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變了
有了葉正草的陪伴,住院的日子終于不再感到無聊寂寞了。每天聽到她帶來的各種八卦消息,我倆都能讨論半天,倒是很能消磨時間。雖然她對于那天的事情總是閉口不談,但總是經不住我的軟磨硬泡,才給我詳細地講了那天的經過。
出事那天,介子龍買完烤串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糯寶一個人坐在桌位上無聊地玩着手指。他也沒在意,想着應是我去了衛生間,可是後來左等右等都不見我回來,他這才慌了,才想起問糯寶我的去向。結果他跑到摩天輪那也沒發現我,正準備去其他地方的找找看的時候,李末的短信就進來了。介子龍就趕緊把糯寶送回了店裏,跟陳嬸也沒詳細說,就是留了個地址,就匆匆趕了過去,別不想自己着了李末道。
葉正草那天剛回到學校,想跟我說一聲。結果我的電話沒打通,只好撥到了店裏,正巧是被糯寶接的。聽到他慌亂地講着事情的經過,葉正草一驚,心頭也湧上了不好的感覺,就趕緊問陳嬸介子龍要了留下來的地址,來不及詳細解釋,就直接報了案。可是,跟警察趕過去的時候,就看了……
葉正草偷偷看了我一眼,并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安慰道:“青兒,事情都過去了,會好起來的。”可是一想起被我遮住的疤痕,又不由地嘆了口氣,也沒繼續說下去,只是緊緊握着我的手。
聽她講着那天驚心動魄的經過,我心裏卻很是平靜,就好像那只是別人的故事。見她那一臉擔憂的樣子,反倒覺得很好笑,想着就忍不住笑了出來,湊到她跟前,吹了聲口哨:“媳婦,你咋愁眉苦臉的,生病的可是我耶。怎麽心疼了?那親親我呗,說不準親完,我就好起來呢。”說着,就側臉湊到她臉前。
葉正草立馬就剜了我一眼,把我臉推了過來,輕笑道:“你呀,現在沒個正經。我可是好懷念曾經的那個小青兒吶。”我沖她立馬就哼了一聲,得意洋洋地看着她,更加沒個正經了:“那可不好辦了,她回不來了。”手上一疼,我立馬就抽了回來,很是可憐地看了他一眼,低頭吹着被掐疼的地方。葉正草終于“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葉正草通過這幾天跟我的聊天,也漸漸适應了我這副不正經的樣子,雖然總是開玩笑跟我說還是喜歡以前的小青兒,但還是替我能試着接觸周圍的每個人和每件事情而高興。
出院的前一天,她倒是帶了兩位貴客過來,更是讓我感覺到世界還真是很奇妙。
當時,我正在看書,葉正草就挽着張子賢笑嘻嘻地走了進來,後面不出所料得跟着一臉淡漠的葉正青。我一挑眉,就直愣愣地盯着她挽着張子賢的手,揶揄地說道:“呦,媳婦,這什麽時候的事呀?怎麽不早些告訴我樂呵呵呢。”
葉正草立馬臉上一紅,趕緊抽回了手去,擺着手正要跟我解釋的時候,張子賢就一把拉回了她的手,沖着我挑釁地勾着嘴角,不屑地說道:“就前些日子的事。”看着他這麽張狂的樣子,我立馬就看向了一旁忸怩的葉正草,揶揄了起來:“好呀,趁人生病了,就被着我做茍且之事,還不第一個通知我,這是要造反吶,是不是,媳婦?”
