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語滢緩緩睜開雙眸,對上玉珩笑意盈盈的雙眸,發現其已穿戴好坐于床邊,語滢不由一笑,緩緩起身被玉珩攬如懷中道:“倒是早。”
“論時辰可是早不起來,只見你如此酣睡着也不忍心吵醒罷了,大哥與大嫂今日到府小聚,作為王妃可是不能缺席。”說罷笑着以額輕觸語滢。
“我倒是賴你不肯早叫我了。”語滢輕笑道。
玉珩亦是爽朗一笑,帶着語滢穿衣梳洗。
二人步至前廳時,才發覺乾轶堯與王妃李顏早已靜候許久。
乾轶堯見二人攜手而來,起身笑道:“過去我是明了你的遲來,本以為婚後會有所收斂,不想倒是帶壞弟妹。”
李顏亦是上前溫婉笑道:“靖安王府的茶不知被你糟踐了多少,此時倒怨起王弟的不是了。”
玉珩亦是笑道:“大哥方才這話可是嫌大嫂管得狠了,之前我還羨大哥大嫂鹣鲽情深,如今聽大哥這話倒是心生怨言許久了。”
乾轶堯聽着玉珩這般不懷好意之言,箭步上前,然玉珩卻以更快的速度翻身出屋,一白一黑間,進行一場追逐。
李顏見狀只無奈一笑,對語滢道:“這二人如此整個王府皆是習以為常,弟妹領我逛逛可好。”
語滢了然,亦是莞爾應允。
佳人雙行,濃蔭掩燥。
“之前便聽珩說道大嫂與大哥琴瑟和鳴,今日一見果真叫人羨慕。”語滢微微笑道。
“二弟待你不也是極好,昨日你二人十指相扣的模樣可不是羨煞旁人。”李顏雖是将門之女,但其中的溫婉閨秀之感絲毫不失于哪門書香世家,其中更是恰到好處的多了幾分豪爽,使人親近得很,“昨日你那一句話将魏貴妃洛妃堵的啞口無言,倒叫我欽佩,魏貴妃借着自身盛寵與母家權勢于宮中橫行多年,怕早已不知何為人外有人一說。”
語滢卻只謙遜笑道:“昨日未思量過多便貿然出口倒是我莽撞,不過我亦不是膽小怕事之人,魏貴妃再如何也不敢将手伸至我母家與王府來,少了後顧之憂自然敢膽大妄為。”
“你這性子若是二弟不娶,只怕是無人敢相配了。”李顏輕笑道,她亦是對這弟妹欣喜得很,言行舉止不矯揉造作,然同時又不失大家風範,頭腦亦是清明睿智,隐隐流瀉的豪爽之氣使這同出将門的二人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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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自然,不然我又怎會千裏迢迢趕至西绛替這混小子求親下聘去。”乾轶堯從一旁假山中走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倒不像才與玉珩經過追趕打鬥。
李顏莞爾上前道:“此番你倒是不狼狽。”
乾轶堯輕咳一聲,以掩尴尬,卻見玉珩以翩然落至語滢身邊,兩兩比較下,才發覺乾轶堯氣息更加急沖些,面色較之玉珩也更加泛紅些。
“大哥雖是不狼狽,卻也是堪堪平手罷了。”玉珩笑着,道出這般欠揍的話來,激得乾轶堯幾欲上前再決鬥一番。
李顏忙攔着乾轶堯,無奈笑道:“大熱天的也不嫌累,再這般鬧下去莫不是又欲上演三年前的事不成。”
乾轶堯聞言臉色一變,收回欲與相鬥之勢。
玉珩見狀輕笑出聲,道:“大哥終究是累着,且往聽影閣一談可好。”
