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廣島之戀
等到十點時,他們三個才陸續醒來,當時我正好去樓下拿衣服。回來時,就看到葉正青依舊抱着個枕頭,長腿一伸,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張子賢也沒了影子。
我把衣服放到沙發上,就徑直走到他身邊,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葉正青慢慢地緩過神來,愣愣地看着我,眉頭一皺。我指了指他旁邊,開口問道:“他呢?”
葉正青撇了我一眼,又恢複到剛才的樣子,幹脆地回道:“衛生間。”
我順勢就坐到了他身邊,沖着他笑了笑,不解地問他:“你這幹嘛?”
葉正青頭也不會,又直截了當地回答了我:“養神。”
我眨了眨眼睛,繼續問他:“睡醒了要養神?”
葉正青終于不耐煩地看了我一眼,把枕頭一扔,就站起身來,揉着頭發往廚房裏走。我沖着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還沒做完就看到葉正草匆匆忙忙地從廚房跑了過來。
我趕緊正襟危坐地看着她,她倒是沒在意我,指着衛生間就問道:“張子賢還沒出來啊?”
見我搖了搖頭,葉正草就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靠”,翻着白眼,嘴牙咧嘴地問我:“他不會便秘了吧?”
“噗”我忍不住就笑出了聲來。這時就從衛生間裏悠悠地傳出一個男聲:“葉正草!你才便秘。”
葉正草吓得沖我吐了吐舌頭,轉頭對着門就比劃了一下拳頭,小聲地反駁:“就你便秘,怎麽滴吧。”說着,就一屁股坐到了我旁邊,擔心地問道:“你剛才去哪了?我醒了也沒看到你,擔心了半天。就怕你再出事。”
我沖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着旁邊沙發上的衣服,解釋道:“剛去拿衣服了。”
葉正草一愣,敲了半天,幽幽地開口說道:“怎麽這衣服看着眼熟?難道是張子賢的?”我點了點,肯定了她的疑惑。
這一下反倒讓她想起了什麽,轉身就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着,滿是擔憂地問我:“青兒,你昨怎麽了?當時我們在飯店等你你好半天,都沒見你回來。張子賢他擔心你出事,就出去找你。可他走了很久也沒回來,我和正青還在想你倆是不是約好去私奔了。就也出來找找看。這才發現你暈倒在他懷裏。”
說完,葉正草終于看出我沒事了,舒了一口,反而認真地說道:“青兒,昨張子賢說你是哭暈的。我不信,你出去還好好的,怎麽就哭暈了?今個,你要跟我說實話。”
我看着她認真地樣子,反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了,只好含糊地回了一句:“就是碰巧遇到了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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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正草沒有被我糊弄過去,反而更是認真地問我:“什麽事?值得你哭暈過去。”
我怔怔地看着她,聽着她的質問晃了晃神,沖她笑了笑,輕輕地說道:“真沒什麽大事?”
“什麽叫沒事大事?”葉正草不滿意地嚷了起來,但又很快安靜下來,深深地盯着我看着,過了好半天,才認真說道:“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不過,青兒,以後真有什麽不能解決的事,一定要說出來,別憋着。幸虧這次有我們在。”
我心裏一暖,點了點頭,“嗯,記住了。”
葉正草過來就摸了摸我的頭,好笑地說道:“乖。”說完又想起什麽,驚呼了一聲,問道:“對了,你昨天迷迷糊糊地叫着蘇然,蘇然是誰呀?”
我一晃神,“他……”了半天,也沒說出口。
這時,一條毛巾跟着一個聲音就飄到了過來:“他是我同學。”就見張子賢在前面揶揄地看着我,幽幽地繼續說道:“也是唐青同桌。”手巾不偏不倚地也剛好落在了葉正草頭上。
葉正草使勁瞪了他一眼,順手扯下手巾又丢了回去,不解地看着我:“你同桌?真的只是同桌?”
我不安地舔了舔嘴唇,張子賢譏诮地看着我。我胡亂地撈起旁邊的枕頭,一下子壓在了胸,這才開口回答了她:“大概只是同桌吧。”
就見張子賢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抿着嘴也沒說什麽。葉正草倒是不折不撓地問着:“可昨天,你明明緊緊拽着張子賢,不停地叫着蘇然啊?”
我躲過她詢問的眼神,心虛地說道:“我昨天認錯人了。”
這時,就聽到張子賢輕哼了一身,等我看去,卻只見他一臉平淡地回看着我。葉正草并沒有注意到,而是瞪着眼睛繼續問我:“那你,不會是喜歡張子賢吧。”
我一愣,忍不住就笑出了聲來,肯定地回答了她:“不喜歡!”
張子賢斜眼看了我倆一眼,幽幽地就往餐廳走去。葉正草反而輕輕地撫着胸口,嘟囔了一句:“還好,這我就放心了。”
“什麽?”我一時沒聽清,疑惑地看向她,“放心?”
