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過敏
朗月喝酒上臉。
白皙的臉頰因為醉酒染上了兩抹緋紅,目光也有些許迷離。她出了層薄汗,妝已經有點花了,好在是淡妝,又在夜色的掩映下,瞧着還算自然。
“幹嘛?搭讪啊?”被人吵醒,朗月心情差極了。會這麽問也不是她自戀,而是在酒吧遇到過挺多次了,朗月煩不勝煩,自然語氣也算不得好。
聽她毫無緣由的冒出這麽一句話,江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溫和的笑了笑,道:“不是,你誤會了。”
江珩前幾日剛回國,今天被以前的玩伴拉來說要給他接風洗塵,他推拒不過,只好前來赴約。
酒吧環境嘈雜,江珩實在不喜,最後找了一個理由買了單,提前先離開了。
一出酒吧門,就看見有位女士坐在自己車旁邊,靠着車身在打盹。
朗月被叫醒擡起頭的時候,江珩才看清了她的樣貌。
二十出頭,年輕漂亮。
估摸着是喝高了,這個點這副模樣坐在外邊,非常不安全。
在他思索間,朗月大着舌頭又問:“那你喊我幹嘛啊?”
江珩只好無奈的解釋:“這是我的車,你靠在它上面,我沒辦法開走。”
朗月遲鈍的大腦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理解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若是平日裏,這等狀況肯定尴尬極了。可現在喝高了,朗月的臉皮也随着變厚了。
她伸出一只手,磕磕巴巴道:“那,你拉我一把,我起不來,頭暈。”
雖然朗月伸出了手,但是江珩卻遲疑了一下,最終他伸出一只手異常紳士的抓住朗月細瘦的手腕,另一只手扶着她的手肘,兩手齊用力,将人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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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一起身,朗月暈暈乎乎的,腿也坐麻了,腦袋垂着就往下栽。
眼看着就要摔地上了,江珩只得将她拉住,于是下一秒,朗月就順勢栽進了對方的懷裏。
淡淡的木質香調的古龍水味瞬間将朗月包裹。
朗月很喜歡這個味道,于是不由自主的往前蹭了蹭,頭一歪,又不動了。
察覺的她的小動作,江珩身子僵了一下。
他雙手垂在身側,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有些無措。
等到這個陌生的女孩子在他肩上靠着一動不動的時候,江珩直接被氣笑了。
他不喜歡喝酒,不輕易參加酒局,所以也沒怎麽見過喝高的人,更沒遇到過被一個喝醉的陌生女酒鬼靠在身上揩油這種事兒。
眼看着這位女酒鬼就要倚着他睡着了,江珩不得不上手拍她的手臂,試圖将人叫醒。
“姑娘,你醒醒。”
沒動靜。
江珩繼續:“姑娘?你有朋友或者是家人在附近嗎?”
還是沒動靜。
江珩直接無奈了:“這位姑娘……”
終于,這位姑娘有動靜了。
她将臉埋進江珩的脖子裏,蹭了蹭,嘴裏咕哝:“別鬧!好癢啊……”說完,繼續蹭。
江珩:“……”
他又嘆了口氣。
這已經是短短幾分鐘時間裏,他不知道第幾次嘆息了。
心累的不行。
江珩擡手,把人強硬的推了開來,然後抓着她的胳膊,讓她站直。
這一站,江珩發現,這人方才還好端端的臉上這會兒竟然起了許多紅斑。她不安分的雙手往自己臉上脖子上胡亂的抓,試圖緩解那突如其來的劇烈的不适。
急性過敏。
江珩猜想。
這下更是麻煩了。
急性過敏嚴重的話,會造成呼吸器官腫脹,患者甚至會導致過敏性休克。
眼前這個人半天又叫不醒,江珩還不敢把她扔下,只好認命把人扶進了車裏,驅車跟着導航往最近的醫院趕。
在車上,朗月的症狀愈發的嚴重。
她縮在副駕駛座上,眉頭緊皺,呼吸也明顯粗重了許多。方才臉上的紅斑面積又擴大了,甚至還一路蔓延到了脖子上。
江珩見狀,腳下踩緊油門加速行駛。
好在醫院離得比較近。
江珩直接把車停在了急診門口。他扶着人下了車,找到了旁邊放置的應急輪椅,把人推到了急診。
醫院這個點只有值班的醫護人員在。
咨詢臺的幾個護士晚上是分時段輪流着值班的。年輕的小護士正趴在咨詢臺打着瞌睡,冷不防的被人叫醒,她擡頭一看,是一個分外英俊的男人。
穿着一件幹淨的白襯衣,領口微敞,露出性感的喉結。他額前的頭發被汗水打濕,看起來有些淩亂,不過這絲毫不影響他的魅力。
醫院裏每天都是南來北往、形形色色的人,無論美的醜的,小護士都見過不少,但卻是頭一次看到如此出衆的人。
小護士一時間竟給愣在了原地。
江珩問:“護士小姐,這裏有位病人麻煩您給看一下。”
小護士回神,視線挪向江珩身旁的輪椅。
在那裏,朗月歪七扭八的坐在輪椅上,胡亂動彈着。
小護士:“……”
江珩:“……”
小護士輕咳一聲:“麻煩您把人送進急診病床上,然後在外面稍等,我這裏幫您呼叫醫生。”
江珩道了聲謝,然後把輪椅推進了急診室。
急診病床有半米多高,他扶着朗月坐了上去,等護士和醫生進來後,自覺地退到外面等候。
檢查五分多鐘就結束了,如江珩所想的一致,是急性過敏。醫生說問題不大,挂着點滴等藥效上來就基本沒事了。
但關鍵問題是,這人喝醉了,必須得有人陪着,以防她把針頭拽下來。
醫生說完就去開了輸液單,交由護士去配藥,女酒鬼又丢給了江珩一個人。
江珩看了眼手表,已經晚上十二點了。他作息向來規律,很少有這麽晚睡得時候。
他頭疼的捏捏眉心,然後認命一般的拉過椅子,坐在了病床邊。
護士配好了藥就準備紮針。
朗月癢的難受,兩手不安分的亂抓着,根本沒法紮針。
江珩只好伸手把她兩只爪子按住,護士這才把針紮了上去,還非常人性化的在她手底下用膠帶綁了一個手掌寬的紙盒子,以防止脫針。
這種待遇江珩只在自己三歲半的侄女身上見到過。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病床上的人漸漸的停止了折騰。
她歪着腦袋枕在枕頭上,安安靜靜,呼吸均勻。
顯然是睡着了。
江珩至此才松開了手。
他疲憊的捏了捏自己酸痛的脖子,起身去墊付了急診費後,又囑托護士照看一下裏面的病號。
小護士十分吃驚:“她不是您朋友嗎?”
