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1
戎律皺了皺眉,想說什麽。不過這時卻恰好到了他要上場的時間,他只能先往擂臺去。
齊妙菡已經等在擂臺上,仿佛等不及要揍這群臭男人一頓了。她打量着戎律,覺得對方怎麽看都有些心不在焉。她并未因此覺得慶幸,反倒很是憤怒,有種對手沒有将自己放在眼裏的感覺。
她瞥了一眼臺下,只見段銘玉被翟白容拉着還在說什麽話,并未把注意力放在擂臺這邊。齊妙菡又看了一眼面前的戎律,不屑的同時心道,真是可憐巴巴的幾個男人。
戎律沒動。齊妙菡并不猶豫,主動出手。劍修修得是人劍合一,領悟劍意。往往劍修對靈根法術這一方面會不那麽重視,法寶也就只有慣用的劍罷了。這種修煉除了對劍道對領悟,最最在意精神力與集中,而戎律此時心中還想着段銘玉那邊的事,稍微分了神,被齊妙菡殺了個措手不及。
“你的小情人根本沒在看你呢!別擔心!”齊妙菡嘲諷地大笑道。
她的風靈根是變異靈根,當世少有。風變異自木,木正克土。一時間抓住了節奏,齊妙菡竟然處于上風。
雖然明面上不說,不過其實修真界對女修多少還是有些輕視的。雖然有蔣白香這樣的女性化神修士,不過畢竟那是個例。其實這次賽事看好品音閣弟子的人很少。這時見到齊妙菡一把荷葉鞭甩得虎虎生風,絲毫沒有柔弱嬌氣的模樣,将戎律逼退至擂臺邊緣,許多人心中不無驚訝。
齊軒兒在臺下,知道齊妙菡已經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但還是忍不住叫道:“加油啊!”
這會兒除她以外,聶興安,還有品音閣的所有弟子都已經聚集過來,默默為齊妙菡助陣。
臺上的齊妙菡此時卻突然從手腕處感覺到一陣暖意,仿若心有靈犀。她還未品出其中緣由,戎律已經持劍反殺過來。齊妙菡不敢大意,連忙放下此事,召出蓮臺抵禦。
蓮臺的中心吞入了數道劍光,因為一時間有些吃不消炸裂了一瓣蓮花花瓣。齊妙菡收了蓮臺腳踩上去,同時又不敢大意地吞了兩顆回靈丹。緊接着,數十道淩厲的劍氣又直奔齊妙菡而來,她急忙使出風靈根修士獨有的禦風術,身姿靈敏輕巧。将後續殺來的劍氣一一躲閃化解。
“出手怎麽越來越急了?”齊妙菡“哈哈”笑道,“莫不是急着回去和小情兒做快活事吧?不必着急,今天可能還輪不到你!”
“……”
戎律一言不語,不過額頭上隐隐有汗。他近日心中有些浮躁,最是忌諱。齊妙菡這女人完全不顧禮節道義,還滿口荒唐的挑釁之語,只讓戎律越發冷靜不下來。
臺下的觀衆只覺得齊妙菡一襲淺綠的裙裝都化作了風,眼前的打鬥動作太快,直叫人眼花缭亂。品音閣的衆位師姐又是覺得有些揚眉吐氣,又暗自跺腳着急,好端端的大姑娘,大庭廣衆之下的這是在說些什麽呢!
段銘玉神色緊張,搖着翟白容的胳膊焦急道:“怎麽辦?戎律哥哥看起來要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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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白容心道,比賽麽,本就有輸有贏,還能怎麽辦?
