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到達北京的那一天,氣溫上升至38攝氏度。柏油路上這座城市都在熱浪裏變形,落日把天際渲染得彤紅燦爛。
“今晚到酒店稍作休息。”孟蘭馳助理也跟着,“頂樓套房,清淨一點。”助理有點摸不準,站在孟制片身邊這個極其俊美的男人到底是個什麽身份定位。
孟制片容色如常,想了想,突然對他說:“酒店,訂一晚。”
助理愣了一下,提醒道:“要在這裏住兩晚。”
“明天晚上,我回東山苑住,你叫人提前過去收拾一下。”
助理沒有多問:“好的。”又問:“這位先生,需要單開一間房嗎?”
孟制片笑,沒看着助理,看着那個男人,也不是征詢意見,完全就是逗他笑,“一間兩間啊,還是一間吧。”
男人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表情說不上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淡,但也沒那麽溫柔可親,畢竟鮮明的五官輪廓擺在那兒。
進了電梯,孟制片不再需要助理跟随。電梯門一關,只有他們兩個,孟蘭馳手裏的拉杆箱順着力道向蔣正柏的方向滑動,撞到他的箱子上,發出很悶的撞擊聲,蘭馳卻很高興的模樣,微微仰頭看他:“你說,我的助理,會怎麽想你?”
蔣正柏不答,但是反問:“怎麽想我?”
孟蘭馳揣着明白裝糊塗:“也許是朋友呢。”
蔣正柏溫柔微笑,讓人心裏打鼓:“确實,朋友也能睡一被窩,不過親了兩口而已,還有純潔的餘地。”
孟蘭馳捶他手臂,又笑:“保不準,以為是我新勾搭的男模呢。”
到達樓層,電梯門開,蔣正柏順手拉過兩個行李箱往房間走,看着踩在厚地毯上的孟蘭馳——他兩手輕閑,往後倒着走,好像只有逗自己笑的心思。
進了門,孟蘭馳正換鞋,被一只手攬住腰,輕輕一抱,又黏糊了一會兒,才去主卧。
澡還是分開洗的,等孟蘭馳出來,蔣正柏已經躺在床上了,戴着入耳式耳機,似乎正在看視頻,他鑽進被褥,湊過去靠着他,蔣正柏很自然地就分給他一只耳機,孟蘭馳看來一會兒電影,悻悻道:“這不是我好久以前監制的片子嗎?這可是一個大爛片,你看這個幹什麽?”
Advertisement
孟蘭馳伸手劃拉,發現蔣正柏播放列表裏有很長的一串觀影記錄,錯落地夾雜着孟蘭馳監制的所有電影。
孟蘭馳有點臉紅,“別看了。”
“為什麽不看?挺有意思的。”
孟蘭馳又發現最早的可以追溯到今年的三月份,狐疑又不定:“你,你三月份就開始看了?”
蔣正柏不扭捏:“對。”他摟住蘭馳裹着絲滑睡袍的身體,讓他靠得更緊些,“你那個時候,也不給我其他渠道了解你啊。”
孟蘭馳舒服地把頭靠在他肩上,嗅着兩人身上相同的沐浴露香氣,“你想了解我什麽?”
“一切。”
蔣正柏話語嚴肅,不像玩笑。
孟蘭馳笑了,偏過臉,往他唇角親了一口,留下一個牙膏味的輕吻,“那你要主動來探索我。”
蔣正柏暫停視頻,看着他一本正經:“怎麽探索?”
孟蘭馳瞬間愣住,嘴唇動了動,意識到自己好像開了個不那麽黃的黃腔,有點難為情地往他身上蹭了蹭。
蔣正柏又問:“明天為什麽不住酒店?”