江珩搖搖頭,簡短的解釋了一番,然後在小護士匪夷所思的目光中,先行離去。
翌日。
朗月是被小護士喊醒的。
宿醉讓她頭痛欲裂,眼睛幹澀。
鼻腔裏充斥着的消毒水味讓朗月皺起了眉頭。
“這是哪兒啊?”朗月問。一開口,自己先被那沙啞的聲音吓一跳。
小護士值班結束,準備回家前叫醒了朗月。聽她這麽問,便答道:“這裏是醫院,你昨晚上急性過敏,被一個好心人送來的。你還記得嗎?”
當今二十一世紀,能把一個不認識的醉鬼送到醫院,還給墊付醫藥費,不是好心人是什麽?
小護士直接就給江珩定了性。
聞言,朗月一下子給清醒了。
她喝醉雖然非常糊塗,但是醒後卻不忘事。
經小護士這麽一提醒,昨晚上她喝醉幹的那些事就一件件的浮現在腦海裏,最終按照時間線拼湊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喝醉了一個人在外邊坐着危險不說,運氣好遇到了個正直人,她卻賴在人家懷裏又聞又蹭的,最後還把人賴進了醫院……
朗月沉默了好一會,不知道該說什麽。
半晌,回過神,問,“那,醫藥費……”朗月猶豫了下。她剛才暗自摸了摸兜,沒帶手機沒拿錢,得要回去取一趟。
“哦,醫藥費您不用擔心,送你來的人幫你墊付過了。”
“墊付過了?那他有沒有留下聯系方式?我要怎麽還錢給他?”朗月皺起了眉頭,她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小護士犯了難:“這個我們也不清楚,那位先生沒有留下聯系方式。不過他倒是讓我轉告您一句話。”
“什麽?”
“那位先生說,急性過敏挺危險的,讓您最好做個過敏源測試,從飲食上盡量避免過敏情況的發生。”
朗月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半晌,道了句謝,說自己知道了。
昨晚上遇見的人她記不太清樣子,只知道是個男的,穿的白襯衣,身上有好聞的木香。
她坐在床上認真回想了會兒,未果,只得先起身走人,以免占用床位。
出了醫院,朗月直接打車到了喬曼曼家。
喬曼曼家在靠近市中心的某小區裏。朗月到了小區門口,在門衛處借用電話撥通了喬曼曼家的號碼。
十分鐘後,喬曼曼穿着拖鞋開着朗月的車出來了。
昨晚喝醉以後,朗月的包、手機、車鑰匙都在包廂裏。
喬曼曼走的時候還不忘把她的東西收拾好帶走,順便找代駕把郎月的車開回來。
朗月從車裏翻出自己的包,打開錢夾,多抽了一張百元大鈔連帶車費一并遞給了等得不耐煩的出租車司機。
之後,朗月和喬曼曼将車停在了路邊上,坐在裏面聊天。
剛上車坐定,喬曼曼就等不及的問:“你昨晚幹什麽去了?擔心死我了!要不是失蹤超過48小時才能立案,我早就去警局報案找你去了!我甚至都想自己去找你!”
朗月斜睨了她一眼,問:“那你怎麽不去?”
喬曼曼摸了摸鼻子,尴尬道:“那什麽,我也喝多了……”
語畢,喬曼曼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朗月一遍,看見人全須全尾好端端的,便繼續問道:“不過話說回來,你昨晚到底上哪去了?出去上個廁所就不見人了。”
“進醫院了。”
“卧槽!”喬曼曼立馬不淡定了:“什麽情況啊?”
朗月解釋:“急性過敏。已經沒事了。”
聽聞人沒有大礙,喬曼曼放下心來。随即,又好奇道:“你醉醺醺的,怎麽去的醫院啊?”
朗月淡然的表情突然就有了一絲裂縫。
稍縱即逝,喬曼曼沒有發現。
朗月清清嗓子,掩飾着自己的尴尬:“被人叫救護車送去的。”她撒了個小謊。
倒也不是不能說,就是解釋起來太麻煩,朗月懶得多費口舌。
喬曼曼被她輕而易舉的糊弄了過去。
兩人又說了幾句,朗月跟喬曼曼道了別,拿着自己的包和手機,開着車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改了個文案。
文名文案令我頭禿……