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好奇
年前的時光是繁忙又飛快,因為爸媽公司年前很忙,置辦年貨、打掃房子這些事情都落在我身上了。糯寶爸媽也從另個城市趕過來過年,順便幫忙照料店裏的事情,我也就不經常過去了。介子龍自從生日那天吃完飯帶着李末匆匆忙忙地離開,就再也見不到人影了,打電話要不是關機,要不是占線,好在每天晚上都回家,也就由他去了。
只是每次我無奈地看着面前超過搬運能力的年貨,只好嘆了口氣,自己想着法子把它們運回家。這時,我又想起了蘇然,如果他還在多好,找不到介子龍,還能叫他來幫忙。想完我就猛拍了頭一下,好好地又犯什麽矯情,離開了就離開了,自己就不要自作多情了,學着過好自己的生活。
年前二十八的時候,我去超市置辦最後一批年貨,都是要帶回老家送長輩的東西,再一次又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我提着袋子試了試,太重太多了,完全弄過來。我只好嘆了口氣,帶着僥幸心理又給介子龍打了個電話,果不然又是占線。我只好蹲下身子緊緊鞋帶,準備再拼一次。等我站起身子的時候,吓了一跳。
張子賢正站在手推車旁邊,看着我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見我看着他,嘴角立馬就邪邪地上翹起來,不陰不陽地說道:“好巧,竟然在這裏碰到。”說着,就拿手翻了翻車裏面的袋子,笑道:“你一個人買的?”
我尴尬地看着他,舔了舔嘴唇,只是點了點頭,并沒有搭腔。他倒是不在意,轉着頭向四下看了看,開口就問道:“怎麽沒人幫你嗎?介子龍沒來?”
我一愣,猶豫地就回答了他:“電話沒打通。”
他只是長長地“哦”了一聲,很自然地從車子上搬下了最重的兩個袋子,我趕緊攔了他一下,沒想到他斜了我一眼,就嘲諷地說道:“你一個人能搬回去?”我只好讪讪地收回手,不好意思地說了聲“謝謝”,提起剩下的那些,就跟他出了超市。
外面的空氣很冷,吹在手上很痛。我把手縮進袖子裏,懷抱着袋子,再看旁邊的張子賢時,他倒是毫不介意,繼續拎着袋子,往路邊走去。
因為快到年底了,人們都空閑下來,為過年籌備着。路上的人竟比往常多了一倍,等了好久也不見有空車來,我倆只好站在路邊,時不時伸下手碰碰運氣。
張子賢把手上的袋子放在了路沿上,把手□□頭裏,就促狹地看着我,說道:“你怎麽今天不躲我了。”我一愣,嘿嘿笑了兩聲,舔了舔嘴唇,這才尴尬地回答他:“這不是沒來得及嗎?”
張子賢立刻就瞥了我一眼,表情倒是舒緩了一些,不再是冷嘲熱諷的樣子,反而輕嘆了口氣,不明不白地問道:“唐青,你就真的不好奇蘇然為什麽離開嗎?”
怎麽又是蘇然,似乎每次跟他單獨在一起都會提蘇然。我不由地就嘆了口,鼻子裏也開始泛着酸氣。今天可真冷啊。擡頭看着天空眨了眨眼睛,凍得又跺了跺腳,這才抱緊懷裏的袋子,沖着他反問道:“我要怎麽才算好奇?”見他表情一愣,不由地就自嘲地說道:“我曾經覺得自己是世上頂頂讨厭的人,後來出現了蘇然,我覺得自己也許想多了。再後來他又不聲不響地走了,我發現原來自己是自作多情太多了,我一直就是那樣的人,你說我都知道自己是頂讨厭的那個人了,為什麽還要不要臉地好奇他的離開呢?我也有臉的。”
聽我絮絮叨叨地說完這些,張子賢竟“噗嗤”一下就笑了起來,看着我說道:“原來你這麽評價自己啊。還真是有意思。”
我擡頭看着他,假裝鎮定地由他笑着,腦子裏卻出現了那個模糊的模樣,眼睛彎彎的,笑起來很陽光。張子賢也不在意我這麽盯着他,反而抿着嘴,笑意更深了,好笑地說道“當初那小子告訴我,喜歡上你的時候,我還嘲笑了他很久。”
我也随着他笑了起來,看着他張嘴就問道:“怎麽?我在你看來那麽不堪嗎?”卻見他搖了搖頭,眯着眼睛回想了一下,才幽幽地開口說道:“不是你不堪,而是監督人喜歡上了被監督的人,你說是不是很好笑?”