孟蘭馳嗫嚅半晌:“想在一個我更熟悉更有安全感的地方。”說起東山苑,他有許多大學時的故事,他按照時間順序,一樁樁,一件件,揀有趣的講給他聽。
日子不算難挨,甚至算有趣,但是都和蔣正柏沒有關系。想到這兒,又不能不遺憾。
他說得起勁,沒發覺蔣正柏把臉側過來,輕輕地吻着他頭頂的發。
蔣正柏給他的愛很溫吞,但并不是那種跳過熱戀期的細水長流,而是一種溫存的了解和試探,甚至有點像溫水煮青蛙,用交流、撫摸、親吻,一點點讓他熟透。
蘭馳已經開始不滿足了,但是又想要體驗按照蔣正柏節奏來的戀愛。沒辦法,他像小貓磨牙,躁動又忍耐,抓起蔣正柏的手指,說着說着,往他手上咬一口,有時是虎口,有時是手腕,有時是指尖。
蔣正柏偶爾被咬得皺眉,但是不阻止他,“蘭馳,你怎麽連牙齒都那麽可愛?”說着,手指頂開他的嘴唇,輕輕碰了碰他雪白整齊的牙齒。
蘭馳稍稍掙紮了一下,又被蔣正柏箍住,單手關了燈,纏在溫熱的被褥裏接吻。
助理早上來敲門,敲了一會兒,沒人開,他只能用備用房卡刷進去,一進去,看到跟着孟制片的男人穿着褲子裸着強壯上身,正站在冰箱旁喝水,他點了點頭,說:“他還在睡,要叫醒他嗎?”
助理觀察了一下,他握着水瓶的手指上還有幾個壓印,尤其是無名指上那一個,正好是規規整整一圈,好像一枚淡紅色的戒指。他的腦袋嗡的一聲,靠,是孟制片的男朋友吧!昨天還不敢往那方向猜,現在是根本不用猜!大早上的,沒穿衣服,還有壓印,渾身都是男主人的氣派!至于還沒起的孟制片,也許是沒力氣起床了!
助理只能對蔣正柏說:“上午十點要出發去片場,制片起床後,會有劇組配備的化妝師和造型師上門。”
蔣正柏天生深邃的眼神給人一種值得信賴的感覺,他笑道:“好的,我告訴他。”
助理離開。蔣正柏走回床邊,看了一會兒他的睡臉,也不忍心揪他鼻子,手伸進被子,溫熱掌心握了握他的腳踝,孟蘭馳的腳被他圈着,動了動,也幽幽轉醒:“幹嘛啊?”
蔣正柏沒松手,握着他纖瘦腳踝,指腹來回摩挲,輕聲說:“你助理來過了,讓我叫你起床。”
孟蘭馳突然哈哈:“蔣正柏,別摸了,我有點癢。”
蔣正柏也不作弄他,把手抽出來,隔着被子拍拍他的臀,“起吧。一會兒去餐廳吃飯。”
吃完早餐回到套房,兩個人說了會兒話,化妝師和造型師就上門了。
蔣正柏饒有興致地看着化妝師往蘭馳臉上撲粉,造型師半跪在地上,正幫他試鞋。
蘭馳不是難伺候的人,他不挑剔,也沒有太多要求,很快就做好了造型。
孟蘭馳本就膚色皎潔身段風流,精心打扮過,更是容光攝人。他又叫“蔣正柏”,把他拉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我給你打摩絲。”
化妝師和造型師杵在那兒,不好走,眼睜睜看着孟制片把雪白下巴枕在男人頸窩,親密地說了幾句話,然後拿起膏狀摩絲,舀了一勺,揉在指尖和掌心一點,親自給男人抓頭發做造型。
蔣正柏看着鏡子,孟蘭馳站在身後,與緊貼無異,他雪白修長的手指溫柔小心地穿弄着他的頭發,被掌心融化的摩絲散發着很淡的雪松香氣。
蘭馳心想,早就想這麽做一次了。好早之前就想摸他的頭發。
背對着其他人,孟蘭馳的眼睛醞釀着洶湧的情緒,像冰層掩蓋下的火山,随時有噴發的危險。
突然,蔣正柏拍了拍他的手背:“好了嗎?”
孟蘭馳才大夢初醒似的停下,愣愣的沒動作,蔣正柏倒是客客氣氣地對化妝師和造型師說:“辛苦你們了,我送你們出去?”
“不用了。”兩人整理完東西,風卷殘雲似的離開。
蔣正柏還氣定神閑坐着,拉住蘭馳的手腕:“你吓到他們了。”
孟蘭馳輕聲:“我怎麽吓到他們了?”
蔣正柏嗤笑:“蘭馳,你剛剛那樣子,像是要把我活吞了。”
三秋泓
蔣正柏:你最好真能那麽主動地吞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