“他近日有些心神不定。可能還是因為擔心你吧。”翟白容苦笑道。
段銘玉越發愁眉不展:“我都說了我沒事了……那位齊妙菡也是,女孩子家家的,打起人來竟然如此兇猛,戎律哥哥和她又無冤無仇……”
聽到他這樣說,翟白容心中又是一滞。他現在聽不得任何會讓他聯想到之前那場賽事的話語,想起來就覺得後怕不已。
翟白容看了一眼臺上,齊妙菡占了上風,一時間更是威風淩淩。戎律本就有心事,又自亂陣腳,現在總算打着打着找回了狀态,可修為同為金丹中期,戎律前半場的耗損比齊妙菡要高不少,又因為輕視敵人,身上沒帶什麽回複的丹藥,在翟白容看來大勢已去。
“咦,師兄,你也要走了嗎?”段銘玉看到翟白容轉身,急忙拉住他。
“我先回去休息了,”翟白容看了一眼臺上的人,“他這番似是要敗,到時候還要你安慰他,我留在這只會讓他徒生不快吧。”
段銘玉想了想,的确如此,他,胥烨華與師兄都晉級了準決賽,若是只有戎律哥哥輸了,那對方心裏該多難受啊。
“晚些時候……”
“晚些時候你還要去找胥烨華的,對吧?我理解。”翟白容讓其不必在意自己。
“那,那好吧……”段銘玉看到翟白容溫和的笑容,心中十分感動,“謝謝師兄,還這麽為戎律哥哥着想。”
翟白容笑了一聲:“難道你覺得我是為了他嗎?”
段銘玉心中有數,有些害羞,低下頭道:“師兄的心意我都知道的。那你好好休息,我們明日一早再見。”
翟白容離開比試處,自然沒有回住處,而是心急火燎地趕去了他唯一會去的地方。
聶世雲在玉佩中沒閑着,修養了一會兒後就閑不住了,拿出剛才收集到的煤球的兩根羽毛比劃。他已經金丹中期,還稍微壓制了修為。聶世雲想着,等到拿了自此品音閣獎勵的靈草,再去秘境中走過一遭,結嬰應該不會很遠了,不如先拿這兩根毛煉制了,取鳳凰血煉鼎一事,以後再說。
不過有些心疼煤球這種事他就不會告訴對方了,否則煤球蹬鼻子上臉,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
“真的回不來了啊……”煤球再三追問,終于接受了被砸掉的毛長不回屁股上這一真理。聽聞聶世雲要用這兩根毛煉鼎,不需要他的血了,也沒有多想,只讓他一定要好好物盡其用,才不會埋沒了他寶貴的兩根美麗尾羽。
都說人看自家孩子怎麽看怎麽順眼,但聶世雲翻來覆去地看,也沒覺出這兩根純黑的毛到底哪裏驚豔了。
“嗯?白容來了。”聶世雲突然起身。
他雖然在玉佩中,不過已經能感受得到有人進入住處禁制,想來別無他人。不過聶世雲以為好歹要等到晚上的,那邊比賽都還沒結束,翟白容要尋何種理由脫身?
煤球很識相,知道兩人肯定有話要說,指不定還有事要做,于是主動鑽進九龍神火罩裏睡大覺去了。他進去前還不忘提醒聶世雲:“我不打攪你們,但你得幫我要糖豆!”
“好,好,糖豆。”聶世雲複述着,急忙從空間裏出去。
他剛剛從裏屋走出來,翟白容就腳步匆匆地沖了進來,滿臉焦急。
“我聽閣中的人說了,你贏了第三場,恭……”
“你沒事吧?傷了哪裏嗎?留了隐患嗎?”翟白容打斷了聶世雲說到一半的話,也許根本沒有聽到他說了什麽。他步履倉促地徑直走到聶世雲面前,上下目光打量,緊接着又貼了身,伸手摸上聶世雲的臉龐左右查看着。
聶世雲心想,翟白容今天真是熱情。不過他也知道對方急壞了,畢竟自己還未透露玉佩一時,翟白容的眼中,自己剛才已經是走投無路了。
“沒事了。我吃了養精丹,現在內外傷勢都好得七七八八了。雖然麻痹的感覺已經消退了,不過以防萬一,解百毒的百草丹也吃了一顆。都是你給過我的最上品的丹藥。”
聶世雲細細道來,翟白容見他神色沒有勉強之意,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只是手掌還是微微發抖:“我知道他針對你,卻沒想到他會這樣做……若是早知道,我定要勸你故意輸在上一輪,也不要冒這個風險。我剛才真的以為……以為你要死了。腦中一片空白,甚至險些就出手了。”
“抱歉,讓你擔心了。這次還要多謝煤球了。”聶世雲握住翟白容的手,從未見過對方動搖至此的模樣。雖然不是他自己像這樣的,不過還是心中有愧。
“煤球呢?”
