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終成眷屬
蘇無香想得很好, 韓海棠來得越晚越好，最好是不要來，可是雲想衣想抱孫女兒啊, 韓萱再見不得自家女兒尚未成年就娶夫郎，該下給蘇家的聘禮還是準備得妥妥當當。畢竟，韓萱不動手的話，雲想衣就要親自動手了，他身有腿疾, 身體本身也不好, 韓萱如何舍得他勞累，只能咬牙切齒把事情給辦妥了。
聘禮準備好了，總得有個人送過去啊，韓萱本來準備讓白芙走一趟的，順便還能帶香雪去江南玩玩，不料韓莞突然鑽了出來, 說她想去江南，而且她是荔枝的姨母, 由她出面，顯得更正式些。
韓萱無話可說, 什麽正式不正式啊, 韓家和蘇家的門楣就不是一個等級的, 她讓白芙去，已經很給蘇家面子了，保準蘇玫感動地跟什麽似的, 韓莞想去，哪是她自己想去啊，估計是蘇染香想回家看看吧，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大事，既然韓莞說了，她不可能不同意，倒是白芙，知道自己的差事被韓莞搶了，特地找到韓萱告了兩個月假，說要帶香雪出門走走，韓萱狠狠瞪她一眼，同意了。
晚間，韓莞回到家中，跟蘇染香說了她到淮陰給韓海棠提親的事，蘇染香很高興，馬上讓人收拾自己和女兒的行李，準備到時候一起去。諸事吩咐完畢，他突然問了句，“妻主，無香是我弟弟，他若嫁了海棠，豈不就是我的晚輩了？”他的女兒韓雪蓮，可是韓海棠的親堂妹，但是雪蓮日後見了蘇無香，是叫姐夫還是小叔叔，感覺好複雜的樣子。
“嫁妻随妻，你說呢？”韓莞見着蘇染香高興的樣子，不着痕跡地笑了笑，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蘇染香的側臉特別像霍瞳。
蘇染香沒有理會他，轉身去了女兒的房間，從小就在家中悶着，小雪蓮要是知道可以出門玩，肯定會很開心的。
三天後，韓莞一家三口帶着大批的聘禮從京城出發。與此同時，蘇染香派人給蘇家送了信，說了他們過去的目的，還有預計到達的時間。
羅氏收到蘇染香的來信，笑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對他來講，韓家下聘這個事都比不得蘇染香要回家的事來得興奮，要知道，從蘇染香被韓莞接走那天起，他就沒想過還能再見到兒子。
明裳也很高興，之前不管韓海棠如何言之鑿鑿，事情不成定局他都放不下心，如今韓家派人來下聘禮，這就意味着蘇無香真的能嫁出去了，而且嫁得還不差，總算了了他的心願。
鈴铛更是興奮到不行，一直在蘇無香耳邊叽叽喳喳，說他一直很擔心，就怕韓小姐說話不算話，現在收到二公子的來信，終于是放心了。
只有蘇沉香，她以前和明裳一樣擔心蘇無香嫁不出去，可現在蘇無香能嫁了，她反而不高興了。
“四哥，你真的就要嫁人了嗎？可不可以不要嫁？”蘇無香和韓海棠婚事背後的貓膩，蘇沉香是不知道的，她就知道一點，蘇無香要像蘇染香那樣遠嫁京城了，去了說不定就好多年見不到面。
“四哥也不想嫁啊……”聽到蘇沉香的話，蘇無香感動到想哭，在整個蘇家都恨不得他馬上嫁出門的現在，還有個人希望他不嫁，不管出于什麽原因，他都很感激她。
“四公子，五小姐，你們說的都是什麽話？”鈴铛雙手叉腰，表示對蘇無香和蘇沉香的對話忍無可忍，“什麽叫四公子不要嫁人啊，他一直待在蘇家，五小姐養他一輩子嗎？”
鈴铛家裏有個哥哥，長得很是貌美，年輕的時候上門提親的人不少，可惜他家娘親爹爹眼界高，覺得兒子長得好，就該多要點彩禮，結果把提親的人都吓走了，最後拖到十九歲還沒嫁出去，然後鈴铛的姐夫就有意見了，說家裏本就人多、開銷大，還養個嫁不出去的老兒子做什麽，鈴铛的娘親爹爹年歲大了，以後是要女兒、女婿養老的，自然不願和女婿鬧矛盾，免得女兒和自己離了心，就降低要求找了個三十出頭的死過兩任夫郎還有一兒一女的女人，把鈴铛的哥哥嫁了出去，雖說哥哥現在過得還行，但是鈴铛聽了蘇沉香的話，難免還是會有不好的聯想。
“我就養他一輩子了，不可以嗎？”蘇沉香忽地站起來，哥哥身邊的人真沒規矩，和主子說話也敢這麽沖，真不知道他平時怎麽管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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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铛平時被蘇無香縱容慣了，難免有些忘形，今天看到蘇沉香生氣的樣子，吓得往後退了退，躲到蘇無香的背後，不敢再說什麽。
最後還是蘇無香看不下去，轉移了這個話題，只要不讓他嫁，就是蘇沉香不養他，他也不缺銀子的，不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還想它做什麽呢，凡事都要往前看才好。
蘇家收到蘇染香的信沒幾天，韓莞就帶着蘇染香和韓雪蓮到了，羅氏看到兒子和外孫女，樂得差點把正事都給忘了。
