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撞車
兩位老人一局棋殺完,已經臨近中午了。
到了飯點兒,江家司機過來接人回去吃飯。朗月送走了江老爺子,又扶着爺爺進了屋。
張嫂已經做好了一桌豐盛的飯菜放在了餐桌上。
朗國平年紀大,平日裏吃的清淡,張嫂為了照顧朗月的口味,臨時又給她加了兩道菜。
三人圍坐在桌前,剛拿起筷子,劉叔就回來了。
他手裏拎着一個黑色的塑料袋,一進門,先跟郎國平打了聲招呼,然後就沖着朗月道:“月月,聽說你回來了,給你買了你愛吃的石斑魚,下午讓你張嫂給你做!”
為了保證新鮮,石斑魚還是活的,随着劉叔的動作,還在裏面還撲騰了一下。
顯然不知道等待它的是什麽。
“那先謝謝劉叔了!在國外這麽多天,吃的一點都不合口味,早就想張嫂做的魚了!”朗月道了聲謝,好聽話一句接一句,哄得劉叔和張嫂越發的高興。
朗家沒有什麽“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四個人圍着飯桌邊吃邊聊,氣氛非常和諧。
飯後,朗月将自己從水城買回來的小禮物分別送給了爺爺還有張嫂和劉叔。
家裏什麽都不缺,朗月選禮物的時候糾結了好半天,最後只好買了幾個頗具當地風情的工藝品做禮物,好在幾個人看起來都比較喜歡。
朗國平午飯習慣要午睡一個小時,朗月怕他積食,硬是拉着人說了一會兒話,才把人扶到房間。
随後,朗月又去找了張嫂,仔細詢問了郎國平最近的身體情況。
老爺子以前由于心髒病做了搭橋手術,後來在張嫂和劉叔的悉心照顧下恢複的還算不錯。朗月總是特別操心爺爺的身體狀況,每次許久不來,一來總要找張嫂問問老爺子的健康問題。
張嫂道:“最近都挺好的,就是天熱了,胃口明顯不如之前了,我發現飯菜如果清淡點的話,老爺子還是吃的能多點,所以我盡量做的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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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月聽聞沒事,放下了心:“麻煩您了張嫂。”
“哎呀你這孩子,怎麽出去了一趟回來這麽見外呢?”張嫂拉着她的手輕聲責備道。
朗月吐了吐舌頭,彎着腿,将頭靠在張嫂肩上撒嬌。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便各自去睡午覺了。
朗月房間在二樓南邊向陽的那一間,采光通風都好,是爺爺當時特地給她選的。
她不在的時候,張嫂每隔兩三天都會上來收拾一番,房間衛生一直維持的很幹淨。
朗月關上窗戶,打開空調,從櫃子裏拿出睡衣換上後,就趴在了床上。
張嫂估計才給她曬過床單,被窩裏全都是陽光的味道。朗月趴在那裏,周身上下都被熟悉的味道包圍着,沒一會兒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窗外,院子裏的樹上,夏蟬在翠綠的樹冠間高聲鳴叫着。
在炙熱的太陽底下,一切都是懶洋洋的。
朗月昨晚沒睡好,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下午,如果不是電話在旁邊一直震,她估計還能睡得更久。
朗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拿過手機。
來電顯示是朗澈。
她的親弟弟。
說起這位親弟弟,朗月就頭疼。
朗澈今年17歲,才讀高二。這人也不知道是随了誰,幹啥啥不行。學習成績吊車尾,別的方面也不出衆,唯一擅長的就是惹事。
最令朗月無奈的是,每次他一惹禍,都會把電話打到她這裏,讓她幫着收拾爛攤子。
朗月現在只要看見朗澈的電話,就不自覺的開始腦袋疼。
已經形成一種條件反射了。
朗月皺着眉頭抹了把臉,萬分不情願的接通電話。
“姐~”朗澈的聲音從聽筒那端傳了過來,帶着山路十八彎的谄媚,聽的朗月牙酸。
“別這麽叫我!有事說事。”朗月知道他準是又折騰出爛攤子要她收拾了。
朗澈嘿嘿一笑:“那什麽,姐,你現在方便出來一趟嗎?我在國貿這塊出了點事……”
預料成真。
朗月萬分煩躁:“你又怎麽了?”又字她讀的特別重,足以顯示出她的不耐煩。
朗澈聽出他姐語氣不好,小聲嗫嚅:“也不是大事,就是那會兒想出來買點東西,剛好看見你車在家,我就開出來了。”
“然後呢?”