聽影閣內冰涼陣陣,茗香萦萦,好不惬意舒爽。
兩對佳偶相對而坐,乾轶堯一掃方才的玩世不恭,正色非常,而玉珩卻是依舊雲淡風輕混不在意的模樣。
“近日乾轶華漸冒頭角,其勢只怕有愈來愈大之勢,魏延官拜丞相,這勢力不可小觑父皇雖為壯年,儲君卻遲遲不定朝中不免衆說紛纭,只是乾轶華若勝,只怕這天下到要亂了。”乾轶堯沉聲說道,對于儲位,若說他一個晟祁嫡長子不動心誰人可信其真,然而棱帝表意不明的态度不禁令乾轶堯自身猜測不定,一衆朝臣後妃亦是猜測衆多。不過動心歸動心,實幹為實幹,他很清楚一個皇上不需要名聲才能過于出衆的兒子,不時的無關大局的纰漏反而能令皇帝滿意,棱帝同樣逃不過這一世俗變幻。然而,乾轶堯與玉珩比這更清楚的是乾轶華心不在晟祁,而是放足于天下,若僅僅如此倒也無妨,觀今世,四國鼎立之局面長存許久,天下分久必合的道理在座四人皆是明了,然而若是因此引得生靈塗炭,是衆人極不願見到的,故乾轶堯絕不會令滿心暴力的乾轶華坐上晟祁龍椅。
玉珩聞言并不正襟危坐,帶着笑意,道:“乾轶華如今有沒有資格與你我二人一搏還未是定論,大哥此番憂慮不假,可兼并四國,除了武力讨伐可還有更好的法子?若有只怕也輪不到你我二人于此商讨憂慮。”
語滢聞言心下一驚,她從未想到原來玉珩心中的天下竟是如此,她曾見過玉珩于隐黛山山頂眺望遠方山巒起伏,如今回想,那目光若有跡可循,只怕是整個天下罷。語滢并非目光短淺之輩,她知曉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道理,只是她終究是西绛人,她并非有多麽熱愛她的母國,說是厭惡也不為過,只是在那片熟悉的土地上,有她最愛的人。
玉珩似是知曉語滢的顧慮,溫熱的大掌裹住語滢泛涼的柔荑,溫熱的觸覺令語滢心安,對上那關懷之意流露無餘的星眸,心下平靜不少,面前這個她深愛的人又怎會傷害她最愛的人,語滢不由覺得歉意,亦是溫和笑笑。
李顏見狀,溫聲道:“天下的事我插不上嘴,只是單晟祁境內,有武将有我李氏一門,文官有母後溫氏一族,三弟有怎會輕舉妄動,魏氏如今權勢再是蓋過這二家也好,或是魏貴妃再聖寵不衰也罷,三弟若無十足把握應當也不敢挑明自己欲争儲位的心思。我們的機會不過于此。”
“大嫂言下之意是先打壓魏貴妃與魏氏極其門客或是附庸官員家族。”語滢略一思索,輕聲說道。
李顏微微點頭,投以贊許一笑。
“魏延雖官拜丞相,然魏氏一族盤根錯節牽扯面極廣,而魏氏除卻魏延、魏青禾之外,其餘的小官小吏雖多,卻也是随便尋個錯處便可打發之輩如此一來,看上去莫大的魏家不過空殼一副。魏氏入不敷出的現狀他人不知,鳳羽零華又怎會不曉,玉零閣與其生意有所往來,魏氏若斷了這一財路,何愁無滅族之人。”玉珩笑道,指尖于桌上輕點,思思算計傾注其間。
“乾轶華身後可不僅有魏氏,而其餘三國見我晟祁內亂又怎會不落井下石。”乾轶堯凝眉道。
“晟祁并非弱國,四國之首也并非虛名,況且這四國之首可是不算我玉珩的能力的,若到時真有那一日,莫說是鳳羽零華,即便是白凜,星隕只怕也是立于晟祁一方。”玉珩自信笑道,大掌握着語滢玉手的動作緊了緊,語滢只暗暗一笑,這人,當真是将能算計的都算計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