不過韓莞記性很好，是不會忘記姐姐親口交待過的任務的，當天晚上的接風宴上，她就正式向蘇家提出了求親的事。
韓海棠和蘇無香之間發生的事，蘇玫是心知肚明的，嘴上客氣了兩句就趕緊把婚事應了下來。
因為蘇染香難得回家一次，韓莞很大方就同意了他要在蘇家住下的要求。不僅如此，連她自己也住了下來，可把蘇玫和羅氏給高興壞了。
羅氏抱着韓雪蓮，拉着蘇染香回房去說私房話，韓莞則是好脾氣地陪着蘇玫和蘇餘香母女倆喝茶聊天，蘇無香聽了蘇沉香的轉述，都覺得很不可思議，蘇染香這是把韓莞徹底收服了的架勢。
回到羅氏正房，羅氏讓貼身侍兒陪着韓雪蓮在臨窗的花榻上玩耍，他則和蘇染香到房間裏面說話。
“香兒，宗姬殿下對你可好？”羅氏別的不關心，最在意的就是這點，畢竟韓莞看上的，不是蘇染香這個人，而是他的那張臉，那張酷似另外一個人的臉。
“還好。”蘇染香溫婉笑道：“妻主她，沒有外界傳得那般不堪。”雖然只是替身，但是他不愛韓莞，那麽她對他的好，接受起來就沒有難度，不管怎麽說，韓莞對他好總比對他不好要好得多。
“那就好。”羅氏釋然地笑了笑，已經沒有正君的名分了，再是裏子都保不住，蘇染香的日子，就太難過了。
“父親，無香還在原來的院子嗎？我有些話想跟他說。”韓莞是分家出去的幼女，家中沒有長輩，後院的事情都是他說了算，除了韓莞企圖在他身上找到另一個人的影子，沒什麽可為難的。
韓海棠的情況就要複雜多了，她不僅是跟着父母住的，頭上還有祖父祖母，雖然大長帝卿和逍遙侯在京的時間不多，多數時候都在京郊的莊子上住着，但是他們只要進城，肯定是住到長女家中，這樣算起來，蘇無香就有兩層長輩需要侍候，雖說韓家的人不算難纏，但是提前了解好對方的脾性、愛好，到時候相處起來也比較容易。
“還在，你自己帶人過去，雪蓮留下，讓我多看幾眼。”羅氏的态度很鮮明，蘇染香要走可以，外孫女得留下，她不能走。這次也是遇上韓家給蘇家下聘，要不然蘇染香根本不會有機會回淮陰，蘇染香都回不來，韓雪蓮就更不用說了，所以羅氏根本舍不得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蘇染香笑了笑，對父親重視外孫多過自己的表現不予置評，沒說什麽就起身帶着人走了。
蘇無香住的小跨院就在羅氏的正房後面，他以前常去的，出門穿過一條小巷就是，走不了幾步路。
蘇染香到的時候，蘇無香正被明裳逼着試新婚的禮服，看着那片刺眼的紅色，一時有些怔愣。
半晌，蘇染香回過神來，笑着走了進去，贊道：“四弟穿這身很好看，明侍人的手真巧。”蘇無香的手藝他是知道的，這麽漂亮的衣服，不是他能做出來的。
蘇無香眨了眨眼，不說話，眼珠子亂轉着看向明裳，意思是問他衣服能不能換下來了，他穿着渾身不自在。明裳伸手量了量，覺得尺寸沒有問題，就讓他衣服換了下來，幫他收了進去。
換回平時穿的衣服，蘇無香終于自在了些，招呼蘇染香坐下，又讓鈴铛倒了茶過來。
“三年未見，二哥別來無恙？”其實，就是蘇染香不回答，蘇無香也能看出來，他過得還不錯。
要不是重視到了一定程度，韓莞根本不會帶他回來，下聘什麽的，不是非要長輩出面的，韓莞為了他，卻願意尋找這麽一個理由，可見心誠。
“還好。”蘇染香的回答跟在羅氏那裏一模一樣，就是沒有後面的那句補充說明。
“二哥特地過來，找我何事？”以前的蘇無香和蘇染香關系如何，蘇無香并不清楚，不過根據蘇沉香和鈴铛的說法，應該還不錯，但是他來了不久，蘇染香就嫁出去了，兩人打過的交道不多。
“我在京城好歹待了三年，對什麽都要熟悉一些，既然回家來了，就得給你說道說道，免得你到了韓家，一無所知，惹上些沒必要的麻煩。”雖然有韓莞的寵愛，但是蘇染香剛到京城的幾個月，也是不好過的，別的不說，韓莞屋裏的那些侍人就夠讓他頭疼的，好在那些人沒有比他更像霍瞳的，韓莞有了他，就冷落了其他人，他名分高，倒也壓制得住。
“謝謝二哥。”因為有韓優昙做朋友，韓家的家務，蘇無香早就略知一二，不過蘇染香的心意，他還是很感動的，而且各人站的角度不同，蘇染香告訴他的，和韓優昙說的，肯定有所不同。
“有什麽好客氣的，我們是兄弟。”蘇染香說着笑了笑，随即道：“不過等你過了門，就是我的晚輩了。”這個年頭，很多家族都是世代聯姻，聯來聯去肯定就有輩分不對的，遇上這樣的情況，出嫁的男子都是以妻主那邊的輩分計算，原來在娘家時的，就不作數了。
蘇無香的臉色，馬上就黑了下來，不過還是認真聽着蘇染香說完了話。
果然，韓優昙口中慈祥的祖父、溫和的祖母，到了蘇染香這裏就是脾氣古怪、不好侍候的岳父岳母，而韓優昙覺得很容易打發的娘親爹爹，在蘇染香看來也是要小心侍候，輕易不能得罪的人物。
可見，人的身份不同，看到同樣的人和事物，得出的結論完全不同，蘇無香設身處地想了想，決定以蘇染香的判斷為基礎，思考以後面對韓家人的處事方式。
畢竟，他們都是外人，他們眼中看到的韓家，和韓優昙看到的，肯定不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