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100
見翟白容回憶起什麽,良久沒出聲,聶世雲忍不住詢問。
翟白容神色有些糾結地将自己的所為告知聶世雲。
“抱歉,你會不會覺得我這行為是……”
聶世雲見翟白容浮現出為難之色,安撫地拍了拍翟白容的背,道:“怎麽會?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離開秘境後他大約本要和那兩人走,是你帶他回了映月派禁足。萬一回頭他成了映月派爐中亡魂,即使罪不在你,但想必很長一段時間裏你都會內疚。”
翟白容怔了怔:“……你未免也太了解我。”
“畢竟你天性如此。”聶世雲笑了笑。
“天性如此優柔寡斷是嗎?”翟白容苦笑道。不過知道聶世雲不怪自己他就安心了。
“莫要這樣說。在修真界這樣的地方,多些人情味并非壞事。”
事關修真界的變動,一提到段銘玉的體質一事,話題難免變得沉重。兩人又說了一會兒有關原著中天道的走向,分析了不少狀況。這才把話題轉了回來,氣氛逐漸又變得輕松起來。
“不問問到底有沒有美人追着我跑嗎?”聶世雲從身後拉着翟白容坐在床榻邊沿,探頭越過其肩膀故意問道。
“就算現在沒有,以後肯定也不會少。”翟白容實事求是地說道。
翟白容早前身邊也斷然不會缺乏追求者,凡是修為小有成就的修士,多少都會有人想要依附上來。先不提那些人本就都入不了他的眼。前幾年翟白容進階失利那會兒,曾鞍前馬後的男男女女一改常态,全都退避三舍,讓他更是看淡了那些虛名。
“不像段銘玉說的那樣,擔心?”
翟白容扭過頭去,看着聶世雲的雙眼道:“你保證過,以後也只有我一人。我信你。”
本來話中調笑的意味更多,不過看到翟白容這樣認真,聶世雲也忍不住認真地回應他,點了點頭:“當然。”
“不過……”翟白容抿了抿唇,尾音含糊。
“嗯?”聶世雲疑惑地投以詢問的目光。
這件事在彼此心中應該不會有什麽轉折了吧?
正當聶世雲這麽想着的時候,翟白容卻利落地轉過身子,猝不及防地壓了上來。本來就坐在床榻邊沿,聶世雲就這麽被翟白容給按倒下去。
“我還是會在各方面努力一下,這樣你沒有多餘的精力……”翟白容來勢洶洶地低頭吻上了聶世雲。雖然他來勢洶洶,不過因為說不慣這種話,後半段全都含糊在嘴裏不了了之。
聶世雲沒想到自己竟然被翟白容按倒了“強吻”,震驚之餘也樂呵得很。
以前翟白容絕不會說出口這樣露骨的話來。聶世雲覺得随着朝夕相處,或許人被自己帶歪了一點。而且經歷了寒天秘境中的那場幻境後,翟白容原有的那種古人的矜持似乎也褪去了一些。在聶世雲看來是十成的美事。
“那再好不過了……”聶世雲在親吻間隙低聲道。
三月已是春季,天變得比冬日長了不少。不過快到酉時,天色依舊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赤岩崖和映月派的兩位長老以前也打過照面,此番“碰巧”在雲清閣前山附近撞上了。聶興安不知道兩邊究竟打得什麽主意,不過只見他們明裏暗裏話中帶刺地交鋒了一番,賴了好幾天的赤岩崖等人終于決定離開,就好像停留這幾天就是為了看看映月派一面似的。
聶興安心中打鼓,在他印象中,這兩個門派關系應該不好吧?
不過送走一尊大佛,聶興安心中壓力減輕不少。如之前一樣的禮儀宴請映月派衆人來到會客廳,上好的靈酒和食物招待着。
除了這場小宴席的主人還沒到場以外,一切都很周到。
聶興安與映月派長老聊着,只看到聶黎朝自己招了招手。他向人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先離開一下。
“興安,辛苦你了。世雲還沒來嗎?我路過來看一眼,才發現他竟然讓映月派的人好等,這可有些不合禮數……哦,不過對面似乎也少了一人?”