葉正草被我說得臉更紅了,都快把自己的臉蓋在了張子賢的胳膊上。倒是葉正青很是驚奇地看了我一眼,一本正經地重複了句“茍且之事?”我正要繼續逗正草的時候,張子賢一下子笑了起來,直接攬起她,沖着就揚了揚下巴,示威道:“茍且又怎麽了?我們這是正大光明。”說着就低頭親了親她的發頂,更是嚣張了起來:“還有,她是我媳婦,不是你的。今天來也是特意來通知你。”
我瞠目結舌地看着他倆進展神速的關系,不由地就看向了葉正青,卻正好看到他一臉冷漠地看着眼前秀恩愛的兩個人,有些失落地別過去了臉。我心裏一驚,但很快鎮定了起來,無奈地沖她們笑了起來。又是一對苦緣,有緣無分的話又何必出現緣。雖然心情突然傷心了起來,但還是眯起眼睛笑着沖那忸怩的葉正草勾了勾手指:“草兒,你這可不行啊,這才幾天了,就不認前夫了。快別貼了,都要貼到他懷裏去了。”說着,我趕緊拿手遮住了眼睛,不正經地說道,“呦,這是要少兒不宜啊。葉正青趕緊的快來,讓青爺給你遮住眼睛。”
被我這麽一調侃,葉正草終于能從張子賢的懷裏脫離了出來,紅着臉就瞪了我眼:“沒個正經的。”我這才放下手,沖着她做了個鬼臉,就搖頭晃腦了起來。旁邊兩位男生卻紛紛笑了起來,就聽張子賢邊笑邊說道:“唐青,我聽小草說的時候還不相信,我現在這一看還真的信了。有點介子龍的痞氣了。”
瞬間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那三人互相看了看對方,尴尬了起來。我好笑地看着他們,低頭就把手裏的書翻得嘩啦啦地響,一下子就笑了起來。這時,張子賢就輕咳了一聲,剛要開口時,手機就震動了起來。他趕緊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看了一眼,對着那頭“嗯嗯”了幾聲,就把手機遞了過來:“蘇然打來的。”
我低頭看了眼正在通話中的手機,猶豫了一下,才接了過來,輕聲“喂”了一聲,那頭就傳來了那個我都要快記不起來的聲音了:“青青,我是蘇然。”我點了點頭,又想起他看不到,就又“嗯”了一聲。再一擡眼時,就看到那三人蹑手蹑腳地走出了病房,一下子房間裏就剩了我一個人。
我呆呆地看着前面,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難道要問蘇然你怎麽不辭而別?蘇然你還喜歡我嗎?想到這些矯情的問題,我就笑了起來,就聽到那頭說道:“青青,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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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消毒水味突然就濃了起來,我揉了揉鼻子,笑着就回答了他:“我很好啊,你呢?”說完,就使勁抽了抽鼻子,眨了眨眼睛。
他好像對我的答案很是意外,語氣裏就充滿了擔心:“青青,你別這樣。你不要壓抑着自己,你這樣大家都很擔心的,事情都過去了……”說着一頓,才又繼續說下去,“聽說你性子變了,變開朗了。可是青青,你騙不了我的。青青,如果難受就哭出來吧,不要憋着。不是,還有我在嗎?”
我心裏一笑,忍不住拿手抹了抹眼睛,擡手再看時,那裏早已沾滿了濕潤。我哭喪着聲音,就沖着那頭嚷了回去:“蘇然,你不在了,你根本就不在我身邊了。你不是一下子就跑到澳洲了嗎?那還擔心我幹什麽?”說完,我就頹廢地癱在了床上,輕聲哭着說道:“蘇然,介子龍沒了。我好難過。他說他愛我,他說要十八歲的時候讓我當他女朋友,二十歲的時候娶我。可是他沒了。蘇然,你說我該怎麽辦啊?”
我擡頭看着房頂,卻只是一片模糊。我任由眼淚肆意地宣洩着,終于把壓抑了很久的感情說了出來。介子龍說讓我好好活着,可是怎樣算是好好活着呢。蘇然那頭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我了,只是輕輕喊了聲“青青”,就沉默了下去。我努力眨着眼睛,問道:“蘇然,你是不是知道些事情,你是不是其實很早就認識介子龍了。”聽到那頭沉重的呼吸聲,并沒有得到回應,我繼續說道,“跟我說說他吧。一個不從來沒有見過的他。”
我靜靜等着,心口的疼痛卻是越來越重,忍不住就蜷縮起了身子,拿手壓住了胸口,大口地喘着氣。過了好半天,才傳來了飄忽的聲音:“青青,對不起。瞞了你這麽久。不過,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這也是我當時不辭而別的原因。”說着就聽他輕笑了聲,“你知道,朋友妻不可欺的……”
說完這些,蘇然才将他和介子龍從認識到成為好朋友的經過講給了我,還有介子龍托付他照顧我的事情以及介子龍跟李末相識的經過。我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真傻,其實自己早就能發現蛛絲馬跡的,只是自己甘願相信自己想相信的,卻不願意相信那些透露出來的事實。
我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試圖在腦海裏勾勒出那個真正像痞子的介子龍,可是最終還是一臉的陽光的他。這時就聽到蘇然說道:“其實,李末和他認識在一起的事情,開始我也不知道,等我聽到消息的時候,我還氣沖沖地去湊了他一頓。他當時還笑着說道,只是為了守信用,兩人說好玩玩的,只是沒想到……”說着就是一聲長長的嘆息,他就又輕喚了我一聲,輕笑道:“青青,你知道嗎?走之前我在想如果你說讓我留下的話,我肯定會留下來,如果你說喜歡我就更好了。那天聽到你說真的喜歡介子龍了,我就突然覺得自己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
我摸着幹澀的眼睛,順勢也把手蓋了上去,悶悶地說道:“其實第二天早上我醒來的時候,想跟你說我同意的,可惜你已經走了。”說完,我倆都笑了起來。
有緣無分就大概是這個樣子吧,像我跟介子龍,我跟蘇然。
挂掉電話後,我轉頭看向了窗外。幹枯了一冬的樹枝上已經泛着綠意,有幾只麻雀在窗臺和樹枝間來回蹦着,遠處有一排燕子飛過。
春天就這麽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