“他休息了。放心,他也沒有大礙,只是受了皮外傷,掉了幾根毛,”聶世雲想到煤球囑咐自己的話,好笑道,“煤球睡前還吵着要我管你要那個有甜味的丹藥,能給他點嗎?他嘴饞。”
“好。要多少?不過是些小玩意……”翟白容連忙答應下來。聶世雲逃過一劫多虧了煤球,翟白容現在只覺得給煤球吃些什麽山珍海味,讓他吃多少都不為過。
兩個人在門口幹站了半天,聶世雲終于想起來去關了門,兩人移步內屋坐着繼續說。
剛才翟白容在段銘玉與戎律面前冷靜下來,神态自若,這會兒來到聶世雲面前,關上房門,他終于感覺到某個繃緊了的弦松懈下來。二人并未隔着小茶幾坐在扶椅上,而是緊貼着坐在床沿邊。
聶世雲的手并未離開過翟白容的手,一直拉着他。翟白容聽他說了幾句話,突然後知後覺地感到心中酸澀,仿佛失而複得。
聶世雲又說了幾句自己的狀況無礙,想讓翟白容放心。接着又說起來想用煤球的羽毛煉鼎的事,不過話才剛說了兩個字,突然翟白容沉默地抱了上來,将他緊緊摟着。聶世雲說到一半的句子戛然而止,沒有繼續下去,而是無言地回抱了對方。
“……若是以後都嘗試避開他們,行不行得通?”翟白容的額頭倚在聶世雲的肩上,半晌,輕聲問道。
聶世雲嘆了口氣,道:“我前幾年在繁花城便是想獨自避世修煉。可……我要奪的東西必須要到手,最終還是會與他們碰上。與其想辦法逃,在最糟的狀況前提升自己,掌握主導權才更為明智。”
翟白容沒有反應,似乎是在考慮什麽。良久,他擡起頭來對聶世雲說:“你說的不錯,逃避只會适得其反。是我……一時怯弱了。修仙一途,若是退縮只會不進反退。”
聶世雲輕吻了一下翟白容,很感激對方這樣快就想通了:“這次讓你擔心了,是我思慮不周。以後我會更小心的。”
翟白容笑着搖搖頭:“我總是容易瞻前顧後。以前門派中的長輩便說過我什麽都好,只是性子有些優柔寡斷,遇到什麽總想着回避……你就不會如此,反倒會帶着我前進。”
“怎麽又說起我來了。”聶世雲好笑道,用吻堵了翟白容自謙的話。他也不過是為了生存,為了修士們都有的那個目标,并不偉大,被這樣誇贊感覺有些受之有愧。
“……”
翟白容半睜着眼,不願閉上眼睛。兩人難得這樣注視着彼此,靜靜地感受着對方嘴唇的觸感,蜻蜓點水般細碎地落下又離開,随即又貼合在一起。
一直是聶世雲攥着翟白容的手。兩人親吻了一陣子,翟白容像是終于放松了身心,張開手掌,手指穿插進聶世雲的指尖,十指相扣。
“不管你要做什麽,要奪什麽……我定會幫你的。”
翟白容在細碎的親吻間斷斷續續地說出無比堅定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