵探拍了個清楚。
…...
深夜,夏歲躺在床上回想起與季成旭的吻,一時間竟有些緊張地睡不着。他在床上輾轉反側幾次,最終将頭埋在被子裏掩住自己的羞赧。
一想到晚上的親吻,內心泛起的情緒波動,使夏歲難以用語言去形容真切,好像霧裏看花,雖然模糊間也覺得那花好看,可總有種虛幻缥缈的感覺,令人不安。
夏歲很怕這是一場鏡花水月的夢。
思緒飄遠時,手機的震動打破了屋內的安靜。夏歲鑽出被窩拿起手機,看到是一個陌生來電,他想都沒想當成是騷擾電話挂斷了。
可是幾秒後,震動聲再次響起。
夏歲蹙眉,看到依舊是那串號碼,心想大晚上的能是誰?懷着疑惑,他起身,不滿地按下了接聽鍵。
“喂…?”
“.…..”
電話那邊的人久久不語,夏歲只能聽到輕微的電流聲和一聲聲沉重的呼吸,不知為何,他心裏突然生出恐慌,于是又問了一遍,“喂,請問您是?”
“夏夏……”
心髒驟停了一拍,然後驚懼地狂跳起來。夏歲屏住呼吸,又是慕辰安!?這次他不帶絲毫猶豫,立馬要挂斷電話。
“別挂!求你!”慕辰安似乎喝了很多酒,聲音裏帶着濃重的鼻音。
夏歲停住動作,僵直着身子聽那邊人說出的醉語:
“夏夏,別挂,求你了。讓我聽聽你的聲音就好,我想你,真的好想你。”
“夏夏,我不是故意那麽對你的,是你一點機會都不給我。你太狠心,你都不聽我的解釋,就這麽把我抛下了,怎麽不要我了呢?明明,呃…”慕辰安打了個酒嗝,“明明,你說要一直陪着我的,為什麽要走啊?”
聽到對方的話,夏歲逐漸不再害怕,對于他的手機號被慕辰安知曉,他也不再覺得吃驚,因為這都是遲早的事情。
靠在床頭,夏歲慌亂的神情變為一種夾雜着哀怨的淡漠。
時間确實是良方,盡管剛開始他确實被慕辰安突如其來的電話吓到,可很快他也沒了過去會産生的惶恐,情緒變得平靜。
夏歲不語,半晌,開口道:“慕辰安,你…喝醉了。”
“我沒醉!”那邊人着急反駁,“我清醒得很!我知道夏夏你不要我了,你離開我了,你和別人跑了,你再也不是我的夏夏了。”
“沒有你在我身邊,我真的、真的好難過!我心疼、身上疼,那裏都疼,我好想你,夏夏。”
慕辰安語氣中帶了哭腔,“夏夏,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囚禁你的,是我做錯了,回來吧,好嗎?”
“我以後一定對你好,好不好?”
“你不願意看到我和別人在一起,我和那些人都斷了,行嗎?”
“你要什麽我都給你,只要你回來,可以嗎?”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夏歲啞口無言,也問得他鼻腔發酸。
夏歲想說太晚了,也想說慕辰安根本不懂他需要的是什麽。可面對一個酒鬼,他明白自己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于是忍住心髒一抽一抽的疼,夏歲長籲出一口氣,哽咽道:“慕辰安,我們…就這樣吧。”随後不顧那邊人還在繼續的絮絮訴說,挂斷了電話。
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夏歲呆愣地坐在黑暗中。他沒有一絲多餘舉動,只是眼神空洞地盯着遠處,臉上因為與季成旭親吻産生的羞紅,此刻變成了黃白。
漸漸地,視線愈發模糊,很久之後,夏歲再也沒忍住,抱住自己蜷曲的雙腿哭出來,蓄滿眼眶的淚珠一滴一滴落在被子上,帶着悲傷。
他不明白,那個人為什麽要現在說這些話?為什麽要現在說出這些擾他心智的話?
本來他都準備要與季成旭在一起好好生活了,可慕辰安說出的話像勾住血肉的彎刀,再一次深深地剜進他的心髒,刮起他的血脈,讓他疼痛難忍。
夏歲驀然明白,被切開的傷口并沒有愈合,不過是他适應了那把一直插在心上的刀子罷了。
這一通無意中的電話,猛地扯動了依舊插在他心尖的利刃,凝固的刀縫血口因為牽扯被撕裂,使他再一次流出了鮮紅的血。
同樣在這個疼到暈厥的瞬間,夏歲恍然,其實他一直都沒忘記慕辰安。
但是怎麽就忘不掉呢?怎麽會這樣呢?過去,即使被母親抛棄,他都可以一笑了之,為什麽對于那個人,他不行?他這樣不對啊!
理智與情感的拉扯讓夏歲的頭疼得宛如被撕裂一般難耐,他胡亂抓着頭發,将頭埋在雙腿間,發出類似于獸類的低吼。那是理性的忍耐,是對自己泛濫成災感情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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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媽期+照顧絕育的小母貓,整個人狀态爆炸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