“然後就撞了……”朗澈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他慫。
果不其然。朗月還沒聽完直接就炸了:“朗澈你活膩歪了是吧?你幾歲?你有駕照沒你就敢開車?你是不是想死啊?!”
朗澈心虛,果斷先認錯:“姐我錯了。”
他犯事兒已經犯出經驗了,認錯也特別麻溜。
但是,朗月一肚子的火氣豈是他簡短的一個道歉就能熄滅的?
足足又罵了五分鐘後,直到朗月有些累了,才堪堪停下。她喘了口氣,這才問:“人沒事吧?”
“沒事沒事,姐你別擔心!”朗澈連忙道,完了又小聲補充了一句:“就是車屁股給撞了一小塊。”
朗月:“你撞人還是人撞你?”
朗澈:“我撞得別人。”
朗月:“怎麽撞上的?”
朗澈:“倒車的時候撞上的。”
朗月:“你倒車,那對方在幹什麽?”
朗澈:“對方……沒有對方,就是一個空車停在路邊,車裏沒人。”
朗月:“……”
朗月忍了下,沒忍住。
她打心眼裏發問:“朗澈,你是豬嗎?”
朗澈:“……”
罵歸罵,但問題還是要解決的。
朗澈說對方車停在路邊車位上,人可能是去辦事了,半天沒回來。
她這個弟弟雖然經常惹事,但本質上是個實誠孩子。他害怕車主回來找不到人,所以一直在原地等着。
朗月讓他給微信上發個位置,然後挂了電話,片刻沒敢耽擱,換了衣服就往外走。
樓下,朗國平已經起來了,正在院子裏澆花。劉叔站在一旁陪着他。
朗月謊稱自己有急事,要先出去一趟,需要劉叔送一下。
她不敢讓爺爺知道朗澈出車禍了,怕老人擔心。
好在朗國平什麽都沒問,只讓她辦完事盡快回來。朗月一口應下。
劉叔開車一路把朗月送到國貿。
隔着一條寬闊的大馬路,朗月一下子就瞧見了她的車。
車子已經停進車位裏了,估計是朗澈個二傻子怕影響別人路過幹的。
朗月讓劉叔把車停在另一側。
她下車之前,劉叔特地囑咐她,如果時間允許的話,盡量回去吃飯,張嫂已經把那條石斑魚炖了,是她最愛吃的麻辣口味。
朗月笑着說好。
得到了滿意的答複,劉叔這才驅車離開。一直目送着劉叔開着車子彙集在茫茫車流之中後,朗月才穿過馬路,往她的車旁邊走。
如朗澈所說的那樣,她的車屁股撞上了別人的車身。
白色的車漆掉了一大塊,露出裏面黑色的鐵皮。
比較慘的是那輛被朗澈撞到的黑色轎車,不僅掉了一大片車漆,後車門處凹進去了一個大坑。
朗月心想,這輛車的車主估計今天出門沒看黃歷,明明停在了車位裏,卻遇到了朗澈這個傻逼,白白遭了場飛來橫禍。
朗月看完情況,心裏卻也沒數。
她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也不知道該怎麽做。好在她車辦的保險,等會不行了直接叫保險公司來看。
心下有了計較,朗月繞到車前。
朗澈正坐在駕駛座上閉目養神。車裏開着空調,甚至還外放的音樂。聲音之大,朗月隔着關的嚴嚴實實車門都能聽到歌詞。
她頂着将近40度的高溫出來收拾爛攤子,犯事兒的人卻四平八穩的坐在車裏吹空調!
頓時,朗月就氣不打一處來。
她擡手敲車窗,“砰砰砰”的聲響吓得朗澈一激靈。
朗澈扭頭,就看見窗外站着一位兇神惡煞的女神仙。
“姐,你來了啊!”朗澈立馬擺出一副狗腿子的樣兒,他按下中控:“快上車快上車,外邊熱!”