聽着這段繞口令般的話,頭腦轉不清楚了,我皺着眉,疑惑地看着他,卻見他“哈哈”大笑了兩聲,不緊不慢地長手一伸,正好一輛空車停了下來。我也只好壓住了心裏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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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沉默無語。這回,張子賢熟門熟路地把東西幫我拎回家裏,我不好意思地邀請他坐會,準備泡杯茶給他暖暖。正回身時,他就站在我身後半米的地方,低頭看着我,語氣異常輕柔地說道:“唐青,其實蘇然很想你。他從沒有讨厭過你,他一直喜歡你。”
我低着頭看着玻璃壺裏的茶葉上上下下,沒頭沒腦地浮着,聲音也漂浮了起來:“我知道。可是我怕不那麽想的話,自己會很想很想他。”說着就自嘲地揚起臉,盯着面前這張熟悉又模糊的臉繼續說道:“他走之前就跟我表白了。第二天我就想,要不答應他吧。結果人一下就失蹤了。就連他去哪也不知道,後來還是聽李末說起他在澳洲。”我不由地嘆了口氣,茶葉上密密地排了一層小水泡,葉子也舒展了看來,笑了一聲,繼續說道:“後來我就打定主意不再好奇他的事情了。人走留不住,我也不留了。”說着就沖他笑了一下。
張子賢被我說的又是一愣,很快就笑了起來,自然地從我手裏接過茶壺,斟了一杯,卻遞給我,說道:“暖暖手。”我很不自然的接了過去,輕輕咳了一聲,就緊緊抓着杯子坐到沙發上。這時,他自己也斟了一杯坐了過來。
一時氣氛有些尴尬。沒有葉正草,我和張子賢除了蘇然的話題也沒什麽好聊的。我只好低着頭一口一口地咂着茶水。就聽張子賢輕咳了一下,勾着個嘴角向我看來,悶笑了一聲,就說道:“跟你還真挺悶的。你做主人的也不知道跟客人找個話題聊。”
我趕緊吞下嘴裏的茶水,忙不疊地張口就說道:“聽正草說今年春晚特別好玩。”
張子賢立刻就斜了我一眼,不冷不熱地說道:“我從不看春晚。”我假裝鎮定地“哦”了一聲,卻不料他“嗤”得笑起來,向我靠了靠,低着聲音揶揄道:“你還真不關心人們常聊的話題,這樣整天悶着自己世界裏好嗎?”說着,就邪邪地擡起身子盯着我看,幽幽地開口問道:“你真的就這麽不好奇蘇然既然喜歡你,又為什麽不辭而別嗎?”
我往後退了身子,有些愠怒地看着他,又想起剛才那句不明不白的話,正要開口反問他時,就見他眯起長長的眼睛,審視地看着我,嚴肅地問道:“我想我應該這樣問你。唐青,你喜歡蘇然嗎?是男女關系的喜歡。”
我一怔,愣愣地看着他,“我……”了半天,也沒有說出準确的答案。我喜歡他嗎?若是,那我對介子龍的感情算嗎?若不是,為什麽一想起他的離開就會很難過。
張子賢深深地上下看着我,過了一會,就收回身子,哼笑一聲,說道:“我知道了。”說完就把水杯放到茶幾上,站起身子,又恢複了往常不陰不陽地狀态,看着我,帶着幾分嘲諷地說道:“我來這麽就了,該回去了。”說着,就向門口走去。
我跟在他後面,琢磨着他最後那句話的意思,他知道什麽了。想着,他就已經下了臺階,又回頭看着站在門口的我,譏笑地說道:“唐青,有時候事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事實,你不要總悶在自己的世界裏,對其他都漠不關心。還有,唐青到時你要記得跟自己心走,不要把所有人都耽誤了。”說完,就轉頭徑自走了下去。
我愣愣地看着他消失的地方,過了好半天也沒有想明白他的話,等到寒意爬滿身體的時候,我只好搖了搖頭,算了,不想了,事情不已經成事實了嗎。想着,就關掉了門把寒氣擋在了外面。
回屋看到那一袋袋的年貨,無奈地又端起那杯涼茶喝了一口,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正忙着的腳不沾地的時候,老媽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我只好停下手,去卧室找了個耳機才接聽了,就聽到那邊傳來許久沒聽到的聲音,“閨女,年貨置辦得怎麽樣了?還需不需要我們帶什麽回去。”我一臉黑線地聽着老媽在那邊獻着殷勤,嘆了口氣,這才回答道:“不需要了,我都置辦好了,正在分類。”
這時,老爸粗犷的笑聲就傳了過來,就聽見老媽得意地炫耀道:“你看吧,我說咱家閨女可靠吧,這下子不用着急回去了吧。”轉臉又沖着我說道:“閨女,我和老爸晚上的飛機到家。不知道回不回晚點。”
我轉了轉眼睛,看着已經收拾得差不過的,想着反正已經被她坑閨女不知道坑了多少次了,這次該要點東西回來,想着就回道:“既然你們這麽晚回來,那總得給我帶份大禮回來吧。”
老媽立馬爽快地說道:“帶了帶了,保你喜歡。”我正準備問是什麽的時候,她就趕緊加了句:“不說了,該登記了。晚上見,寶貝。”沖着電話“啵”了一下,就匆匆忙忙地挂了。
我對着手機做了鬼臉,這才直起腰來,終于都整理好了。想着就把自己扔到了沙發上,被這些雜事一鬧,自己的心情反而平靜了很多,盯着茶幾上的小鬧表,一下又一下的轉着,迷迷糊糊正要睡着的時候,“叮咚”一聲,一室的安靜瞬間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