聶興安看着聶黎的神色,大概明白他還不知道聶世雲和翟白容的事。
“堂弟和翟白容道友之前有些交情,下午見了面就去敘舊了,可能一時有些忘了時間。”聶興安道。
“即便如此,映月派這長老還等着呢。哎,你再撐一會兒,我去找他。”聶黎無奈地搖了搖頭,一揮衣袖便原地消失了。
“啊,不用……”聶興安後半段話沒說出口,本想說自己前去,或是讓杜執齊軒兒他們誰去通知一聲的,結果轉眼聶黎人影都沒了。
聶黎也沒多想。只道是兒子聊得入神了,難得沒顧上時間。年輕人本來就不那麽看重禮數的。不過他依稀記得這翟白容與段銘玉是一對,還對聶世雲頗有敵意。雖然聶世雲早就忘了段銘玉那事了,但兩人能化敵為友也是挺神奇的。
雖然此前夜談沒有提及過,不過興許是在秘境中有什麽機緣巧合吧。聶黎無奈地笑了笑,兒子都元嬰了,人際關系一事本來也不必事事報備給自己這個當爹的。
聶黎踩着飛劍來得倒是快。他于聶世雲的洞府附近落地,當即愣了神。
聶世雲洞府的禁制自然完善,是此前渡劫之時就安置好的。不過那會兒以防雷劫前後生出意外,卻并未對聶黎和聶明德設限。他又信得過兩人,後來忙起來忘記了這碼事。
于是聶黎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剛要透過禁制去叫聶世雲,便聽到了某些不可言述的動靜。
“……”
“世雲……嗯……”
洞府中,兩人早已醉心情事,将小別的思念融入肉體間。
汗珠沿着翟白容的脖頸流下來,滑到身上。聶世雲虛扶身上人正在上下起伏的腰肢,只覺得手掌間也因為薄汗變得潮濕。
已經做過一輪,同樣變得濕漉的還有這一下午幾乎沒有分離過的後穴。此時也說不準是交合處粘膩的水聲更情色,還是兩人交織的喘息聲更引人面紅耳赤。
房間與床榻上充斥着聶世雲的氣息,僅僅是如此,翟白容就身體變得熱燙。相比之下,曾經居住多年的映月派住所也不過就是一間冷清的屋子,回去了也不讓他覺得懷念。分離的時間翟白容把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修煉上,若非和對方一同歇息,睡眠這種行為也漸漸變得沒有什麽意義。
随着聶世雲配合的動作,翟白容被撞得整個人搖晃着,忍不住漏出許多旁人絕對無法想象的細小呻吟聲。
第二輪總要比第一次耗時更久一些,待到兩人終于一前一後地瀉了身子。翟白容只見聶世雲的神色似乎有異。他想不出在其洞府中有什麽事會讓他這樣擔憂,不顧胸膛還一起一伏地喘息着,低聲問道:“怎麽……?”
聶世雲撐起身子來,早已熟悉對方的一舉一動,翟白容下意識地順勢将手搭放在他肩頭,随即才繼續投以疑惑的目光。
聶世雲半晌才清咳了一下:“那個,剛才好像……我父親來過一下。啊,不過就一瞬間,他的氣息就消失了。”
“……你不早說?”翟白容肉眼可見地紅了耳根。雖然他私下和聶世雲兩個人如何都可以,但被對方的父親聽到床事還是太過火了!
更何況他還沒有正式以聶世雲的道侶的身份拜訪過聶黎,這成何體統。
“他不是那樣古板的人,你別擔心。”聶世雲解釋道。
翟白容匆忙從聶世雲身上起來,重新打理了一下儀容。他這會兒才注意到時辰,想到這肯定是他們兩人耽誤了宴會,竟然勞煩聶黎特意前來查看。
“快,快穿戴整齊了。”翟白容難得冷靜不下來,拉着聶世雲讓他趕緊起來收拾自己。
看到翟白容的神色,聶世雲終于無奈地承認道:“我們可能是胡鬧了點。”
“豈止一點,真的是……真的是不合禮數。”翟白容耳根還紅着,板着臉道。
聶世雲和翟白容大概是生平最快地一次整理好儀容,離開了洞府。
離開禁制範圍沒多久,聶黎便“恰好”從天而降,清了清嗓子道:“真巧啊。我正要來叫你。你可叫映月派衆位好等。”
“是我誤了時間,這就過去。”聶世雲從善如流道。
翟白容很感激聶黎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低頭道:“聶前輩好。”
聶黎心情如開了大染坊一般精彩,連忙客氣地回應。他心裏滿腹疑問和震撼,但想到這也不是說話的地方,他只讓聶世雲和翟白容“有空再來自己這坐坐”。
兩人連忙點點頭,先去應酬去了。
聶世雲是斷袖這件事聶黎是知道的。但前有段銘玉一事,他一直覺得兒子喜歡的應該是那種嬌小可人的男子。
他萬萬沒有想到,聶世雲之前想要介紹給自己的道侶竟然就是那個映月派的翟白容——那個在衆人眼中,包括自己眼裏也是同樣清高淡漠的翟白容。
而且還……
留在原地的聶黎看着他們匆匆離去的背影,一時間自己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