朗月翻了個白眼,繞到副駕駛那邊坐了上去。
朗澈不知道從哪摸出一瓶水趕緊遞了過去,還貼心的擰開了瓶蓋:“姐,快喝口水。”
朗月喝了口水,然後将水瓶放在一邊,轉過頭看着朗澈。
朗澈瞬間坐直低頭,準備挨訓。
朗月來之前就已經在電話裏罵過了。還沒睡醒就被他叫過來,在外邊又熱了那麽一會兒,她現在已經完全沒力氣再教訓人了。
“車主人呢?”朗月問,聲音除了嚴厲點,再沒別的了。
朗澈聽到他姐竟然沒發飙,暗自差異了一下,就趕緊答道:“沒見。我在這已經等好久了。車上也沒個電話什麽的,聯系都聯系不上。”
朗月擺擺手:“那就在等等吧。”
說罷,靠着車座又不說話了。
從朗月上車的時候,朗澈就把音樂關了,這會兒沒人說話,車內氣氛有些靜谧。
不知怎麽的,朗澈覺得他姐心情好像不太好,人也有氣無力的。
連罵他這麽重要的環節都省略過去了……破天荒頭一回啊!
雖然少挨一頓罵很開心,但是看他姐這狀态,朗澈又不免有些擔心。
于是,他沒話找話的問:“姐,你說,這咱得賠多錢啊?”顯然是個上趕着找罵的話題。
朗月斜眼看了他一眼,道:“我怎麽知道?我又沒有撞過。”
朗澈:“……”他心虛的咽了咽口水:“這就是一破大衆,撐死了就值個30來萬。補個漆應該要不了太多吧?”
瞬間,朗月直接樂了。
她用無比真摯的目光看着她弟,道:“我說你是豬,你還真沒辜負我。”
“怎麽了嘛?”朗澈委屈。
“你是不是只會看車标啊?”朗月問:“法拉利蘭博基尼就貴,大衆就便宜?”
朗澈是個高中生,心思簡單,平日裏就對游戲裝備比較精明。聽他姐這麽問,一頭霧水道:“那不然呢?”
朗月深吸一口氣:“外邊這輛‘破大衆’,進口車型,比我這個只貴不便宜,看樣子還是新車。你說修理費得多錢?我要是車主,我新買的車規規矩矩的停在車位上,突然就被人撞成這樣,你猜猜看我是什麽心情?”
“可能,是想要掐死我的心情吧……”
朗月瞥了他一眼,連話都懶得說。
朗澈頓時哀嚎:“別啊姐!你一定不會忍心看到你這麽可愛的弟弟被人罵死的,對不對?”
“不,我忍心。”朗月板着臉道:“還有,我一直很想問你,為什麽你每次闖禍之後,都會叫我出來幫你收拾爛攤子?你怎麽不叫你媽?”
雖然李婉青對朗月不怎麽地,但是她對她的寶貝兒子可是非常上心的。
“什麽你媽我媽的,那是咱媽。”朗澈摸了摸鼻子,道:“你嘴硬心軟,叫你來最多罵我兩句。但是咱媽就不一樣,她會發瘋的。比起你只是大點聲罵我,我受不了媽尖着嗓子咆哮。”
說到這裏,朗澈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那場面,太震撼了……”
朗月:“……”
不等朗月再度開口,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背影。
穿着白襯衫,因為天熱,袖口挽到了手肘的位置。他走在了兩車停着的縫隙之間,低着頭在打量着自己的車況。
朗月坐在車裏,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但是那一身裝束——尤其是大夏天規規矩矩的穿着白襯衫,讓她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她還沒來得及細想,朗澈就在旁邊道:“姐,應該是車主。”
朗月回神,又瞪了她弟一眼,然後下了車。
作者有話要說: 朗澈:一天不挨我姐的罵就總覺得缺了點啥……
PS:文章設定是,女主家中等有錢,男主家大大有錢。
emmmmm,這個形容有點腦殘,但是很直接粗暴有沒有,讓人一看便知【頂鍋蓋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