葉正草心虛地轉了轉眼睛,趕緊擺了擺手,緊張地說道:“沒什麽?你聽錯了。我說的是今天的早餐真好吃。”說完,又嘿嘿地沖我笑了兩聲。
我拿着往廚房那邊瞟了瞟,就靠到她身邊,來回看着她的眼,笑着說道:“你不會是……喜歡他吧?”葉正草順勢就瞪了我一眼,立刻反駁道:“不會!”說完又鄙夷地加了句:“長得一臉禍國殃民,誰稀罕喜歡。”
我笑着看着她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正準備揶揄她幾句,就看到葉正青從餐廳走了過來,不經意間瞥了他姐一眼,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什麽。
中午吃過午飯後,天空就漸漸陰沉了下來,幾股冷風吹過之後,開始零星地飄起了雪花。然而它并沒有打斷我們的計劃,為了不浪費周末的最後時光,我們一行四人一致決定去進行昨天未來及得做得項目——K歌。
街道上擠擠攘攘的,等我們挪到KTV的時候,都差點趴到門口。四下裏都洋溢着節日的氣氛,就連店門口也擺了兩個小聖誕樹應景。幸好中午人少,還能勉強有幾個空的包廂。
我們四個人進了包廂,還沒等機子啓動好,就迫不及待地點了首《Merry Chrismas》。歡快的音樂很快就充斥在房間的每個角落,氣氛也一下子活躍了起來。
一首完畢,就開始了葉正草和張子賢輪番搶麥的争鬥。我坐在座位上是不是為他倆伴奏着,側臉一看,就見葉正青坐得一本正經,活脫脫一個老僧入定。我忍不住就湊到他身邊,笑嘻嘻地看着他,眨了眨眼:“正青,你幹嘛呢?念經呢?”
他斜眼看了我一眼,也不說話,依舊危襟正坐着。正準備繼續調戲他的時候,張子賢就一把把他從座位上拉了起來,推到了舞臺上,舉着話筒說道:“這位先生,能否陪在下一首《廣島之戀》?女聲?”
我忍不住就對張子賢伸了個大拇指。高,實在是高。葉正草也對着話筒歡呼了起來,直接把話筒塞到了她弟弟手裏,雀躍地說道:“贊同,我來點。”
屏幕上的歌一下子就從《王妃》切換到了《廣島之戀》。葉正青起初還有些不安,但随着音樂聲音的想起慢慢安靜了下來。正草坐到我旁邊,興奮地多我耳語道:“青兒,這回你可以飽耳福了。我弟他這次竟沒拒絕,你不知道,他唱歌是real的好聽。”
聽她說完,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臺上那個腼腆的人。這時,女聲的部分也響了起來,葉正青低着頭,閉着眼睛輕輕地唱了起來:
“時間難倒回,空間易破碎,二十四小時的愛情,是我一生難忘的美麗回憶。”
本來葉正青的聲音是很低沉的,竟然唱起女聲柔柔軟軟的,沒有絲毫的違和。張子賢挑着嘴角,繼續下一部分:
“越過道德的邊境,我們走過愛的禁區,享受幸福的錯覺,誤解了快樂的意義。”
屏幕上演着歌曲的悲情不舍,蒼白又凄涼,映得張子賢臉上也是一片蒼白。我想起來葉正草說得:“緊緊拽着張子賢,說着蘇然。”蘇然,這樣想着我又認真端詳着他。為什麽我會認錯呢,明明兩個人不像的。
張子賢臉比蘇然的小。他的笑總是隐在影子裏,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心情。蘇然不會,蘇然是陽光的,笑容總是發自內心的,是喜悅的。他的鼻子沒有蘇然的挺。他眯起眼睛的時候,像只時刻準備狩獵的豹子,蘇然眯起眼睛時總是在笑着。他是狐貍,蘇然是海豚。
我怎麽會認錯,明明很不像的。
包廂裏的光線亮了又暗了,我怔怔地看着張子賢,突然又覺得他和蘇然很像。擡眼挑眉的時候,抿嘴微笑的時候。等一首歌完畢,我才發現自己其實有些想不起蘇然的模樣了。
我不由地自嘲了一下,過了這麽久,想起來竟然還是會傷心,還是會忍不住懷念那個人。
這時桌子上的手機嗡嗡響了起來。我緩神拿起來看了一眼,是老媽。歌曲也從《廣島之戀》換到了《纖夫的愛》,依舊是張子賢和葉正青的搭配。我輕笑了聲,這才接聽了電話。
剛接通就聽到老媽咋咋呼呼地在那頭問道:“閨女,你在哪呢?”
我把話筒拿遠了一些,才回了她:“在和小草他們唱歌呢。有什麽事?”
“你介媽說今天過節要慶祝一下。你把你同學也都帶上吧。”
“什麽時候?”
“五點,老地方。”
老媽說完就毫不含糊地挂掉了電話,我無語地瞪了一眼手機,看了一下表,已經四點十分了。于是從葉正青手裏拿過話筒,清了清嗓子說道:“咳咳,宣布個好消息。今天我媽請客吃飯!五點集合!”
“好耶。”集體一聲歡呼,結束了這次的KTV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